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心有靈犀 文 / 祁晴寶寶
范知天的本領卻遠不止如此,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地方,是他對官員官運預測的無誤,無一不准!
聽霍興彥說,最先去找范知天占卜官運的是一位大理寺官員,當時那個官員年過而立,官運亨通,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誰知范知天在為他卜了一卦之後,斷言他如果不離開大理寺的話,兩年之內一定會遭到貶黜!
當時沒人肯信,前程一片大好,那個官員自己也絕對不相信,可第二年的時候,這位年輕官員因受賄被人告發,真的發配到了偏遠之地,自此以後,再無人質疑范知天的神機妙算!
聶臻把這件事講給子麟聽之後,子麟卻不為所動,只是淡淡一笑,「預測一個人的官運,當然比預測天相難多了,但看似偶然,實則必然,陰陽五行需要和察言觀色結合起來,才無所不能!」
子麟還說,如果他坐上范知天的位子,一定也能預測個*不離十,因為只要對人性有深刻的把握,就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預測一個人的官運如何,需要和他所處的環境結合起來。
若頂頭上司是剛直不阿之人,很可能就不喜歡溜鬚拍馬之輩,笨人可能會喜歡同樣笨的人,但精明的人很少會喜歡同樣精明的人,兩個過度聰明的人就很難在一起共事,因為聰明之人往往不喜歡有人比他更聰明。
若頂頭上司刻薄小氣,往往會喜歡處事圓滑的下屬,若頂頭上司精明過人,就喜歡辦事踏實不耍心計的下屬,最好的例子就是清代的張廷玉。
張廷玉是三朝老臣,深諳為官之道,謹小慎微,平素清廉,才華橫溢,頗有政績,在康熙年間和雍正年間,極為重用,可是到了乾隆年間,卻鬱鬱而死!
康熙皇帝有劉邦豁達大度的胸襟和李世民知人善任的智慧,喜歡張廷玉做事穩重可靠。
雍正皇帝喜怒不定,性情急躁,雷厲風行,嚴猛行政,又需要張廷玉的八面玲瓏和面面俱到。
可乾隆皇帝不同,他本身就是個極為精明的君主,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老臣為人的「巧」和「滑」,這是他極為不喜的。
所以張廷玉在康熙和雍正年間青雲直上,在乾隆年間又會急轉直下,若是他能看出這位新主子和以前的主子的性格都不一樣的時候,急流勇退,也不會有那樣淒慘的結局了!
後來子麟還說,「姐姐,聽說范知天為官員占卜,有一個不成的規定,就是不能穿新官服,一定要穿舊官服,這裡面的學問大了,因為從一個人的官服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行事風格和為人的氣度,寧國官服是用棉布和蜀錦製成,這種衣服穿的時間長了,漿洗的次數多了,衣服上原本細密的毛孔會漸漸變大!」
「若是一個人官服的肩部毛孔比其他部分大,就說明他經常做出點頭哈腰的巴結動作,肩部受力比較大,所以毛孔也比較大,如果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他就難以走得遠!」
「若是挺直腰板,衣服受力均勻,毛孔不會出現明顯的差異,若上司剛好是個貪腐之人,他也不會受到重用,所以從衣服上可以看出很多東西,這就叫做一葉落而知天下秋,試春水而知冷暖!」
聶臻笑道:「我還一直懷疑有人在背後幫他的忙,原來不僅僅如此!」
子麟道:「當然不僅僅如此,若范知天是個草包,就算背後有諸葛亮輔佐,依然是扶不起的阿斗,所謂的預測官運,范知天至少也出了七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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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臻在想子麟的話,一時忘記了說話,見聶臻怔怔不語,君玄影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揶揄道:「在想什麼?」
聶臻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聽說范知天預測官運也很準,除了暗中有人幫助之外,他定然對人性有深刻的把握,是個非常精細的人!」
君玄影的眸光掠過一絲訝然,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聶臻微笑,「子麟對這類玄之又玄的東西也很有興趣,他和我說過如何從細節處看一個人的行為方式!」
子麟?君玄影並不意外,卻表現出一副意外的模樣,讚道:「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孩子?聶臻恍然憶起,他已經快十五歲了,已經是一位翩翩美少年了,若是普通人家這種年齡的孩子,都快成親了吧。
「他還說了什麼?」君玄影追問道。
聶臻莞爾,將子麟的話挑了些重要的告訴了他,末了,加了一句,「他也說范知天是個極為有心的人!」
君玄影聽了子麟的分析,卻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據他得到的消息,子麟住在陶然殿之後,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似乎全知天下事,聶臻已經是七竅玲瓏心細如髮的女孩,這個弟弟也絲毫不遜色!
