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回 姑娘請自重 文 / 包子才有餡
當日萬花樓來了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在萬花樓一擲千金點名要她作陪。她見此人質彬彬,一派書生模樣,出手又甚是闊綽,便欣然應允。
哪知此人一進門,脫了衣衫,便原形畢露,可著勁地往死裡折磨、蹂躪她。若不是躲在暗處瞧熱鬧的林南出手相救,只怕她這條命經不起他幾下搓揉,便要香消玉殞!
從此,只要林南喜歡,便是立在床頭看她與男子行雨水之歡,青青也心甘情願。故她與林南的革命深厚友誼,便是那一日開始的。
林南抬頭打量青青一眼,便知她又想到了那日的情形,忙笑道:「這幾日可有存下錢啊,快快拿來給掌櫃我存起來。」
青青媚眼一橫,起身走進內室,不消片刻,拿出一小包東西,送到林南手裡,仔細叮囑道:「這個月被海棠那賤人攪了幾位客人,賺得少了些,你仔細替我收好了!」
林南看也不看,就往懷裡一塞,笑道:「回頭我也要存些銀子,將來等我看盡這世間男子的原形後,找個老實本份的,安安穩穩過日子。」
青青盯著林南看了半晌,媚眼如絲,婉轉一笑。
「喲,原來咱們南掌櫃是想千帆過盡皆不是;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啊?妹妹啊,不是做姐姐的潑你的冷水,世上男子皆好色,所謂老實本份,不過是沒那尋花問柳的資本罷。我啊,就盼著多存些銀子,將來人老珠黃。笑不動。彈不動。唱不動的時候還能有個安身之處。」
林南有一瞬間的恍惚,端起酒盅聞了聞,挑了挑眉笑道:「你還沒說,這酒是誰送的呢!」
話及一半,卻聽外頭萬媽媽扯著她那巨大無比的嗓門興奮地喊道:「青青姑娘,有貴客到,快來迎客!」
林南被攪了好心情,一口把酒嚥下。氣罵道:「奶奶的,哪個畜生青天白日的就來逛萬花樓?真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酒!」
青青含笑道:「且先忍一忍,等我打發了這人,咱們再聊!」說罷,嬌滴滴地翹了蘭花指,指了指床下。
「給你鋪著墊子呢!」
林南把酒壺一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呆會輕點動靜,別吵著我睡覺。」
青青錦帕一甩,小腰扭得妖嬈,啐道:「死相。還不快躲起來!」
……
「爺,奴才的腳在打顫啊。爺,咱們回吧!」
「回什麼回?即來之,則安之!坐坐,喝會茶咱們便走!」
錦衣白袍男子身子後傾,十分不情願地踏進了萬花樓的正門,捂著嘴急道:「爺,奴才褲襠裡沒那玩藝,心裡怕得緊!」
青衣小廝四下打量一眼,輕咳一聲道:「怕什麼?給我穩住了,壞了爺的好事,小心你的狗命!」
錦衣男子一臉苦相,哀聲道:「爺啊,這事要是露出來,奴才的狗命早晚不保。」
「公子爺來了,公子爺快裡邊請。」萬媽媽打量兩人衣著,拎著帕子迎上來,半個身子直接靠在了錦衣男子的身上。
「公子瞧著面生,可是頭一回來咱們這萬花樓?」
一股子濃濃的脂粉味撲面而來,錦袍男子一愣,忙摀住了口鼻強撐道:「怎麼著,爺頭一回來,媽媽便不用心招待了?」
「喲,瞧公子說的這話,凡是入這萬花樓的,都是媽媽我的心頭好,公子您長得一表人材,風度翩翩,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哥兒,更是媽媽我心頭的最好了。公子啊,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
萬媽媽一身紅襖,滿頭珠翠,長年累月倚紅賣笑的生活,使得臉上的皺紋堆作一團,便是用厚厚的脂粉也蓋不住。
錦袍男子嫌棄地看了萬媽媽一眼,便用眼角去瞄身後的人。
青衣小廝冷冷道:「媽媽,我們爺素來是個挑剔的,只想聽一聽琴音,品一品香茗,聊一聊詩詞歌賦。」
萬媽媽張著腥紅的大嘴,笑道:「公子可真會挑人,幾句話就挑了咱們萬花樓最紅的青青姑娘。公子啊,這青青姑娘不僅琴棋書畫皆通,便是那顏色,也是一等一的好啊。只是……」
萬媽媽拖著長長的調子,雙手一攤,便不肯再往下說,
錦袍男子會意,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冷笑道:「媽媽還廢話什麼?還不趕緊的!」
萬媽媽銀子到手,喜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扯著嗓門:「青青姑娘,有貴客到,快來迎客!」
