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王爺興亡,寵妃有責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鋒芒初露 文 / 祁晴寶寶

    潛雲殿。

    溫貴妃慵懶地靠在床上,手指輕輕撫摸著一隻清的茉莉,狠狠道:「霍雨音這丫頭居然處心積慮得到了聖寵?」

    梅青一臉的鄙夷,猝了一口,「狐媚子,不過是魅惑君心罷了!」

    溫貴妃冷笑道:「霍雨音是霍家出來的,一進宮便是婕妤,她位份最高,其他的多不過是什麼美人才人,可這麼長時間了,美人才人們基本都被召幸了,只有她沒有,在宮裡有時候名分是虛的,皇上的寵愛才是實的,她空佔著婕妤的名分,屢屢遭人暗中恥笑,也難怪心急如焚了,要使出渾身解數了!」

    「娘娘說的是,奴婢聽說皇上是特別喜歡她的簫聲,所以才格外寵幸,而且這兩天她可是和東宮的那一位來往頗為頻繁呢!」

    東宮?溫貴妃眉峰一凜,這裡面一定大有章,問道:「霍雨音去東宮幹什麼?」

    「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怕被發現,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奴婢不知,只不過每次霍婕妤在東宮的時候,裡面似乎隱隱約約都可以聽到簫聲,霍婕妤因簫而得寵,應該是想精益求精吧!」

    溫貴妃淡淡道:「只怕聶臻比霍雨音更不好對付!」

    「皇上駕到!」一聲稟報讓溫貴妃立刻恢復了溫婉喜悅的笑容!

    話音一落,高貴的明黃色已經出現在涼意襲人芳香撲鼻的內室,皇上依然不讓溫貴妃起身,憐惜道:「愛妃好生躺著!」

    溫貴妃見皇上面露喜色,神情愉悅,笑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事這麼高興?也說來給臣妾聽聽!」

    皇上朗笑道:「想來愛妃已經聽說了,前天夜裡的宮宴,兩國才藝較量,聶太傅給朕長了不少臉面,朕十分高興,看最近承志的功課也不錯,書念得很好,也知曉了不少禮儀,這個女太傅的確沒有讓朕失望啊!」

    溫貴妃心底雖驚,表面上卻依然帶著婉意融融的笑,「這件事臣妾也隱約聽說了,對方來者不善,可聶太傅巾幗不讓鬚眉,沒有讓他們得逞,狠狠挫了他們的銳氣,不敢在我朝放肆,這不僅僅是聶太傅的勝利,更使得我朝才子學士臉面有光,如此奇女子,臣妾也心生仰慕,可惜錯過了那日聶太傅的風采,一直引以為憾,想來皇上也是這般感覺吧!」

    皇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是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最不愛這些需要應付虛以委蛇的場合,若早知如此,朕定然會前去看看晉國老夫子的挫敗,聶太傅年紀輕輕,卻勝過諸多自以為是的飽學之士,能為我朝增添顏面,朕打算召她一見,重重有賞!」

    溫貴妃寢衣下的手不自覺緊緊一捏,卻不動聲色,只是忽然面露憂色,幽幽一歎,「皇上說的是,其實臣妾也很想見一見這位名副其實的才女!」溫貴妃刻意加重了「才女」兩個字,果然看見皇上眉心一跳,面露不悅之色,誰不知道「才女」幾乎是孝慈皇后的代名詞?提到「才女」就是強調她和孝慈皇后的關係,皇上不喜孝慈皇后,也是因為孝慈的關係,霍雨音入宮便一直沒有盛寵,現在可能是發現霍雨音和孝慈皇后並不像,才漸漸開始寵幸她!

    溫貴妃看在眼裡,卻故作不知,繼續道:「可能因為聶太傅到京城的時日尚短,沒有完全適應這裡的氣候,女子大多體弱多病,前些日子一直病著,臣妾昨日又派人去看過了,說是原本就未大好,前夜又去參加宮宴,不小心吹了風,病情更重了,一時怕是不方便出門,臣妾這心裡也擔憂著呢!」

    「那朕這就去東宮看看這位有功之臣!」皇上正欲起身,溫貴妃急忙阻攔,「皇上不可!」

    皇上狐疑道:「為何不可?」

    溫貴妃面有難色,欲言又止,皇上有些焦急,「愛妃有話不妨直言!」

    溫貴妃柔柔一笑,「皇上聰明一世,可真是糊塗一時,聶太傅是個年輕姑娘,又不是皇上妃嬪,如今染恙躺在病榻之上,臥床不起,皇上是盛年男子,男女授受不親,豈可隨意入內室探望她?」

    皇上頻頻頷首,深以為然,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讚道:「還是愛妃思慮周全,那等聶太傅全然好了,朕再召見,朕會讓賢妃賜些滋補良藥給她,好好養病,不能虧待了我寧國的功臣!」

    溫貴妃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臣妾哪敢居功自傲?都是皇上平日教導有方!」

    皇上拍了拍溫貴妃的玉手,叮囑道:「那愛妃好好休息,朕先回養心殿了!」

    「臣妾恭送皇上!」溫貴妃低眉淺笑。

    「奴婢恭送皇上!」梅青和一眾宮女皆俯身跪送!