見聶臻看著他,他快速斂去心中異動,將身旁一束玫紅色的妖艷月季花摘下來,含笑戴在聶臻的頭上,不經意道:「聽說你很喜歡養花?」
聶臻點頭道:「是啊,我喜歡和花花草草在一起,她們都是我的朋友,你知道嗎,她們也有喜怒哀樂,就和人一樣,她們有時候生氣了,也會好幾天不理我呢!」
面對聶臻明澈如水的眼眸,君玄影有了片刻的猶豫,臻兒的敏銳他是早就知道的,可今日聽說的這個子麟,讓他放慢了腳步,這個孩子太聰明了,超出了他的預料,穎悟絕倫,絕不可輕舉妄動,若是操之過急,引起了這姐弟倆的警覺,便是前功盡棄!
想不到,他到嘴邊的一句「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參觀參觀你的育花房?」變成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命人從王府
府中挑些稀有的品種給你送過來!」
「多謝王爺!」
聶臻的話剛剛出口,就觸到了他不悅的眼神,「我說過了,私下不要叫我王爺,因為那樣總感覺你和我距離很遙遠,叫我的名字,玄影!」
聶臻的心底有一陣陣甜蜜漫過,不久之前解除了來自皇上的威脅,更是心情大好!
如今已是夏末,快到金秋了,很快就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心底一動,足底一躍,飛身上了山峰最高處!
巍峨的雲峰上,霎時峭壁生輝,腳下山林雲消霧散,滿山蒼翠,聶臻聲音一揚,「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這裡是什麼地方?」
聶臻衣帶當風,長髮紛飛,飄飄若仙,君玄影看在眼裡,眼中有不自覺的笑意,飛身追了上去,「這裡是煙雨峰!」
聽到後面的聲音,聶臻對他回眸一笑,有幾分俏皮,挑釁道:「王爺可有膽量隨我跳下去?」
君玄影看下去,雲霧繚繞,一片霧濛濛的,深不見底,看著躍躍欲試的聶臻,眼中蕩漾起不自覺的*溺,「好!」
聶臻嫣然一笑,叮囑道:「閉上眼睛!」
他依言閉上眼睛,聶臻緊緊拉著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兩人的身體瞬間失去了重心,如斷線的風箏直往下墜,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刮得臉生疼。
君玄影正欲睜開眼睛,聶臻馬上道:「別睜開,用心去感受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他剛開始不適應,漸漸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暢油然而生,身體的每個毛孔都被打開,身體彷彿變得很輕,暢快至極,如蒼鷹一樣在高空盤旋飛翔!
快到谷底之時,聶臻借助幾棵樹,身形旋轉了幾個圈,平安落地,笑道:「可以睜開眼睛了!」
君玄影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墜崖之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著臻兒臉上興奮的笑容,「這麼驚險刺激的事,你似乎游刃有餘?」
聶臻還沉浸在興奮中,「當然了,在我家鄉的時候,我常常這樣做,每當從高處如燕子般飛下來的時候,什麼不好的心情就全沒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不過很少有人有這種膽量同我一起,除了師哥,以前我常拉著他一起從高高的山峰往下俯衝,到了京城之後,我好久都沒有這種體驗了,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暢快!」
聶臻因為激動而提到了鳳鳴,引起了君玄影的不悅卻渾然不覺!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忽然攬聶臻入懷,將下頜頂在她的頭上!
聶臻從未和他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此刻貼在他胸口,他強有力的心跳彷彿震在聶臻的心上,如活蹦亂跳的小鹿般跳得極快。
他的聲音有幾分低沉,「臻兒,我不喜歡你對我這麼多秘密!」
聶臻失笑,如春風拂過山花爛漫,「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不過是不想別人知道,徒增麻煩罷了!」
「我可不是別人!」他斂去了一身的鋒芒,眉眼間儘是溫柔,「連我也不行嗎?」
聶臻莞爾,「師哥,師姐,還有我,都是從雲中城出來的,你對雲中城不會陌生吧?」
他心微微一動,很滿意聶臻的這句話,笑意宴宴,如冬雪消融,「聽說過一點!」
「我是在雲中城長大的,師哥和師姐都是後面才來的,明明我待的時間最久,可偏偏最晚拜師,所以讓他們佔盡了便宜了!」聶臻的話語中有一種小女孩撒嬌的味道,讓君玄影忍俊不禁!
