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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7章 荒郊野嶺 文 / 燈火微微

    我的心一疼,慌忙伸手去抱住她,眼淚洶湧而下:「許晴!許晴!我們去醫院!馬上去醫院!」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上扶她,可是她的身體卻異常的沉重,我幾乎扶不動。

    她的嘴角也開始往外冒血,臉上白得嚇人,她拉著我的衣服,像一隻小貓似的小聲地嗚咽著:「疼啊……好疼啊……姐姐……你幫幫我吧……真疼啊……」

    我急得大哭起來,我握住許晴的臉頰,伸手用袖子一遍一遍地擦著許晴嘴角流出來的血,我回頭衝著門口撕心裂肺地喊著:「來人啊!來人啊!救救她啊!救命啊!」

    我哭著向外面求救,可是掌心裡的溫度卻越來越低,我驚恐地看著許晴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一直到最後她的嘴裡還小聲地叫著:「好疼……好疼……姐姐……」

    我死死地抱著許晴,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到最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身子一動,我一下子驚醒過來,我的臉上一片淚水,睜開眼時,身邊空空如也,原來是一個夢。

    我四處望去,原來我現在正身處一處廢舊的糧倉裡,嘴裡被塞著布條,腳腕上和手腕上都綁了粗粗的麻繩,動一動,被勒緊的地方就如刀割一般。

    身上的痛楚讓我霎時間清醒過來,想到昏迷之前的車禍和我剛剛做的夢,我的瞳孔急縮,忽然就驚恐得尖叫起來,那是不詳的預感,心底裡有無名的恐懼,像開了一個大洞一般,所有的感覺都被它吸走,只剩下瘋了一般的恐懼,我的身體開始發冷起來,一陣一陣的冷汗浸濕了我的後背。

    我拚命地尖叫著,可是聲音卻悶悶的,根本發不出去,我瘋了一般地扭動著身子,眼淚決堤似的根本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著,夢里許晴痛苦的眼神,在我腦海裡不斷地旋轉,我在心裡痛苦地叫著:「許晴……許晴……求求你,一定要沒事……」

    我心裡痛得彷彿被人將心活活摘走一般,我瘋狂地扭動著雙腿,想把腳腕上的麻繩扯下,我的牙齒狠狠地咬進布條裡,手腕上的傷口被磨擦得生疼,可是我都顧不得了,我現在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我想知道許晴到底怎麼樣了。

    正在掙扎著,倉庫的鐵門笨重地吱呀了一聲,然後就被人慢慢打開了。

    我霎時就停止了哭泣,我緊緊地盯著門口,慢慢地,有些昏暗的光線中,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強壯的男人,他的頭上帶著一個黑色的頭套,手裡拎著一袋東西走了過來。

    我警覺地向後靠去,我不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麼,可是心裡本能地害怕起來。

    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害怕,男人止住了步子,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手中的東西朝我身上一扔,然後蹲下來定定地看著我,輕輕地哼了哼,嘴裡吐出一句:「媽的,真麻煩!」

    他伸手慢條斯理地揪起我的衣領將我拉到他的面前,粗啞著聲音說道:「「臭娘們,你給我聽好了,我等一下會把你嘴裡的塞子拿下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剛剛扔到我身上的塑料袋說道:「這裡是你的晚飯,好好吃,不要叫喊,也不要想著逃跑,如果你做出了任何我不喜歡的舉動,明天早上你就會成為一堆碎肉,你明白嗎?」

    剛剛還有些害怕的心裡,現在聽他說得這麼明白,心裡反而有些放心起來,起碼現在我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是的,我被綁架了,光天化日之下,被綁架了。

    我冷靜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男人見我如此聽話,如此識相地配合他,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的樣子,他伸手極粗魯地拔掉了我嘴裡塞著的布團。

    嘴裡頓時一陣輕鬆,我低下頭使勁抿了抿嘴,對面的男人又說道:「吃了飯就睡吧,別打什麼鬼主意,等事情談好,該放你自然放你,這期間你也不要自找苦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就要走。

    我急忙叫了他一聲:「先生,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男人聽了之後,眼神凶狠地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復又蹲下,手掌慢慢撫著我的臉頰然後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頜,我登時疼得倒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就扭曲起來,男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忘了說,還有一點,不該問的不要問……你的,明白?」

