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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回 子嗣不豐 文 / 包子才有餡

    「姑母身不壞便已是大好!」

    崔瑾辰如實說:「姑父前兒個納了位新姨娘,將將十七歲的年紀,是高家老娘家的侄女,趕著送上門的,我瞧著姑父並不當回事.」

    「高家老的娘家侄女?」

    崔榮軒皺了皺眉道:「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不必管她。你那兩位姑姑在高家可還安份?」

    「父親寬心,言行舉止無一不妥。」

    崔榮軒滿意得點點頭。

    「父親,有一件事兒要與你說。」

    「且說!」

    「姑姑想為我與表妹簡單辦個定婚宴,日定在十一月二十二,您看……」

    「十一月二十二?訂婚宴。」

    崔榮軒眸色一暗,沉吟著沒有說話。

    崔瑾辰心下稱奇,忙道:「父親不是最希望我與表妹親上加親的嗎?怎的這會……難不成父親想反悔?」

    「胡說!」

    崔榮軒擺擺手道:「高,崔兩家達成一致,交換過信物,豈有悔婚的道理?你與茉莉親上加親,更是好事一雙。只是這訂婚宴安排在十一月二十二……」

    「姑母說看過黃歷了,那天是個好日,諸事皆宜!」崔瑾辰拿起已溫了的茶盞,一口飲盡,不以為然道。

    崔榮軒劍眉輕佻,壓低了聲道:「今日早朝,監國!宮中傳說消息,皇帝病了!」

    崔瑾辰眉心跳了兩下,怔怔地看著父親不說話。

    崔榮軒望了兒一眼,咳嗽兩聲淡淡道:「監國是早晚的事,皇帝這會病了。卻有些蹊蹺。宮裡瞞得緊,為父打探不出來。」

    崔瑾辰雖不大懂朝庭大事,卻也知道皇帝病了並非小事,遂接口道:「要不,我回去眼姑母說換個日?」

    「倒也不必!」

    崔榮軒思慮半晌道:「這事不必你出頭。你姑父怕已得了消息,如何行事,他自會思慮周詳。倘若他問起你的意思,你只說想早些辦,好讓姑母安心!」

    「為何?父親剛剛不是還說那日不合適?」

    崔榮軒打著哈哈道:「我說不合適是因為你姑父身為相爺,監國必要盡心盡力輔佐。怕沒空煩心這些個小事。你姑母又病著,府中何人操持?」

    崔瑾辰不疑有他,一邊低頭替父親把茶續上,一邊笑道:「姑母說只請幾個世家好友在一處聚聚,也沒多少客人。高府這麼多人。弄個小小的宴請又有何難?」

    崔榮軒驟然看向兒的目光,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瞬間便消失得無蹤影。

    崔瑾辰茶盞遞到父親手中,痞痞地笑道:「父親,我啥時候搬回來住啊,這定了婚,再在人家家住著,也不大合適啊!」

    「我兒所言是。待宴請一結束。你便搬回來了,這幾日跟著高府的先生多,萬萬不可貪玩耽誤了業!」崔瑾辰叮囑道。

    「耽誤不了。你兒我天姿聰慧,過目不忘,舉一反,絕對是人中龍鳳,父親大人且放心!」

    崔榮軒見兒自吹自擂,卻不動怒。端著茶盞緩緩道:「得了,你且回去吧。我等老陳來接我!」

    崔瑾辰知道年近四十的老程是父親的管事加幕僚,此人跟著父親已有十多年的時間。此次進京,父親特意把他帶在身邊,遇事也好有個人商議。

    因此並未多想,又飲了幾口茶,起身朝父親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出了茗月軒,扶著小廝的手,爬上馬車,緩緩而去。

    ……

    片刻後,一灰衣中年男匆匆而入,逕直上了二樓,環視一圈後,直直坐在崔瑾辰剛剛坐過的位置。

    「如何?」

    「老爺,剛剛得到消息,分左,右兩相一事,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噢?竟是她!」崔榮軒揚了揚下巴,手就勢撫上額頭。

    「老爺,皇后娘家逍侯府那幾個眠花宿柳,花天酒地的,也不是為相的人才啊?」老程心中遲疑道。

    崔榮軒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卻忘了,逍侯夫人的長兄錢寅,如今正在御史台為官。」

