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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章 個人意願【湯媛篇 】 文 / 陳清雅

    在喬池得知真相之後我一直以為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阮藝,可看到找我的是溫裴依,我想他大概以為是阮藝已經知道了。

    不過顯然我並不瞭解喬池,溫裴依找我並無其他,旁側敲擊,大多不過是過往的一些舊事,當年在校園畢業舞會我獻舞表白於喬池的事她似乎也瞭若指掌。

    既然只是舊情往事,我也不再多有推諉,虛虛實實的告訴了一些關於我與喬池的事,沉著臉聽完溫裴依還沒做出任何表態,我淡淡扶著已然凸顯的肚子,笑得眉眼都像開了花。

    「你二哥是個率真的人,雖然有些事都有些孩子氣,可我就是喜歡他這樣的孩子氣!」

    溫裴依大概並未在晉陽生活過多久,就算是她找的我,還是我給選了一家靜逸的咖啡廳,落座於聞名晉陽的亞龍大廈正對面,此刻我目光避開了溫裴依的注視,望著對面大廈在下班時間魚貫而出的人。

    大概是看到我面容的甜膩,溫裴依動著眉尖,表情雖帶著怪異,可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在離開之際,又淡淡朝我說了一句,「嫂子這麼溫柔,二哥也很懂事,你們會永遠幸福的!」

    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表情一滯,心生一股晦澀。

    我和溫初夏真的可以永遠幸福嗎?

    肚子微微一陣悶痛,也許是我的感覺觸動了他們的神經,以至於他們也連帶著不安,呷了一口服務員放置於桌面已然冰冷的水,我輕輕又拍了拍肚子。

    不忍責問的細細低語,「寶貝不怕,你們一定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只要平平安安的。

    可是要做到平平安安大概不如一句話的那麼簡單。

    臨近婚期卻越漸頻繁的頭暈讓我不得不再求助於傅華清,只要能堅持到孩子平安出世,我也不枉費辛苦一場。

    在得知我的最終打算,知道無法再勸誡我的傅華清狀似認命的低頭輕嗤道,「我想說些安慰你還年輕的話,可是——」

    「可是年輕對於你來說,沒有任何優勢!」診室門外傳來一句話語,我轉頭驚愕,看見喬池正一臉沉鬱的看著我和傅華清,待他安穩的坐到位置上時。

    我竟然有種做壞事的小孩被抓包到的難堪,不免低聲催促傅華清盡快完整我所要求的事。

    喬池在一旁看著,未有出聲的他突然嚴肅起來,「傅醫師,你就不怕到時溫家人狀告你沒履行作為醫務人員最基本的原則嗎?」

    我挑著眉看他,在傅華清沒回答前落實了問題,「沒關係,我有聲明書!」聲明一切均由我個人意願。

    喬池一臉輕蔑,「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這麼的天真呢?」

    聽到他的話,我一點都不意外。

    喬池瞭解我,他知道隨便哪句話能激怒我,曾經他就這麼輕輕一句,我卻為此鬱鬱。

    明知道是他的激將法,我卻有些動了氣,「我一直就是我一個人,無論出什麼事,什麼問題,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

    我說得咬牙切齒,不顧喬池臉色閃過的不自在,逕自收不住口,「這麼多年了,我自己的事還需要勞煩過別人嗎?既然早是兩不相欠,毫無瓜葛的人,就不要再多加干涉!於你,於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說完,室內安靜了一會兒,傅華清抬頭看著我,眼神帶著一些陌生,他從未這樣看過我,似乎我的臉上出現了另一個人。

    當我還在思慮著自己是否言語過重時,才發現診室不知何時多出現了第四個人,此刻最不該出現的人,也是我最害怕出現的人。

    溫初夏站在門口,手依然把著門把,似乎像是剛進來沒多久,就那麼站在那裡看著我,眼神一瞬不瞬。

    剛才的那番話不知道他聽到多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他此刻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

    眼尾掃過傅華清,他也是同樣茫然,顯然溫初夏並非是他通知而來的,下意識我看向一旁的喬池,他眼神一避讓我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他還是這麼喜歡自作主張。

    似乎好久,溫初夏才看清是我,終於從迷茫的神色中恢復過來,「湯媛?!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欲言又止,今天本是說的產檢,但此刻診室門口正對著熠熠生輝的腦科藍底白字,我怎麼也編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只能將同樣的問題拋回給他,「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溫初夏一愣,握著門把的手終於放了下來,我卻意外的看見那泛白的關節速度充血,微紅。

    心一沉,任由溫初夏走入診室內,狀似湊巧的拿起了傅華清桌上的病歷卡。

    「湯媛——」

    當他輕輕念著上面的診斷記錄,我突然有些痛苦,腦內又開始泛出黑色的東西。

    「初夏,你聽我給你解釋好嗎?」

    我伸著手握著他的肩膀,他沒回過頭,依然執拗的看著病歷卡,正對著他的傅華清面露驚愕,我輕聲哀求道。

    「初夏,你別再看了!」

    「初夏,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我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而眼前溫初夏如此高岸的背影卻成了一道橫渠在天際邊的山巒,觸手卻不再可及。

    那一刻我有些恨自己一開始的決定

    ,也許傅華清那時說得對,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也總好過此刻如深淵般的徹底絕望。

    「初夏!」最後一次叫他,他回過頭,我也看見了傅華清輕輕對著我搖了搖頭,我低下了頭。

    無比誠懇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無法直視溫初夏眼底的傷痛,就像我無法去忽視他拿著病歷卡不斷顫抖的指尖。

    「湯媛,這個是和你重名的人吧?」他開始了掙扎。

    「初夏,你聽我說——」我打斷他的話。

    「你不用說,不用說,你只要告訴我,這個是和你重名的人,對吧?對吧?」溫初夏開始有些失去理智了,拿著卡指著一旁呆怔的喬池,無比難過,「是不是你認識的另外一個湯媛,是不是?」

    喬池無法回應他的問題,我拉著他手上的卡,低低的再次說道,「初夏,別激動,你聽我說好嗎?」

    溫初夏卻一把狠狠抱住了我,像怕我隨時蒸發了一樣,無比用力的箍著手臂,一句一句不停的念著,「你不是說只是來產檢嗎?怎麼會有腦癌的病歷卡?不是你的吧?這個卡上寫著有了好幾年的病程,怎麼會是你?你那麼健康,這不是你啊,你告訴我這不是你!」

    我讓溫初夏抱得有些窒息,空氣變得更稀薄了,我頓時覺得眼前更是沉沉不斷的黑暗下來,時而星星點點,時而卻又無邊無際。

    「溫初夏,你冷靜一點!」終於,我聽見傅華清的聲音,他好像很是粗魯的將溫初夏一把扯開,我只感覺突然退離的溫熱,接著我只聽見「彭」的一聲。

    連溫初夏的那一聲呼喚都變得無比的模糊。

    「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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