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神秘來客 文 / 有時糊塗
照壁前有個麻衣短襟,白鬚白髮的老頭,老頭很安靜的站在那,給柳寒的感覺非常怪異,他感到這好像沒有人,連影子都沒有,心裡的那塊石頭好像突然被人搬走了,可又變得空蕩蕩的,同樣讓他難受。
老頭低著頭,就像守在菜攤前的老農,安靜的等著客人,對身周的事不聞不問,就像與他毫無關係。
柳寒微微皺眉,扭頭問那護衛:「怎麼不請老先生進去?」
「回老爺,老先生不願意。」
柳寒皺眉,這老頭給他極度危險的感覺,可老頭身上沒有一件兵器,雙手籠在袖中,柳寒可以感覺到,袖中除了一雙手,其他什麼都沒有。
柳寒在老頭前面五尺地方站住,停在這個位置是事先考慮好的,如果對方有什麼動作,這個距離足夠他做出反應。
「不知先生找柳某有何事?」
老頭抬起頭看著柳寒,就這一眼,柳寒就想拔腿就走,他下意識的就想騰身而起,內息剛一動,忽然氣息亂作一團,化作數股在體內亂竄,柳寒大驚失色。
柳寒輕輕悶哼一聲,一邊迅速梳理內息,一邊發出信號,柳山同樣巨震,他沒有輕易上前,他知道如果柳寒搞不定,他上去沒有絲毫作用,他向旁邊踏出幾步,與柳寒老頭形成三角,如果老頭有所動作,他便可以與柳寒夾擊老頭。
老頭好像沒注意到山莊內的變化,依舊那樣慢吞吞的,看著有些木吶,有些呆滯,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柳寒。
柳寒竭盡全力梳理內息,他不敢再接老頭的目光,院子裡的護衛悄悄開是運動,佔據前院各個高點,邊上三個攻擊戰陣漸漸形成。
這一切都在幾分鐘之內完成,可柳寒還是感到不安,強烈的不安,就像四周空曠無人,沒有空氣,沒有陽光,沒有聲音,空寂無人,只有無邊的壓力,無法抗拒,如山般沉重,讓他生出無法抗拒之感。
內息漸漸穩定,柳寒再度迎上老頭的目光,識海巨震,差一點便鮮血狂噴,胸口更加氣悶,難受得直欲嘔吐,內息崩亂,猶如脫韁野馬在體內亂竄,比這之以前更加不堪,渾身就像萬針攢刺般難受。
柳寒驚恐萬狀,就在這時,從膻中穴湧出一股內氣,迅速遊走全身,將那種針刺般的感覺逐出體內,這股勁氣微弱,卻堅韌強悍。
這股神秘勁氣沿著任督二脈迅速流動,就像黏合劑,將散亂的內息搜集到一起,奇怪的是,兩股內氣並沒有融合,而是後一股微弱堅韌的內氣推動重新聚合在一起的內息沿著經脈流動,丹田漸漸平息,柳寒吐出一口濁氣,不再動用丹田內息,而是只用那股微弱的勁氣,並指成劍,全神貫注的盯著老頭。
說著挺長,實際上也就幾個呼吸之間,老頭的目光漸漸驚訝:「年紀輕輕便有煉體兩層,真是難得,嗯,好像不對。」
柳寒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正要問,老頭卻又開口道:「廢話少說,我問你件事,在你離開山離國之前是不是去過清靈觀?」
柳寒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了,在最初,這老頭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對,在看螻蟻,微不足道的螻蟻,無論是他的宗師境界,還是身後已經形成的戰陣,似乎都沒在這老頭的眼中,只要他願意,舉手之間,便能將他們化為灰燼。
但,當他將那股神秘內氣調出來後,老頭的目光變了,雖然還是很輕鬆,卻沒了那種螻蟻的輕視。
他再度給柳山發出信號,最危險信號,柳山神情微變,同時向外傳出信號,戰陣開始悄悄移動,三個戰陣慢慢合併為一個,兩側制高點上,弓弩手就位,亮晃晃的箭頭瞄準了老頭。
「不知老先生要問什麼?」柳寒依舊高度戒備。
「靜真有沒有給你一本書?」
「一本書?」柳寒下意識反問道,此刻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太多疑團,可卻不知道該從那開始問起。
「對,一本書,」老頭的神情語氣都很平靜,柳寒微微搖頭,勁氣在指尖流轉,老頭不死心又問:「那他有沒有交代什麼?比如讓你到大晉後找什麼人?或去什麼地方?」
「抱歉,沒有,」柳寒冷聲道:「不過,老先生,我想知道靜真道長怎麼啦?他是我方外摯友,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我不會放過你。」
老頭對他的威脅沒有絲毫反應,低下頭思索著,絲毫沒有在意已經待機而發的柳寒柳山,也沒在意遍佈前院各處,閃閃發光的箭頭。
「你撒謊!」老頭抬頭盯著柳寒厲聲喝道,柳山刷地拔出腰刀,身體前傾,山莊各處劍拔弩張,只等柳寒一聲命令。
「老先生,何以見得?」柳寒依舊不動聲色,勁氣卻已經灌注全身,只是這股勁氣太細弱,平時他根本沒用,也不知道怎麼用。
這還是數年之前,他練功遇上瓶頸,靜真道長便教了他一段口訣,在這段口訣的幫助下,他順利越過瓶頸,後來他問靜真道長,口訣是什麼,靜真道長說不知道,是從一卷殘缺的道經上看來的,這些年他也練過,沒練出什麼來,只是身體強壯,沒生過病。
柳寒覺著靜真道長沒說真話,至少沒完全真話,不過,人家既然不說,再去尋根究底就沒意思了,沒得討人厭,再說了,人家能教他這樣一段口訣,已經非常難得了,何必再去尋根究底。
