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父子間的談話 文 / 亂世傾城
站在門口,兩個人調整了情緒,這才敲門進去。書房中的光線有些昏暗,原本在書桌旁邊的老闆椅此時已經移動了位置,到了落地窗的面前,本是大白天,江遠卻把窗簾放了下來,門關上的一瞬間,整個空間步入了黑暗之中。
「你們來了!」江遠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疲憊感,似乎經過了幾個世紀不曾說話,蒼老了許多,也不再有客廳說話是那股子鏗鏘有力的勁兒了。
「爸,您還好吧!」溫暖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
江遠背對著他們二人,坐在老闆椅上不作聲。昏暗的空間,只看見不遠處閃耀的火光,聞著空氣裡瀰散出來的香煙味道,便知道那是什麼了。
「爸,醫生說,您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抽煙了。」溫暖見江遠依舊不說話,還是有些多話的提醒了他一句。
江遠咳嗽了兩聲,無奈的歎了口氣「活了一輩子,最後關心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是自己的女兒,卻是你這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我還用協議約束你留在江家的丫頭,我是不是太悲哀了些。」
江遠無奈的笑了笑,帶著些諷刺的感覺,像是諷刺自己,諷刺自己的人生,看似風光,背地裡的悲哀,只有自己才清楚。吃過了多少苦,經歷過多少心酸,多少次幾乎連命都沒有了,才換來了今天的一切。
可如今,身邊最心疼的兒子為了外面一個女人和自己反目,丟下全家人帶著那個女人走了。余萱演技再好,也逃不過江遠的眼睛。曾經在商場上什麼人沒有見過,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他的面前演戲,若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或許江遠還能對她刮目相看,她一開始就錯了,注定了,這一輩子都無法讓江遠接納她。
「爸,怎麼能這麼說。您那麼幸福,如今馬上有孫子了,別人都羨慕不來,你有什麼悲哀的。看開或者看不開,全憑自己的一念之差,一念,就看開了,一念,就看不開了。人活著,就是這份執念,放下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這話是當年溫暖在最落寞的時候遇到一個乞丐婆婆,溫暖把自己唯一的吃的給了她,那乞丐婆婆送給溫暖的一句話。溫暖還記得,當時那婆婆走的時候說:一切源自執念,遇到死結,回頭看看,放下執念,一切都不再是困難。
到現在,她還是無法做到那個婆婆所說的放下執念,若能放下,她就不會讓自己處在這樣的情境下了。
「這話是從哪個高人哪裡學來的,如今拿來開導我。孩子,連你自己都放不下執念,如何來勸我放下。」江遠笑了笑,帶著些開玩笑的語氣,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
一直只看到在自己身邊的兒子,什麼都想給他最好的,如今看來,是他錯了。很多東西,注定了不屬於,再如何強求,終不能得,何不放手,成人之美。
「叫我們來,有什麼事?」葉君澤沒有溫暖那麼好心,還會去勸解他。看到他難過的樣子,他便想起自己母親一個人在英國,異國他鄉不得善終。
臨死了,她都不能回到江家,這是她一輩子最大的遺憾。等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最後還不讓自己執著什麼。母親是愛這個男人的,可他心裡,只有恨,恨他當年的絕情,恨他不要自己和母親,把他們丟在英國不管不顧,自生自滅。
記憶中母親為了生存所遭受的苦難,足夠讓葉君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他能夠安靜的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已經做到了極致了。
「君澤,你恨我嗎?我很想聽聽你心裡的實話。」江遠丟掉了手裡的煙,咳嗽了兩聲,言語之中帶著無力的感覺。
「我恨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恨你。恨你狠心不要我的母親,恨你毀掉了她的一生,恨你讓她等了你一輩子,錯過了多少優秀的能夠給她幸福的男人,我恨你,讓她含恨而終。我媽生病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半夜傷心流淚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嗯?你抱著別的女人,溫香軟玉在懷,你根本不配擁有我母親的愛,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渾蛋,我媽怎麼會看上了你。」
葉君澤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怨恨,腦海裡全都是過去的畫面。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多少次他死裡逃生,心裡唯一支撐自己的信念,便是替母親奪回屬於她的一切,讓她沒有遺憾的離開。
「恨得好,你該恨我,這才是我的兒子。今天你既然來了,想必還有其他的事情跟我說。說吧,什麼事情讓你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轉眼間,江遠像是變了一個人,又變回了人前那個威嚴的江遠,老鷹一樣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更像是看自己的獵物。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葉君澤和江遠像極了,單單是這個眼神,便足夠說明他們是父子了。
「看來你還沒有老糊塗,不過,我的確是故意讓你開出來的。溫暖是我的女人,我想,不需要我再繼續解釋了吧!」
「啊?」溫暖愣愣的看著身邊的葉君澤,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江遠的面前如此直接的說這樣的話。江遠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才是他的兒子,夠氣勢,即便和自己的父親說話,也如此肆無忌憚,看來,他應該能夠放心把公司交給他了。
只是,還不是現在!
「我想,你該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說破。我做的如此明顯,再看不出來,我真的會鄙視你。」葉君澤一句看似玩笑的話,倒是讓溫暖和江遠都輕鬆了許多,看來,他和這個兒子的關係,還是有望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為何還要來告訴我。」
「你是否知道,那是你的智商問題。我說不說,是我的問題。我只是知會你一聲,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我的私有品,下次,你再推給其他男人,
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點什麼控制不住局面的事情。」
葉君澤隨身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毫無畏懼的看著椅子上的江遠,看似安靜的房間,溫暖卻感覺到了刀光劍影的氣息。這對父子氣場如此強大,可看樣子,並非薑是老的辣,而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那是你的弟弟。」
「我從來沒承認過他是,只要他敢覬覦我的女人,你看我敢不敢!」葉君澤說著,嘴角揚起嗜血的笑容,彷彿獵人看到了新奇的獵物,甚至透露著興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