正文 第45章 計謀葉重 文 / 蕭幾何
葉重兩拳擊在空處，頓時一愣。粉紅身影夾雜兩道身影遠遠飛去，葉重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鬍子和，立刻調動葉城所有能夠調動的人手，全力搜捕方圓百里，務必在最短時間找到這三人蹤跡！」
「下官明白！」
「噗」蕭寒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一摸胸前，劇痛傳來，胸骨怕是斷了幾根。平緩了自己的氣息，蕭寒望向被蕊抱在另一邊的韓雨，嘴裡卻對蕊道謝：「多謝相救之恩！」
「誰要她救？」韓雨冷哼一聲，側過頭去，躲開蕭寒的目光。
蕊不慍不火，顯出很大度的樣子，一言不發，似乎不在乎韓雨的冷言冷語，逕直帶著兩人前飛，不過片刻，葉城西面的城牆已經遙遙在望。
「這個……咳」蕭寒不知道如何稱呼蕊，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血魔重生，便會造成蒼生罹難！這種關鍵時刻，我必須留下來替天行道，不擊殺葉重絕不離開，請將我放在葉城！」
韓雨扭過頭來，眼中看不出什麼神色，淡淡道：「我也會留下來，身為萬花谷一員，絕不能容忍血魔重新出世！」
「就憑你們兩個？」蕊嗤笑一聲，身形卻陡然降落而下，腳下一片低矮的房屋，臭氣熏天，處處腌臢。
「貧民區！」韓雨低呼一聲，沒想到恰好會落在這裡，記得幫鬍子和搜尋李家殺害葛季的證據時，曾經隨著李禾前來貧民區，且出手救了暗殺葛季的殺手一命，幫助鬍子和將李家徹底打垮。
韓雨忽然想起那個殺手所藏身的院子，對蕭寒道：「這裡我知道一個去處，葉重肯定派人到處搜索我們，但我們藏身在貧民區，絕對出乎他的意料。只需等待適當的時機，我們就可以出手，一舉將之滅除！」
「你呢？」蕭寒看向蕊，「你不是一心想奪取葉重身上的血能嗎？雖然修道界與妖族勢不兩立，但擁有共同的對手後，未嘗不能聯手。只不過，剷除葉重之後，結果怎樣卻是難以預料的，富貴險中求，你自己想明白。」蕭寒倒是很坦然，清楚地告訴蕊兩者可以合作，但各自的算盤能否打響，還得看各自的神通。
韓雨有些詫異，但並未插口說什麼，冷著臉自顧地踏入貧民區的深處。
蕭寒隨手在斬魔劍上打了個法訣，袖口一張將斬魔劍縮小收入。無聲了笑了笑，蕭寒緊跟著韓雨行去。
蕊臉上陰晴不定，看著蕭寒和韓雨遠去的背影，眼皮拉聳下來，不聲不響地跟上去。
葉城隨處可見公差和軍士抱棍持槍巡邏，繁華重鎮忽然之間變得煞氣森森，街上難看到尋常百姓走動，似乎經濟一下蕭條下去。
貧民區的某間院落裡，院門緊閉，蕭寒、韓雨和蕊圍坐上院落中央的石桌旁，眉頭緊縮，一言不發。
半響，蕭寒吐了一口濁氣，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率先開口道：「葉…心！」
「第一次踏出昊天迷境，姑且這些稱呼吾吧。」蕊掃了一眼換上一套粗布衣裳的蕭寒，灰黑的衣服並沒有掩飾住蕭寒的十多年養成的出塵氣質，更掩飾不住他俊朗的面目。
但蕊顯然不會注意這些，看著這張面容，蕊覺得有些啼笑皆非，當初自己察覺到人族修道者闖入萬妖聖壇，立即派出外化元神現身擊殺他們。關鍵時刻卻因為封印在神龍湖的魔猿羯暴動而不得不放棄親手滅殺闖入者，原本以為兩人應該死在自己的得意神通天意原火之下，卻不料當自己與羯兩敗俱傷，元神被打回原形之際，竟遭韓雨裹帶而走。
儘管自己不信天意，但有時卻明知自己被命運擺佈而無法做出任何反抗。或許依靠本體，才能擺脫冥冥之中的桎梏。
蕊又看向韓雨，被遇到後者的冷眼，心中嗤笑一聲，卻沒主動開口說什麼。
「葉重會血祭整個葉城來增長自己的實力？」蕭寒盯著蕊問道。
蕊冷笑一聲：「哼，你等口口聲聲說血魔重生，此前是否出現過這種血祭之事你等應該心中也有底。即便葉重不會血祭全城，但為了恢復傷勢，他絕對會進行小範圍的血祭，而吾等要擊殺他，必須在血祭之前，但那城主府如今有三千軍士守護，憑吾三人之力難以闖入，所以，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混進城主府，並要接近傷勢未復的葉重。」
「一鼓作氣，衝入城主府，我就不信那三千軍士守護的城主府沒有任何薄弱之處！」韓雨語帶煞氣決然道。
蕭寒詫異地看了韓雨一眼，默然半響，道：「之所以能擊傷葉重，全在於葉重絕對想不到有人能夠解開吞天血嬰**的禁制，而在葉心的襄助下，我才能偷襲成功，否則，我等三人聯手也不是葉重的敵手，硬拚是下策，我們若想完全剷除葉重，必須智取。」
「或許，吾等可以利用一個人。」蕊面無表情地望著韓雨。
