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王爺興亡,寵妃有責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另有其人 文 / 祁晴寶寶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霍夫人走了沒多久,當天下午,霍興彥就來到了東宮。

    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兒女情長而來,而是有要緊事找聶臻!

    坐定之後,聶臻揮手屏退了其他人,才笑道:「這麼巧,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呢,你就來了!」

    霍興彥勉強一笑,「聽說我娘今天早上來過了,她年老多思,要是說了什麼話,你別往心裡去!」

    聶臻搖搖頭,看似不經意道:「夫人愛子之心拳拳,一個局外人看在眼裡也難免感動,逝者已矣,你若肯把目光投向別處,留意其他女子,也會發現她們也有許多可取之處呢!」

    霍興彥看向聶臻的目光澹澹,神色異常寧靜,許久才道:「不提這些事了,我今天來,是沁年查到了些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霍興彥的眼神如同霍夫人一樣恬淡溫和,「當初梓冉染恙,負責為她醫治的是太醫院的劉太醫,他在皇家做事已經有三十多年,醫術高明,享譽朝野,是有名的聖手,半年前,已經告老還鄉了!」

    半年前?聶臻略一思索,「那就是師姐過世之後不久?」

    霍興彥點點頭,「對,梓冉病逝以後,劉太醫就向皇上提交辭呈,皇上厚賜金銀之後,准其還鄉!」

    師姐過世,主治太醫告老還鄉,這一切怎麼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操縱,聶臻神色一肅,猛然道:「劉太醫現在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霍興彥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以前在潛雲殿伺候的宮人大多死的死,瘋的瘋,清算得如此徹底,劉太醫為梓冉醫治過,最瞭解她的身體,定然知道是否有什麼可疑之處,所以我也認為他也難逃厄運,可怪就怪在這兒!」

    「你的意思是說劉太醫現在還好好的,並沒有遭人滅口?」聶臻接了下去,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霍興彥微微提高了聲音,「是啊,沁年派人去了劉太醫故里,發現他不但健在,而且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之樂,回鄉之路也十分平安,從來沒有遭遇過什麼危險,也沒有任何遭人威脅的痕跡!」

    聶臻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緣由,問道:「那關於師姐的死因,他可有說了什麼?」

    「他說梓冉當時身子一天天消瘦,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只是鬱結於心,氣滯血瘀,沖任不調,難以釋懷,日久成疾,他自然不知道梓冉有什麼心病,只道心病還需心藥醫,還說當時不止是他,還有好幾名太醫也是同樣的結論,沁年也一一核實過了,所言不虛!」

    聶臻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師姐的時候,面色蠟黃,神情疲倦,兩眼無神,的確符合醫學上氣血不通的症狀之一,倒也能解釋得通,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霍興彥見聶臻眼神中有流光掠過,透出隱隱恨意,無聲一歎,「臻兒,真是難為你了,為了梓冉能夠沉冤昭雪,我知道你在承受什麼!」

    聶臻卻搖搖頭,「不,我並非全部為了師姐,也是為了我自己!」

    「你自己?」霍興彥不解道:「為什麼?」

    聶臻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告訴他,溫貴妃送來一盆極是艷麗動人令人愛不釋手的杜鵑花,可上面有不致命但足以讓人瘋癲的無形毒藥!

    霍興彥十分驚異,不過只是短短一瞬就恢復了平靜,極力壓抑著憤怒的口吻,「溫貴妃想置你於死地?她竟然這樣狠毒?你又不是後宮之人,又沒有跟她爭*,她竟然連無辜的你也容不下!」

    聶臻坦然迎上他的潤澤眼眸,淡淡道:「除了子麟之外,這宮裡沒有無辜之人,我也並非你說那麼無辜,若我只長了一張大眾臉,反倒十分安全了!」

    霍興彥豈能不明白聶臻的意思?以前聶臻在大理寺獄的時候,就有人想乘行刑的時候毀了她的臉,被他暗中阻止,如今看來,溫貴妃的手實在夠黑,夠狠,這個女人,每次見到都是一副美麗柔弱賢良淑德的模樣,可那兵不血刃借刀殺人的手段,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聶臻的手指緊得漸漸發白,「她對我動了殺心,一計不成,還派了死士刺殺我!」

    霍興彥大驚,一把抓住聶臻的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聶臻想起豫王爺派人送來的消息,那些不明身份的死士和溫貴妃的娘家有些關係,叮囑讓她以後出行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如有必要,他會派人暗中保護她!

    雖然不需要他派人保護,可這份心意可貴,豫王爺的調查證實了聶臻的猜測,因為除了溫柔,聶臻想不出還有誰這樣恨自己,欲除之而後快!

