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王爺興亡,寵妃有責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危言聳聽 文 / 祁晴寶寶

    宿越山,行宮!

    溫貴妃呆呆地坐在二皇子承淵的*邊,雖說表情尚算平靜,心底卻如墜入刺骨深潭,涼得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

    一番緊急救治過後,承淵終於醒過來了,她徹底鬆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看著不會笑的皇兒,暗暗心驚。

    依然記得那日吳太醫和周太醫屏退了所有人,幾句石破天驚的話,「娘娘,二皇子並未傷及筋骨,但頭部著地,傷了命門,氣血凝滯,情況不容樂觀,娘娘務必早作打算!」

    溫貴妃只覺得腦子一片嗡嗡作響,到現在還在懷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高的馬,那麼小的孩子,從上面摔下來,溫貴妃一想起那情形,就覺得心一陣陣抽痛,看著懷中的二皇子,不似以前的伶俐活波,目光有些呆呆的,不斷重複吳太醫的話,頭部著地,氣血凝滯?一字一頓道:「什麼意思?」

    吳太醫重重叩頭,語含悲咽,「微臣是說,二皇子雖然身體無礙,但神智很可能…很可能一直如三四歲孩童…」

    剎那間,天旋地轉,山河倒逆,吳太醫和周太醫都惶然變色,誰都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對娘娘的打擊有多大?

    不過,溫貴妃到底是溫貴妃,並不是一個驚慌失措只會哭泣的母親,沒有過人的定力和堅強的內心,她不可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她看住吳太醫,字字鋒芒,飽含霜意,「你確定嗎?」

    吳太醫不敢抬頭,「微臣…確定!」

    溫貴妃緊緊抱著懷裡的承淵,忽然笑了,可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寒意陡生,「虧你們一個是太醫院院正,醫術精湛,一個是院正的得意門生,是後起之秀,也未必太危言聳聽了,聽了你們的話,還以為天都塌下來了呢,其實皇兒不過是年紀幼小,一時受了驚嚇,恐懼過度,只要本宮耐心開導,細心撫慰,你們用心調養,時間一長,自然無礙!」

    吳太醫與周太醫俱是一驚,對視一眼,雙方都心照不宣,深深低下頭去,「娘娘英明,微臣誤診,微臣惶恐!」

    溫貴妃嘴角牽起一抹冷冽的笑,淡淡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你們都要全心全意醫治皇兒!」

    望住溫貴妃寒霜般的眼神,吳太醫只看了一眼,就匆忙低下頭去,氣喘不勻,「微臣明白,臣等告退!」

    屏退了他們,溫貴妃像所有力氣都被抽乾了一眼,頹然了下去,梅青也從驚懼中清醒了過來,滿臉焦急,「娘娘,你一定要振作,這個時候,你覺得不能倒下去,你要堅強起來,否則二皇子的仇就沒人能報了!」

    溫貴妃苦笑,垂眸道:「承淵的病情只能瞞住一段時間,時間久了,終究會讓看出破綻,不過本宮不相信真的沒有辦法治癒,只要有一絲希望,本宮就不會放棄,醫學博大精深,或許有別的辦法也未可知,記住,不要讓任何人接近承淵,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梅青連連點頭,又道:「那皇上呢?」

    溫貴妃抿了抿唇,「皇上手臂骨頭斷裂,也需要一段時間修養,近端時間大概不會常常過來,就算偶爾過來,我也會想辦法搪塞過去,畢竟承淵驚嚇過度,有一段時間的異常也不為過!」

    看著承淵白嫩的小小臉龐,溫貴妃的長長指甲插進了肉裡也感覺不到疼痛,嘴唇差點咬出了血,若不是因為承淵乖巧伶俐,皇上對這個幼子愛如珍寶,自己的恩*哪裡能長久不衰?

    最重要的是,若吳太醫的話傳了出去,原本想要擁立承淵為儲的朝臣們的立場,恐怕立即就會動搖!

    梅青說的對,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倒下,一切還未成定局,她心中始終存在一絲希望,孩子還小,或許長大了就沒事了,不必太過庸人自擾,鎮定了心神,淡淡道:「宮中那邊的情景怎麼樣?」

    梅青知道娘娘問的是賢妃和太子的事,搖了搖頭,「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但宮中爆發時疫,娘娘離宮,賢妃卻留在宮中坐鎮,乘機做些小恩小惠的事,拉攏人心,增加太子將來的勝算,這於我們十分不利!」

    溫貴妃冷哼一聲,她離宮之前就知道了,賢妃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過保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若是連命都沒了,拿什麼和人鬥?拿什麼和人爭?本來溫貴妃是有足夠的準備,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現在不同了,問道:「皇上墜馬一事,大理寺查得怎麼樣了?」