    我忍著疼,緊緊地咬著牙點了點頭。

    男人滿意地鬆開手,嘴裡一句:「娘們就是麻煩……」

    他說完轉身走出了倉庫。

    天色越來越暗下來,倉庫裡的溫度也越來越低,藉著最後一點光線,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倉庫,這是一個很大的糧食庫,靠近大門的角落裡還有一垛已經發霉發黑的糧食,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了,偶爾還有幾隻老鼠吱吱叫著在上面覓食。

    我背後十幾個木箱亂七八糟的摞在一起,也成了老鼠們的樂園,幾隻老鼠在上面上躥下跳得好像在開運動會。

    偌大的倉庫除了那扇大門,就只在靠近房梁的地方有四扇小窗戶,我抬頭目測下來,估計起碼得二十米高,想從這裡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搬了後面的木箱墊過去,先不說這時間上夠不夠用,能不能被人發現,就光逃出去往下跳的那一段距離,我估計自己即便是摔不死也得摔的生活不能自理,所以這個方法是基本不可行的。

    再往四處看了看,就再沒什麼能逃出去的地方了,唯一可以安全逃離的地方也就只有大門了,我有些絕望地想到,想從大門安全出去不是不可能,但是機率基本跟中彩票差不多。

    我有些洩氣地倚在木箱上,腦子裡飛快地過濾著我被綁架過來的一切的細節,我是在江玉城的別墅前被綁架的,那一定不是江玉城,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如果他想見我,根本不用綁架,退一步說,如果那天他不放我走,我也根本不可能離開他身邊。

    如果不是江玉城的話,那也只有一個可能了,想起了那張不可一世的面孔,我絕望地想到,是仲寧!一定是她!

    只有她才敢在江玉城的別墅前綁架我,也只有她有足夠的理由做這種事,她一定是報復我那天沒去惠豐,我原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不管怎麼說,我和江玉城分手,仲寧是一定知道的,可是她既然知道我們已經分了,為何還要這麼大費周張地把我綁了來呢?我有些想不通,難道仲寧想乾脆殺了我直接來個乾乾淨淨嗎?

    一想到這一點,再聯想撞車時那車明明是撞向自己的,我頓時就不寒而慄起來,聯想起這一切都是仲寧因為太愛江玉城才做出來的瘋狂的舉動,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個女人,簡直就不是個人。

    想到這裡,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神,考慮著到底怎麼樣才能逃脫。

    夜色漸漸重了起來,我就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睛一般,視線所及之處,全部是一片黑暗。

    我拱著身子,在地上匍匐著,憑著記憶力一點一點地向大門的方向挪動。

    溫度越來越低,我的身上都已經被冰透了,緊貼地面的身體,傳來一陣陣的涼意,彷彿貼著冰塊一般。我努力地向大門的地方爬去,最大幅度地扭動著身體,身上漸漸暖和起來,短短幾十米的距離,我愣是花了大半個小時才爬過去,頭頂剛剛碰到鐵門,我的身體就重重地倒在了門邊。

    我喘著粗氣,倚著大門稍微歇了一下,平復了氣息之後,我慢慢抬起身子,伸出雙手用力推了推門,可是儘管我用盡了全力,厚重的鐵門根本就是無動於衷,一絲一毫都沒有挪動。

    手心裡冰冷的溫度就一直涼到了心底。我慢慢把身子靠在門上,搓著冰冷的雙手,耳朵卻靠近大門,努力去聽著外面的聲音。

    可是在深冬的夜裡,除了風雪聲,根本就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甚至連聲狗叫,連個車聲都沒有,我心想,這一次我真的是到了荒郊野嶺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逃跑的無望,絕望之後,我卻慢慢靜下心來,門口邊實在太冷,如果我繼續這樣呆下去,今天晚上很有可能被凍死在這裡,我想了一下,既然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剩下的就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警察應該都已經知道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在找線索營救我了。還有江玉城,他也一定會知道了,他那麼神通廣大,自己生生被人在他別墅前劫走,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就知道的,沒有任何理由,我就是篤定他一定會找到我。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在心裡默默地念道,一定不能凍死在這裡,千萬不能死在這裡。

    不為別的,只為肚子裡的小寶寶,我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等到有人將自己救出去。

    想到這裡,我又努力地向剛剛爬來的方向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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