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5章 見不得人的關係 文 / 燈火微微
我初時頗有些莫名其妙，細想之下才明白，或許江玉城把我們的關係早已知會過齊安了，想像了一下江玉城跟他介紹自己時的場景和可能用到的稱呼，我不由得尷尬起來。
我在桌子下面使勁攥了攥拳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慢慢抬起眼，不經意間卻掃到周睿探究的眼神。
我裝做沒看到一般偏頭看向齊安。
眾人一一介紹完畢，然後各個部門主管開始述職，每人一份上季度銷售報表，所有的未回收貨款累積到了一張明細上。
我細看之下，不由得佩服江玉城，這麼一個投資上億年淨利潤只有九百萬的企業，江玉城竟也買下了，後面的爛攤子也夠江玉城收拾的了。
財務總監各部門的費用支出做了一個簡要的匯報，其中開銷最大的當屬銷售和採購了，每年的辦公費用竟也有五百多萬，我不由得吃了一驚，從前沒公佈過，我也沒往這上面想，可是光銷售竟用去四分之三還多，刨去給客戶的回扣和招待費用，剩下的那一些僅用於辦公經費，著實有點多。
我和陳嘉俊相互對視了一眼，瞭然於胸地沒有說話。
財務宣讀完報表之後，把報表交給劉總，看著手中的報表，劉總慢慢說道：「從11月24日開始，泰西公司所有的債務往來全部轉到泛海名下，各項業務也一併轉入，所以從今天開始，泰西就是泛海的子公司。」
一句話，已經成定局，泰西被泛海收購，江玉城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交接的工作在前段時間就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例會其實主要是對前期收購工作做一個總結，結果已經明瞭，只是換了一個老闆，所有的一切都依然按照原有的軌跡進行著。
例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齊總散會之前說今天中午聚餐，我才想起還答應了江玉城中午一塊吃飯，連忙回到辦公室去拿手機，拿起看時，才發現有六個未接電話，好在其中只有一個是江玉城的，我稍微鬆了口氣，怕死了江玉城的奪命連環call了，回過去的時候，江玉城好像正在忙著，我急急忙忙解釋了一下沒接電話的理由，開會，不方便帶手機。
江玉城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惡聲惡氣，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打了一遍……」
「你怎麼知道的？」我有一種預感。
「我問了別人……」江玉城理所當然地說道。
「誰？」我的心一沉。
「齊安！」江玉城回答得乾淨利落。
「……」我瞬間抓狂，原來開會的時候齊安出去接的真的是江玉城的電話。
「怎麼了？」江玉城一副莫名其妙的語氣。
我一下子氣結。
公司裡人人都知道我和周睿的關係，我這剛剛才和他分手不到半年，我又另覓新歡，最重要的是這個新歡還是我的老闆，想當初剛剛跟周睿在一起的時候，就有人說我攀高枝，想藉機往上爬，不惜以色侍人，這一下跟江玉城的關係如果讓公司裡的人知道，又不知會如何編派我了。
想到這一層，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江玉城……咱倆的事你有必要讓大家都知道嗎？讓大家都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是真心為他想，確實，明知道兩個人到最後走不到一起，江玉城跟我在一起平白落了個跟公司女職員曖昧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呢？
再一個，做為我自己來說，有過周睿那道坎了，如今好不容易邁過去，不用再當別人的話柄，這樣的時光才剛剛多久又要被打破，我是滿心不悅的。
我從沒敢想過和江玉城能走到最後，兩個人差距太大，我有這個自知知明，他身邊的哪一個女人也比我強，和他在一起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之所以保持這種藕斷絲連的曖昧關係，都是因為江玉城強勢霸道的性格。
也許說不定哪一天，江玉城膩歪了，我們兩個人就橋歸橋路歸路了，所以我連心都不敢往他身上放，更不用說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關係了，雖然是男未婚女未嫁，但是在我的眼裡，我們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
電話那頭半天沒聲響，我想到以後在公司裡的風言風語和眾人異樣的眼光，對著電話那頭氣咻咻地說道：「你說話！別以為不吱聲就沒事了！你不丟人我都丟人！」
我的話音剛落，江玉城那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剛剛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掉了。
隔了一會兒，江玉城幾乎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就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今天省裡來人，我給你打電話是想改成晚上一塊吃飯，看來這個計劃不行，至於咱倆的關係丟不丟人的問題，我看很有必要跟你面談一下。」
頓了一下，江玉城輕輕說道：「蘇錦，你給我等著。」
他說完，掛了電話。