……
「公子貴姓,聽公子口音像是京城人?」青青欺身倚在白袍男子的身上,素手托著玉杯奉到男子跟前。
眼前的男子膚白面淨,十七八歲上下,身上的錦袍,流雲暗紋,做工精緻。
「姑……姑娘……請……請……自……自重!」白袍男子推開了青青的手,身子繃得筆直。
「自重?」
青青挑眉輕笑。
「公子來這個地方,若青青自重了,公子的銀子可就白花了!公子喜歡聽青青唱曲兒呢,還是彈琴?」
許是屋裡的銀絲碳燒得太旺,白袍男子抹了抹一頭的汗,目光朝身後的小廝看去,磕磕巴巴道:「都……都行!」
青青狐疑地看了男子一眼,笑意蕩漾。
「公子是不是嫌熱啊?若是嫌熱,青青幫你把這衣裳脫了吧,這樣也鬆快
些。」
「不必,爺……不熱!」白袍男子一把推開青青的手,吱吱唔唔道。
這公子什麼來路,不像是來尋歡的,倒是像來受罪的。青青滿臉笑意,只心下暗暗留神。
咳咳咳……
青衣小廝捂嘴輕咳。
白袍男子渾身一顫,忙笑道:「給爺彈個琴吧!」
「公子喜歡聽哪支曲?」
「哪支都可以,隨便彈!」
「爺,聽說青青姑娘一曲《高山流水》最是出神入化,不若咱們就請姑娘彈奏一曲,如何?」身後的小廝欺身上前,在男子耳邊輕語幾句。
「好,好,好,就彈高山流水,爺喜歡聽高山流水。」白袍男子當機立斷道。
青青冷冷地看了小廝一眼,含笑道:「青青有個習慣,彈琴前需得焚香淨手,公子且等我片刻,青青去去就來。」說罷柔柔地朝男子拋了個媚眼。
待人一走,白袍男子呼啦委頓下來,迅速走到小廝跟前,愁眉苦臉道:「爺啊,聽完這曲子,咱們可不可以回了?萬花樓的姑娘哪裡有宮裡的那些個美人長得好看,爺再不走,奴才我撐不住了。」
小廝冷眼一橫,天生的貴氣把白袍男子嚇得跌坐在椅子上。
小廝瞇瞇眼睛,斂了斂容色,循循善誘道:「放心,出了事,爺替你頂著。咱們聽完這曲子,便打道回府!」
……
「哎喲,今兒這是什麼風,把李公子您吹來了,您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李公子今兒個怎麼這時辰來了?」萬媽媽見有熟客到,笑得見牙不見眼。
「怎麼著,萬媽媽,聽這口氣像是不歡迎我怎麼地?」
「哎喲,李公子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是我們萬花樓盼都盼不來的貴人,媽媽我啊,只恨不得李公子年年來,月月來,日日來!也省得媽媽我心裡惦記著!瞧瞧瞧瞧,李公子兩日沒來,媽媽我這心啊,就七上八下的,做什麼都沒了心思。」
萬媽媽拉著李公子的手,便往自個心口摸去。
那李公子似嫌棄地把手抽了出來。
萬媽媽全不在意,笑道:「李公子這手裡是……」
「噢,青青前些日子說是想吃些個野味,剛得了一隻獐子,正好路過,便給她送來,媽媽拿著,回頭片得薄薄的給青青下鍋子吃!」
「哎啊我的李公子哎,這青青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竟能遇到像李公子這般人品的貴人,大白天的,巴巴地給她送只獐子來,這真……」
「既然樣,媽媽還不把我們三爺請進去說話,我們三爺可忙得很,一會子侯府裡還有事呢。」
「哎啊,真不巧了李公子,今兒青青有貴客。這會子正在陪客呢,要不……」萬媽媽尷尬得笑道。
「什麼貴客?我們三爺才是貴客。我說萬媽媽,你如今也有些拿大了。我們爺一個月在萬花樓花的銀子,可是萬千上萬的。趕緊的,把人趕走,讓我們爺跟青青姑娘相親相親,若不然……當心我一把火燒了你這萬花樓!」
這話一說,萬媽媽如何敢推了去?誰不知道這李公子是逍遙侯府的最得寵的么子,也是當今皇后娘娘最疼愛的侄子。
「哎啊啊,這位小哥別動怒,我這就去把青青姑娘給你叫出來!」
萬媽媽知道眼前這位惹不起,話鋒一轉,忙叫道:「青青哎,媽的乖女兒,瞧瞧誰來了,逍遙候府的李公子來看你了,女兒哎,你打扮打扮就來迎一迎罷!」
……
「爺,李家的人來了,爺,怎麼辦,怎麼辦?」白袍男子急得臉色大變,直直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顯然已是慌了神。
「我就說吧,不能出來,不能出來,這下完了,爺,怎麼辦?」
青衣小廝皺了皺眉,抬起腿便是一腳,迅速在屋子來回走了幾圈,迅速道:「慌什麼?爺先躲一躲,你自個看著辦!」
白袍男子一把抓住青衣小廝,急道:「爺,你往哪兒躲?我怎麼辦,爺……爺……你不能不管奴才的死活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