    皇上走後,梅青命人端來一碗燕窩,伺候娘娘服用,可溫貴妃沒有胃口,也沒有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握著手中精緻湯匙,沉思了許久,「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到底還是引起皇上的興趣了!」

    梅青慶幸道:「幸好娘娘方才用話搪塞過去了,奴婢聽人說,前夜的宮宴,聶臻可是出盡了風頭,也並不見病懨懨之態,好在皇上信任娘娘,沒起任何疑心!」

    「皇上也或許只是偶然一時興起罷了,未必會真的多上心!」話雖如此,只能當做是自我安慰,溫貴妃愁眉未解,目光忽然停留在窗前的一盆玫瑰紫的杜鵑上面,眼睛一亮,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意,「聽說聶臻很喜歡養花,這盆杜鵑還是清綰命人從泰昌送回來的,她送的東西都極好,這樣名貴稀罕的品種,整個寧國都難得一見,我一直精心養育,細心呵護,如今終於開花了,就賞賜給聶臻好了!」

    「這樣珍奇的東西可是易小姐一番心意,娘娘就這麼賞賜給聶臻,豈非明珠暗投?」梅青初始不解!

    溫貴妃笑意愈濃

    ,「什麼明珠暗投?聶臻也是愛花之人,想必也一定知道這盆杜鵑的價值,不過既然她喜歡病,那就讓她一直病著吧!」

    梅青長期在溫貴妃身邊伺候,立即會意,「奴婢明白,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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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青命人小心翼翼地端著玫瑰紫杜鵑,一行人到達陶然殿,笑意瑩然,高聲道:「貴妃娘娘得知聶太傅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十分高興,本想賞賜些金銀珠寶,可太傅是致之人,必然看不上那些俗物,這杜鵑花是我們娘娘最愛,又聽聞太傅喜歡花,所以特地賞賜給太傅!」

    聶臻並未出去迎接,透過白紗帳,盯著那盆妖嬈多姿的杜鵑花,微微一笑,用虛弱的聲音道:「多謝娘娘,只是既是娘娘最愛,聶臻怎能奪人所愛?還請收回!」

    梅青早就知道聶臻會這樣說,笑得更加燦爛如霞,柔中帶鋼道:「我們娘娘說,她一直傾慕太傅才學,就如同以會友般傾心相交,只是我們娘娘不擅詩詞,既然同是愛花之人,只能和太傅以花相交了,若是太傅執意不收,那便是辜負了娘娘一番美意,再說奴婢回去也不好交代!」

    聶臻不卑不亢道:「既如此,請替我謝過娘娘,思桐,替我收下!」

    梅青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奴婢一定將話帶到,那奴婢就不打擾太傅休息,先行告退了!」

    梅青走後,聶臻從裡面出來,思桐將花送到聶臻面前,一眼看去,開得極好,香氣撲鼻,是極為名貴的品種,閉目輕輕嗅過,忽然臉色微變!

    思桐一直觀察著聶臻的神色,此時極為緊張,「可有什麼異樣?」

    聶臻緩緩睜開眼睛,「的確有異,花瓣上塗了致幻藥!」

    思桐驚得一跳,像被火燙到了一般,差點把花盆雜碎在地,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狐疑道:「這樣明目張膽,不像是溫貴妃的手段!」

    聶臻知曉她的疑惑,淡淡道:「雖是致幻藥,可份量極為輕微,短期內根本不易發現,可若是常嗅的話,不出半年,就會神經錯亂,陷入魔怔,致幻藥本就味道極輕,再加上杜鵑花的香氣遮掩,不要說一般太醫根本驗不出來,恐怕就是經驗老道的老大夫也未必會注意到,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

    思桐神色悚然,厭棄道:「那奴婢這就去把這杜鵑扔了!」

    「慢著!」聶臻看著開得正艷的杜鵑花,輕輕笑了,「杜鵑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雖說總是給人熱鬧而喧騰的感覺,可傳說這花是鳥兒吐血染紅了花瓣,才成就的,還有一重寓意是悲憫而深重的,這麼有內涵的花,扔了太可惜了,再說既是溫貴妃賞賜,你要是扔了,她下次要是問起來,你拿什麼交代?與其讓她尋你的不是,還是留下來安全一些吧!」

    「可這花有毒!」思桐忽然神色悲憤,眼中有聶臻從未見過的恨意!

