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王爺興亡,寵妃有責

正文 第九章 新的一頁 文 / 祁晴寶寶

    自從孝慈皇后病逝之後,宮裡已經許久沒有操辦過宴席喜事,儘管後來接連有好幾位獲得聖眷的嬪妃過生辰,但都不敢大肆操辦,無一例外全是低調,能省則省,在花香襲人奼紫嫣紅的春日,金碧輝煌的紅牆宮禁卻一直沉浸在凝重的氣氛之中!

    別人尚且可以將就著過,但接下來的溫貴妃生辰,卻斷然不能再馬虎,一則先皇后喪期已過,逝者已矣,生活總會揭開新的一頁。

    二則如今的後宮,溫貴妃深得聖愛,風頭正盛,不是可有可無的女人,三則宮裡壓抑太久了,從上到下都指望著這樣一件大喜事,能沖淡孝慈皇后病逝之後長久籠罩在宮闈上空的濃濃陰鬱,人都渴望能呼吸到新鮮暢快的空氣,如同春雨過後,小小新蕊從花苞裡偷偷探出頭,帶來濃烈的勃勃生機!

    和熙的春風裡,不時飄來綿綿不絕喧嘩熱鬧的氣息,孝慈皇后病逝的黯淡哀傷攸地逝去,淅瀝春雨洗滌之後,晴空萬里無雲,整座禁宮似乎一下子被點亮,露出了原本繁麗的色彩,笑語鶯歌,令人眼花繚亂,進進出出的宮人臉上也有了多日不見的喜悅鮮亮之色!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大概只有東宮,思桐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聶太傅和太子攏坐在梨花樹下,和熙的陽光細細碎碎地灑在他們身上,宛如尋常人家的母子般溫馨,思桐只覺心底一酸,要是先皇后還在該有多好!

    太子稚氣的聲音正跟著太傅念,「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一看到思桐進來,立即走神,神色歡欣,「思桐姑姑!」

    思桐一面示意太子不要站起來,一面忙朝聶臻道:「奴婢打擾太傅授課,實是罪過,還請太傅恕罪!」

    聶臻收了書,安慰道:「無妨,承志年幼,難免生性好動,你不用自責!」看到太子圓潤的小臉,師姐的話語又適時地迴盪在耳邊,臻兒,替我保護好承志,一定要讓他平安長大!

    太傅臉上淡然的笑意忽然讓思桐想起她弟弟子麟公子,雖說過去已久,可思桐還一直清楚地記得那天的情形!

    因為早已經見過聶太傅,思桐還不至於過於失態,可初見子麟之時,思桐和眾宮女都暗暗吃了一驚,皇家貴胄,養尊處優,奢繁馥麗,向來不乏丰神如玉的皇子王孫,世間最美麗的玉質不是在深山裡,便是在深宮裡了。

    子麟公子,並未弱冠,年方十四,優潔白,在陽光正好的時候來到陶然殿,靜靜佇立,令週遭一切頓時黯然失色。

    到底是怎樣的水土能養育出這樣乾淨澄澈,笑容如玉質清堅的無暇少年?

    因為一路長途跋涉,子麟公子笑容略顯疲憊,嘴唇也有些微的灰白,讓人憐愛之情油然生出,思桐迎上前去,「奴婢思桐見過子麟公子!」

    「姐姐不必多禮!」子麟公子的聲音和他人一樣溫潤如玉,清朗入耳,看到這樣的少年,任何人心底都會不由自主地一柔!

    子麟公子到了陶然殿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門,思桐後來才知道,子麟自幼羸弱,漫漫路途讓他元氣損傷,到來之後就一直臥榻不起,靜心休養,經常咳嗽,如同一塊極易破碎的琉璃美玉,彷彿一碰就會轟然坍塌,變成灰敗的瓦礫,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你無與倫比的容貌的同時,又給了你孱弱不堪的身體,如同先皇后,美貌傾城,繁花似錦,還是於盛年之時闔然長逝。

    直至天氣轉暖,子麟公子臉上才多了幾分紅潤的血色,也可以常常出房門,有的時候還會陪著太子玩耍,像極了一個可敬可靠的長兄,按照輩分,子麟是太子的叔輩,可思桐心中實在很難把這樣一位清新少年稱為「叔叔」!

    見聶臻在沉思,思桐稟道:「太傅,奴婢已經照您的吩咐,伺候子麟公子服藥了!」

    聶臻點點頭,眼眸滲透出一抹憐惜,唇角勾起柔軟的弧度,「子麟先天不足,常年須與藥草為伴,若是哪天能徹底好起來,我便了了一樁心願了!」

    思桐恭敬道:「太傅無需太過擔憂,吉人自有天相,子麟公子福澤深厚,招人疼愛,相信必定安然無恙!」

    不知道是不是思桐的錯覺,太傅的眼眸竟然隱有瑩光,皎潔如月的臉上卻有欣然笑意,「是啊,不會很久的!」

    思桐一怔,她並不明白聶太傅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她真誠希望子麟公子的身體可以強健起來,英姿颯颯,挺拔如玉樹!

    伺候聶太傅久了,思桐對她的個性有了一些瞭解,有膽識,有膽量,見聞廣博,每日悉心教導太子,先皇后的眼光總是不會錯的,思桐想說什麼,可數次話到嘴邊又最終嚥下,只化作一句,「明日溫貴妃生辰,我們送什麼賀禮?」東宮沒有主位,太傅的職責除了教太子讀書之外,其他的事情,思桐也會請示太傅的意思!

    聶臻含笑道:「溫貴妃是致之人,挑一些高的就好,最重要的是有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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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遠在東宮也能感受到溫貴妃生辰宴的喜氣,太子孩子心性,早已按捺不住,聽聞熱鬧就要前去,明珠不住安慰,「太子殿下,現在生辰宴還未開始,再等一會吧!」

    太子拉著聶臻的衣袖,半是撒嬌半是催促,「小姨,我們什麼時候能去潛雲殿給溫貴妃娘娘賀壽?」他後面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我好久都沒有見到父皇了!」

    帝王之家,親緣淡薄,縱然親如父子,也不可能終日承歡膝下,縱情撒嬌,聶臻彎腰柔聲道:「再耐心等一會,很快就開始了!」

    太子開心起來,左右看了看,奇怪道:「子麟哥哥呢?」

    明珠忍俊不禁,提醒道:「太子殿下,你亂了輩分了!」子麟公子既是聶太傅

    的弟弟,就是太子的叔輩,可是太子一直堅持稱子麟哥哥,反覆提醒了幾次也不見作用,想想也是難為這個六歲的孩子了,子麟也就比他大八歲而已。

    聶臻笑道:「算了,也不過是私下的稱謂罷了,人前不可如此就行!」

    「是!」

    聶臻轉而看著太子,「貴妃生辰豈是人人能去的?再說子麟哥哥也不喜歡喧鬧人多的地方,他喜歡清靜!」

    太子懊惱點點頭,又隱隱約約聽到空中的絲竹歌樂之聲,早已望眼欲穿,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催道:「還不能走嗎?」

    聶臻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幾人簇擁著太子,宮裝逶迤剛剛步下白玉台階,就有朱藍色內侍一路小跑著過來,聲音帶著輕微的喘息,臉色微紅,「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急道:「可是父皇催促了?兒臣馬上就去!」

    內侍的目光在聶臻身上停留片刻,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道:「皇上口諭,今日東宮就不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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