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挑撥離間 文 / 陸小陸
司徒正南說:「包起來。」又轉身對紅花說:「你也挑一件。」
紅花說:「我……」
司徒正南歎了一口氣:「我忘了你已是將軍夫人,自然是不缺衣服穿的。」
紅花趕緊拉住他的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來,你來給我挑。」
司徒正南歡喜著一件一件的看衣服,掌櫃看這態勢,趕緊把店裡最貴的衣服全都撿了出來擺到台上,「公子,這件是上好的綢緞……這件,還有這件……」
司徒正南沒有理會掌櫃的推薦,目光落在角落處一件素色的衣服上,棉麻布料的裙衫,繡著幾處梅花,極其致,他問紅花:「這件可好?」
紅花微笑:「清新淡,還是你最懂我。」
司徒正南雙眉蹙起,苦笑了一聲。「只是最懂你而已。」
紅花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沉默的走在他身後。
他送她到丁府門口,看著她進去才離去。她扭頭看他的背影,落寞,修長,有那麼一瞬間,她的鼻子酸疼的快要掉下淚來,這一世,注定她要負了他。
這一幕被正在門口玩耍的夏秋看到了,她蹲在地上撿掉落的花瓣,看到紅花進來,立刻把手中的花瓣撒到紅花身上,「紅花姐姐好漂亮喲~」
紅花拍拍她的頭,寵溺的說:「秋兒,肚子餓不餓,姐姐一會帶你吃飯好不好?」
「咯咯……秋兒不餓。」話剛落音,搶起紅花手中的布包就跑。
「哇……好漂亮的衣服呀……」夏秋把衣服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紅花慌忙說:「夏秋,快還給我。」
夏秋傻呵呵的說:「是剛才那個漂亮哥哥送給你的嗎?漂亮哥哥送漂亮姐姐漂亮衣服嘍……」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從門口走進院子裡的丁子喬剛好聽到了這些話。
他一把奪過衣服,怒道:「哪個漂亮哥哥?」
夏秋看到丁子喬發怒了,嚇的語無倫次,「漂亮哥哥送給紅花姐姐的……」
丁子喬走到紅花面前:「司徒正南?」
紅花面無表情。
丁子喬咆哮:「丁府缺你吃還是缺你穿,用的著收別的男人送你的衣服嗎?」
說完,惡狠狠的把手中的衣服撕得粉碎。
紅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屑與恨意。她逕自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丁子喬拉住她的胳膊,怒喝「你給我站住!」
紅花眼裡掠過一絲嘲諷的笑:「夫君還有何事?」
「你……」她的那絲嘲笑讓丁子喬頓時清醒過來,他在幹嘛,這種表現像極了吃醋。
紅花望向丁子喬的身側,夏秋站在那裡,似笑非笑,一副看笑話的表情。這會是錯覺嗎,紅花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夏秋又恢復了癡傻的表情,拉著丁子喬的衣袖撒嬌道:「子喬哥哥凶起來的樣子秋兒怕怕,子喬哥哥不要生氣了……」
丁子喬惡狠狠的對紅花說:「這兩日你不要出門了,飯也由鈴鐺給你送入房內。」
然後溫柔的對身邊的夏秋說:「喬哥哥帶你去集市吃好吃的可好?」
夏秋拚命點頭,流著口水,眼睛裡有無限的希翼。
紅花一邊感歎自己想多了,一邊又對丁子喬變臉速度之快表示強烈的鄙視。
這便是給她禁了足,紅花神色漠然,彎下身子對丁子喬施禮,「謝夫君。」
丁子喬眼眸微睞,望著夏秋,俊美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疼惜,「來,秋兒,拉著哥哥的手。」夏秋聽話的把手放入他的手心,衝著他一臉傻笑。
紅花退了下去,她走過幽靜的長廊,只感覺渾身疲憊,幾乎是掙扎著走回房間。一關上門,整個人已經虛軟的爬到床上去,只得坐在腳榻上,半伏半跪在床弦,額頭很燙,估計是著了風寒。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的滴在屋簷上,她虛軟的脫下鞋子,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慢慢的爬上床,額頭上是冰冷的虛汗。從外面端了一盆花走進來的如雪沒發現她的異樣,一進門便歡天喜地的說:「丁老夫人送來一盆極好的蘭花,說是蘭花品性跟你很像,高又不失嫵媚,透露著一股清幽的氣息……」
紅花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嗯……」
如雪這才發現紅花有些不對勁,趕緊走到床前。只見她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臉燒的通紅,又手往額頭上一摸,燙的嚇人。如雪驚慌的讓鈴鐺趕緊找府裡的大夫。哪知丁老夫人剛出門去廟裡燒香,要在廟裡住上幾日,把府上的大夫也一併帶走了。