蕭寒同樣也向韓雨望了過來，眉頭皺著，吐字道：「鬍子和！」
韓雨呆呆了沉默。刻鐘有餘，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好，我去探聽消息！」
……
「葉重命令軍士在方圓百里搜捕你們，你怎麼還留在葉城？」
「我們必須殺了葉重！」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想你永遠不會再來找我了吧。」鬍子和自嘲一笑，朝對坐的韓雨伸了伸手，示意後者先坐下來再慢慢說。
「殺了葉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鬍子和搖頭道：「你們這是瘋了，葉重就在城主府中，但此時的城主府被重兵守護，即便是我平常沒有得到召喚也很難進去。」
「當日蕭寒對你所言，我想你應該清楚，而現在我告訴你，按照你當時分析的三種情況，很不幸的是你正在效命的城主正是復生之後的葉重——一個隨時準備屠戮天下的血魔！必須要殺了他，才能阻止可能發生的災難！」
「除了葉城百姓，對於天下，我根本管不著，也從來沒有想過去管他們的死活！」
「你難道真的打算為了一個血魔效忠？甚至不惜成為他禍害天下百姓的馬前卒？」
「那又能怎樣？我是葉重任命的縣令，他即便成為了天下之主，為了治理下轄百姓，一樣會重用我，但他若是死了，我也便一無所值，殺了他於我有什麼益處？」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韓雨騰地站起身，皺著眉頭盯著鬍子和，「我們相識雖然不過月餘，但我所認識的鬍子和絕不是這種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你產生如此之大的變化？我實在想不出。」
鬍子和也了韓雨一眼，臉色平靜，端起桌上的茶杯緩緩飲了一口，這才不慌不忙說道：「權力的滋味讓人嘗過之後就不能放下，我終於理解我爹的作為了，你可以說我迷了心竅，但人活著是明白點好，還是糊塗點好，誰能說出個是非呢？所以，你或者說是你們，來找我是個錯誤！我不會破壞自己的前途，你走吧，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面上，我不會向葉重談及你們仍在葉城的。」
「你真的不願幫我們？」
鬍子和靜靜地看著韓雨，沒有應答。
韓雨頗有些氣惱，想一走了之，但轉念之間想起離開貧民區小院時蕭寒希翼的眼神和蕊的冷言冷語，目光微微一閃，平復著心裡的躁動，韓雨又慢慢坐了下來。
這倒是讓鬍子和極為詫異了，「還未死心？」
韓雨目光下垂，眼角餘光看著桌下。
鬍子和雙手撐在桌上，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未吐出來，無聲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韓雨的面容上，微微一歎。
「歎什麼氣？你該有一片寬廣的前程，甚至可以錦衣還鄉，有什麼可歎氣的？」
「可歎……，不知我有無修道資質？」鬍子和苦笑一聲。
「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鬍子和驟然仰頭，目光炯炯地盯著韓雨的眼睛，堅定道：「若有哪怕一絲資質，我會豁出一切，包括這縣令之位！但可惜，沒有，一絲可能都沒有。」鬍子和頹然地低下腦袋，雖然目光仍直直望著韓雨，但目光像突然失去了光彩，「葉重本來想將我轉化為他的手下，但我沒有資質，沒有一絲修道的可能，也沒有成魔的可能，除了人間的權力和財富，我能追求的東西實在不多！」
「為了重振胡家，我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汗水，誰知道？我無法追求長生，也無法追求你，你們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如同天上的星辰，而我只是普通凡人，所以，你們的事跟我沒關係，我的人生目的就是振興胡家！」
韓雨沒有絲毫插嘴的意思。
鬍子和也沒有繼續述說，反而拎起茶壺，當作酒一般往喉管裡拚命倒著，小股的茶水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淌下來。
『噹』茶壺砸在桌上，鬍子和發洩似的大吼一聲：「傻了！都是一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