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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絕世名作(下) 文 / 有時糊塗

    這店陳設很簡單,一個簡單的櫃檯,櫃檯有些陳舊,櫃檯後面的貨架擺著些小的擺件,柳寒只是隨意的掃了眼,根本沒問,任何珠寶店擺在外面的都是大路貨。

    店小二迎上來,很是熱情的將柳寒引到邊上的椅子上,又要忙去倒茶,柳寒叫住他:「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吧,我聽說你們這有一款百鳥朝鳳屏風,我想看看。」

    店小二聞言愣了下,扭頭看看張猛,張猛微微點頭,小二連忙說:「客官稍候,我這就去請掌櫃的。」

    店小二到後院去請掌櫃的了,柳寒再次打量這個小店,這小店的確很小,櫃檯和貨架便佔了大半空間,櫃檯側面的牆上掛著幅山水圖,柳寒對山水畫沒有什麼研究,不單這一世不懂,加上上一世也同樣不懂。

    「春山遊歷圖,魏郡張景略至正三十八年春日塗鴉。」柳寒走到圖邊念著圖下端的簽名:「沒想到張先生還畫得一手好畫。」

    張猛苦笑下說:「書畫,小道也,」他停頓下:「先生還懂畫?」

    柳寒哈哈一笑:「我對畫一竅不通,書法還略微懂點。不過,你這幅畫我倒是看出點東西來。」

    「還請指教。」張猛拱手說。

    「山蘊風,水聚雨;張先生,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可這畫,那字,你不甘心啊。」

    柳寒歎口氣,張猛心一顫,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柳寒,這個看上去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居然能看出他藏在心底的那點隱秘,想起過往,忍不住捏緊拳頭。

    倆人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心事,掌櫃的進來了。柳寒打量掌櫃的,掌櫃看上去有五十來歲,穿著件半新的青色長袍,頭髮有些花白,臉型瘦削,頜下的鬍鬚很長,垂到胸前。

    略微寒暄後,倆人坐下來,掌櫃的問道:「客官不知從那裡來?」

    柳寒笑了笑,淡淡的說:「從車師來,要去帝都。」

    掌櫃的略微點頭,正要繼續問,柳寒起身:「我還是先看看那百鳥朝鳳吧,這位張先生說得神乎其神,聽起來,比奇珍閣和車師的漱玉齋還好,這倒是讓我好奇。你知道嗎,這次到大晉,我把漱玉齋最好的珍品都帶來了,掌櫃的,能讓我見識下嗎。」

    掌櫃的沒說什麼,起身引著柳寒到後院,後院也同樣不喧囂,院子的一腳堆著一些輔料,從廂房開著的門可以看到幾個玉工正聚精會神的幹活,掌櫃的打開正房的門。

    陽光穿過門口,灑在屋裡一件用白色棉布蒙著的物件上,掌櫃的站在邊上:「客官,請。」

    柳寒和張猛站在物件前,物件雖然被白色棉布蒙著,依舊可以從外形上看出是個屏風。柳寒第一感覺便是,主人家對這屏風非常看重,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棉布可是高檔消費品,棉布的關鍵是紡織技術不過關,脫棉非常困難,紡織機的效率很差。

    這些年,柳寒在西域大力推廣棉花種植,改良了織布機,這大慨是他從前世唯一瞭解的機械,瞭解這東西還是因為他的父親,他父親是紡織廠負責維修織機的技術員,家裡堆著一堆世界各種型號的織機結構圖,打小便知道珍妮織布機黎婆織機這些東西。

    當他將天娜織機製成之後,發現居然沒有足夠的棉花,於是他又買下大批土地開始種植棉花,現在西域的棉布產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大晉,在大晉的價格甚至超過了綢緞,棉布帶來的利潤已經是他的王國中第三大利潤。

    可現在這樣珍貴的棉布卻用來包裹這件屏風,這已經足以表現主人家對屏風的看重。

    掌櫃的將棉布拉下來,柳寒頓時呆住了。

    在來的路上,柳寒作了無數設想,這百年朝鳳是個什麼樣子,單以材料而言,這百鳥的材料便很難選擇,西域最大的珠寶店便是柳寒的,他知道玉石的情況。

    涼州的玉石九成九來自西域,西域的玉石貿易七成控制在他手上,是他的第二大利潤源。西域玉石絕大多數是白色的,其他顏色的極少,而百鳥朝鳳中,鳳凰要麼是紅色,要麼是青色,若是弄一白色的擺在那,那整個玉屏風價值頓減。

    可這棉布一拉下來,柳寒眼前頓時一亮,就看見一隻火紅的鳳凰在天空驕傲的盤旋,猶如一個君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金色的頭顱昂揚著,紅色的雙翅和長長的尾橫掃天空,那雙眼睛閃著妖孽的光芒,睥睨萬物,令百獸低頭。

    天空像在燃燒,空氣像在顫抖;百鳥之王栩栩如生,直欲破壁而出。

    百鳥追逐著鳳凰的神跡,如信徒般朝拜。

    歡愉,惶恐,忐忑,風姿各異。

    蒼鷹低飛,謙遜謹慎;雲雀歡快,卻不敢放聲;黑雕盤旋,凶態盡沒,盡顯溫柔;

    百鳥飛翔,形態各異,或嬌媚,或靈動,或憨厚,各不相同。

    全都臣服在鳳凰的光輝下。

    柳寒都看傻了,不但他傻了,就連柳鐵也都傻了,柳鐵對珠寶的鑒識還更高於柳寒,這是因為柳寒主要時間都放在修煉上,在生意上,他只是部署方案,提供戰略方向,具體如何實施就交給柳鐵和老黃,所以,柳鐵見過的奇珍異寶遠超柳寒。

