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天蒼黃

正文 第92章 火雲石 文 / 有時糊塗

    穆公公輕聲答應,在邊上起草了密旨,交給皇帝看後,再蓋上皇帝的印璽,做好這一切後,再抬頭看皇帝,皇帝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他和中年太監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另外叫了兩個小太監進屋。

    「老祖宗,九陽湯快沒了。」中年太監低聲報告,穆公公聞言一驚,臉色頓變:「怎麼沒了?怎麼搞的!」

    「老祖宗,您別著急,」中年太監連忙解釋:「九陽湯的主藥火雲石快沒了,離陽宮存的那些快用完了,這帝都到處找不到。」

    穆公公有些焦急,皇帝病重,差點便一病不起,全靠九陽湯撐著,而九陽湯的主藥便是這火雲石。火雲石並非石頭,而是一種外形象石頭的奇藥,長於西域酷熱之地火焰谷,經地火和烈日培育,需五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成熟,必須在深夜陰氣最重時採摘,否則一經摘下即化為粉末,採摘之後,必以寒玉保存,否則三日之後,藥性消散,效力大減。

    「離陽宮怎麼說?」穆公公還是比較冷靜,他的事物很多,特別是這段時間,宮裡宮外,都要盯著,平時內衛每七天一報,現在是每天一報,他還督領中書監,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而皇帝身邊的這幾個太監,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原以為可以放心的交給他們,沒想到出了這麼大漏子。

    離陽宮並非宮殿而是道觀,帝都內外有道觀上百,城內以白馬觀居首,城外以三清宮聞名,但在皇室眼中,離陽宮才是最重要的。離陽宮位於帝都城南離陽山中,至於是什麼時候建的,誰也不知道,反正有帝都,有大晉之前便有了,估摸著有上千年歷史。

    在皇室秘要中記載,太祖自立國之後,每年都給離陽宮大筆香火錢,而且這錢是秘密從內庫撥出,其後,每位皇帝都如此,包括雄才大略的武皇帝,可在武皇帝之後,內庫空泛,這項供奉便漸漸停下了。

    但皇帝重病後,國舅潘冀獻上九陽湯,其中主藥便是火雲石,宮裡四下尋摸,最後找到離陽宮宮主妙玄道長,妙玄道長將宮裡所存的火雲石都交給宮內。

    宮裡派人四處尋找火雲石,將內庫和太醫院翻了遍,可都沒有,中年太監這才著急了,今天穆公公不來,他也要去找他了。

    穆公公是宮裡太監們的靠山,中年太監原先不過是照顧馬棚的小太監,就是穆公公一手將他提拔起來,送到皇帝身邊。

    「剩下的火雲石還能支持多久?」穆公公神情嚴厲,中年太監低聲說:「還夠半個月左右,今兒沒敢上九陽湯,用的東越王送來的百年老參。」

    「才這麼點了!」穆公公震驚了,中年太監臉色蒼白:「小的們也著急,可這內外都找遍了,都沒有,這又不敢聲張,公公,您能不能通過內衛。」

    「嗯,你做得對,」穆公公點頭說道,眼中閃過一道狠厲之色:「消息不准外傳,你吩咐下去,誰要敢說出去,就別怪咱家手狠!」

    中年太監點頭稱是,可隨即又為難道:「公公,可太醫院那邊是知道的,這要不要。」

    「放心,那邊我會去打招呼,再說,他們也是作老差事的,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這可是要拿一家人腦袋供上的。」穆公公語氣狠辣。

    皇帝身體健康狀況從來都是絕密,不管那個太醫都知道,誰要敢透露出去,那就抄家滅門的罪。

    但火雲石現在是重中之重,雍州涼州的內衛們很快接到命令,動用一切力量尋找火雲石,找到後,千里快馬火速送帝都。

    雍涼兩州內衛秘密將各地藥鋪查了一遍,涼州內衛總管秘密派人急赴西域,購買火雲石。

    宮裡嚴防死守,但內衛秘密動員找尋火雲石的消息,可世上沒有守得住的秘密,特別是皇宮這種地方,消息靈通的勳貴們也秘密行動起來。

    大將軍秋雲終於在兩天之後回到帝都,入住洛水驛。經過幾百年的建設,司隸交通發達,帝都交通則更優,每年從龐大帝國的各處均有人趕往帝都,帝都周邊驛站遍佈,這些驛站每三十里設一個,專供朝廷官員歇腳和軍情傳遞,每個驛站視大小規模,設有驛丁數人至數十人不等。

