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8章 就是個人渣 文 / 燈火微微
江玉城有兩個愛好，一個是工作，一個是健身。
江玉城說起這兩個愛好來，故做神秘，頗有些哲學家的意味，他說一個是給他賺錢的工具，另一個是賺了錢之後輔助他花錢的工具，兩者不可缺一，我當時在腦子裡過了好幾個彎才轉過來，然後不屑地說道：「不就是保持身體健康賺了錢好使勁作嗎？」
江玉城卻笑而不語。
其實我知道他不過是故意這樣說給我聽而已，他只是愛好運動罷了，他從小學散打，在國外上大學期間一直在練拳擊，還參加過輕量級的比賽，拿過不錯的名次。所以現在江玉城用身體逼著我，幾乎就像一塊鐵板把我夾在了他和牆之間。
滿意地給我種下記號之後，他剛剛捏著我下巴的手就慢慢向下滑去，沿著衣服的下擺，游蛇一般伸了進去，貼著我的皮膚，一把握在了我的腰上，然後微一使力，我們之間便再無縫隙。
江玉城按著我手腕的手稍一放鬆，我便立時抽回了雙手，抵著江玉城的肩，用力向後推拒著他：「你夠了吧！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是幹什麼！」
我還沒開放到能夠現場表演的份上。
「不夠……」他將我頂在牆上，慢慢說道，身子卻紋絲不動。
他一邊吻著我，手又滑到我的胸前用力揉捏著，好像故意挑起我的怒火。
我的臉一紅，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向外扯著，喘息著說道：「你……你……我要發火了……」
「發火？好啊……你火個我看看……」他低笑，手上卻更用力。
兩個人明明在熱烈地親吻著，手上卻互相使力，我和他角力半天，也沒能推拒得了他。
精疲力竭之際，不遠處忽然有叮地一聲輕響，然後在巨形盆栽的陰影裡便有一點紅芒若隱若現。
火光映處，我看到一張模糊的側臉。
是周睿。
我的臉一沉，眼神便有些慌張起來。
覺察到我身體的僵硬，身前的江玉城冷冷地哼了一聲，指尖猛然用力，胸前有一陣銳痛，我倒吸一口氣抬頭怒瞪著他：「你有病吧！」
江玉城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他腰上用力，惡狠狠地將我頂在牆上。
我的後腦一下撞上了牆壁，我吃痛不過，驚叫了一聲，那陰影裡的人便慢慢漸行漸遠。
眼冒金星之際，我一臉憤恨地用力將江玉城推開，原以為會推不動他，誰知江玉城竟絲毫沒有使勁，一下子就被我推開了。
他冷著臉一把放開了我，然後站在我的面前，開始沉默。
我沒有抬頭，只是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腦中卻想著剛剛看到周睿那一瞬間，竟有羞愧的感覺。
江玉城眸子裡的憤怒可以捲起風暴，表情陰鷙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許久之後，咬牙切齒地甩下一句：「我他媽真是犯賤！」
話音未落，他頭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之後的幾天再沒有江玉城的電話，也沒有江玉城的任何信息，這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有時會想像，和江玉城在一起那段時間，就是個夢也好，這樣我一醒來，再不用見他，再也不用忍受他的白眼，他的諷刺和無理取鬧。
那樣的話，也許日子會過得平淡如水，也好過這樣的擔驚受怕。
我就像偷得浮生半日閒一樣，抓緊每一分鐘來享受沒有江玉城的時光，不給他打電話，不打聽關於他的一切，竟一時也落得許多清閒。
只是那晚之後，公司裡的同事似乎都對我有些敬而遠之了。
我知道是因為我和江玉城的關係公開的緣故，沒公開之前，我藏著掖著，怕有一天同事知道我跟江玉城的關係，看我的目光會異樣，對我的評論會不堪，可是真正公開了，卻突然之間如釋重負一般，再也不用整日擔心別人會知曉我們的事，也不用擔心同事知道了會對我有怎麼樣的看法。
現在的我，可以坦然面對同事的目光，可以大大方方接受他們談論我和江玉城，雖然他們不會傻到在我面前談論。
關係公開帶給我的一切，似乎是想像不到的順利，我不會再被謠言中傷，工作上亦不會有任何變動，甚至在這個公司裡，除了江玉城，我可以不買任何人的賬。
我開始享受這一切，也享受沒有江玉城糾纏的日子，好像一切都很好，只是似乎缺了一點什麼。
周睿走的前一天，在走廊碰到，我面無表情，點了一下頭打算擦肩而過，周睿卻堪堪把我叫住。
他只說了一句：「蘇錦……」
便站在那裡不再說話。
走廊裡有路過的同事，都很識相地目不斜視地匆匆走過。
我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平靜地問道：「什麼事？」
周睿慢慢說道：「今晚一塊坐坐吧。」
我愣了一下，剛想說沒有必要了，可是忽然想到我這裡還有他的房款，我略一考慮，於是點點頭：「好，晚上七點西堤島。」
我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那並不是我們以前經常約會的地方，我不想找個熟悉的地方去跟一個現如今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男人去懷舊，所以我到的時候，周睿還沒有來。
點了一份餐，我慢慢吃了起來。
剛剛開始吃，就有人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我知道是他來了，筷子卻沒放下，緩緩抬頭看了過去。
果然是周睿。
只是他的神色裡有難掩的疲憊，他很少有這樣的狀態，想來一定是這幾日公司的事務再加上親人來要到處陪著玩，所以顯得有些勞累。
周睿看了我一眼，然後叫了一下服務員，沒有點餐，只是點了一杯紅茶，待服務員走後，他便坐在對面靜靜看著我。