    好一會,柳寒才回過神來,他上前一步仔細端詳這幅屏風,從鳳凰的尾部和翅膀居然是用大塊紅玉雕琢,難怪色彩如此純正,沒有絲毫瑕疵。傳說鳳凰的頭是金黃色,而這頭鳳凰的頭是由整塊黃玉雕刻而成,而那雙讓柳寒有點不敢看的眼睛是由兩顆珍珠剖開而成。

    柳寒有點不敢看這鳳凰的眼睛,這雙眼睛閃爍的光芒有些妖孽,有種妖孽的吸引力,目光一落在

    上面,柳寒便感到心旌微動,血氣不平。

    「這眼珠是用的什麼珍珠?」

    「哦,客官好眼力,這眼睛是用大雪山特產雪珠製成。」掌櫃的答道。

    「雪山的雪珠?」柳寒有些納悶,這雪山又叫大雪山,在吐蕃境內。這大雪山是吐蕃人的一個聖地,雪山之上有座雪宮,是吐蕃人的聖宮,每年都有大批吐蕃人上山朝拜。而在另一方面,雪宮武學在武林中獨樹一幟,雪宮中高手無數,柳寒在山離國時便曾經碰到一個,倆人較量了一次,沒分出勝負便罷手了。

    雪宮除了地位和武學外,最出名的便是雪珠,這雪珠是雪宮附近一條冰河的特產,雪珠絕大多數是白色的,極少數是黑色的,本著物以稀為貴的原則,黑色雪珠的價值遠超白色雪珠,可這工匠,居然將這樣珍貴的雪珠剖開了。

    除了雪珠外,百鳥的材料也同樣珍貴,百鳥的材料在珍貴程度上便比鳳凰差了些,有些材料很普通,就是普通的玉,有些明顯就是雕刻鳳凰的下腳料。可就是這些普普通通的材料,構成了姿態各異的百鳥。

    看了整整半個時辰,柳寒終於看完全了,他長出口氣,盯著玉屏風,越看越喜歡。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掌櫃的,聽說這是貴公子所作,能見見貴公子嗎?」柳寒歎息著問道。

    「客官,實在太不巧了,我兒子去進貨了,現在不在家。」掌櫃的略微有些意外的答道,要知道買得起這屏風的人絕非普通人,而工匠在這些貴人眼中地位很低,一般工匠都依附於某個大門閥世家,像他們這種**的工匠經常受官府的刁難,徵收的稅費遠遠超過那些門閥世家的店,那些店幾乎不交稅。

    「掌櫃的,這屏風,我很喜歡,但我不敢開價,還請您報個價格。」

    柳寒的態度讓掌櫃的和張猛有些意外,太誠懇了,張猛猶豫的皺起眉頭,他拿不準這柳寒是什麼意思,掌櫃的猶豫下,然後輕輕歎口氣:「客官可知,這屏風,犬子前後花費了五年時間,好不容易才製成,花費無數心血,僅僅材料收集便耗費無數,唉,客官如果要的話,在下斗膽開價十萬銀子。」

    「十萬?」柳寒輕輕重複道,掌櫃的和張猛都有些緊張,這可是個天價,不說別的,涼州,整個州,一年的歲入也不過四五十萬兩白銀,這屏風便要整個涼州歲入的兩成,可知這個價格有多高。

    柳寒看了眼掌櫃的和張猛,又看看柳鐵和小七,掌櫃的和小七神情有些緊張,柳鐵面無表情,神情不變,張猛的神情有些奇怪,有緊張也有,應該是擔憂。

    「十萬?」柳寒又重複了句,然後笑了笑說:「價格合理,估計這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不過,掌櫃的。」

    掌櫃的剛剛鬆口氣,一聽到不過,心頓時提起來了,趕緊問:「怎麼啦?」

    「我身上沒帶這麼多銀票,對了,你收通匯銀號的銀票嗎?」

    「當然。」掌櫃的連忙點頭,這通匯銀號是五年前在涼州成立的,最早只是那些跑西域的商隊才用他的銀票,後來漸漸的本地商家也開始使用,到現在,通匯銀號發行的銀票不但在涼州通行,還在雍州大漠都通行,聽說就連帝都都開始使用了。

    「那就好,」柳寒點點頭:「柳鐵,拿一萬銀票,掌櫃的,我現在拿一萬銀票下定,兩天內,將剩下的九萬銀票送來。」

    「好,好。」掌櫃的連連點頭,柳鐵拿出一疊銀票,點出一萬銀票交給掌櫃的,張猛很快擬定了一個協議,柳寒看了以後感到沒什麼問題便簽了,掌櫃的隨即也簽了,協議一式三份,柳寒張猛掌櫃的每人一份。

    除了這個屏風,柳寒又問還有什麼,對這樣一個慷慨的大客戶,掌櫃的也不藏著掖著了,將家裡的珍藏拿出來了。

    這張猛還真沒說錯,這品玉齋的工藝還真沒說的,特別是構思設計,精巧無比,柳寒也不客氣,全部買下來,當然這些東西的價格就比那玉屏風差遠了,十幾樣珍品總共也就花了四萬兩白銀。

    張猛又起草了一份協議,同樣一式三份,三個人各執一份。

    從品玉齋出來,柳寒長吁口氣,張猛小心的問還要去那裡,張猛的心裡有些複雜,短短兩袋煙的時間過去,柳寒便花了十幾萬兩銀子,這可是少見的大手筆,涼州恐怕從來沒見過這麼大手筆,這要傳出去必定震動整個涼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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