    聶臻卻一直神色淡淡,似在說別人的事情,「有這樣高明的下毒手法,說明溫柔身邊一定有一個極善用藥的高手,絕不可掉以輕心,你記著,以後不論她送什麼東西過來,一定要經我檢查,還有太子那邊,你也要多加留心!」

    「奴婢遵命!」

    聶臻目光又停留在這盆花色絢麗的杜鵑上,眼中眸光越來越冷,溫柔定然是擔心自己在宮宴上的表現引起了皇上的興趣,所以又開始未雨綢繆了!

    思桐見聶臻平靜無波的臉龐,忽然雙膝一軟,「奴婢有一事相求!」

    聶臻扶她起來,「有什麼事需要行這樣大的禮?」

    思桐面露難色,道:「奴婢在宮裡的一個姐妹,叫筱蝶,在浣衣局當差,前幾天生了病,可浣衣局的管事也不給她請太醫,眼睜睜地讓她等死,奴婢原本也不想麻煩太傅,可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斗膽請太傅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前往浣衣局一趟為筱蝶診治!」

    思桐畢竟伺候聶太傅的時間還短,並不完全瞭解她的性子,就她看來,聶太傅除了對子麟公子和太子很好之外,再就是對她和明珠,也是和顏悅色,關懷有加,但除此之外,對其他所有人都是淡淡的,不親近也不疏遠,只保持合適的距離,就像一朵遺世**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所以縱然思桐在宮中閱人無數,可總也看不透聶太傅的秉性!

    或許這也是聶太傅在宮裡明哲保身的處事方式,聶太傅素來有主見,思桐也不敢多說什麼,但筱蝶重病,她又無十足的把握可以請到聶太傅出面,一直猶豫不決,之前剛才派人去打聽,得知筱蝶的病又加重了,所以顧不得許多,出口相求!

    果然不出思桐所料,聶臻並未馬上表態,只道:「這並非我份內之事,宮裡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恐怕幫不了你的姐妹,你最好還是去求求太醫吧!」師哥的事情一直都是聶臻心中的刺,原來好心也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成就居心叵測之事,在宮裡,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思桐搖頭,「太傅有所不知,奴婢在太醫院並沒有什麼熟悉的人,再說,浣衣局的宮人,卑微低賤,太醫院就算奉命看症,也是三心二意,愛理不理的!」

    「姐姐!」在外面站了許久的子麟消瘦的身影出現,伴著一聲極為輕微的咳嗽!

    思桐見子麟公子到來,心中一喜,立時有了希望,子麟公子心底純善,有他開口,聶太傅一定無有不准!

    子麟歎道:「我知道姐姐的顧忌,可浣衣局的宮人雖然卑微,到底也是一條性命,也是爹生父母養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姐姐看在思桐姐姐的面子上,勉為其難吧!」

    室外艷烈的陽光映得子麟蒼白的臉有了淡淡華彩,如同琉璃的色澤光暈,子麟也長大了,避開

    他懇切眼神,聶臻道:「好吧!」

    思桐大喜,「奴婢謝過太傅!」又朝子麟一福身,「謝過子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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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暗,思桐領著聶臻去往偏僻的浣衣局,左拐右拐,行進許久,才到達一處冷冷清清人煙稀少的地方,思桐低聲道:「太傅,這裡就是浣衣局!」

    聶臻皺眉,遠遠就可以感覺到一陣濕氣迎面撲來,思桐找到一破敗的屋舍,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傳來乾啞的「吱呀」一聲,霉氣撲鼻!

    光線十分昏暗,思桐點燃了燈,聶臻才看清楚角落放著一張床,棉絮破舊,床上隱約躺著一個人,不仔細看去,很難發現!