「我師傅是雲中君,他會根據我們每個人的資質,教給我們不一樣的東西,不過他已經過世了,現在在雲中城的是我師尊,他老人家脾氣很大,一向閉關不出,就算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也很難請動他出來!」
他笑意舒朗,「原來是這樣,那師傅教你什麼?」
「我學儒家和易經中的醫學!」
君玄影微微斂眉,「上次輕揚還和我說,儒家不都是一群書獃子嗎?聶臻怎麼會武功?」
聶臻輕笑出聲,「他知道什麼?儒家擔「天下教化之先聲」,有「以一號百」的影響力,所設「六藝」指「禮、樂、射、御、書、數」這六種技能,要學的東西多著呢!」
「那子麟呢?」停頓了片刻,他又道。
提到子麟,聶臻的眼中有淡淡柔情和驕傲,喃喃自語,「他是個真正天賦異稟的孩子,我從未見過比他還要靈慧還要善良的孩子,他並不是練武的材料,所以他學習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最後發出一聲輕歎,「可惜,老天總是不會給一個人太多!」
聶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不到君玄影意味深長的眼神!
山底的風吹過來一陣陣香甜的味道,見臻兒不再說話,君玄影心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漫過,不由得緊緊攏住了她,輕輕喚她,「臻兒,我喜歡你!」
聶臻心底甜蜜,只深深埋頭在他胸間,隔著衣服,可以感受到他輕暖的氣息,聶臻緊緊閉目,有低低羞澀浮上心頭,臉上漸漸滾燙起來!
君玄影也沒有說話,有一種奇異的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安寧得讓人捨不得離開!
良久,聶臻才輕聲問道:「你為什麼遲遲沒有冊妃?」
這話要是落在別人身上,必定心驚肉跳,可君玄影早有心理準備,早知道臻兒一定會問這個問題,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皇家真情難求,終身大事我不想草率,希望可以尋到
一位可以和我終生相伴的女子做正妃!」
聶臻從他懷裡出來,正色看他,「這麼多年,京中這麼多名門閨秀,豈會沒有人能入你之眼?」
他對上聶臻的明眸,聲音有些微的悵然,「你有所不知,朝中局勢縱橫交錯,我的正妃之位,也不是我自己能夠完全決定的!」
聶臻有些奇怪,「為什麼?」
「國事繁忙瑣碎,皇兄一個人總是忙不過來的,常命我協理政事,我有攝政之權,我的正妃之位雖不及皇后之位那樣牽一髮而動全身,但需要考慮的東西也不少,冊妃並非我一人之事,而是一國之事,有時候我真羨慕輕揚那樣的逍遙王爺,只管自己快活就行了,我卻斷然不行!」君玄影不由自主道,他說的這話也是事實。
聶臻無言以對,只背過身去,默默地不說話,心頭卻一陣陣哀涼!
「臻兒!」他扳過聶臻的身子,與他對視,帶著淡淡熱切,「多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聶臻大羞,「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只是隨口問一句,你倒好,越說越不像話了!」
「什麼不像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之常情,難道你要學程朱理學那樣存天理滅人欲?」他見聶臻羞赧非常,有心捉弄她,心頭卻一陣陣迷茫湧起!
聶臻移開視線,看著日頭西斜,「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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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時候,聶臻的心依然起伏不定,一會沉靜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一會又沉靜在對未來的不確定之中,心不在焉,忽然腳下一滑,雖然沒有摔倒,從腳踝處卻傳來一陣劇痛!
「怎麼了?」一旁的君玄影忙扶住聶臻!
