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跟蹤 文 / 祁晴寶寶
「娘,你看我畫的!」無憂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畫。
聶臻看去,非常幼稚的筆法,上面只有幾筆,只能依稀可以看得出是兩個人,一大一小,不用說,一定是她和無憂,別的看不清楚,但是大的拉著小的手,卻無比清晰。
聶臻的心一緊,忽然緊緊抱住他小小的柔軟身體,無憂,原諒娘好嗎?娘很愛很愛你,除了你的子麟叔叔,你是娘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聽到聶臻抽泣的聲音,無憂好奇道:「娘,你怎麼了?」
聶臻匆忙擦了眼淚,掩飾道:「沒什麼,風沙吹進眼睛了!」
「大娘說風沙吹進眼裡了,要吹一吹,無憂給娘吹一吹好不好?」他揚起小臉。
聶臻強忍住心頭的酸楚,重重點頭,「好!」
無憂嘟起腮幫,用盡全力在聶臻眼睛上一吹,十分吃力,聶臻微笑,「好了,娘的眼睛已經好了!」
他的小手扯下了聶臻的面紗,小小白嫩的手在聶臻臉上摸來摸去,「娘,你長得真好看!」
聶臻的眼眸霧氣氤氳,將他緊緊貼在自己懷裡,無憂,對不起,我不止一次的怨恨過你,儘管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你的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讓我痛恨的血,幸好,你長得不像他,這是我唯一覺得安慰的地方!
如果每天都要面對著一張和他極為相似的臉,我真擔心,我連你一面都不想見!
「無憂,娘以後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好不好?」聶臻臉上有恬和的母性華光。
無憂睜大眼睛,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用力點頭,「好!」
見他如此開心,聶臻強忍喉頭的哽咽,柔聲道:「但是在那之前,娘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你要聽大叔大娘的話,等娘回來的時候,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無憂聽不懂娘的話,只是知道娘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極為興奮,小臉紅撲撲的,對聶臻的話無有不應,「好,無憂一定聽話!」
卓瑪來了,看到聶臻緊緊地抱著無憂,心底一歎,兩年前的一個暴風雪的夜晚,瀟瀟抱著無憂迷了路,還有一個叫子麟的公子,她丈夫看他們可憐,收留了他們。
想不到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當時她正好難產,若不是瀟瀟,她已經死了,自那以後,她和丈夫都視瀟瀟為救命恩人!
無憂太過興奮,終於玩鬧得累了,在聶臻懷裡睡了過去,聶臻看著他的睡顏,靜謐柔和,彷彿萬物都安靜了下來,天地之間只有他的甜美睡臉!
吹彈可破的小臉,如玉一般柔和,小巧精緻的鼻樑,紅潤潤的嘴唇,連聶臻都畫不出他如雕刻般的容顏,輕微的呼吸聲,綿綿軟軟,是聶臻在心底祈禱,以後你千萬不要長得像那個人,千萬不要,因為娘不知道面對一張那樣相似的臉,還能依然那樣愛著你!
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上,聶臻靜靜地看著他,多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忽然轉身,害怕再多停留一刻,就捨不得離開。
走到門口,卓瑪問道:「瀟瀟,你說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聶臻故作平靜道:「對,這段時間麻煩姐姐照顧無憂,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把他接走,在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生活!」
卓瑪想了一會,才道:「我不懂你的事情,你要做什麼就去吧,無憂在我這兒,你不用擔心,只是這麼長時間不見娘,怕時間長了,他會連你的樣子都忘了!」
聶臻心底無限難過,從袖中拿出一張自己的畫像,「他要是想我了,把這張畫給他看,但是千萬不要讓別人看見!」
卓瑪點點頭,「你放心,我明白的,子麟公子怎麼樣了?」
聶臻搖搖頭,卓瑪也明白,不再多問,「你要照顧好自己!」
聶臻微微一笑,看向沉睡的無憂,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君玄影來到神安院找她,這個一身皇家貴氣的男人說想得到一個人的原諒,聶臻已經不敢自作多情地認為是自己,退一步講,就算是自己,又怎麼樣呢?
後悔歸後悔,愧疚歸愧疚,可是如果真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相信他依然會這麼選擇,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並非沒有感性的時候,但最後驅使他作出決策的,一定是理性,而不是感性!
看著夕陽西下,聶臻在心底暗暗發誓,當明天的朝陽升起的時候,每個人都將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一路上,滿腦子都是無憂天真的小臉,是他童稚的呼喚,還有在睡夢中甜甜的笑顏!
