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華月清光 文 / 六道三世傳

    「暫且無礙，老二，你繼續。」話是如此說，玄車已經單膝跪於這片血染的土地上。玄車手掌輕撫在地上，又昂首望向昏紅的天際。其實此時，即使不用親手去觸摸，隔著半寸厚的鞋底，亦能感受到地面輕微的顫抖。「老三，你來看看，這是你的強項。」

    寰雲順著大哥玄車的目光看去，剛才還遍天的彤雲，天幕之下，如水漫金山一般，升起了一層藍濛濛的清光屏障。說是升起來，就在高京城中數百萬人駭然的目光中，三五息之間，便已突破天際。還未來得及摸清楚光幕究竟是個甚，哪裡能做出什麼合理正確的反應。寰雲舉目凝視，即便未曾借助阿離極強的目力，也足以看清彤雲之下，薄如蟬翼的清光屏障之上，凝聚了旋轉又潰散掉的半透明的符。

    光幕的範圍非常大，看樣子足足籠罩了整個高京城，如果不是以幻術營造出來的假象。那已非尋常修真者所能為之了。「大哥，我們有麻煩了。」這就類似於蜀山參膺門的封劍大陣，崑崙三清宮的通天之陣。乃系維繫一派立派根本之所在。若是能讓尋常大乘覆手破去，那諸如蜀山、崑崙此等傳承年月更勝過當世「五嶽」的二三流門派，早就在弱肉強食之下，被蕩平十遍八遍了。

    高京既為秦州都城，內城中更是居住有所謂的「秦州皇室」。在此政治、經濟、化以及修真勢力高度滲透的重鎮，出現了一個形似的「護山大陣」，也不足為奇。「如果我沒有看錯，此之為華清山的護山大陣『華月清光陣』的復刻陣法，或者仿製陣法。至於保有原版的『華月清光陣』幾成的威能，現在還不好說。」

    誠然，如今並不是給寰雲去研究別派護山大陣的時候。在學習陣法入門的時候，便看過一片當世「名陣」的鑒賞，其中赫然就有華清山的華月清光陣。入門級別的讀物，具體成陣原理以及陣法圖，那是不可能會有的。記載的只有一座完整的華月清光陣，由外陣和內陣組成。外陣困敵，內陣誅殺。外陣便是眾人所看到的通天的清光光幕。光幕之外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定是出了了不得的變故，方才開啟了王都最後的一道防線。而玄車、常元、寰雲、闕璃四人，萬鶴真人明明都讓他們走了，他們自己非要往高京城裡鑽。一時半會是出不去了的。破陣和陣法控制的關鍵陣眼，位於內陣之中。華清山上的那一座華月清光陣的內陣，就是渡劫期老怪也不願輕易踏足半步的。寰雲猜測，那內陣便是在那秦州皇宮之中。

    當年在修煉之餘，寰雲懷著愉悅的心情看過這一篇「鑒賞」的時候，沒有著作人的署名，在章的最末，寫下此的那位老前輩，最推崇的絕殺之陣，居然正是蜀山問道峰後山的「封劍之陣」。

    就在寰雲還在給眾人講解華月清光陣的玄妙之時，覆地千里的高京一城中四處揚起喊殺之聲。真的出事了，就在這個荒蕪了三月有餘的宅子裡也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老胡家」經歷那一場血案，魔氣滾滾及人心惶惶之下，胡宅周圍的人家商舖已然很少。喊殺鬥法的聲音聽上去離這裡還遠，四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事不找人，人不惹事，他們都只有不到脫胎的修為。叔父、師傅什麼的，還輪不到他們去援護。先管好手頭上的事情，再想自保。

    「你們幹什麼？」在今日之前，常元對此行還是興致十足的。然而，在真正的看到了這座凶宅之後，一股自己嚇自己的陰寒一寸一寸的爬上了脊樑骨。三月之前的血洗，為今已然變質，霉變出一股惡臭。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遠遠的就看見老胡家百丈高空之上，若有若無的氤氳著一團黑煞。即便常元對風水堪輿之術知之甚少，卻也聽過大仙、仙姑最經常說的一句，「我看你眉間有煞，印堂發黑，不ri將有血光之災。」似乎從未聽說過「宅間有煞」一說，但跟煞氣扯上關係的，總不是什麼好事情。於是乎，常元如是想，該不會是此地風水被仇家請來風水大師動了手腳，方才招致如此滅門慘禍。

    然而這樣的有臨陣脫逃意思的話語，常元是不會去說的。在他推開門的一刻，又後悔了一次。這老胡家哪像是才被滅了百日？這個房屋的**崩壞的程度，至少有個十年沒人住的樣子了，蛛網蔓結，實木的桌子椅子不是缺角就是瘸腳了，還有連血跡都還沒來得及擦洗乾淨的散落各處。才推開一條門縫，一陣惡臭迎面撲來。聽著外頭吵哄哄的，仨光說不幹的傢伙就鑽進來了。外面出事了？

    「沒你的事，做你的事。」闕璃隔空扇了常元一個大嘴巴，把他扭過來的頭又給擰了回去。

    常元又把頭怯怯的轉回來一半，問道：「你們難道不覺得……這裡……都點『臭』嗎？」

    闕璃微笑看著常元，就是不理他。笑得常元發毛。寰雲都看不過去了，抽出一張白色的符紙，用手指隨意畫了幾道，揉作一團直接朝著常元的腦袋丟去，道：「貼頭上。」

    常元照做，一抹淡藍色的靈紗覆於其面，消失，頓時……「你！」常元語塞。

    小一會兒，常元在一處地磚下方三尺處，找到了一個機括，朝上一拉。染盡了黑紅血液的大堂，在機械的轟鳴聲中，向左右兩邊分開。露出一段黑洞洞的樓梯。常元如釋重負，取出水洗過了雙手後，道：「狗男女，來工作了。」狗男女自是對寰雲和闕璃說的。

    夜訪胡宅這件事情，是他們三月之前就決定下來的。玄車和常元原本的計劃，只是叫闕璃來的。「小妖女」豈是你想請，就能請得動的？闕璃給他們的回復是，等著。闕璃當然不會一個人舟車勞頓來到高京。於是，扶正之盟的會盟大會就成了一個契機。玄車和常元得到消息是入口打開之後，樓梯下面還有一道機關石門，需要熟識失傳的上古字，方能破解。未曾預料到十日之前還遇上了深得闕璃真傳的老三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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