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大鬧葉城 文 / 蕭幾何

    「停車！停車！」葉正衝著馬伕大聲吼道，『吁吁』馬伕不知所以，連忙緊拉韁繩，馬車緩緩而停。護守馬車的那些騎士聽聞葉正的吼聲，也顧不得驅趕行人了，連忙勒馬。

    「怎麼啦，公子？」為首的騎士策馬轉身詢問葉正。

    「你這廝好大膽，竟在官道上橫行霸道，是不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了？」葉正不問青紅皂白，對著騎士便怒聲道：「我葉家怎麼養了你們這群豬玀一般的家將，差點傷了那位姑娘！」

    騎士們紛紛望向前方不遠處已經扭過頭去自顧慢行的蕊的背影，心中頓時瞭然。為首的騎士臉上立刻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連聲道今後再也不敢了。

    葉正看到蕊走遠，也不管這群急智的手下的順服姿態，沖馬伕道：「趕上去！」

    馬伕聞言，驅馬前行，騎士讓道。

    『吁吁』馬車在蕊身旁停下，葉正挑開車簾，再一次看到了蕊絕色容貌，頓時他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起來，說話結結巴巴，「姑…娘，在下…葉正，不知姑娘…是否前往葉城？」

    「不錯，吾是去葉城！」蕊冷冷地掃視了葉正一眼。葉正的馬車之後，那七八騎已經趕上來，待看清蕊的容貌，個個驚為天人。

    「姑娘，在下準備回葉城，你看此地距葉城還有二十多里路，行走不易，不如…不如與在下一同乘車而去？」

    「好！」蕊出乎葉正意料，連考慮都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葉正大喜，連忙下車，親自搬下馬蹬，請蕊上車。

    蕊不知客氣，理所當然地登上馬車。葉正傻傻發笑，後上馬車，坐在蕊的對面，呆呆地盯著蕊的面容。

    馬車驅動，一行人向葉城緩緩行去。

    「敢問姑娘芳名？」

    「你沒有必要知道！」蕊盤坐在榻上，正眼都沒有看葉正，一心吸取天地元氣，雖然杯水車薪，但總好過沒有。

    葉正嗆了一下，但他不死心，接著道：「姑娘至少要告訴在下姓氏，在下才好稱呼啊。」

    「稱呼隨你！」

    葉正瞪大眼睛，自語道：「稱呼隨我，小紅？小月？不行，綺羅閣那些庸脂俗粉的小名如何能用來形容這天仙似的女子。稱呼都隨我了，不知這人……回去便打聽這是哪家的姑娘，讓家裡去提親。怎麼稱呼呢，葉氏？嘿嘿，暫且稱呼心兒，心肝寶貝，這個名不錯啊。」

    「心兒，家住何處？」

    「心兒，難道你不是葉城人士？但方圓幾十里我也沒聽過哪家姑娘如你這般天仙模樣啊。」

    「心兒，可曾婚配？」

    「心兒，怎一人獨行去葉城？」

    「心兒，心兒，你睡著了？」

    葉正無可奈何地看著緊閉雙目的蕊，微揚的眉，似愁思滿懷。呼吸頓挫，光彩照人，葉正不禁看呆了。

    二十多里路，轉瞬即至，蕊不理外事，一心修養，葉正呆呆地看著蕊，竟忘記提醒前者已到葉城。馬車徑直前往葉府，駛進葉府側門。

    「公子，已經回府了！」車簾外的馬伕低聲提醒道。

    「嗯？到了。心兒！」葉正的手極自然地抓向蕊的柔荑。

    「放肆！」蕊陡然睜眼，目光如炬，葉正心裡一震，手不覺僵在空中。

    「下去！」蕊低聲命令道。

    葉正老老實實掀開車簾下車，搬下馬蹬。蕊端莊而下。

    「這裡就是葉城？」

    「對對，葉城葉府，整個葉城都是我葉家的封地。」葉正連忙獻慇勤道。

    「羯的血脈在哪裡？」

    「羯的血脈？」

    「萬花谷的小姑娘在哪裡？」

    「什麼？」

    「若不是吾元氣大損，化為原形，怎會只聽到這一點信息。問你一普通人無用，吾當親自去打探。」蕊蓮步輕移，不顧那些家將和馬伕的驚異的目光，朝還未關上的側門行去。

    「心兒！」葉正急忙叫了一聲。

    「找死！」蕊眼中厲色一閃，反手一指點去，一道粉光擊中葉正，狠狠將其擊飛。「哼！」冷哼一聲，蕊身影一閃，出了葉府。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啊？」護衛上前扶起葉正。

    葉正有點發暈，捂著胸口，神色猙獰，大吼道：「給本公子查，查她的來歷去處，叫人！立刻給本公子叫人手！」

    蕊十萬年未走出過昊天迷境，甚至是極少離開萬妖聖壇，塵世的一切於她而言都是如此新奇。街頭的叫賣，冰糖葫蘆、羊肉串、糖人、小鼓、面具，藝人的雜耍、說書，蕊走到哪裡，哪裡立刻堆滿人群，男人俱用一種色迷迷的眼神望著她，蕊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容貌給自己帶來了麻煩，憑著往日的脾氣，蕊必定選擇屠城！但今時不同往日，元氣枯竭，蕊能維持幻化的形體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逞施法殺人。

