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碗：夢的延續 文 / 羽加加
有一種境況，叫做有喜有憂。
這個詞用在現在的皆斗身上，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貼切，不過，多多少少也能夠說明一下他的感受。
先說可以稱得上喜的方面吧，從少年那裡離開後，一路上都很順利，不僅沒有再次遇到暴躁的孩子，也沒有碰上什麼其他的危險因素，很快便在山谷的盡頭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村子。
而就在發現村子的同時，「憂」的部分也開始了。
——那裡彷彿是一年前噩夢的延續。
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村子，只有數間房屋零星地分佈在其中，村民應該也不多，想必平時便是一片寧靜平和的氣氛。然而，此時此刻，這份寧靜卻朝著可怕的方向發展了。
清冷的月光下，整個村子裡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田地裡，小路旁，房屋中，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具具屍體，或趴或仰，有的還恐懼地睜著雙眼，彷彿是曾看過什麼可怕的東西。
「還有誰……」
環顧四周，皆斗抱持著一線希望張了張嘴，不過卻在只發出幾個低啞的音節後便作罷。
——他不是來救人的。
對於可能會阻礙到任務的舉動，還是不做為妙。
隨後，皆斗一言不發地取出面具，輕輕地覆在了臉上。
這不大的裝備，其實是個很人性化的東西，一切本應被禁止的情緒起伏，都可以依靠它來掩蓋。
可以哭，只要不讓眼淚流出面具；可以笑，只要不發出聲音。
在村子裡行走的同時，皆斗也仔細地查看著每一具冰冷的、面目猙獰的屍體，細微的腳步聲在這死寂的環境下顯得分外清晰，只覺得身邊全是孤魂野鬼在遊蕩。
大部分人都是受了一擊斃命的重傷而死，他們有的腹部被貫穿了大洞，有的身上帶著數道血肉模糊的長長裂口，有的甚至連肢體都被撕扯掉了，只留下了不完整的屍身。
是野獸？
在散不盡的血腥氣息中走過一圈後，皆斗不由得眉頭緊鎖。這種殺戮的方式，實在不像是普通的人類所為。不過若是野獸的話，會如此乾脆利落地將全村人屠殺殆盡嗎？
一個倖存者都沒有。
微微歎了口氣後，皆斗揚起頭，將視線投到屋頂等較高一些的地方搜尋著，希望能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
……
突然間，就在皆斗不經意地掃視過一棵大樹時，一個顯得有幾分突兀的東西闖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
沒有絲毫遲疑，皆斗一下子便躍上了大樹，然後向著那東西伸出了手。
那是一條被苦無牢牢地釘在樹幹上的粗壯毒蛇，而且由於被直接命中了頭部的緣故，早已經一動不動了。
這個山谷裡蛇很是常見，皆斗自然也不是為這而爬樹的，他一開始的目標，就只是那把苦無而已。
那是忍者的武器，既不適宜砍柴也不適宜切菜，平常人是不會使用的，而這個小村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忍者村。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還有其他的忍者來過這裡。
是火影大人提到過的叛逃忍者嗎？難道眼前這幅慘象也是他們……？
皆斗想著，伸手拔下苦無，拿到眼前仔細地端詳了片刻——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忍具，沒有任何能用來辨識身份的標記。
再歎氣。
——本以為找到了重要線索，不料卻使得事情更加迷離了。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恐怕就只有那名不一般的少年了。
返回吧。
收好苦無後，皆斗從樹上跳下，向著不遠處的村口走去。
然而，行了幾步後，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回首望去，一切依舊。
山谷外的居民和士兵都不敢進來，這些暴屍的村民們最後的結局已可想而知——化作腐朽白骨或成為猛禽野獸果腹的食糧，無非是二選一罷了。
隨手拾起幾塊木頭，分別點燃，然後扔向各家堆得高高的柴垛。
做完這些後，皆斗徑直走出了村子，頭也不回。
——這一次，他身後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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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塊巨石旁時，夜已極深，甚至開始蓄勢破曉了。
如離開時一樣，那名少年仍然處於昏迷的狀態。皆斗收回影分身，但沒有撤掉結界，並在旁邊生起了一小堆火，靜候對方醒來。
若是平時，在烤火的餘暇，皆斗大概還會順便烤個雞鴨魚肉紅薯土豆老玉米什麼的，最不濟也要把兵糧丸加加熱吃掉，可眼下，他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黑暗中安靜燃燒的火堆搖曳出一閃一閃的光線，映得圍坐在旁的少年的輪廓忽明忽暗，就像不停交錯回放的鏡頭。
說起來，這種疑似播片的氛圍，記憶中還曾有過一次。
——那是在他尚未成為木葉的一員前，餓昏在路旁的時候
回想起那時候的情形，皆斗也不免心生感慨，當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一次求食抱大腿的行為，竟會將自己的人生道路引到了這個名為「忍者」的地方。
那一年，他只有八歲，懵懂的小腦瓜裡裝得全是關於「吃什麼」和「怎麼吃」的東西，夢想也僅僅是單純地要成為美食家而已。
而一轉眼，又是八年過去了，現在的皆鬥，卻成長為了一名毫無爭議的忍者。
對於忍者，皆斗並沒有什麼很反感的地方，而且，隊長天藏也曾說過，比起美食家，他的素質其實更適合作為忍者。此外，在木葉生活的這幾年，他還經歷了許多以前沒有過的美好體驗——和同伴們一起。
不過，大概是眼下這種黑暗壓抑的氣氛會讓人不自覺地思緒沉重，皆斗突然對自己所選擇的前路感到有些許迷茫。
也許是得到的越多，欲そ望就會越大，現在的他，除了成為美食家以外，還懷有更多的美好期冀。
可是，在這個有些殘酷的世界裡，美好的東西總是稍縱即逝。
——剛剛那個村子的景象，就再次印證了這一點。
也許是皆斗的掌心還太小，抓不住那些從指尖掉落、流逝的重要東西……那些本都是無可取代的珍貴之物。
若繼續走下去，到底能不能找回那些事物呢？
「……」
就在這時，他身旁傳來了一絲輕微的呻そ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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