聶臻知道子麟的用意,有了血脈相連的孩子,人生總會多了一些牽掛,一些思念,一些柔軟,不至於被滿滿的仇恨堆砌,變得面目全非!
胸口忽然一窒,像有什麼堵塞了一樣,呼吸都開始疼痛起來,心空洞到麻木,真不知道,有了無憂到底是對還是錯!
每次的分離,心口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撕裂一下,其實不僅僅是無憂盼著每月的初三,在聶臻的潛意識中,也是一樣盼著,愛極,背叛之後,會悔極,恨極,一碰就痛。
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蒼白冰涼的手間只有灰白馬韁!
白馬似乎也能體諒到聶臻心中的沉重和傷感,一言不發,空曠的草原,寂靜而遼闊。
「已經這麼久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出來?」聶臻看著身後一人多高的草叢,淡淡道。
&nb
sp;自從離開無憂之後不久,她就已經發現有人在跟著自己,心底陡然一驚,會是什麼人呢?
以她的功力,很少有人能跟著她而不被她發覺,可見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也可能是她正沉浸在和無憂分別之後的傷感之中,所以無法察覺到異樣!
須臾之後,一個俊朗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聶臻身後的草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聶臻!
聶臻心底一怒,冷冷地盯著他,並不說話!
倒是原野率先開口,「大祭司別來無恙?」
聽到這個聲音,聶臻就知道自己和無憂見面的一幕估計也盡數落在這個平日年輕沉默的將軍眼中,長長的睫毛垂下,眼眸中暗意流轉,思緒如電光火石間掠過!
今日聶臻穿的並不是一襲瑪瑙紅裝,而是一身素衣如雪,而這身衣服恰恰是原野熟悉的!
聶臻的一雙清眸似乎要看到他眼底去,想看透他此舉的目的,為什麼要跟蹤她?
原野的目光落到聶臻的手上,似是解釋道:「有這副赤金手鏈的人,我想也只有大祭司了吧!」
聶臻把弄著腕上的赤金手鏈,並不是她大意,而是想不到原野居然會跟蹤她,發現她最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終於開口,「你看見了什麼?」
果然,原野的嘴角有過一絲抽動,緩緩開口,似是驚異,又似是感歎,又似是嘲諷,「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侍候神佛的潔淨大祭司居然會有孩子?」
聶臻已經從最初的驚懼中鎮定下來,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反唇相譏,「軍務繁忙的大將軍居然有空跟蹤我?」
雖然只有兩人,可是氣氛異常的凝重和緊張,原野的目光隨意地看了一眼聶臻手中的劍,「大祭司確定是我的對手?」
話音未落,聶臻已經一劍襲風而上,「不試試怎麼知道?」
他用劍擋住聶臻的攻勢,姿勢瀟灑而幹練,開門見山,「這孩子是誰的?」
聶臻忽然笑了,「真是想不到北齊將星的好奇心也會這麼重?」
原野淡淡道:「我並不認為我好奇心過重了,一個最得可汗心的大祭司原來是沒有資格成為大祭司的,任誰都會難耐好奇!」
劍氣交匯間,聶臻冷笑,「那就對不起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多事!」
他只守不攻,眼神似乎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失意,聶臻的攻勢越發凌厲,原野漸漸有些吃力。
聶臻蹙眉道:「你要是以為這樣我就會手下留情的話,就大錯特錯了,你是個將軍,我尊重你,也請你尊重自己,出招吧!」
原野很快發現,大祭司劍法高超,技藝嫻熟,身輕如燕,刀光劍影,一時難分高下!
幾十招過後,他忽然收了劍,退後三尺,緊緊盯著聶臻的眼睛,「那個叫無憂的孩子的父親是誰?」
聶臻知道他懷疑是冷嘯天,雖說冷嘯天是刻意製造出來的*關係,自己雖不領情,但總有幾個人知曉,恐怕原野就是其中之一!
原野此舉必定是他個人的行為,因為冷嘯天比誰都清楚無憂的來歷,根本不可能派原野來跟蹤自己!
「喜歡窺探別人*的人,算不得君子,不過是個小人而已,更算不得什麼北齊將星,如果我說欺騙了子民的話,你又好得到哪裡去?」聶臻嘲諷道。
原野嘴角抽搐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是在太過震驚了,大祭司居然有孩子,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是可汗的嗎?
原野臉色緊繃,忽然咬緊牙關道:「我沒有打算將你的秘密宣揚出來,但我有一個條件!」
聶臻並不買賬,「我從來不喜歡受人要挾!」
原野微微仰頭,「孩子是誰的?」
聶臻譏誚道:「無憂是個遺腹子,他還未出生,父親就死了,這樣說,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