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王爺興亡,寵妃有責

正文 第十章 質問 文 / 祁晴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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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又是風雨瀟瀟,空氣中一片迷濛濕潤,濃得化不開!

    君輕揚滿臉怒色地闖入豫王府,一臉的鬍子拉碴,面色晦暗,不復往日的*倜儻,儀態瀟灑。

    不顧星辰的阻攔,他強行闖入六皇兄的書房,一腳踹開大門。

    星辰神態有些微的惶恐,「請王爺恕罪,小王爺他…」

    君玄影輕輕抬頭,淡淡掃過君輕揚一眼,不輕不重道:「你退下!」

    面對六皇兄的一臉淡定,君輕揚的一身怒氣忽然不知道該從何發起,頹然訕訕坐了下去!

    「你今天又有什麼事?」君玄影重新低下頭去,沒有看他!

    想不到得知臻兒的死訊,六皇兄竟然能如此安之若素,君輕揚的怒氣又騰地升了上來,怒氣沖沖道:「當初是我讓你去接近臻兒替我報仇,可我從來沒要你殺她,她…她真的很愛你,你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君玄影的表情還似從前一般高深莫測,不為所動,坦然抬頭,語意冷然,「若她只是一個玩物也就罷了,可你知道,她不是,我們搶了她的東西,她必定會處心積慮復仇,她差點殺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讓這姐弟倆留下來,定然後患無窮,你應該明白,在皇家,心慈手軟和用情過深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君輕揚的臉色剎那間成為雪白,不敢置信,「用情過深?那你對易清綰呢?」

    一提到易清綰,君玄影的神情隱沒在燭光暗影之中,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只有聲音淡漠如初,「她如何能與清綰相比?」

    君輕揚幾乎僵在那裡,忽悵然一笑,如同寂靜的死灰裡亮出來的一點點火星,短暫而炫目,「或許在你心中,她不能和你的易清綰相比,可你知道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是什麼時候嗎?」

    「是什麼?」君玄影的聲音轉低,如夜色中的幽暗玫瑰,泛著森冷的光芒!

    君輕揚轉目看著窗外深沉夜色,斜風細雨,神智迴盪在遙遠的過去,「就是我受傷臻兒照顧我的那段日子,她每天端著藥,寒霜冷面地命我吃藥的時候!」

    他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理會六皇兄有沒有在聽,想不到一個自幼在萬花叢中長大的皇子,見識過各種風情,深諳*之道,身邊燕飛蝶影,從來不知寂寞滋味,也會為一個女子動情。

    想起初見聶臻之時,一切恍然如夢,草木葳蕤,花瓣翩飛,明淨如雪的少女站在*樹下,眼中的那一抹新奇與甜美瞬間就吸引了他的眼睛!

    如今他最尊敬的六皇兄殺了他最愛的女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偏偏是他,連怪都不知道怪誰,心中陡然湧起尖銳的疼痛,幾乎將他從上到下地貫穿,口中竟然有了腥澀味道。

    此刻只有難言的淒愴與苦笑,哀傷與苦楚盡數呈現在他風華瀲灩的桃花眼眸中,「你知道嗎?如果能讓臻兒這樣照顧我,我寧願這輩子都躺在*上,我真是悔不當初,如果我早日告訴她,她就不會陷得那麼深了!」說到此,他的低沉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厲聲道:「也就不會被你迷惑,更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有短暫的沉默難言在室內瀰漫,君玄影堅毅的眉峰不著痕跡地一動,只是淡淡道:「遊戲開始了,就沒有辦法結束,你比誰都明白,她早知道,晚知道,結果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又何必折磨自己?」

    君輕揚臉色瞬間慘白,君玄影下意識地想去扶他,卻被他猛然推開,「當初是我找你替我出氣,可你一向日理萬機,若不是為了那株玉葉海棠,也斷然不會費這麼多心思做這些對你來說無聊至極的事,如今,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東西,臻兒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可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本以為一切揭穿之後,終於可以坦然面對,再也不用終日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害怕有真相大白臻兒決絕的一天,誰知道是更殘酷的事實,此刻,他發現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六皇兄!

