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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回 女人不該為難女人 文 / 包子才有餡

    說實話,這樣下著雨雪的冬日,最舒服的便是躲在被窩裡悶頭睡大覺,若能睡她個三天三夜,便是人生最大的樂趣。

    林西命苦,不僅睡不了大覺,還被主子像條狗一樣地拖出去串門子。因此她十分羨慕能留在江楓院看家護院的荷花姑娘。

    說起荷花姑娘,林西對這兩日的遭遇頗有幾分想吐槽的*。

    按理說女人不該為難女人,醜女人更不應該為難醜女人。可那荷花姑娘不知為何,總看她不大順眼。小到頭上戴什麼珠花,大到奉茶時腰身要彎到多少度,荷花姑娘總有話說。

    林西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心道就算她奉茶時腰身彎到九十度,布菜時胸挺到表少爺臉上,也沒凹凸的曲線給人瞧啊。

    林西的腹誹還未結束,荷花姑娘已肅著臉道:「為人丫鬟,儀容儀表固然重要,頂頂重要的還是面部神態,似剛剛你這般翻白眼,便是對主子的大不敬。若給外人瞧見,只會道咱們高府的丫鬟沒有規矩。」

    不等林西回話,荷花姑娘又道:「再者說,姑娘家的人品德行,舉止教養關係到日後的婚嫁,咱們府裡出去的姑娘,婚嫁必不會差。日後到了婆家,正正經經的當家奶奶言行舉止堪堪入眼,是要被人明裡暗裡笑話的,丟的不僅是姑娘的臉面,連帶著還丟了高府的臉面。所謂人要臉,樹要皮。高府鐘鳴鼎食,豈能被一個丫鬟而壞了百年世家的名聲?」

    一個白眼惹來荷花姑娘一番長篇大論,林西委實沒有想到自己在她眼裡。已然成了壞了一鍋粥的一粒老鼠屎,林西脆弱的小心臟啊,著實的痛楚了幾下。

    痛楚過後,林西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高家百年世家的名聲竟然落在了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鬟身上,前途任重而道遠啊!

    此時林西再打量荷花姑娘,沒由來的覺著荷花姑娘身上不僅散發著英雄的光輝,同時也散發著革命烈士的光輝。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麼橙子聽說她和荷花姑娘一道去服侍三表少爺後,一點醋味也沒有。只幽幽地看了她幾眼。敢情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全是同情啊!

    林西想到此,齜了齜牙,憂傷的重重歎了口氣。

    高子瞻和崔瑾辰對視一眼,不由得放下手裡的棋子。目光投向林西。

    這丫鬟一身綠色襖子掛在身上,襖子很精緻,卻有些大,一看便是主子賞賜的,越發顯得她瘦小不堪。皮膚微黃,唇薄,鼻塌,偏一雙眼睛生得又大雙亮,頗有幾分靈動。頭髮也不似其他丫鬟一般油光珵亮。梳得一絲不苟,蓬蓬的還有幾縷落在耳邊

    崔瑾辰撲哧一聲笑道:「表哥,這回我住到府上。旁的倒也罷了,只這丫鬟有趣的緊,整日裡神遊天外的,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高子瞻想著那日在園子裡的情形,面色一沉。

    崔瑾辰眼尖,看得分明。忙道:「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丫鬟嘴很甜。手腳也勤快,很有幾分眼力勁。」

    「你小心些,如今這府裡的丫鬟們也都各有心思,別小心著了她們的道。」

    「就她?」

    崔瑾辰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語帶譏誚道:「表哥,有心思也得看是什麼人,似她這般的,便是裝了滿肚子的心思,也無濟於事。」

    高子瞻瞪了他一眼,輕輕落下一子,唇角弧度微翹,「也有那不自量力的!」

    「噢?」

    崔瑾辰調子拖得長長,定定地看了高子瞻半晌,湊過臉,低聲道:「那海棠不會也勾引過你吧?」

    「胡鬧!」

    高子瞻劍眉倒豎,俊臉浮上一層紅色。

    崔瑾辰落子笑道:「一個丫鬟,就鬧得你們高府雞犬不寧,如此看來,姑姑治家的手段還是鬆泛了些。聽說今日又有姑娘進府來?」

    高子瞻不自然的撇過臉,冷笑道:「老夫人的侄女,動的什麼心思,路人皆知。」

    「容色如何?」

    「沒瞧過,也沒興趣瞧!」

    崔瑾辰搖了搖頭,一聲歎息過後,正色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話放到婚姻大事上,也不錯。表哥,不是做弟弟的沒提醒你,如今你們這府裡……」

    高子瞻心中一凜,望向崔瑾辰的目光帶著一絲鋒芒。

    崔瑾辰聳了聳肩,舔了舔嘴唇喚道:「林西,給爺端杯茶來!」

    林西緩過神,利落的給兩位少爺奉上茶。

    正巧大少爺的通房如玉姑娘步履輕盈地拎著食盒進來,纖纖素手輕抬,柔柔地把青花瓷碗往少爺跟前這麼輕輕一放,玉手的細潤如脂襯著青花的素眉勾勒,直看得林西兩眼發愣。

    「大哥,表哥躲在房裡吃什麼好吃的呢?」

    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說話間,高茉莉已掀了簾子進來。一邊用帕子撣了撣身上沾染的雨絲,一邊笑道:「遠遠的就見如玉拎著食盒進來。」