    思桐道:「筱蝶,你可好些了?」

    從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申銀聲,聶臻走上前去,一名宮女躺在床上,臉白如紙,身體消瘦,有氣無力,聽到聲音,勉強睜開暗淡的眼眸,看向聶臻,「思桐姐姐,這是…?」

    「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聶太傅,是來給你醫治的!」思桐忙道。

    筱蝶十分虛弱,就要下跪卻爬不起來,被聶臻阻止了,她只得道:「奴婢筱蝶見過聶太傅!」

    聶臻看她住的地方十分破舊,角落還有蜘蛛網橫行,微微一歎,握過她的手腕,骨瘦如柴,脈搏微弱,已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聶臻命思桐勉強餵她吃了些東西,又給她輸了真氣,她的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又給她開了藥,命思桐去抓藥熬藥,才問道:「感覺怎麼樣?」

    筱蝶感覺到身體有一股熱意在體內慢慢流動,有難得的暢快,不似之前那麼難受了,提起了些許力氣,勉強道:「奴婢身份低微,勞得太傅大駕,多謝太傅和思桐姐姐相助,不然奴婢這一次一定在劫難逃了!」

    聶臻有些奇怪,「浣衣局雖是偏僻之地,可宮人也有指定太醫看診,為什麼你病得這樣嚴重,卻無人問津?若是你有什麼意外,那些管事的人不怕被連累嗎?」

    筱蝶苦笑道:「太傅有所不知,浣衣局的衣服永遠也洗不完,奴婢雖然不通醫理,可也知常年泡水,必定濕氣入侵,身體寒涼,在這裡用不了三五年,就會落得一身病,死人也是常有的事,都已經司空見慣,除非幾個得勢常討好賄賂管事的,她們才願意請太醫過來看看,可到底是浣衣局,太醫也是看個兩三眼就走了,哪裡會認真呢?不過也是自生自滅罷了,誰會在意呢?奴婢不過是要步那些姐妹們的後塵了!」

    「後塵?是什麼意思?」聶臻問道。

    筱蝶的眼神充滿驚恐,聲音卻十分微弱,「看來思桐姐姐還沒有和太傅大人說過,奴婢原來是潛雲殿的宮人,孝慈皇后故去之後,潛雲殿的宮人除了幾個近身伺候的,其他的撤的撤,換的換,基本都被驅逐出去了,奴婢被發配到了浣衣局,其他的姐妹們有的到了訓誡司,有的到了冷宮,現在是死的死,瘋的瘋,前不久又有一個失足落水死了,現在沒剩下幾個好的了!」

    聶臻心一驚,忽然警覺起來,這件事的確頗為奇怪,莫非溫貴妃在掩飾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所以要把這些曾經在潛雲殿伺候的奴婢一一滅口,以她在宮中的勢力,只需交代一番,自然有人去為她不著痕跡地完成一切!

    外面忽然傳來粗暴的高聲叫罵聲,「筱蝶,你這該死的賤婢,還不起來幹活?偷什麼懶?」

    如此欺人太甚之徒實在可惡,聶臻立露厭煩之色,一個滿臉凶相的管事嬤嬤罵罵咧咧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隻皮鞭,筱蝶一見那皮鞭便渾身篩糠顫慄不止!

    管事嬤嬤正欲開口罵,卻想不到屋裡竟然還有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氣質冷傲,當即一愣,狐疑道:「你是…?」

    思桐正好熬藥進來,冷哼一聲,「大膽,這位是東宮太傅大人!」

    管事嬤嬤上上下下打量聶臻幾眼,臉上立即堆滿諂媚的笑容,「奴婢不知太傅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太傅恕罪!」

    聶臻冷冷地盯著她善變的臉,極為厭惡,「這宮人病得這樣重,還要去幹活,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管事嬤嬤眸光一變,忽然冷笑道:「太傅有所不知,這些奴婢平日偷懶慣了,最喜歡裝病,玉不琢不成器,奴婢是怕她們慣出壞毛病了,不能更好地伺候主子們,也是為了她們好!」

    思桐氣得滿臉通紅,「你…?」

    管事嬤嬤瞥了思桐一眼,冷冷道:「這裡污穢,太傅以後還是不要貴足臨賤地,以免弄髒了太傅大人的衣服!」

    聶臻看著這個仗勢欺人的管事嬤嬤,並不生氣,只是冷笑,笑得管事嬤嬤渾身發寒,有些懼怕聶臻的氣勢,不敢再說話!

    鳳鳴說的對,在宮裡沒有靠山,地位尚且不如一個得勢的奴才,處處受氣再正常不過,不要以為一身本領就可以一生平安,這是宮裡,不是雲中城,一個小小管事嬤嬤敢這樣肆無忌憚,背後必定有人撐腰!

    管事嬤嬤故作鎮定地昂一昂頭,「奴婢恭送太傅大人,大家各司其職,太傅只需要教導太子就好了,以後還請不要橫加干涉我浣衣局的事情!」

    聶臻的眸光掠過滿臉驚恐的筱蝶,知道自己這一離去,她必定凶多吉少,被折磨至死,想起子麟悲天憫人的神色,若是知道這件事,必定又會感傷許久!