    簡單地施法模糊了容顏，幻化了一套粗布衣裳，像個小女孩一樣行來往去，甚至將羯的血脈和韓雨都短暫地忘卻了。恍若無人地獨身來去，卻懵懵不知有人在緊盯著自己。

    順著寬闊的街道緩緩而行，漸漸走到一個人少的小巷口，忽然從巷裡湧出四五個彪形大漢，這幾個大漢默契地抱住蕊就往巷子裡跑，旁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過來，巷子裡的人影便也消失了。有人迅速去縣衙報案。

    「嗚嗚」蕊被一個大漢摀住了嘴，發不出聲，眼看著自己被人扛著，但一時也沒緩過神來，直到這些人將她帶到一間破舊的城隍廟裡放下，雙手被反綁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蕊眉頭皺了皺，出乎那些大漢的意料，原本準備的台詞竟然沒用上！這讓那為首的大漢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按照習慣，這大漢還是大笑了三聲，怪聲怪氣道：「什麼人？嘿嘿，我們就是傳說中的人販子！怎麼樣，怕了吧！」

    「人販子？幹什麼的？」蕊滿臉好奇的模樣，讓一眾大漢差點絕倒。

    「人販子就是販賣人口的！」大漢有些惱羞成怒，但上下掃視了蕊一眼，緩了一口氣，繼續道：「看你的長相雖然青樓不會要，但賣到哪個大戶人家做婢女，還是能賺些銀子的，也不枉兄弟們辛苦一場。」

    「賣到大戶人家？」蕊眉頭皺了一下，雙手微一使力，繩索頓時崩斷，「十萬年都未遭遇過這種事，看來人族真的不似當年那般純真了，難怪修道者實力一代不如一代。」

    「啊，你…你…」大漢目瞪口呆。

    「膽敢冒犯妖族皇者，哪怕吾落魄，但也不能容忍！所以，你們，死！」『蓬』一團粉紅光霧從蕊的身軀上爆發，兩個呼吸間席捲整個城隍廟，七八個大漢來不及逃脫，圈入光霧中，雙眼凹凸，喉管裡咯咯有聲，但卻叫不出聲，身軀緩緩倒下，面容扭曲，似乎在遭受極大的痛苦。

    蕊看都未看一眼，身形一閃，直接出了城隍廟，也沒有再去逛街的興致了，慢慢朝城主府走過去。

    「快快，挨家挨戶的找，一定要找到葉公子指定要找的女人！」街頭噪雜混亂，到處都是公差拿人，百姓奔走，小攤、雜技都已經看不到了。

    風塵遍起。

    「你，站住！」蕊剛走出小巷，背後忽然有人大聲沖蕊喊道。

    蕊腳步不停，對喊聲直接漠視。

    「你幹什麼的？」雜亂的腳步聲從背後追上來，一行七八名公差堵在蕊身前，為首公差手裡緊抓著一幅畫，對著蕊一頓好瞧，搖了搖頭，問道：「大街上這麼混亂，你趕快回家去，不要在外待久了，小心被我們錯當犯人抓起啦。」公差說完便欲帶著一批手下離開。

    「吾之錯，便在與羯一戰而元氣大傷化為原形，卻被那萬花谷的小姑娘帶出昊天迷境，你之錯，便在無故擋在吾身前。吾錯誰也不能管，你錯無人管，吾將代管。擋吾者死！」蕊殺氣凜凜地喊聲說道，兩隻手掌已經泛起粉紅色。蕊面目上的幻術不知不覺失去了效力，真實面目露於人前。

    公差頭指著蕊雙目圓瞪，卻說不出話來。一眾公差不知所措。

    蕊沒有發覺面目暴露，妖元力已經蓄勢待發，也不可能息怒收手。兩掌推出，大團的粉紅光霧湧出，瞬間將身前這群公差籠罩其中。

    「膽敢襲擊官差，兄弟們抓住她，若是抵擋，格殺勿論！」『唰唰』刀槍棍棒齊上陣，大群人馬團團圍住了蕊。有公差回去呼叫援兵，有人趕往葉府稟告葉正。

    「逼吾大開殺戒，吾便成全你們！」蕊身上服飾已經恢復成那套粉紅束裝，無風飛揚，一頭青絲也根根直立起來。蕊嘴裡吐出一個『殺』字，身形猛地一動，一掌拍中一名公差，那公差頓時倒飛起來，撞倒四五人。

    右手一掌，左手一拳，一腿橫掃，一腳飛踹。沒有任何章法，但威能不凡，蕊對於普通人而言，無疑是一尊可怕的存在，即便蕊不動用妖元力，憑其不知多少萬年的軀體，便是刀劍難傷。

    「殺殺殺！」蕊既然動手，不殺個痛快，斷沒有收手的可能。

    慘叫聲、呼和聲，不斷有在其他街道巡邏的官差加入，但倒地垂死的人也越來越多。刀光劍影，血流漂櫓，哀鴻遍地。

    「駕駕！胡縣令有令，官府之人不得再進行攻擊，所有人撤出！所有官差撤出！」驟然，馬蹄聲起，一名官兵在馬上縱聲呼叫。

    「撤出！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