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罰不責眾乎（二） 文 / 若痕

    相對於忐忑不安的寥寥無幾的一群人來說，隊長倒是顯得異乎尋常的冷靜而平和，若不是那張招牌似的臭臉，和瀰漫在教室裡的低氣壓，準會以為這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堂自習課了。

    臨近晚自習結束的前一刻，才終於見到溜號的人陸續返回教室。當他們發現隊長站在講台旁時，片刻的驚訝之後，就是大禍臨頭的恐慌與不安。

    隊長讓常笑之一一記下他們的名字，並命令他們去教室後空出來的地方，以標準的軍姿站著。冷眼看著大家一絲不苟地執行完他的命令，隊長復又三緘其口，不再言語。

    等到下一撥人回來，變成了常笑之擔任指揮之職：也不用出聲了，只管衝來人豎起食指於唇邊，做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朝隊長所在方位使個眼色，再用手指指後門那裡，站得筆直的諸君，對方自然心領神會，自覺加入到罰站的隊伍中，等候下一步處理。

    也不知是不是這出啞劇演得太出神入化，隊長竟然揚起嘴角，輕笑了兩聲。毫無由來地，那稍縱即逝的笑容，看在簡凝希眼裡，再經過大腦一番解碼，硬生生被翻譯成：「來吧來吧，孩子們，坑已挖好，請盡情地，用力地，毫不猶豫地，往下跳吧！」

    隨著被罰的人漸漸增多，後門處開始顯得擁擠起來。先到的人不得不頻繁地往裡移動腳步，好騰出位置給後續進來的人。順便也可舒緩一下已站得有些僵硬的身軀。罰站的間隙，亦不忘左右張望上下打量，對視的目光中，有相互擠兌，有惺惺相惜，有時運不佳，也有同病相憐。

    就在這樣的惴惴不安中，聽見了晚自習下課的軍號聲。樓道裡很快就響起了略顯雜亂的腳步聲，和低低地交談聲。俄頃，響亮的口號聲至樓下傳來，那是隊伍集合完畢的信號，表示他們即刻將從教室回到宿舍了。短暫而有序的喧囂過後，教學區再度恢復了寧靜。整棟樓裡，只剩下了通信班教室裡的燈還孤獨地亮著。

    然而，隊長不說走，沒人敢動。

    「既然挨訓受罰是必然的了，逃不掉躲不開，與其擔驚受怕，倒不如安享這最後片刻的平靜。即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簡凝希這樣自我安慰著，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且等且祈禱吧！

    難耐的壓抑中，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隊長鐵青著臉，命令常笑之再次清點人數。當得知人員仍然沒有到齊時，冷哼了兩聲，說了句：「都有誰？把名字記下來，報隊部！」

    頓了頓，續道：「常笑之，帶所有人到樓下，列隊集合！先回宿舍樓下站著！」隊長以不容置疑的口氣發佈了又一道命令，「你們幾個，單獨列隊，就不要和他們在一起了！」他指了指因翹課而晚歸的人，提高了語調，恨聲道。

    嗚……上下晚自習，原本是不用排隊的，好嗎？終於還是來了，暴風雨即將開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