    聶臻不怒反笑,反而坐下,「我今天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麼樣?」說完之後,不露聲色對思桐一示意,思桐先行離開,管事嬤嬤在聶臻面前,也不敢阻攔!

    管事嬤嬤眼中狠厲之色乍現,「如果太傅執意如此,奴婢只好上報內務府總領公公,

    說太傅越俎代庖,干涉我浣衣局內務!」

    哪知聶臻並不為所動,反贊同道:「如此甚好,最好徹查下去,也好叫總領公公順便帶太醫來看看這位宮人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在裝病?」

    管事嬤嬤悚然而驚,眼中有思量之色掠過,擠出一抹謙卑的笑,「太傅說笑了,看來是奴婢眼拙,筱蝶是真的病了,那就好好養著吧,這下太傅可以放心了!」

    可聶臻不理會她,反而堂而皇之地讓筱蝶服下思桐熬製的藥,就是不提離開的事情,任憑管事嬤嬤百般驅趕也充耳不聞!

    筱蝶面懷感激,聲音細弱,「多謝太傅!」

    管事嬤嬤雖然凶橫,卻也不敢對聶臻動粗,正在想辦法怎麼把聶臻趕走,好好收拾這死丫頭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高呼,「賢妃娘娘到,霍婕妤到!」

    如今宮裡是賢妃娘娘理事,管事嬤嬤神色大變,忙不迭地出去迎接,「奴婢叩見賢妃娘娘,參見霍婕妤!」

    筱蝶也從床上爬了出來,有氣無力道:「奴婢叩見…」因為爬出來用了不少力氣,此刻差點摔倒在地,聶臻一把扶住她!

    賢妃威嚴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桐有條不紊地答道:「回賢妃娘娘的話,筱蝶是奴婢同鄉,她在浣衣局當差,得了重病,可管事嬤嬤不但不請太醫醫治,反而逼迫她帶重病繼續幹活,請娘娘明察!」

    賢妃看過病怏怏的筱蝶,又看過惶恐不安的管事嬤嬤,「她說的可是實情?」

    管事嬤嬤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奴婢並不是太醫,不知她是真病還是假病,浣衣局活計重,經常有人裝病,奴婢也是萬般無奈,只得殺一儆百,這也是為了浣衣局大局著想!」

    霍雨音嗤笑一聲,「嬤嬤真是的,有病沒病又不是一定要太醫才能看的出來,既是浣衣局的人不好好幹活,想必也是嬤嬤這個管事當得不稱職了!」

    管事嬤嬤大驚失色,「奴婢知罪,以後必定嚴加管教,請娘娘恕罪!」

    筱蝶在外面的時間太長,又因為病得太重,一時體力不支,竟然暈了過去,賢妃見狀道:「皇上一向提倡後宮仁德,你這個嬤嬤倒好,如此歹毒,折磨宮人!」回首對身後侍女道,「還不馬上請太醫過來?」

    霍雨音和聶臻對視一眼,道:「娘娘,這嬤嬤心狠手辣,若是此宮人再留在浣衣局,怕是凶多吉少,娘娘宮務繁忙,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如臣妾帶回宮中,等身子養好了,再回浣衣局吧!」

    賢妃略一思索,「好吧!」又對管事嬤嬤叮囑道:「你好好思過,若有下一次,本宮決不輕饒!」

    管事嬤嬤如蒙大赦,「多謝娘娘開恩!」看著一旁的聶臻,眼中掠過一抹仇恨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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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蝶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思桐也發現了問題所在,試探道:「太傅是不是懷疑筱蝶之事和孝慈皇后有關?」

    聶臻也不隱瞞,「除非這些人之中有人知道什麼見不得的事情,招致了殺身之禍,否則何以要把人都逼上絕路呢?」

    思桐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然脫口而出,「其實奴婢早就懷疑皇后娘娘的死和溫貴妃有關!」

    聶臻早有了疑心,也知道思桐有事情瞞著自己,淡淡道:「說來聽聽!」

    思桐見聶太傅並不意外,更是堅定自己的判斷,心知聶太傅根本不會一無所知,卻從來不顯山不露水,只是在等待自己和盤托出。

    「皇后娘娘在世之時,溫貴妃對娘娘頗為尊重,兩人一直關係甚好,可就在皇后娘娘去世的前兩年,皇上就幾乎不再踏足中宮了,後來皇后娘娘的身體無端消瘦,怎麼補也不見好,太醫院的人也只說娘娘操勞過度,多加休息就好了,原來娘娘也並沒有當一回事,可是後來漸漸臥床不起,大公子從外面請來了一位大夫,說娘娘已經病入膏肓,就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再往後,就香消玉殞了!」

