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剖腹生產 文 / 陸小陸
丁子喬微微一笑，扶直了她的身體，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早就說過，一輩子只愛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雙熟悉的眼睛。丁子喬心口一窒，目光迅速黯淡下去。
夏秋看著丁子喬的模樣，嬌嗔的笑了：「有你這句話就好了。」
她那麼聰明，丁子喬的神情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只要你還愛我，只要你最愛我，一切都無所謂了。
那個人，我早晚會讓你忘了她。
紫谷走到正殿，看到如此親密的兩個人，心裡一陣難過。
「夫人，您怎麼不進去呢？」鈴鐺小聲的提醒。
「罷了，就不打擾他們了，我們回去吧。」紫谷失望的說道。
看到紫谷失魂落魄的回來了，紅花問道：「是不是夏秋回來了？」
「嗯。」紫谷有氣無力的說道。
「別垂頭喪氣了，我來給你介紹一個小姑娘認識。」
紫谷這才看到，紅花旁邊站在一個陌生的小姑娘。
眼睛明亮，臉上帶著一絲羞澀，看到紫谷進來，趕緊跪了下來：「奴婢清兒，以後會好好侍奉夫人。」
紫谷趕緊扶她起來，她身上有幾分當年自己的影子，看到清兒，紫谷覺得很親切，她疑惑的望向紅花。
紅花朝她微微點頭：「這丫頭家境不好，父親剛剛去世，我便把她買回來照顧你，你現在懷著身孕，府裡別的丫鬟我都不敢用，怕是姨母的人，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鈴鐺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了，清兒手腳勤快，就讓她在你房裡伺候著吧。
紫谷施禮：「謝謝姐姐，姐姐這麼為妹妹著想，讓妹妹更加無地自容了。」
「哪裡的話，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只祈禱你能順順利利的產下小少爺，我也就算完成任務了。」紅花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笑著說道。
不知不覺，幾個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這幾個月，紅花除了去藥鋪，便是照顧紫谷。
日子倒也過的輕巧舒心，自從上次老夫人教訓了之後，姨母和夏秋也很少來找麻煩。
紫谷的肚子越來越大。
紅花開玩笑說：「肚子這樣大，肯定是個男孩。」
又是冬季了，梅苑的梅花開的正濃。
離待產期越來越近了。
「若不是姐姐悉心照顧，恐怕，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會熬到這個時候。」紫谷撫摸腹中的孩子，感激的望著紅花。
這幾個月以來，她對她的照顧和關心，紫谷全看在眼裡。
她感覺腹中的孩子突然狠狠的踢了自己一下，雖然有點疼，但是很幸福。眉梢眼角全是即將作為人母的喜悅。
有了這個孩子，她的生活也就有了新的希望和寄托。
哪怕丁子喬仍舊不愛她，仍舊不會多看她一眼，有孩子，她的一生也算沒有白活。
紅花最近卻有種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說不出來自哪裡。
她總覺得姨母和夏秋沒有對付自己和紫谷覺得有些疑心。
以夏秋的個性，她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讓紫谷順利生下孩子。
於是，對紫谷的保護更是如影隨形了。
她曾經對老夫人信誓旦旦的說過，一定會保住這個孩子。
若這個孩子，再有任何閃失，估計老夫人肯定會氣暈了吧。
「姐姐……」紫谷看紅花發呆，輕輕的叫了叫她。
紅花回過神，看著紫谷挺著笨重的大肚子。
她走過去，輕輕的撫摸她凸起來的腹部，「給他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紫谷「噗嗤」一笑，「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就想著取名字。」
「早點取，等生下來的時候就不用手忙腳亂了。」紅花笑道。
紅花的笑容剛落下，就看到紫谷捂著肚子，一臉冷汗。
「這是怎麼了？」紅花一向鎮定，看到紫谷如此，不由得方寸大亂。
「痛……肚子好痛……」紫谷一臉痛苦的就要倒下去。
如雪手快，趕緊接住了她。
「小姐，三夫人估計快要生了，趕緊讓人喊產婆……」
「鈴鐺，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喊府裡的大夫和產婆！」紅花嘶啞著嗓子喊道。
當日她懷孕的景象歷歷在目，那個只哭了一聲便夭折了的嬰兒。
想到這裡，紅花滿臉都是淚。
丁子喬匆匆從外面趕回來了，看到紫谷這樣，趕緊把她抱進屋內，放在床上。看到紅花一臉的眼淚，他走過輕輕攬住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紅花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身上，手被丁子喬的大手牢牢的握著，竟然有一絲心安，。