    見六皇兄一直不說話,君輕揚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恍惚,「臻兒對我,是無雙的珍寶,可對你或許不過是個玩物而已,棄之如敝履,你不要就算了,卻為什麼連她的命也不留下?你什麼時候居然殘忍到了這種地步?」

    君玄影默然片刻,淡聲道:「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

    明白?嘲諷的笑意慢慢爬上君輕楊的臉龐,冷笑一聲,「我不需要明白,也不想明白,臻兒不過是個女人,你容不下她,把她趕走也就是了,她也根本不妨礙你娶易清綰,你大可放心,她不會纏著你的,她是那樣清高驕傲的女子,寧可不要什麼居心叵測的愛情,也決然不會不要自己的自尊,還有子麟,那個弱不禁風的孩子礙著你什麼了?」君輕揚壓著嗓子說完這句話,每一句都像是從胸腔中擠出來一般字字染血!

    窗外雨聲愈急,君輕揚的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不過是個孩子,一個有先天頑疾的孩子,本來可以和常人一樣好好活著,可是希望驟然破裂,已經很可憐了,現在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你也不能放過嗎?」

    君玄影冷冷地盯著他,緩緩道:「他們都是雲中城的人,斬草不除根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他雖然只是個孩子,可他是個真正的天才,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能人所不能,若是將來為他人所用,必是我等心腹大患,斷然留不得!」

    君輕揚忽然笑了,揶揄道:「原來你在害怕!」

    君玄影目光深垂,不疾不徐道:「我何須害怕?」

    君輕揚長歎一聲,有微微的譏誚,「雲中城又怎麼樣??再大還能大過我們皇家去?再說六皇兄大權在握,又何必忌憚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無非是擔心臻兒遷怒於易清綰,其實也大可不必擔心,易清綰是易國公千金,有鎮南將軍護著,還有你細心呵護,金甲衛隊貼身保衛,就算臻兒想拿她出氣,恐怕也難找到下手的機會,當然了,六皇兄一向心思縝密,易清綰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連可能性也必須扼殺在搖籃裡,只是可憐了臻兒,不過想想也不可憐,好歹也是做了回明白鬼,不至於稀里糊塗上路!」

    室內有死一樣的沉寂,彷彿進入了冬眠一般,悄無聲息。

    見六皇兄只以默然應對,君輕揚語意愈加悲憤,「你欺騙她的感情,又搶了玉葉海棠,你擔心子麟死了,她找你復仇,其實你多慮了,臻兒那麼聰明,她比誰都明白,以她的勢力,根本無力找你報仇,她去找易清綰不過是一時難以嚥下這口氣而已!」

    說到此,他頓了一頓,換了一副輕柔的語氣,「若她願意,我寧願不要這天潢貴胄的身份,帶著她遠走高飛,隱居田園,這輩子都不會妨礙到你,雙方從此各安天命,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君玄影避開君輕揚冷冽的迫人視線,淡淡道:「我不是你,我做事從來不喜歡留任何隱患!」

    君輕揚陡然驚住,整個人呆怔在那裡,像失了生氣的木偶,過了許久,忽然自嘲一笑,如黑夜綻放的雪蓮,淒絕而艷麗,「其實看子麟那個樣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想不到六皇兄竟是這樣的宅心仁厚,送了他一程,與其遭受病痛折磨,不如來個痛快,解脫了也好,臻兒如此疼愛子麟,若是留下他一人,她也放心不下,送她弟弟和她一道上路,免得相互牽掛,也算是六皇兄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如此念及舊情,她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的,不枉癡心錯付一場!」

    君玄影緊緊盯著弟弟嘲諷目光,眼神深晦如謎,神色染上淡淡的疲憊,「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回去吧!」

    看六皇兄目光清冷如霜,不帶一絲感情,君輕揚心中痛楚忽如潮水般湧起,神色淒惶,喃喃道:「你把她們葬在哪裡?我想去陪陪她!」

    君玄影深深凝視君輕揚,目光漸漸轉冷,「來人,送小王爺回府!」

    星魂從暗處出來,聲音恭謹,「小王爺請!」

    君輕揚不看星魂,只定定地看著六皇兄冷漠淡然平靜如常的臉,他就是不明白,就算六皇兄真的不喜歡臻兒,也能對一個這樣美好如斯的女子狠心至此嗎?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能做出這樣決絕陰狠之舉?

    在六皇兄面前,君輕揚第一次感到了恐懼,皇室貴胄,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無上身份,他也在這裡感受到了常人感受不到的尊貴繁華。

    他們永遠生活在世人的頂端,永遠高高在上,日日烈火烹油,美人如花劍如虹,玉樹臨風俏兒郎,載歌載舞,歡聲笑語,血色羅裙,醉生夢死。

    可今日君輕揚突然感覺到了冷酷,原來那樣的生活只是皇家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背後還有這樣慘不忍睹的猙獰,他悵然後退兩步,記憶中的六皇兄不是這個樣子,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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