如雪嚇得快要哭出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鈴鐺機靈,撒腿就往外跑:「我去沈家藥鋪找大夫。」
剛巧沈青石今兒來店裡盤賬,司徒正南與他一起準備盤完賬找個酒樓喝酒。鈴鐺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大夫呢?誰是大夫?」
一個約莫六十歲光景的老頭探出頭:「姑娘,要抓什麼藥?」
鈴鐺拉著老先生的胳膊就跑:「大夫,快去救命……」
齊大夫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夫,對這樣的事看的多了,耐心的問道:「什麼症狀……」
 
話還沒說完,鈴鐺就急匆匆的說:「貌似是感染了風寒,頭很燙,出了很多汗……」
齊大夫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抓點藥就好,炙甘草、桂心、再加點乾薑……」
「不行,不行,生病的是你們掌櫃的,請您一定要去一下。」鈴鐺急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將軍肯定會殺了我的。」
沈青石一聽,趕緊吩咐齊大夫,「帶上藥,趕緊去一趟丁府。」
「我也一起去。」司徒正南焦急的說道。
馬車很快便到達丁府。司徒正南、沈青石、齊大夫、鈴鐺等人進入房間,紅花只覺得眼前全是人,疲憊的睜開眼,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快,給她看看。」司徒正南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迅速擠到床頭關切的看著床上可憐的人兒。
齊大夫給紅花把脈。眾人屏住呼吸,整個房間安靜極了。
「並無大礙,只是感染了風寒,多休息幾日便是。」齊大夫又趕緊交代鈴鐺「把這些藥先去煎上,一會給她餵下。」
鈴鐺小跑著去煎藥,藥鋪事太多,紅花病倒,齊大夫就沒有再做逗留,匆匆回去了。
「咱也回去吧?」沈青石試探的問司徒正南。
只見司徒正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紅花,她的眉頭緊皺,彷彿經歷了一場噩夢。
「你先回去吧,我等她醒來再走。」司徒正南說道。
沈青石輕輕了歎了一口氣,也離開了丁府。
如雪是司徒正南送來的丫頭,當初來的時候便聽聞司徒正南對紅花的心意,如今看來,原來是真的。她借口還有別的事要忙,就退出了房間。
司徒正南幫紅花掖了掖被角,她額頭上一直在冒汗,即使搭了一條濕涼的毛巾,還是沒能退熱,一直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
房間內安靜的出奇,新抱來的蘭花開的正旺,香氣若有若無的漂浮在空氣中。
床上的女子,靜靜躺著,像未諳世事的嬰兒一樣美好,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抖動如微風中微微顫抖的花瓣。
司徒正南多想好好照顧她、保護她,讓她呆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任誰也無法傷害她,可是,倔強如她,寧願死也要報仇……
「水……」紅花嘶啞的嗓音傳來。司徒正南喜出望外,端起案几上的水緩緩的給她餵下去。
紅花只覺嗓子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猛地喝了幾口水,禁不住咳了起來。
「小心點,慢慢喝……」司徒正南輕拍她的背,像哄一個孩子。
紅花心裡一熱,迎上那雙明亮的雙眸。他竟然陪在她身邊,紅花那明媚的眸子漸漸濕潤起來,是因為生病了,才如此容易感動吧,她多想撲在他懷裡大哭一頓,不要報仇,不要仇恨,只想安靜的跟眼前的人過完餘生。
門外突然有人大步走進來了,紅花抬眼,看到一臉怒氣的丁子喬。他鐵青著一張臉,雙眼通紅,像一個隨時會噴火的動物。
夏秋在旁邊傻笑著說:「這不是今天送漂亮姐姐漂亮衣服的漂亮哥哥嗎?」
丁子喬一聽,更生氣了。
他試圖把紅花從床上拽下來,坐在床邊的司徒正南趕緊起身阻止:「子喬,紅花受了風寒,剛才我帶大夫過來瞧她……」
丁子喬一掌打到桌在上,桌子上的幾隻精緻的鈞瓷杯子搖搖欲墜。
「這是我家的事,外人不要插手。」
「子喬,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了,紅花是以我妹妹的身份嫁入府上的,當哥哥的來看她,也不應該嗎?」司徒正南強壓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勸道。
丁子喬仍舊瞪著紅花,不說話。
紅花半坐在床上,用棉被捂著身體,由於沒有退燒,臉依舊是紅撲撲的。
「藥煎好了……」如雪趁機進來打圓場,「將軍,先讓夫人喝下藥可好?」
丁子喬大手一揮,「趕緊。」
紅花從頭至尾未說一句話,她覺得無需對他作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