    坦然對上他擔憂的眼神,聶臻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淡淡道:「數日之前的事!」

    許久,霍興彥才平靜下來,想起以前,梓冉和溫貴妃兩人關係很好,姐妹情深,現在看起來,只覺後怕。

    聶臻仍然不肯死心,「查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查出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霍興彥道:「倒也不是,劉太醫提到了一件事,說是梓冉病重期間,皇上也甚為憂心,還命國師範知天為梓冉看病!」

    國師範知天?聶臻目光探尋地看著他,「國師也懂得看病之道?知天?這名字倒是取得大氣!」

    霍興彥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據說范知天能知過去未來,能看得懂人心,上交天帝,下達黎民,無一不通,皇上十分*信他!」

    聶臻冷笑道:「這等江湖騙子也上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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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霍興彥苦笑了一聲,「范國師是皇上眼前的紅人,自恃極高,朝廷上下,有的是武大臣想要巴結他,可他看人只看是否合眼緣,從來不在乎是否尊貴!」

    聶臻不覺而笑,「這樣的性格在朝中倒是獨樹一幟呢!」

    「是啊,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與眾不同,皇上反倒十分欣賞他,皇上只是天子,人家可是能與天帝對話的人物,所以連皇上也禮讓三分!」

    聶臻依然面呈冷笑,十分鄙夷,「什麼能知過去未來,上交天帝天庭,下達黎民,怎麼感覺和街頭算命醫術的把戲如出一轍?難道就沒有人提出異議嗎?」

    面對聶臻,霍興彥有從未有過的耐心,溫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聶臻莞爾一笑,「就算再長你也要說啊!」

    霍興彥聲音有不自覺地*溺,接觸久了,他才發現,臻兒雖然在外人面前一直矜高冷傲,拒人千里,可接觸久了,才發現她也有著可愛小女兒情態,含笑道:「曾經的確有人提出質疑,也和你一樣對他的把戲不屑一顧,可試探過之後,再無人敢不信!」

    「怎麼試探的?」聶臻興致盎然。

    「在朝堂之上,有人當場拿出一隻密不透風的盒子,四面用黑布包好,為了穩妥起見,裡面的東西是臨時裝進去的,沒人知道是什麼,用於考驗范知天,若是他能算出來,便是真的,若不能算出來,便是妖言惑眾,蠱惑君心,按律當斬!」

    聶臻難得聽到這等故事,自然有強烈的興趣,「然後呢?」

    「范知天掐指一算,便說出了裡面藏的是一隻翡翠人參佩,經手的內侍當即說范國師所言不差!」

    聶臻嗤笑一聲,「就這麼簡單,然後大家全都相信他了?」

    霍興彥道:「當然不是,朝堂上的大多是人精,哪裡會輕易相信一個外來的和尚?只能說將信將疑罷了,范知天見眾人不信,竟然將翡翠人參佩的成色,大小,長度,說得一清二楚,好像親眼見過一樣,眾人驚異之下,將盒子打開之後,竟然一般無二,分毫不差!」

    親眼見過一樣?聶臻似笑非笑地咀嚼這幾個字,「也許他真的見過也說不定呢!」

    霍興彥忍不住笑意,「是啊,雖然有不少人相信了,可也有不少人不信,說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但後面發生的一件事,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說來聽聽!」

    「那年久旱未雨,有朝臣說若是范知天能求下雨來,他便相信,如果不能,所謂上交天帝也是騙人的鬼話,誰知,范知天並不辯駁,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設壇做法,法事完畢之後,他說天帝已然應允他的請求,次日未時三刻便會降雨!」

    「第二天那個時辰真的下雨了?」聶臻的眼眸晶瑩澄澈,笑意嫣然,如春花般明媚,看得霍興彥心中一動,他曾經那樣愛著嫻,嫻死後,他的心硬生生被抽出了一塊,生澀的疼,曾經以為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了,可面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聰慧妹妹,卻滋生了從未有過的感情,怕被聶臻察覺,急忙移開了視線!

    霍興彥平靜點點頭,「當然了,要不然他如何能因洞悉天機被冊封為國師?」

    聶臻不以為然,漫不經心道:「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

    霍興彥笑道:「當初不乏有人像你這樣想,可久旱不雨,百姓顆粒無收,朝廷賦稅收不上來,必將影響國計民生,范知天的這一場及時雨的確解了燃眉之急,他是有功於社稷之臣,封為國師並不為過,後來依然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是江湖騙子,可都被皇上降了罪,自此以後,就沒人敢在私底下質疑范知天,他的國師之位便穩如泰山!」

    聶臻冷嗤一聲,「這只能說明他的騙術高明罷了,皇上大概是久在深宮,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也太容易被人騙了!」

    幸好沒有別人,要不然就憑臻兒的這幾句話就足夠砍頭了,霍興彥忍俊不禁,道:「你雖然看不起他,可卻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官員最關心的是自己的仕途,有不少人慕名去找他算仕途是否坦蕩,怪就怪在,他算得無一不准,誰即將陞遷,誰即將貶黜,一一應驗,從此以後,更是名聲大震,一般人難得一見!」