聶臻臉上有突如其來的痛楚,「我的腳扭傷了!」
他急忙扶聶臻在一塊岩石上坐下,關切道:「怎麼樣?」
聶臻動了動腳踝,忍痛道:「不礙事,只是扭到了!」
他卻脫下聶臻的鞋襪,自顧自地幫她按揉腳踝,緩解疼痛,些微放了心,「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他這樣的溫柔細心讓聶臻侷促不安,一陣痛楚過去,掙扎著站起來,「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快走吧!」
「不行,萬一你等下又扭傷了怎麼辦?我背你下山!」他不由分說道。
「我真的沒事,可以自己走了!」
他蹙起濃眉,「臻兒!」
聶臻低下頭,慢慢地爬上他寬闊的後背,一言不發。
他背起聶臻,才走了幾步,就感受到她的不自然,「怎麼了?」
聶臻咬唇道:「不過扭了一下而已,並無大礙,我已經沒事了,可以下來了!」
他的聲音忽然有些微的停滯,「我不放心讓你自己走,想多背你一會!」
聶臻的臉靠在他的肩膀,心跳如擂鼓,原來她也是捨不得的,她也貪戀這樣的溫暖,臉上有著戀愛中的少女常特有的潤澤和紅暈,低低道:「玄影,你怕我會離開嗎?」
聽到聶臻這樣說,君玄影嘴角有了不自知的*溺笑意,「當然,就算是冒著得罪皇兄的危險,我也不希望你離開!」
聶臻漸漸習慣他的溫暖氣息,尤其是在有些涼意的晚夏之時,聲細如蚊,「其實我也有一點捨不得!」
他腳步一頓,忽然把聶臻放了下來,正當聶臻準備自己走的時候,他將聶臻正面抱起,笑意溫暖,「我喜歡看你說話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聶臻羞窘不已,將頭埋在他肩頭,「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想了一下,十分為難道:「我也說不清楚,要硬說是什麼時候,應該是在大理寺獄看見你的時候吧!」
聶臻有些意外,囁嚅道:「那個地方亂七八糟,我又狼狽不堪,有什麼好喜歡的?」
他卻溫柔一笑,慵然道:「一般是犯了重罪的人才會被關到那裡去,我見過的男人女人不計其數,可無一例外要麼哭天搶地,要麼尋死覓活,可唯有你,那樣平靜,那樣冷淡,那樣寧和,彷彿根本就是自己家裡一樣自由自在,我想大概是從那個時候,我便覺得你很特別,那樣的無所畏懼,就算是污穢不堪的大理寺獄也損傷不了你的風華半分!」
他說得如此動聽,聶臻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卻又有隱隱的自豪,「雲中城的人向來都是無所畏懼的!」
「你要恕我孤陋寡聞了,我平日心繫國事,這些世外桃源真是接觸得少了,以後你可以和我多講一講!」君玄影本來以為聶臻會順勢說到玉葉海棠,沒想到她並沒有說下去!
此刻,君玄影發現他面對聶臻的時候,真的有些動心了,連言語間都有不自覺的溫柔,想去保護她,儘管她並不怎麼需要保護,兩人之間有心有靈犀的安靜,他也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聶臻嗅著晚風中清冽的空氣,儘管不知未來,我卻喜歡和你在一起,深吸一口氣,「我真的要謝謝你!」
他故作無奈道:「你要是想讓我少生氣,就不要老是和我說謝謝!」
聶臻靠在他肩上,聲音柔柔,「如果不是你,我就要離開京城了,可太子還那麼小,溫柔又即將生產,若是誕下一個小皇子,不知道以後太子面對的是什麼?雖然我和師姐僅有三年的情誼,可我從心裡把她當做我的姐姐,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輕易背棄對她的承諾!」
君玄
玄影眼眸微動,正色道:「其實也不全是為了幫你,我也有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以後再也見不到你,那是我不願留下的遺憾!」他說的話是實話,可惜聶臻聽不懂,也無法去探究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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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這一天,霍興彥陪母親來山上進香,下山的時候居然遠遠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臻兒和豫王爺,而且看起來極為親密!
霍夫人正準備上轎,見興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順著他的視線遠遠看去,心如明鏡,柔聲道:「其實娘早就想和你說了,聶姑娘和你不合適,她不是嫻,她心裡沒你!」
「娘,你在說什麼?」霍興彥艱難地收回視線,心底有一種濃濃的酸楚,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親眼看到,依然這樣難過!
霍夫人道:「我見過她了,我承認,她是個好姑娘,也很聰明,甚至也很善良,可她明明聽懂了我的意思,卻裝作不知道,這說明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空氣中有令人沉悶的凝重,直到看不到他們遠去的背影,霍興彥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霍夫人見兒子執迷不悟,沉沉歎了一口氣,「原來沁年還說聶姑娘的身份做不了你的正妻,最多只能做妾,可我表明了心意,說只要我兒子喜歡就好,我這個母親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份,可她依然無動於衷,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不是她配不上你,是你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