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細作」 文 / 六道三世傳
這個消息,說不得轟動,只不過是一時間,三四流門派人心惶惶。十餘年之後,各家相安無事,再無血腥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至多,在本門派的例行會議之上,掌門友情提示,要小心、謹慎、注意和留心。三十年之後,也就沒有人再去提這件事情了。
然而在那一次三派升仙大會之後,與蜀山參膺門相交頗為不錯的宗門,又接到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消息。參膺門巽天峰何言真人自回山之日起,閉關突破大乘境界。門中事務全權交給門下大弟子璇智代為處理。
一門一派,新進階一位大乘期道尊,如何說,也值得崑崙三清宮、蓬萊御風堂等與蜀山參膺門有利益牽扯的門派加以關注。只是先前的魔門勢力暗流湧動,鬧得實在太大,人心惶惶,以及一致對外剿除魔教的口號中。何言的這一次閉關,也就沒有引起過分的關注。至少幾十年內,參膺門也沒有明著暗著吃著什麼大虧。
實際上,何言袖手離去,再不管門派之事已是吃了極大的悶虧。那日,在月夜雪峰之上,五名三清宮元嬰期真人趕到,一起出手之下,先前還魔威大發的凶人,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兩三個呼吸之間就被拿下了。然而魔修一個字也沒說,就在五名元嬰期真人面前,渾身變紅,膨脹,爆開,化作一團血霧。周圍看守的數名金丹期脫胎期弟子,因距離過近,還被血霧污染中傷了一番。魔門銷聲匿跡多年,大多數弟子也不好判斷魔人是成功遁去了,還是自行兵解了。
三清宮長輩們,自然看得明白。不過不論什麼個說法,魔修在五名元嬰期真人面前,就這麼沒了,太過憋屈。於是這時候,崑崙三清宮自己不自在,就開始到處找人晦氣了。這個霉頭就該參膺門觸上了。人家聯盟門派邀請你來友好洽談,偏偏出了魔門凶人的那個夜晚,你的三四名弟子摸到別人門派禁地裡。禁地禁地,就是三清宮門下弟子也不能進去的地方,你們想幹什麼?另外還有十幾個弟子,劍拔弩張的與東家三清宮弟子抽出法寶對峙。蜀山參膺門需要解釋!
沒辦法了,經過鳶尾仙子和重明真人的反覆勸說,何言終於答應,既然門下老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麼為了門派聲譽,所有髒水全都往楚雲身上潑。掌門甄一真人對外給的官方說法是,長離峰門下逆徒闕雲實為魔門激ān細。即ri起逐出師門,銷去門籍。闕雲入參膺門,就是為了能夠隨門派混入玉清宮圖謀朝清殿內玉清宮之鎮派仙劍。玉清宮弟子寰誅觸發禁制,闕雲殺人不成,身份暴露,一路逃竄。逃至三清宮禁地之內,與早就在裡面接應的魔門凶人裡應外合,又血腥屠殺參膺門二人上清宮四人後,成功逃竄。
何言自問,為了門派聲譽,他即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明明是掌門師兄心懷鬼胎連整個門派都被瞞著,在那裡亂搞,最後卻要他的弟子一力承當。這個弟子還不是隨便從從路邊撿來的一個弟子……況且,徒弟,一旦以魔教激ān細的身份被逐出師門,那就很難再回頭了……何言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在回到參膺門之後,誰也沒見,立刻閉關,開始突破大乘期境界。
掌門甄一真人自知這次是他玩砸了,又拿師弟師妹的愛徒出來背黑鍋,心中始終覺得有愧於何言師弟。在鳶尾仙子和重明真人的斡旋之下,最終同意了何言撒手閉關,門下事務全權交予大弟子璇智處理,如有璇智不能處理的大事,可以交由何言門下六位親傳弟子共同討論權衡解決。並且此事就此作罷,所有意義,任何意義上的作罷!即使被逐出師門,楚雲卻又助了闕璃一次。
除此之外,何言沒法面對的,還有楚玉。以至於在回山的一路上,楚玉來找他,他也很少現身相見。回山之後,立即宣佈閉關,也有在躲避楚玉的原因。何言知道,這種袖手旁觀的態度,是非常不負責任的。在閉關的前一天,他囑咐了鳶尾師妹,重明師兄,還有大弟子璇智二弟子旋仁,盡可能照顧一下他這個僅存的小徒。也就僅限於此了,希望待他出關的一刻,這個最小的女徒弟,還是那個徒弟。
當從大師兄口中得知,師傅已經閉關的消息。楚玉沒有任何的表示,閉目凝思了小半刻鐘,轉身離去。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楚玉沒有再去求見師傅何言,也沒有再勤加修煉。白天就在廂房裡睡覺,日暮黃昏,華燈初上之間,又會猛然驚醒。久久地,抱膝倚靠在屋角牆根,仰望天懸星河,月白如霜。即使無星無月,楚玉也會凝視天際,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啟明星升起,東方既白,倦意襲來,楚玉的一天,結束了。
直到一月之後的某一ri,弦月如鉤,玄車來到巽天峰,找到楚玉,沒有說一句話,拉起楚玉便走。楚玉只說了兩聲,「你做什麼?」之後,便不再反抗,被玄車拉著手臂一直走。
一個時辰之後,巽天峰後山。
「你?」玄車只是受人之托,帶他的妹妹來見她。
「是我。」她,闕璃,只有楚雲和玄車知道她的真名,乾璃。
「為什麼?」可能楚玉是在問,為什麼回來的只有她。
「對不起……袁大頭。」乾璃給玄車使了一個眼色。玄車微微點頭,旋即一隻手搭在了楚玉還有些的單薄的肩膀之上。
楚玉眼中泛著點點淚光的迷離的眼神,一下子被震驚所取代,原本被她壓了整整一個小境界的玄車師弟,手上爆發出一股龐然的無形劍氣。劍氣,不凌厲,不帶一點寒意,完全不像殺人的劍氣。古樸、厚重,甚至不屬於築基、金丹、脫胎、元嬰,任一種氣息。就是這異樣的劍氣一息之間鎮住了她全身,就連一根小指也動不了。
接下來,她也明白了,身旁的這二人,才是真正的「細作」,震驚的目光中漸漸生出一絲絲的憤怒,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