    「這麼說來,皇后是打算……」老程面露驚色。

    「不好說啊,此次進京,原以為京裡水淺,哪知短短幾日走動下來,才知水不僅深,且渾,老程啊,中宮那位不容小覷,短短十年,她的手,竟伸得這般長,不是好事啊!」

    崔榮軒閉目一歎,心中又想起了老父臨行前的交待,臉色漸漸凝重。

    老程見老爺一語不發,也不多言,默默地陪著喝了半盞茶。

    茶盡,主僕倆對視一眼,相攜而出。

    人剛走,一處隱蔽的茶座上,站立起一青袍少年。少年十分俊朗,微微瘦削的臉上有一雙漆黑的眸。

    夥計一見他站起來,忙迎了上去,笑道:「林掌櫃,這就要走啊,不再多坐會了?」

    ……

    福寧殿門口,趙靖琪躊躇不前。

    張義見這般行事,忙上前輕道:「快進去吧,皇上等半個多時辰了。」

    張義環視一圈,忙壓低了聲道:「這會皇后娘娘不在!」

    />趙靖琪心下一鬆,忙道:「父皇如何?」

    張義抬頭笑道:「好多了,今兒晨起用了些清粥,又看上折了。快請!」

    趙靖琪走了兩步,忽爾收住了腳,上下打量了張義一番。

    輕道:「昨夜公公送來的藥好,小松這條命算是救回來了。這份情我領了!」

    張義頭一低,忙道:「言重了。奴才願意替分憂。」

    趙靖琪定定地看了他兩眼,輕聲歎道:「張公公若真願意替我分憂,且找個機會把那些個因我而枉死的人埋了,本日後定不會虧待於你!」

    張義低眉順目道:「放心。奴才一定把這事辦妥貼了!」

    趙靖琪伸手在張義肩上拍了兩拍,大步而行。

    不多時,人已行至榻前,卻見皇帝臉色蒼白如紙,閉目臥在塌上。呼吸均勻。

    趙靖琪見父皇短短兩日瘦了一圈,鬍鬚已呈斑白之色。雖養尊處優,然面上竟有蒼老之態,不由心下微痛,一雙手漸漸滲出汗來。

    他緩緩走上前,靜靜地跪倒在塌前。守著不說話。

    ……

    「皇兒來了!」

    皇帝緩緩睜開眼睛,略略仰頭:「今日朝堂如何?」

    趙靖琪忙道:「回父皇,一切安好,無甚大事。」

    皇帝似很滿意,點頭道:「遇事萬不可著急。要穩穩地沉住氣。你只需記住,你是君,他們是臣。」

    「兒臣遵命!」

    短短一句話,皇帝說得很喘,他頓了頓又道:「你母后替朕打理朝政也有數年了,見識謀略非你能比,以後,若有不決之策。需多聽聽你母后的意見。」

    「兒臣明白!」趙靖琪恭敬道。

    「昨夜的事,你母后出手稍稍重了些,卻也是因你而起。你是她唯一的皇。是大莘國唯一的,是她唯一的指望,你若有個什麼,讓你母后如何過活?昨兒你走後,你母后在朕的塌前,掉了半天的淚。」

    趙靖琪心中又羞又愧。不由淚浮於眼,哽咽道:父皇。兒臣私自出宮,累父皇病重。累母后操心,兒臣不孝,兒臣死罪。」

    「什麼死不死的,年輕人,有幾個耐得住這深宮的日?

    父皇年輕時,也常常偷跑出宮,比你還皮。」皇帝臉上牽出一抹笑意,眼中似有迷離之色。

    「父皇說的可是真話?」

    「皇兒,君無戲言。只是父皇那時兄弟姊妹多,便是被人發現了,也無甚大礙,左不過一通長跪。而你,卻是大莘國唯一的皇,肩系重擔,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可明白?」

    迷離之色片刻盡褪,皇帝眼中深沉又起。

    ……

    嗣不豐是莘國皇室由來已久的傳統。

    先皇成帝膝下,長大成年的皇不過五人而已。趙晗非長非嫡,最後能成就大業,也是因為前英年早逝。

    景德帝趙晗二十七歲榮登大位,如今已二十八年。

    趙晗十九封寧王,娶妻吳氏,幾年後,吳氏病重,未留下一半女便撒手人寰。

    趙晗後娶妻郭氏。郭氏出身高門,陪伴著趙晗一從之位走到權力鼎峰,其中艱辛自不必說。讓人惋惜的是,景德十年,郭氏也因病去逝。

    彼時景德帝除了皇后外,坐擁後宮佳麗千,然不知何故,懷孕生者也不過繆繆十幾人。

    更不幸的是,這些皇皇女長至四五歲,乃至七八歲,總因各種疾病,早早夭折。

    故景德帝臨近不惑之年,膝下只孤零零的兩位皇女,連個可托付江山的繼承人都沒有。

    景德十年,高齡四十歲的劉德妃懷胎十月,九死一生產下皇,娶名趙靖琪,成了景德帝眾多皇中唯一存活下來,且健康長大的皇。

    景德十四年,劉淑妃母憑貴,力壓後宮眾貴女,被皇帝親封為皇后。五年後,年僅七歲的趙靖琪被立為。

    之位,關於國本,若有丁點意外,那便是亂國之本。因此趙靖琪此次避開眾人私自外出,引得皇帝病重,皇后大怒,也都在情理之中。

    趙靖琪一點就通,拜伏下去,心悅誠服道:「兒臣明白,兒臣知錯!」

    「起來吧!」

    趙靖琪方敢起身,回見張義端了藥盞過來,接過藥碗,嘗了兩口,才送到皇帝跟前,親自喂送。

    藥閉,皇帝望著,微微含笑道:「高相此人,皇兒覺得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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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午馬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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