    如玉頗有眼色地轉過身替大小姐把斗蓬解下來,轉身扔給林西,自己又沏了熱熱的茶,奉到大小姐手上,慇勤道:「大小姐,請用茶!」

    高茉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詞,目光反落在林西身上。

    林西忙上前行禮道:「大小姐好!」

    高茉莉輕輕「嗯」了一聲,笑道:「這衣裳你穿著倒還合適。」

    林西拘謹地拽了拽

    拽衣角,笑了笑道:「謝大小姐賞賜!」

    「大冷的天,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高子瞻輕笑道。

    「表哥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若不走這一趟,怎麼就知道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躲清靜。」

    高茉莉把手在碳盆上烤了烤,笑著拿起茶盞,打開茶蓋聞了聞,便擱在一旁。

    高子瞻笑道:「如玉,把父親給我那幾兩好茶沏給大小姐喝。這丫頭,最是個嘴刁的。」

    崔瑾辰頭也未抬隨口便道:「表妹喜歡喝什麼茶?回頭得了好的,我著人給你送來。」

    「這丫頭,只愛喝雨前龍井,旁的,極少能入她的口。」

    高茉莉俏中帶羞,怯生生地看了表哥一眼,笑道:「聽大哥胡說,表哥若得了好的,不盡什麼,只管送來,妹妹正好都嘗嘗。」

    高子瞻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對崔瑾辰笑道:「都說女生向外,這還沒出門子呢,就嫌棄她親哥哥了,忒讓人傷心!」

    「哥!」

    高茉莉漲得滿臉通紅。

    「表哥,該你了!」

    崔瑾辰似未聽見,催促著高子瞻下快些。

    高子瞻微不可察的目光一緊,穩穩地把手中的黑子落了下去。

    崔瑾辰不可置信地瞧著棋盤,陷入了沉思。

    高子瞻見妹子臉上有些訕訕的,笑道:「你表哥是個棋癡,一下起棋來,眼裡除了棋子,看不見別的。瞧瞧,都纏了我半天了。」

    高茉莉心中一喜,臉上帶出幾分笑意來。湊上前看局中走勢。一時三人都被棋盤吸住了眼神。

    此情此景落在林西的眼中,覺著萬分的熟悉。

    憶往昔,庭前落了一地桂花,清風徐來,幽香陣陣,一輪明月,又大又亮,掛在樹梢。

    她與小師弟,一人執白,一人執黑,一人抱頭冥思苦想,一個咬唇蹙眉沉思,直殺得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師姐從剛開始的興致勃勃,到以手撐額,到雙手托腮,到漸漸夢語。直到老爹披著衣裳,拿了把菜刀,霍霍地站在跟前,林西一貓腰,溜得比兔子還快。

    老爹扔下菜刀,把衣裳蓋在師姐身上,彎腰輕輕抱起她。

    小師弟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棋盤,衣襟隨風而動,沾滿了桂花香,夜風襲來,說不出的飄逸出塵,彷彿天地間只餘他一人而已。

    林西回回對著桂花樹下收拾棋盤的小師弟罵一句「死妖孽」後,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林西這人,不行,武不行,獨獨下得一手好棋,打遍林家莊無敵手。小師弟來後,林西結束了左手對弈右手的悲慘過往,總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林西這人有個怪癖,下棋喜歡打賭,且喜歡出些刁鑽的賭局。刁鑽麼到何種程度,隔壁林二老深有體會。

    因為十二歲月那年冬天,他一覺醒來,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被剝得精光藏在了林南的被窩裡,結果他如願地看到了心中女神驚慌失措的臉,並如願地收到了一頓下手極為重的板子。

    林西想著自己的斑斑劣跡,不由自主得笑出了聲。

    「林西,你笑什麼?」

    崔瑾辰一枚白子在指間摩挲,遲遲不肯落子,實在忍無可忍。

    這丫頭垂手立在一旁,目光呆呆地落在棋盤上,已經傻笑了好幾回。

    林西忙回過神,胡言亂語道:「三表少爺,奴婢沒有笑啊,奴婢剛剛只是臉抽筋了。」

    崔瑾辰氣笑道:「又是耳背,又是臉抽筋,你還能想出什麼借口?」

    林西愣了愣,忙垂下頭不敢說話,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

    「得了,輸了就是輸了,別把罪名怪到丫鬟頭上!」高子瞻輕描淡寫道。

    「若不是這個丫鬟嘿嘿笑出了聲,影響到我的棋路,這盤棋我怎麼可能輸?」崔瑾辰心尤不甘。(未完待續)

    ps:明日便是女性的節日。

    包子祝書友們,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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