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學習唱歌的時光(1) 文 / 念舞光年
來綠海的第三天，我跟格勞克思學唱歌的第一天，一大早我就爬起來去師傅家。
沒想到他起的比我還早，我剛到他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他的歌聲了，然後我就不自覺地停在門口靜靜的聽，生怕打擾到這清晨海底裡讓人分不清是夢是醒的歌聲。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人魚的歌聲，一會像是在輕輕柔柔的訴說，低沉而吸引；一會又似情人的耳語，溫柔而纏綿。
整首歌的旋律充盈著飽滿的情緒，一開始是輕快又甜蜜的，慢慢的轉為酸澀，接下來漸漸形成了一個空前甜美的夢境，然後是夢醒後的失落，清醒後的痛楚，最後是滿城風雨來襲的哀傷。
直到整首歌結束，我都一動不能動，彷彿被音樂定格，如感同身受的難過讓我整個眼眶都濕潤了。
過了好一會，我才平復心情進入格勞克思的家，張口請求：「師傅，請教我剛才那首歌好嗎，我一定要學會那首歌！」
「可以，不過現在還不行，還是從難度低一點的開始學，什麼時候能學那首歌，就看你學習的速度和能力了。」
「好，一言為定！」
於是這個早上我開始學一小段簡單的吟唱，可是從格勞克思嘴裡傳出的優美舒緩，到了我嘴裡就變成了沙啞的低語，一點聽不出旋律和美感。
教了幾遍以後都收效甚微，格勞克思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轉為無奈的笑了：「其實你也算有天賦。」
「啊？這也算天賦，我自己都覺得難聽。」我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有，因為人魚的歌喉最大的能力不過是迷人心智，使人產生幻覺，而你的歌喉卻可以未加雕琢就直接致人於死地，哈哈，有天份。」格勞克思的嘴真的不是一點半點的狠，真的不明白這麼毒辣的舌頭怎麼能唱出那麼美好的歌呢？
「有那麼誇張嗎？不用你那麼狂，說不上哪天我就唱得比你還好聽呢，哼！」我從來都是一個不肯輕易服輸的人，嘲笑往往激起的是我的鬥志。
「好啊，我等著，那就接著學吧。」格勞克思的臉真的沒有他的歌聲討喜，就像愛莉兒的智商不如她的美貌討喜一樣，看來我們混血的人魚也和正常的純種人魚一樣，每個人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
又連著練習了二十幾遍，雖然狀況有一點點好轉，可結果還是差強人意。格勞克思終於忍受不了我的公鴨嗓，在我又一次把音唱破以後，直接將我丟出門外。
「回家自己練去，別在這煩我了，快被你煩瘋了，這首練好了再來找我。」
「知道了，師傅，師傅再見。」
一轉身卻發現星辰正斜著身體倚靠在一大片海藻上，微笑著盯著我看。那個笑容一如既往的動我心弦，我剛要犯花癡，忽然想到了不好的事，趕緊逃跑，沒游出多遠就被星辰截住了。
「見到我就跑？」
「你，你剛才到了多久了，聽到我唱歌了吧？」我都不敢抬頭看他，只覺得被星辰聽到我唱歌太丟人了，最不想被他聽到了。
「其實你的音色很特別，只是沒有掌握好發聲的方法，剛才練了那麼多遍後不是有改善嗎，我相信只要多練習，你唱的一定會越來越好聽的，說不定有一天比格勞克思還好聽，我相信你。」
原來他早就等在外面了，我唱了那麼多遍，每一遍他都聽到了，連我對格勞克思挑戰的話他都聽到了，真的是太丟人了，實在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我只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怎麼來了，星辰？是找我有事嗎？」
「沒事，早上我和星隕去找你們，他們說你來學唱歌了，我怕你回去迷路就來這等著你結束了接你回去，星隕帶他們幾個出去玩了，我們現在去找他們吧。」
「好。」跟在星辰身後的我，心裡忍不住泛起一波一波的小甜蜜，這讓我不禁回憶起格勞克思唱得那首歌的最初的部分，那首歌要講述的一定也是愛情吧，除了愛情，還有什麼會讓一個人的情緒如此反覆無常，從欣喜到酸澀，從酸澀到甜蜜，從甜蜜到悲傷，再從悲傷到痛楚。
我很想趕快學會那首歌，唱給夙念舞聽，然後問問她，那首歌唱出的旋律會不會讓她想起，她和光年的愛情。
找到了星隕他們，愛莉兒也在，一看到星辰她立馬膩了過來，纏著星辰說這說那的，都是我們不知道的人和事，我們即使想插嘴也插不上，只能看著他們在那旁若無人的聊天。
剛剛跟在星辰身後的小甜蜜，還有為他專門去接我的小欣喜，看到這個場面已經蕩然無存了。在一起相處二十年的感情像是對我築起了一道厚厚的海水牆，看的見那個喜歡的人，卻又碰觸不及。
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我以練歌為由，讓他們先去玩，一個人騎著卡卡離開了。卡卡帶著我游了好遠好遠，直到四週一個人魚也沒有，我才從它背上爬下來，靠著卡卡的身體開始練歌。
我努力的趕走心裡星辰的身影，只是認真地回憶格勞倫斯的小調旋律，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起來，不知道到底練習了多少遍，總之練到唱出來已經不難聽了，還有那麼一點點得悅耳，我才停下來。
這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暗了，我看了一眼四周，已經記不清是從哪邊來的了，忽然想起也是因為光年找到迷路的夙念舞，他們的愛情才從那個契機開始的。遺傳了路癡基因的我，會不會也等到星辰第一個找到我。算了吧，別瞎想了，卡卡是認路的好嗎。
等到卡卡帶我回到我和夙念舞住的地方，他們也剛回來不久。夙念舞和屁屁寶都讓我唱今天學的歌，星辰也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我還是沒
有勇氣，借口說太累了，以後學好了再唱給他們聽，飯都沒吃就先睡了。
夢裡，星辰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我，看著我說話，看著我唱歌，看著我笑，一直看到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避開他的眼神。可是，睡到一半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不過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