    每個驛站均有開支,最初驛站的開支都由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提供,到中宗時,朝廷財政困難,中宗實行改革,下令給每個驛站調配十頃或數十頃土地,不再給驛站支付費用,過往官員住宿必須支付費用,只有軍情傳送不用。

    洛水驛緊靠帝都,這是朝廷少有保留下來的提供費用的驛站,外出回來的欽差,各地入朝的重臣,都要先入住驛站,雍涼並三州的都入住洛水驛,北面幽冀遼諸州則入住陶館;西邊的青兗泰揚諸州則入住建陽門外的桃林驛,南面荊州等地回朝的則入住離陽驛。

    按照朝廷制度,無論外臣入朝,還是欽差回朝,都必須先入住這四個驛站之一,等候皇帝召見,在皇帝召見之後才能回家,或住到別的客棧。

    所有這些入朝的外臣,唯有一個不同,便是出征獲勝的大軍統帥,這樣的統帥進城不入住這四個驛站的任何一個,而是由皇帝派專人在凱旋門外搭建行營。

    秋雲曾經便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十多年前,他大破鮮卑得勝回朝,皇帝便在凱旋門外搭建行營,進城之時,朝廷百官由丞相帶領,在城門處迎接,皇帝親自派出儀仗隊為先導。

    天子鑾儀前驅,百官迎候,人生得意莫過於此。

    那是秋雲人生最風光最榮光的時刻,也是秋氏家族最榮光的時刻!

    但這次不一樣,秋雲悄無聲息的入住到洛水驛,但沒到傍晚,便有人送來拜帖,到晚上便有十餘張拜帖送到秋雲面前,可讓他們失望的是,秋雲全部以病為由拒之門外,而且還嚴令所有人都不准外出。

    />

    讓秋雲意外的是,皇帝卻沒有立刻召他覲見,而是派了個太醫來,讓太醫給他看病,囑咐他先將身體養好了再入朝。

    秋戈本以為既然太醫來過了,他便可以出去入城了,但秋雲依舊下令平時除了購買東西外,其他人不准出門,這讓秋戈無比鬱悶,每天在驛站的小院裡,繞著院子轉圈,看著雄偉的帝都,想著帝都內的才幹俊逸,不由焦躁難耐,可他不敢違反秋雲的命令,特別是這個時候。

    「父帥,這還要等多久啊!」

    秋雲確實病了,長途奔波,他的年齡也偏大,前些患上感冒,秋戈要停下來,可秋雲堅持要趕路,邊趕路邊治病,到了洛水驛病還沒完全好。

    秋雲穿著便衣,隨意的躺在躺椅上,聽著秋戈的報怨,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急什麼,你不是玄修嗎,玄修講究一個靜字,端木正說你乃紅塵中人,非修道之士,看來沒說錯。」

    秋戈一臉不服,聲辯道:「這都兩天了,詔書一封一封的來,到了卻不見,皇上是不是……」

    說到這裡時,秋雲瞪了他一眼,秋戈連忙住嘴,秋雲緩緩的說:「皇上有皇上的考慮,按照朝廷制度,回朝官員未覲見皇上,不得私自見朝中大臣。」

    「您是大將軍,我不是啊!」秋戈很是無奈,這些天在秋雲面前,每天都得規規矩矩的,別說花溪河上的花酒了,就算酒都見不到一滴,秋雲以軍令治府,按軍令行軍途中不准飲酒。

    「讓你出去和我出去有區別嗎?」秋雲反問道,秋戈苦笑下:「我看您哪,就是太小心。」

    「這個時候小心點好。」秋雲意味深長的說,秋戈長歎一聲起身出屋,到了屋外,幾個衛士正向衛士長報怨,說驛站提供的草料不好,不是精飼料,衛士長大怒,想去找驛站的麻煩,可轉念一想秋雲的吩咐,便又忍下來,讓衛士將館驛中人找來問問,看看他們是什麼意思。