知道他在看我，我卻食慾很好地大塊朵頤。
江玉城不來煩我了，我好像沒有理由心情不好，即使是面對從前的舊情人，依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進餐，江玉城這幾個月來，著實在精神上把我虐待的不輕，以至於現在這種狀態，我都覺得好得不得了，所以格外珍惜。
肚子裡有了東西，人也變得開始懶散起來，我抽了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看著周睿熟悉卻陌生的臉，然後垂著眼簾淡淡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周睿把身子向後靠去：「蘇錦，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我以為他找我來是談房款的事，沒想到一張口說得竟是這些，折磨自己？這話從何說起？
我看著那張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臉，輕輕笑了出來：「我折磨自己？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睿微微皺眉，握著茶杯的手指有些泛白：「你跟江玉城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懲罰我嗎？你根本就不喜歡江玉城！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他說到最後聲調有些升高。
聽到周睿的這些話，我有些驚訝，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他從前絕不會問我這種問題，他從來都對感情的事報以無所謂的態度，這幾句話說出來，未免太有失他的身份。
這種盲目而自戀的給我下定義，我著實接受不了，驚訝一閃而過，我面色平靜地表示：「你誤會了，我跟江玉城在一起從來不是為了懲罰你，你和我的事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了，只是生命裡的一個曾經罷了……至於我為什麼要跟江玉城在一起……」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瞬間的迷惑，以前倒是從沒考慮過為什麼要跟江玉城在一起，現在經周睿一提醒，自己也有一些不解，對啊，我為什麼要跟江玉城在一起？這個問題好像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只是江玉城要了我，我就跟他在一起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喜歡與不喜歡，也沒有什麼理由，就是那樣在一起了。
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樣。
看到我失神的樣子，周睿的目光忽然就灼熱起來：「你根本就不喜歡江玉城，你難道看中江玉城的錢？還是江玉城的權勢？」
尖酸的問題把我一下子拉回現實，那張曾經與我同床共枕過兩年的臉，明明就在我眼前，卻感覺離我如此遙遠，明明分開沒有多久，可是屬於我們兩個人共同的記憶卻好像完全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回了一下神然後便輕輕笑了起來，身子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如釋重負地說道：「周睿，這樣很好，原來你從來也沒瞭解過我，我還以為一直是我沒瞭解過你而已，想不到我直到分手之後才看清你的為人，而你，直到現在，卻也看不清我，看來，咱們的分手真的是分對了。」
聽了我這話，周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很認真地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只是想說，不管我圖江玉城的錢還是圖他的權勢，我為什麼要跟江玉城在一起，這種問題都不是你該問的，你現在已經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問我這種問題了，你不明白嗎？」
「我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周睿慢慢說道。
我有一瞬間的愣怔，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後，我隨即輕輕笑了起來：「朋友？你一直當我是你的朋友？」
這個我曾經以為深愛的男人，原來一直把我當個朋友，只是個朋友而已，原來我扮演的竟是路人甲的角色，可是我卻一直自己給自己編造公主的夢，把自己當成了周睿生命裡的主角，甚至奢望有一天走進他的生活，原來這從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啊！
我低頭，伸了指尖撫著毛衣下擺上的勾花，慢慢說道：「我從前真的是很喜歡你，我不知道愛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可是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朋友來著……」
我輕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周睿，你真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