我瞪著電話愣了一下，心頭卻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開始後悔跟江玉城那樣說話了。
我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再給他回個電話的時候，陳嘉俊過來叫我下樓。
我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奔了翡翠皇宮去，包了三個包間，我和周睿毫無懸念地在將近半年之後又坐在了同一張飯桌上。
剛進酒店的時候，我故意放慢腳步，進包間的時候也磨磨蹭蹭地最後一個進，很滿意地看到周睿的左右兩側都坐了人了，我才有些抱歉地進去坐下，這一坐下才發現，堪堪和周睿又坐了個對面。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低眉斂目，默默地爆了一句粗口。
菜色一一上過，定了翡翠皇宮最高的標準，因為是vip客戶，又有預訂，所以上菜的速度格外快，幾乎是一會的工夫，菜就上齊了。叫了一箱1573，隨酒水上來的，還有酒店的經理。
他大大方方地打過招呼之後，吩咐身邊的三個服務員敬酒。
輪到我時，我看到服務員稍微停了一下，然後就聽劉總在一邊說道：「給小蘇也倒上，今天無論無何得喝一杯。」
我輕輕笑了一下，對服務員點了一下頭，說了句：「倒滿。」
酒都斟滿了，酒店經理毫無例外地先是感謝了一下，無非是感謝各位領導能常來坐坐什麼的，然後話鋒一轉，瞅了一眼旁邊的領班，說道：「今天各位領導能來，小弟不勝榮幸，最近身體不適，正吃著中藥，不能敬各位領導杯酒。這樣，就讓我們這個漂亮的領班敬個酒，希望各位領導以後能多來坐坐，支持一下我們的工作。」
席間有人叫了一聲好，氣氛漸漸開始熱烈起來，酒店的人主動來活躍氣氛，桌上的同事也開始放鬆下來，全然也沒有了平時的嚴肅。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領班看去，有人開始起哄，那個被稱做小萍的領班卻落落大方，把杯子一舉，說了一句：「敬各位領導一杯酒，希望以後多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先乾為敬！」
她說完側過身子，扶著杯座，把滿滿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眾人的叫好聲一下子充斥了整個間。
我的心底卻微微泛起酸意，看著那個叫小萍的姑娘，喝酒前強裝的灑脫，和喝過酒後儘管難過卻強顏歡笑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走訪客戶時候的景象。
那時也是初出茅廬，跟著周睿去拜訪客戶，酒桌上的應酬自然是免不了的，為了拿下客戶，不會喝酒的我往往也硬灌。想起當時周睿只是隨著客戶的要求來要求我，客戶說蘇小姐喝杯吧，啤酒美容的。
周睿於是也不聲不響我給我倒滿，我那時候跟個傻子似的，覺得喝了就是幫了周睿，既照顧了客戶的面子又聽了他的話，於是就忍著難受喝了下去，現在想想那時候真的是被愛情沖昏的頭腦，就連他那麼明顯的抗拒我都覺察不到，我真是神經大條的可以。
酒店的經理待領班敬完酒之後就打了個招呼出去了，包間裡留下領班和兩個服務員在布菜，在給我分湯的時候，我沒抬頭，眼睛盯著小萍放下湯碗的手，輕聲說道：「出去休息一下吧，這裡不用服務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會心地笑起來，說了句：「沒關係，習慣了。」
她說完，依舊有條不紊的協助兩個服務員布菜。
菜布好了，坐在副陪上的楊總開了個頭，他微笑地對著眾人舉起了酒杯，看我舉得慢了，還微微地催促了一下：「小蘇啊快點把杯子舉起來呀！」
我看了一眼齊安，見他正微笑看著我。
我於是輕輕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舉起了杯子。
楊總看到我很配合地舉了酒杯，滿意地點了下頭，這才接著說：「今天是齊總第一天來，也是我和劉總最後一天在泰西辦公，這第一杯酒就祝齊總事事順心，祝泰西越來越好，來，干了！」
說完，他捏著杯腳和眾人一一碰過，然後一仰脖子，把杯中的白酒全都幹掉了。
眾人也紛紛幹掉自己杯中的酒，只有我，捏著酒杯，輕輕啜了一小口，抿在了嘴裡，慢慢嚥下，一股辣辣的酒氣就直衝了喉嚨。
楊總見我只是抿了一小口，很有些埋怨地看著我：「小蘇也太不給力了，這麼個面子也不給齊總嗎？」
給力……難為他將近五十的人了，還能學會這麼新潮的詞。
我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說道：「楊總你是知道我的，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這番理由我從一進公司就開始用，用到現在，大家都知道我酒精過敏，可是每次喝酒都不放過我，如今再度用這個理由拒喝，顯然楊總是十分不滿意的。
於是他語重心長地說：「小蘇啊，你看看你這脾氣，就是這麼硬，你不看你老領導的面子，也得看看齊總的面子啊……齊總第一天上任，你好意思拂齊總的面子嗎？」
齊安見楊總把話說得有些重了，又把他牽扯了進去，在一邊笑著說道：「楊總，隨意吧，真喝了難受那多不好意思……」
楊總聽了這話，卻面露難色地說道：「齊總，這些下屬都是我給慣壞了，這麼不聽領導的指揮，將來給你幹工作，要是也這麼任性，你可要多擔待些啊！」
他的話音剛落，正對面有人把茶杯輕輕摜在了桌上，都知道是誰，卻沒有人敢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