    梅青道:「皇上的貼身衛隊長和那日值守的御林軍都已經下獄,嚴刑拷打,卻還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溫貴妃眼眸中掠過絲絲殺意,「看來大理寺的人也不過如此,還是自己人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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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夜裡,溫貴妃突然從睡夢中驚叫起來,披頭散髮,驚叫著去看二皇子,嚇得一眾宮人惶恐不已。

    她緊緊地抱著二皇子,像是怕被人搶去一般,神色充滿驚恐,「不要,不要…」

    有人急報了皇上,皇上手臂上纏著繃帶,早已經安睡,可聽說溫貴妃和二皇子出事,急忙趕來,見到驚慌失措的溫貴妃,長髮披散,身著寢衣,臉色慘白,他含了怒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宮人們皆惶恐搖頭,溫貴妃見到皇上,像見了救星一樣,撲了過去,眼眸血紅,淒厲道:「皇上,有人想殺我們的皇兒!」

    皇上夜半被叫醒,神情有疲倦之色,歎息道:「你做噩夢了,朕已經下令徹查此事,若真有人想害朕和皇兒,朕定然會把他碎屍萬段!」

    在皇上的安慰下,溫貴妃漸漸冷靜下來,可才安靜了一會,忽然哭了,「承

    淵還這麼小,有什麼報應也應該是臣妾來受,為什麼要害承淵啊?」

    大理寺查了兩天,也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皇上也漸漸偏向是一場意外,此次墜馬,他的皇家侍衛隊,因為護主不利,已經折損過半,下獄的下獄,處死的處死,問罪的問罪,流放的流放。

    宮中爆發時疫,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皇上本來是出來散心的,現在卻搞得到處烏煙瘴氣,血流成河,已經殺了很多人了,既然沒有嫌疑人,皇上也傾向於息事寧人,沒必要無事生非,可貴妃為什麼如此肯定是有人下毒手?他狐疑地看著溫貴妃,「何出此言?」

    溫貴妃的目光漸漸變冷,「皇上明鑒,歲月不饒人,臣妾已經年近三旬,膝下只有承淵一子,臣妾從來沒有滋生過任何非分之想,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承淵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可惜楚人無罪,懷璧其罪,這些年,皇上*愛臣妾,只怕早有人看不過去了,處心積慮要置承淵於死地!」

    一席話說得皇上臉色鐵青,不置可否道:「貴妃想多了,好好休息吧!」

    溫貴妃淒慘地笑了笑,哀婉萋萋,蘊含鋒利碎冰,如一把利刃,「看皇上遭難,皇兒遭罪,臣妾心如刀絞,真比死了還難受,臣妾哪裡睡得著?皇上好好想一想,皇上只有兩子,若是承淵死了,對誰最有利?」

    「沒有證據的事,貴妃不可妄言!」皇上冷凝了神色!

    溫貴妃涼薄一笑,「傷了臣妾的心無關緊要,可連皇上也受傷了,這一次是摔下了馬,若不殺一儆百,下一次是什麼,又有誰知道?」

    見她始終愁眉不展,自怨自艾,皇上又心疼承淵受傷,生了憐意,安慰道:「朕已經下旨,將那日所有值守的御林軍全部下獄,但至於其他的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肯定和太子有關的人都有嫌疑,何況霍國公勞苦功高,德高望重,總不能僅憑一個懷疑,一個推測,就要朕下旨將霍家滿門抄斬?」

    皇上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可溫貴妃早不是當年那個躲在背後謀劃的小小溫順宮嬪了,此時已經從幕後走到了台前,寸步不讓,「事關皇上龍體和皇嗣安危,大理寺一干官員卻這樣懈怠,查了兩日,也沒有任何結果,可見實在不值得信賴,有負皇上重托!」

    「貴妃的意思是……?」皇上不明白所以。

    溫貴妃的眼睛透出森森殺機,道:「易國公長子,鎮南大將軍,年輕有為,威震四方,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朝野皆知,臣妾的意思是請易將軍協助徹查此案!」

    皇上想了一會才道:「易諾是貴妃的表兄,此時理應避嫌,朕若下旨易諾徹查此事,必定會引起上下議論紛紛,實為不妥!」

    溫貴妃卻不依不饒,沉靜道:「皇上此言差矣,聖人有雲,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嫌,皇上和皇嗣受傷,幾乎動搖江山社稷,絕不可一筆帶過,況且,易將軍年紀輕輕,放棄安穩閒適,上陣殺敵,他血肉之軀,馳騁疆場,為皇上江山穩固,奉獻一腔熱血,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公而忘私,國而忘家,可見在他心中,只有皇上,只有寧國的萬里江山,並無任何私心,皇上難道能夠僅僅因為他是臣妾的表兄,就認為他一定會徇私?就認為他不值得信任?不值得皇上重托?皇上的話,要是讓他知道了,必定心寒,臣妾也為他難過,皇上所言,太過傷人!」

    說完之後,她只是兀自垂淚,一言不發,似要把眼淚流乾一般,皇上見狀,思慮了片刻,「好吧,就依貴妃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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