    聶臻沉思片刻,道:「你有什麼證據嗎?師姐位居中宮,嫉妒她的人多得去了,你憑什麼就認為是溫貴妃呢?」

    從未見過冷靜的思桐眼中如此激動的光芒,「奴婢的確沒有什麼證據,可今晚從筱蝶處得到的消息,奴婢開始懷疑溫貴妃,如果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要將宮裡所有的人全部換過一遍?無非是擔心露出蛛絲馬跡,而這些被逐出潛雲殿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剩下的也病病歪歪的,如果不是太傅出手救治,筱蝶也死了!」

    「你是說這背後有人在操縱這一切,要不著痕跡地把她們全部滅口?」

    「奴婢覺得只有這一種解釋,不會有別的解釋!」

    聶臻忽然想起什麼,「溫貴妃肚子裡的孩子幾個月了?」

    思桐略一思索,「快六個月了!」忽然壓低了聲音,「奴婢聽太醫院的一個同鄉說,太醫院的首席太醫曾私下說過,說懷得很可能是個男胎呢!」

    聶臻心底雖然震驚,表面上卻很平靜,這個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傳到霍家去了?霍家的人坐不住了吧!可問題是,現在動手只會給人留下把柄,溫貴妃一定是萬分小心,怎麼可能讓你輕易得手?聰明的就不要輕舉妄動,至少承志現在還是太子,易儲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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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聶臻實在睡不著,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只得起身,長髮披散,僅僅著寢衣赤足走在冰涼的地磚上,獨自看著天上帶著些許清冷的月輝,月光在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

    忽然聽到嚶嚶泣泣的細微聲,聶臻心下好奇,這麼晚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樣睡不著,還在低低啜泣?

    躡手躡腳走過去,透過重重暗影,居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明珠在薔薇花下獨自抽泣,瘦削的身形一顫一顫的!

    聶臻靜靜地看著她,自從霍家養傷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完全沒有了以前的伶俐活潑,經常表情木然,呆呆怔怔,做事情也是丟三落四,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明珠哭泣了半晌,落寞失落轉身,驀然發現有人站在身後不遠處,嚇得差點花容失色,幾欲驚呼出聲,「聶太傅!」

    在皎潔月光下,她紅紅的眼圈清晰可見,聶臻輕聲問道:「這麼晚還不睡,你怎麼了?」

    見是聶臻,明珠表情如易碎的月光般纖弱,掩飾道:「沒什麼,奴婢只是思念家人,所以難以入眠,擾了太傅清夢,還請太傅恕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聶臻總覺得明珠自從回來之後就對自己有一種隱隱敵意,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思桐說的,自己對明珠關心不夠,她覺得受了冷落,聶臻道:「我聽說宮女年滿二十五就可以回鄉與家人團聚,你今年多大了?家中還有什麼人?」

    見聶臻的聲音如此溫柔關懷,明珠的神色微微一僵,語速極快道:「回太傅的話,奴婢今年二十,父親早逝,家中尚有母親和弟弟,與叔父嬸母一起居住!」

    「也好,再熬過五年,你就可以回鄉了,你服侍師姐多年,霍家定然厚待於你,回鄉之後也會衣食無憂!」清輝月光映得聶臻眉目如畫,彷彿天人,笑意欣慰而誠摯。

    「奴婢…奴婢…」明珠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此時忽然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欲言又止,有瞬間的感動,或許聶太傅是真心關心她,可是又有誰知道她的心思呢?

    二十五准予回鄉,看似是極大的恩寵,可是年華已老,又能嫁個什麼好人家呢?左不過是嫁個平庸凡夫俗子碌碌一生,與其這樣,還不如留在宮裡,一想到無望的將來,明珠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聶臻輕輕握住她的手,有著指尖的蒼涼,正在微微顫慄,想起她衣帶漸寬終不悔,畫眉為誰?緩緩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明珠身軀猛地一顫,抬首看向聶臻,眼中寫滿震驚,「你知道?」

    聶臻微笑,「是啊,這宮裡就這麼幾個人,朝夕相處,你又處在這樣的年齡,我自然明白,和大公子有關,是嗎?」

    明珠立即雙頰發燙,深深低下頭去,「是啊,都道太傅聰慧,虧得奴婢還自以為瞞得好呢!」

    聶臻知道她的悵然,深深宮闈,一個奴婢實在微不足道,縱然心懷蕭郎,可奈何簫郎無意,只增感傷!