    聶臻斜著腦袋問他,「竟然比皇上還皇上,可你又不是一般人,難道你想見他一面也不行?」

    霍興彥笑道:「人大多是基於對將來的恐懼和未知,才要去求助於神靈,我不信這個,所以也不用見他,不過你還真別說,就算我想見,也未必能見得到!」

    聶臻嘴角露出一道鄙夷的笑,「這麼說,我這種小角色就更見不到他了!」

    霍興彥輕笑出聲,「不瞞你說,不管是多大的官,想見他都得預約,還要看他的心情,排上三五年的隊很正常!」

    這麼大的譜?聶臻差點把口中的茶噴了出來,「難道見他一面比見皇上還難?」

    霍興彥見狀*溺一笑,「這樣說也未嘗不可,而且就算排上三五年的隊,也未必一定見得到!」

    聶臻慢悠悠道:「越是難的事我越有興趣,我倒是一定要去見他不可了!」

    霍興彥面色一凜,「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聶臻沉下眼眸,忽話鋒一轉,「不知道豫王爺怎樣看待這位范國師?」

    霍興見聶臻提到豫王爺的時候,眉眼中隱有笑意,心頭不由得掠過淡淡清愁,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聶臻對豫王爺與眾不同!

    她似乎對豫王爺很感興趣,全然不似對別人一般冷冷淡淡,對范國師倒是也

    感興趣,只可惜是一種不屑的調侃,對豫王爺的語氣卻是欣賞和傾慕,豫王爺那樣的男子,若是聶臻動了心並不為過。

    霍興彥掩去心頭的不適,淡淡道:「豫王爺從來不管范國師,也從來不涉及有關范國師的任何事情,有點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聶臻「嗯」了一聲,又道:「那師姐對范國師的態度呢?」

    霍興彥一歎,「你們到底都是雲中城出來的人,你對范國師的態度,倒和梓冉有些相似!」

    聶臻的心遽然一緊,「師姐說過什麼?」

    霍興彥的表情沉悶如黑夜的雨,「皇上大到國家祭祀,小到官員出行,不問欽天監,全問范國師,何況范國師精於享樂之道,也是皇上最為喜歡的,梓冉自然看不過去,常勸皇上要關心政事,說占卜問天之術不過是江湖騙子混飯吃的伎倆而已,一國之君當做閒暇之餘的消遣也就算了,如此*信一個方士,還尊為國師實在是大大的不妥!」

    聶臻冷笑道:「皇上這樣篤信一個江湖騙子,幾乎達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師姐這樣說,也一定會被遷怒了!」

    霍興彥嘴角有淡淡苦澀,「梓冉性子高傲,不願意曲意逢迎,再說皇后總有皇后的雍容和氣度,不可能如那些女人一樣陽奉陰違,手段用盡!」

    「那劉太醫可有說過范知天是怎麼給師姐看病的?」

    霍興彥搖搖頭,「劉太醫說范國師給梓冉醫治之時,他並不在場,所以不知詳情,如今梓冉已經不在,只有范國師本人知曉,他要是不說,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未必!」聶臻淡淡道。

    「怎麼說?」霍興彥神色一凜!

    在聶臻心中,什麼范知天不過是招搖撞騙之徒,不過剛好對了皇上的胃口而已,封了國師,冷冷道:「就算是江湖騙子,也總有兩把刷子,哪能輕易讓人拆穿呢?更不要說敢行騙到朝堂上去的騙子,行騙手法自然是爐火純青,畢竟隔行如隔山,就算是素來精明擅揣測聖意的大臣們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被騙得團團轉?」

    這話說得霍興彥無從反駁,從聶臻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種清高的不屑,這種高潔是范知天那種自命清高的人根本比不了的!

    見霍興彥不語,聶臻又道:「一個江湖騙子,能一步登天,所倚重的不過是皇上的*信而已,若是皇上聽從了師姐的勸諫,遠離這些亂七八糟的巫術,范知天可就要倒霉了,他行事乖張,傲慢自大,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估計個個都不是善茬,萬一失勢,你說這些人會放過他嗎?他定然會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前還慘!」

    霍興彥眼眸有雪亮之色掠過,眉峰疊得如同蜿蜒山峰,「你是說梓冉屢屢勸諫,使得范國師必定視梓冉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所以他給梓冉看病的時候暗中動了手腳!」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聶臻淡淡笑笑,「如果我是范知天,只怕也會這麼做,反正師姐沉痾已久,只要再順水推舟一把,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有誰知道呢?!」

    霍興彥的神色如常,但眼眸中有一掠而過的殺機,聶臻想不到像他這樣溫潤的男子也會有這樣的厲色,能穩穩當當地坐著霍家少主的位置,並非只靠先天的優勢,也是屬於深藏不露的人物,緩緩道:「只可惜沒有任何證據!」

    聶臻不信,一個人做事再乾淨,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一要用心,二要耐心,只要具備兩心,總會找到證據的!」她對這什麼范知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可心頭掠過一陣疑雲,這件事,從始至終竟然和溫柔沒有關係,真是意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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