紫谷也算是早產，嚇壞了府裡的大夫和產婆。
這次梅苑熱鬧了，丁老夫人、曾夫人、夏秋……站了滿滿一院子的人。
房間內，淒厲的喊聲從裡頭穿了出來，聽的紅花眼眶更紅了。她真怕紫谷有任何閃失，掌心不知不覺出了許多冷汗。眼裡全是狂亂和擔憂。
紫谷的叫喊聲，惹得紅花沉不住氣來，像一座小山壓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如雪走過來扶住紅花：「少爺，老夫人喊你，我來照顧小姐吧。」
丁子喬這才放開紅花的手。
丁老夫人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在丫頭的攙扶下，只站了一會，聽到紫谷驚心動魄的喊聲，更是不鎮定了，「喬兒，我得回房了，紫谷這裡就交給你了，一會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喜。」
「母親大人趕緊回去吧，紫谷和孩子不會有事的。」丁子喬安慰道。
送走老夫人，丁子喬也開始不安起來，焦躁的在庭院中不停的踱步。夏秋走過來，攬住他的胳膊，「喬哥哥，不要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紅花平日裡照顧的好。」
「姨母也早點回去歇息吧，這兒都交給我了。」丁子喬看著站在一旁的曾夫人，勸著說道。
「罷了，我也先回去了。」曾秀娥也緩緩的回房了。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不由分說，紅花敲開了門，進去了。
「這紫谷生產，紅花怎麼也進去了，她就不怕不吉利嗎？」夏秋不滿的說道。
「沒事，她也懂醫術，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由她去吧。」丁子喬說道。
夏秋心裡又是一陣發酸。他終於還是在乎她的吧，現在竟然開始為她說話了。
「怎麼回事，為何到現在還沒有生下來？」紅花著急的問穩婆。
「回夫人的話，三夫人怕是難產。」
紅花一聽，頭皮一陣發麻。
「啊」又是一聲尖銳的叫喊，甚至都有些嘶啞。紅花看著一臉痛苦的紫谷，心裡不由揪成一團。
「好痛，真的好痛……我不生了，不生了……」紫谷渾身上下像被水浸透了一般，她緊緊的攥住紅花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道。
「紫谷，你要撐住，你不是說過孩子是你所有的希望嗎？不能放棄！」紅花也是一臉的眼淚，她看著紫谷蒼白的臉，心裡全是心疼。
當初自己躺在血泊裡的時候是不是如她一般，如此孤立無援，如此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太陽西落，紫谷終於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連叫痛的力氣也沒有了，她雙眼微閉，昏了過去。
紅花的胳膊被紫谷用力攥的有些腫脹，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拿熱水和剪刀，還有針。」望著紫谷慘白的臉，她吩咐鈴鐺和清兒。
「這……」穩婆看著紅花，問道：「夫人，您是準備為三夫人剖腹嗎？」
「正是！」紅花目光堅定，「若是不剖，估計孩子和大人都會死。」紅花探向紫谷的脈搏，她的脈搏若有若無，虛弱的讓人心驚。
「老婦從未為人剖過，不敢下手！」穩婆趕緊跪在地上，擔憂的說道。
「沒事，我來。」
穩婆一聽：「那，老婦就先出去了，萬一……萬一……」
「出去吧，整件事我會負責。」紅花明白穩婆的意思，若是有了閃失，怕是她擔不了的，但是，還能有什麼辦法呢，若不及時把孩子剖出來，恐怕兩人都會死。
「夫人，你要三思呀……」清兒看著紅花，擔憂的說道。
「放心，好歹我也是沈家藥鋪的掌櫃的。」
丁子喬和夏秋看到穩婆手上全是血，從房內出來，趕緊湊過去問道：「怎麼回事？生了嗎？」
穩婆搖了搖頭：「夫人難產，不過大夫人似乎有辦法，正在幫三夫人生產呢。」
「喬哥哥，你說紅花會不會報復紫谷，以前紫谷可沒少害她。」夏秋又開始挑撥離間。
「我覺得她現在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想保住紫谷和孩子吧。」丁子喬不滿的看了一眼夏秋。
紅花臉上全是汗珠，一切都準備好了。只是沒有麻藥，不知道紫谷一會兒疼醒了會不會受的了。
趁她現在昏迷，還是趕緊動手吧，萬一她醒過來，看到這些剪刀和針線，估計又要嚇暈了。
鈴鐺拿著剪刀和蠟燭的手已經開始不停顫抖，她從未見過生孩子的場面，今日紫谷難產，流了一床的血已經夠讓她心驚膽戰了，更何況夫人竟然親自為三夫人開刀。這麼血腥的場面，她真怕自己會招架不住，嚇暈過去。
好在紅花此時還算鎮定，她冷靜的拿著剪刀放在火光上先仔細的消了消毒，然後慢慢的探向紫谷隆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