    想起霍興彥每每來東宮的日子,明珠都裝扮得格外可人,可不是手忙無措,侷促不安,就是偷偷倚靠在閣樓的一角,靜靜凝望,眼中癡纏,問世間情是何物?為誰風露立中宵?再卑微的女子,也嚮往高潔的愛情,聶臻早已看在眼裡,只是故作不知,只能在心中低歎,可惜這裡不是超然物外視門庭如無物的雲中城,這裡是最重等級森嚴的宮禁和望族!

    寂寞宮牆,只有月照西廂,忽然想起豫王爺,那日碧水之上,一襲錦衣,神采飛揚,英挺俊朗的笑容將自己的眼眸灼傷!

    「大公子知道嗎?」

    明珠搖搖頭,答非所問,似是極為難為情,卻還是對聶臻道:「大公子尊貴顯赫,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也別無所求,只求能常伴他左右!」

    月光如水如練,聶臻看她悲傷的眼眸,教纏的十指,忽道:「你曾經在師姐身邊侍奉,師姐可知道你的心思?」

    明珠的聲音透著濃濃落寞,「知道,皇后娘娘也曾試探過大公子是否願意納妾,但被大公子一口回絕,娘娘也不好違背兄長的意思,再往後來,娘娘染病,就沒有再提起了!」

    這件事最重要的還是霍興彥的態度,聶臻歎道:「大公子若是納妾,必然要看少夫人是什麼態度,既然態度如此堅決,自然是和少夫人情感彌堅了!」

    明珠眼眸透出哀傷,聲音極緩,「大公子和少夫人曾經的確是一對鶼鰈情深的愛侶,人人稱羨是一對神仙眷侶,只可惜少夫人命裡福薄,無緣和大公子白頭偕老,三年前,生產之時,難產故去,連孩子也沒能活下來,大公子悲痛欲絕,往後一直不曾續絃!」

    聶臻一時無語,想不到霍興彥竟然是此等重情重義之人,在名門貴胄,能有這樣專情如一的貴公子實屬難得,而且霍興彥本人也才情出眾,風姿優,明珠傾心仰慕這樣的男子也在情理之中,何況,霍興彥為人穩重,對下人都極為客氣隨和,從來都沒有動輒叱罵,想起上次霍興彥對自己的傷害,心中還是不能輕易釋懷,自己雖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可不是子麟那樣毫無原則的心懷慈悲之人!

    聶臻看明珠娥眉彎彎,面容姣好,問道:「那現在大公子身邊有什麼伺候的人嗎?」

    明珠搖搖頭,表情陰晴不定,眼神閃爍,傾慕大公子多年,卻在大公子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奴婢,只得把心事蜷縮起來,真是名副其實的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的手越發的冷,聶臻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婉柔,「或者是大公子對少夫人情感彌堅,一時不願另娶她人,也是人之常情,他對感情的堅貞實在難能可貴,你需要更多的耐心,這樣的男子,若是你能感動他,以後對你必定矢志不渝,恩愛不移!」

    明珠苦笑道,「當年大公子和少夫人的確恩愛,可少夫人故去已久,大公子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娶吧,就算他肯,老爺和夫人也斷然不肯的!」

    聶臻深以為然,像這樣大家族的公子,怎麼可能就這樣孤身一人?遲早也是要另娶的,只不過時間的早晚罷了,想起花不離身的君輕揚,在王孫公子之中,霍興彥的確算是難得的重情重義之人了,落花無言,月光輕碎,照得聶臻素白寢衣勝雪,如凌波仙子,讓人移不開視線!

    明珠看在眼裡,眼中不知不覺多了幾分妒意,自從聽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對話,再加上自己的觀察,明珠知道,大公子對聶太傅是與對別人不同的,他偶爾到來東宮,在見過太子之後,都會刻意停留一會,目的不言而喻!

    仰慕多年男子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明珠的眼睛,每當那個時刻,明珠的心都在疼痛,若是聶太傅出身高貴千金之家,明珠不會這樣難過。

    但二公子一番話,驚醒了明珠這個夢中人,原來一直以為聶臻是主子,但二公子一針見血,聶臻不過是頂著霍家義女的名頭而已,她並沒有高貴的出身,也沒有顯赫的家世,若是大公子娶她,最多也不過是個妾室而已,那和自己不也一樣嗎?