    秋戈叫住他們:「算了,這驛站的膽再大也不敢剋扣我們的馬料,他們沒精料,你們派個人去買些回來就是了。」

    衛士長憤憤不平,沿途趕得及,馬都跑瘦了,現在到帝都了,沒成想居然是這待遇,弟兄們趕了一路,到了帝都,本想去看看這花花世界,沒成想別說進城了,就算出去都不行,也不知道大將軍想的什麼。

    衛士長按照秋戈的話,讓兩個衛士去買飼料,轉身見秋戈搖搖擺擺的朝偏房去,連忙追上去。

    「二公子,我尋摸到一樣好東西,您給看看。」衛士長追著秋戈進去,衛士長是秋家的私兵頭子,修為有武師七品。

    秋戈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什麼好東西,你小子還能有什麼好屁,是不是又想什麼鬼主意了?我可告訴你,我都出不去,你也就別想了!」

    「哪能呢,你看看這。」衛士長朝門外看看,從懷裡拿出個酒壺,遞到秋戈面前,秋戈先愣了下,隨即大喜,一把搶過來,這酒壺扁平,摸著上有浮雕,秋戈來不及欣賞這酒壺,拔開瓶塞就往嘴裡倒,長引一口才歎道:「好酒啊!好酒啊!」

    衛士長噗嗤一笑,看來這二公子給憋壞了,這哪是什麼好酒,不過就普通的涼州燒刀子,他在衛隊裡藏了兩罈子。

    秋戈拍了衛士長一巴掌:「你小子也學會藏私了!這帝都可買不到燒刀子,你小子藏了多少?」

    衛士長笑呵呵的,要說秋大將軍這幾個公子,大傢伙最畏懼敬佩的是大公子秋歌,可最親近的卻是二公子秋戈。秋歌驍勇善戰,勇冠三軍,弟兄們跟著他,哪怕走上幾萬里,哪怕面對鮮卑人的鐵騎,心裡都踏實。而二公子待下溫和,絲毫沒有架子,無論是奴僕婢女,還是軍官小兵,都可以和他們坐一塊喝酒聊天,弟兄們不小心觸犯軍法或家規,求到二公子這裡,他都想方設法幫忙求情,府裡上下人等都喜歡他。

    「我知道二公子喜歡喝酒,所以藏了兩壇。」衛士長悄聲說:「二公子,你晚上悄悄喝,別讓大帥聞著酒味。」

    「夠意思!」秋戈又在衛士長肩上拍了下,隨即又想起來,臉拉下來罵道:「****的,怎麼現在才拿出來,差點把爺給憋死!」

    衛士長連忙賠上笑臉:「二公子,二爺,這不是大將軍有軍令,行軍途中不能喝酒,您和大將軍那天不見,這燒刀子烈,酒氣很久都散不了,這要讓大將軍聞到了,這酒不就是保不住了,您說是不是?!」

    秋戈略微想了想,喝了口酒,衛士長連忙阻攔:「別現在喝啊,到晚上,大將軍睡下了,您再喝也不遲啊!」

    秋戈沉凝下,盯著酒壺,惋惜之極的歎口氣,將酒壺收起來,衛士長這才鬆口氣,大將軍要發覺了,是真要治罪的,這樣的事在以前便發生過,雖然不至於斬首,可幾十軍棍也不好受。

    「二公子,你說大將軍這是為什麼啊,這都到帝都了,怎麼還不讓咱們出去,整天關在這裡,這不等於坐牢嗎。」

    「你小子懂什麼!」秋戈笑罵道,似乎絲毫沒想到衛士長的年齡實際比他大了十來歲,衛士長卻習以為常,這二公子別看小,一高興起來,不管是誰都叫小子。

    「聖上病重,朝廷形勢微妙,父親身處微妙之中,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敢輕越雷池一步。」

    衛士長搖頭說:「大將軍也太小心了,大將軍對皇上忠心耿耿,就算見幾個人,難不成皇上還治大將軍的罪?」

    秋戈嘿嘿乾笑兩聲,衛士長漸漸凝重起來,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難不成真要……」說到這裡他有些激動了:「媽的!大將軍為朝廷鎮守涼州,血戰數年,才有了涼雍兩州的平安,就見幾個人,皇上就要治罪,我看皇上這是昏頭了

    了,媽的,大不了,咱們重回涼州。」

    「怎麼著,你小子想造反呀!」秋戈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下,他沒有修為,衛士長若無其事的便受下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