柳寒練了段時間,發現這股內氣凝聚非常非常慢,唯獨有一次比較快是在聖山附近的一處峽谷中,那次他在那裡待了三個月,那個地方有點奇特,內氣凝聚比外面快好幾倍,他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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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這股內氣增長起來後,他發現了問題,那就是,這股內氣與他平常修煉的內氣無法融合,簡單的說,這股內氣要純淨得多,也驕傲得多,不屑於融合另外的內氣。
他想了很多辦法,也問了靜真道長,靜真道長詢問之後,思索了幾個月後告訴他,只有一種辦法,廢了現在修煉的內氣,全力修煉這股內氣。可要廢了現在的內氣,他又捨不得。於是他採納了靜真道長的另一個建議,停止修煉這個內氣,只將這種內氣作為補充。
可今天,讓他非常意外的是,居然是這股內氣擋住了老頭的攻擊,至少沒有被老頭給擊潰。
「靜真既然將清虛宗的不傳之秘教給你,怎麼可能不將那東西給你?」老頭問道。
柳寒奇道:「清虛宗?老先生,我還是稱您為前輩吧,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什麼清虛宗濁虛宗,靜真道長也沒給我任何東西。」
老頭瞪著柳寒,眉頭緊皺,嘴裡喃喃念道:「奇怪,奇怪,難道真沒有?傳聞有誤?」
這句話一出口,一股如山般壓力再度罩住柳寒,柳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咬牙苦苦頂住。
柳山非常緊張,握住刀柄的手濕漉漉的,始終保持隨時出擊的姿態,他沒有正對著老頭,沒有正面感受到老頭的壓力,但柳寒的舉措讓他意識到這老頭的可怕,在他的印象中,柳寒從來沒這樣緊張過。他在柳寒側後,可以清楚看見,柳寒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大宗師!?」
這三個字在柳山腦海中反覆出現,難道這就是大宗師實力?
所有人都盯著柳寒,就等他發令,可柳寒不敢,不但不敢下令,就連多餘的動作都不敢作。
柳山沒有正面面對老頭,他正面面對老頭,承受了老頭的全部壓力,他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與之對抗,每次當他的內息快要潰散時,那股怪異的內氣便會突然竄出,幫助他撐住那山般壓力。
柳寒好像聽見自己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骨頭像要斷了似的,空氣象被抽走,呼吸不到,肺裡空空如也,讓他萬分難受,那股怪異的內氣遊走全身,每當這股內氣遊走之後,那處便一陣清涼,讓他感到陣陣舒爽。
柳寒感到不能這樣下去了,他必須反擊,否則就是坐以待斃,他一咬牙就要下令動手,這一霎那,那股如山般的壓力突然消失,勁氣來不及收拾,差一點便奔湧而出,經脈爆裂。
關鍵時刻,還是那股怪異勁氣,迅速遊走,將奔湧的勁氣控制住。
柳寒悶哼一聲,知道自己已經負傷,他生生將一口鮮血嚥下,神情不變,依舊緊盯著老頭。
老頭從懷裡拿出個小瓶扔給柳寒,說是扔給柳寒,在柳寒看來卻不是,準確的說,一股內氣托著小瓶,緩緩走到面前,他只需伸手拿下來便行。
小瓶很眼熟,柳寒略微想想便猜到了,這是他給靜真道長的,裝著培氣丹的藥,可這小瓶怎麼會到老頭手上,難道。
沒等他開口,老頭便問:「這固靈丹是你煉的?」
柳寒微微點頭,卻又皺眉道:「是晚輩所為,可.固靈丹,這丹藥不是固靈丹,是培氣丹。」
老頭乾枯的臉上露出些許詫異,隨後搖搖頭:「不對,是固靈丹,只是裡面的主藥不對,效用只有三成。你和神農谷是什麼關係?」
柳寒更加迷惑了,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隱隱覺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搖頭說:「不知道,老前輩,這神農谷和清虛宗是什麼?江湖上沒聽說過。」
老頭深深的看著柳寒,柳寒渾身每根毫毛都繃得筆直,老頭皺眉搖頭低聲喃喃:「奇怪,奇怪,這神農谷和清虛宗怎麼走到一塊去了?奇怪,真是奇怪」
說著,便在影壁前消失,可怪異的是,他不是一下就消失了,而是漸漸虛化,從腳到頭,一點一點的沒了,非常怪異,等下一個瞬間,身形出現在院牆上,再下一個瞬間,消失不見。
柳寒呆呆的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良久,四周傳來一遍「堂啷」,他回頭一看,卻是刀槍箭弩掉了一地,長時間保持高度緊張,竟讓這些有武士修為的護衛耗盡心神,陡然鬆懈下來,竟然渾身無力,一下癱倒近半。
「這就是大宗師?」柳山失神的望著老頭消失的方向,脫口問出。
柳寒沉默不語,大宗師竟然如此恐怖,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以前他沒見過大宗師,更別說和大宗師交手,在西域,他遇上的對手,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宗師九品巔峰。
九品巔峰,他還能勉力支持數十招,所以,他才設計了那戰陣。九品巔峰,在由十二名武師組成的戰陣中,完敗。
有了這個信心,柳寒才敢返回大晉,他的目的便是用戰陣對付那總教頭,圍殺此人。
可,沒想到今天冒出來個宗師修為,居然還沒動手,就把他的戰陣給破了,這讓他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此行,前途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