    可雖同為妾室的命,在大公子眼中,卻完全不同,他身為霍家長子,卻能耐心等候聶臻兩個時辰,不見絲毫不耐之色,只為能見上她一面,還全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每次見到聶臻的時候,眼中都會有不自知的欣喜光芒,可自己呢?在大公子眼中,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奴婢,他對自己的好,和對別的奴婢的好,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對人的好,是因為他的風度,他的修養,他的善意!

    明珠可以不計較大公子的心意,可是見聶太傅對大公子如此冷淡,讓大公子人的背後眼中充滿惆悵,是明珠不能原諒的,忽然對聶臻充滿淺淡的怨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視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在聶臻眼中,卻不值一提,棄如敝履!

    滿庭芳草迷人眼,杏花疏影凝硃砂,聶臻婉言道:「事在人為,若是有一天,大公子感於你數年如一日的心意,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明珠斂去了剛剛滋生出來的怨艾,苦笑:「大公子為人謙順和善,對所有人都很好,是奴婢滋生了不該有的妄想,太傅有所不知,在他眼中,奴婢不過是個下人而已!」每每想起大公子那句「你何必和一個無辜的下人計較?」明珠的心就生生一疼,傾心多年,大公子對自己的好,總讓自己產生錯覺,以為他對自己終究是不同的,那句話讓自己生澀的疼!

    看著她眼底哀怨,妾有情,郎無意,是世上最難解的局,足以令人百轉千回,不知出路,茫然無措,聶臻歎了一口氣,「若你既知是妄念,便不要再深深陷進去,早早放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也不必如此糾結掙扎,他下次來,你不見再見他了,多見一次,便是多一次的折磨!」

    明珠眸光忽然一變,冷笑道:「太傅說的何等輕巧?若世間之事果然都如太傅說的一般輕鬆,便再無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聶臻聞言,眉峰凝得如群山疊翠一般,念在明珠為情所困,諸般不敬她皆不在意,也從不和她計較!

    庭院深深,心儀高牆之外俊秀男子,如同照亮紅牆寂寞一抹明艷的光,讓人戀戀不捨,可明珠對自己的敵意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在怪自己袖手旁觀?可霍興彥無意,自己又能奈他何?能強迫他納一個奴婢為妾?

    若霍興彥是君輕揚,那就什麼問題都不存在了,納一個妾室入府就和換一件衣服一樣,沒有任何差別,可霍興彥偏偏是如此重情之人,想必把感情看得極重,如若不然,以霍家的權勢,霍氏長子不要說納妾,就是想娶妻,也絕不是難事,霍興彥單身這麼多年,定然是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了!

    好在明珠雖然也並沒有多生妄想,只求能伴在大公子左右,可霍興彥始終無意,縱然明瞭明珠心意,若是依然不願意,豈不是對明珠的更大打擊?

    明珠說了這話之後,聶臻一直不說話,有時候沉默反而有著無言的力量,讓明珠逞了一時口舌之快之後,便忐忑不安,偷偷地觀察聶太傅的臉色!

    一種摻雜著複雜,猶疑,不安的情愫在明珠心底縈繞,聶臻收斂了所有表情,「你是霍家出來的,知根知底,當年能讓你隨師姐入宮,想必霍家上下也是很喜歡你的,下次大公子來的時候,我看看霍家有沒有什麼事情,讓你暫住霍家吧!」

    明珠神色一喜,心情十分複雜,若不是大公子對聶臻滋生情愫,聶臻此番安排,自己定會感激萬分,可聶臻如此聰明,保不準已經知道了大公子對她的心意,此舉怎麼看怎麼有一種施捨的憐憫,讓明珠很受傷。

    而且好像隱隱約約聽思桐說過,最近聶太傅似乎和豫王爺有幾次往來,明珠敏銳地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難怪對大公子一直不冷不熱的,她不要的感情就扔給自己,明珠不屑於接受,思來想去,還是禮節性地回絕了,「多謝太傅掛念,還是不必了,上次大公子說過了,奴婢是宮中的人,長期留在霍府始終多有不便,太傅不必為奴婢費心安排了!」

    聶臻方才明明看見了她眼中閃爍的火苗,知道她心動了,可為什麼馬上就熄滅了,化作一片疏離冷淡呢?聯想到她最近對自己的態度,聶臻的心忽然一跳,難道她以為霍興彥喜歡自己?所以不知不覺地對自己有了敵意?

    聶臻回想起每次霍興彥來東宮的時候,他是那樣喜怒哀樂盡數斂在溫潤表情下的男子,儘管對自己很好,但自己從未多想,正如他所說,不過是當自己和妹妹一樣照拂而已,難道是明珠太過敏感了?想到此,忽然有些心煩意亂,「很晚了,回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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