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她在噩夢【阮藝篇 】 文 / 陳清雅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雖然安全值一向都是偏低的,即便有緊緊握著溫裴生的手,我的心內依然如鼓輕敲。
清潭市擴建了飛機跑場,位於清潭市不甚清靜的郊區,除了起飛時低沉的氣壓嗡嗡聲之外,從清潭回到晉陽的這一路都是平靜的。
平靜之中帶著愜意,而這種愜意在飛機停下的所有前一秒是難能可貴的,因為下了機才將手機打開時,就連著收到了好幾條信息。
除卻往返之前的運營商短信提示,剩下的全是湯媛的信息。
第一條:阮藝,什麼時候回來?
第二條: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怎麼辦?
第三條:其實不是該不該,而是我知道了。
第四條:好累。
這似乎是湯媛在這短短幾個小時裡的內心掙扎,充滿了無數的掙扎與茫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將行李全數掛給溫裴生之後,我翻著通訊錄撥了湯媛的電話。
電話在兩秒滴音被接起,是溫初夏的聲音,「喂?姐?」
我有些錯愕,「你和湯媛一起?」
溫初夏嗯了一句,「是啊!」
我皺起了眉頭,「發生了什麼事了?」
溫初夏卻有些詫異,「什麼什麼事?」
我抬了一眼屏幕,「湯媛在旁邊嗎?」
「她睡著了!」溫初夏說道。
「你們現在在哪裡呢?」現在睡著了?我蹙眉,接著我聽見了一陣悶沉的開門聲音,「剛在開車,正好到家了!」
「湯媛怎麼了?」
「她——沒事啊!」溫初夏似乎正抱著湯媛走著,耳邊傳來他有些粗重的呼吸聲以及腳步聲。
過了好一會兒,聽筒傳來細碎的收整聲,想必是兩人已經到了家裡,溫初夏再次拿起電話時聲音清晰起來。
「那——」我將短信第二條的內容念了一遍,溫初夏似乎剛到房間,地板傳來踩踏的尖利,他頓了一下,聲音一緊,「還說什麼了?」
我再次將幾個短信的內容逐一念出,溫初夏彼端沉默了,似乎在思慮什麼,聽筒傳來啪啪嗒嗒的聲音,我猜他是在確認短信的內容。
「完了!」溫初夏突然驚叫了一聲。
我跟著一炸神,順著溫裴生動作坐到車上時不由得一震,他怔愣的看著我,我搖了搖手表示沒事。
接著問道,「什麼完了?」
溫初夏聲音透出一股挫敗感,「我想她是誤會了!」
溫初夏在湯媛手機裡看到了一張迷暗不清的照片,一張照片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只不過這張照片是溫初夏與出版社的同事小何就餐的照片。
「額——」我一愣,這難道就是湯媛說的不該看到的真相?「那你和那個什麼小何沒什麼事吧?」我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
「肯定沒事,只是——」溫初夏欲言又止,「我是今天和她一起吃的!」
我不以為意,「那你解釋一下就行了!」
溫初夏聲音變了調,「解釋是肯定要的,不過——我和她說過今天是去上海的!」
我頓時有些錯愕,不知如何接話。
「那——」我欲說什麼,溫初夏歎了一句,「等她醒來時再說吧!」
掛了電話,溫裴生正專注的看著車前方,我輕輕說道一句,「怎麼辦?」
溫裴生看了看,詫異道,「什麼怎麼辦?」
我略帶惆悵的望了一眼窗外,遲疑了一會兒,「沒事!」
晉陽城落沉在暗夜裡,飛機場到住所的一路霓虹漸多,絢麗多姿,深夜的天空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晉陽籠罩在一層陰鬱之下。
電話突然再次響起,溫初夏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躍,劃開接聽鍵,只聽見他急促的聲音,「姐,你們現在到哪裡了?快回來一下!」
開的是擴音鍵,溫裴生皺著眉,「我們現在快到a區了,怎麼了?」
a區是溫裴生的住所之處,我與湯媛住宿的地方是在d區,相隔將近二十多公里,等我們到了位於三樓的房間時,我胡亂的將手包一甩,急著跑去湯媛的房間裡,腦間不斷響著溫初夏在電話裡帶著激動的聲音。
「姐,湯媛怎麼都叫不醒!」
真的是叫不醒,推著她不醒,搖著她也不醒,她似乎沉在了一個不可停止的夢境裡,細細哽咽與痛苦,神情看起來有一種可怖的扭曲,我湊近她的耳邊,只聽見她似乎在不斷重複著某一句話。
「湯媛?」我試著搖醒她,她依然緊蹙著眉心,唇角微顫。
「她這樣多久了?」溫裴生朝溫初夏問道,溫初夏搖了搖頭,「下車之前沒什麼,我和姐通完電話之後在客廳呆了一會兒,進來時她就已經這樣了,我以為是在做噩夢,搖著她她都不醒!」
「我們直接送過去吧?別耽誤了!」眼見湯媛根本沒轉醒的跡象,我拉著她的手示意溫初夏來接手。
門外適時響起一陣警笛,燈影在夜空閃爍得異常刺眼,溫初夏看了看我,「我剛才聯繫醫院了!」
湯媛悶沉的低吟了
了一句,眼神似乎在努力的撐開,我頓時欣喜,「湯媛?你醒了?」
湯媛一臉的倦怠,眼神有些朦朧,「阮藝,是你嗎?」
「是我!」我握緊她的手,指尖有些冰冷。
她微微一笑,說了一句「你在就好了!」便沉沉再次睡去。
三人跟著去了醫院,深夜的醫院長廊尤為肅靜幽深,溫初夏臉色並不好看,屢不清的複雜在他眼底打轉,我走在他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
「別擔心!」
溫裴生沉默的坐在了一側,突然朝溫初夏問道,「你什麼時候回晉陽了?」
溫初夏看著他,「中午就到了!」
溫裴生點了點頭,「溫城的事處理好了吧?」溫初夏隨之點了點頭。
我納悶問了一句,「什麼事?」
溫初夏看了看我,提著嘴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什麼事,就是一些之前工作上的事!」
他們沒再繼續多說,我也就不再繼續詢問。
等待的時間並不算太久,揪著一顆心在醫生說出的情況裡稍稍放下,「有點長期的貧血問題,叫不醒是因為有些低燒了,而且——」
醫生尾音拉長,緊緊看著我們,「病人懷孕兩個月這事你們知道嗎?」
我和溫初夏面面相覷,接著搖了搖頭,溫初夏除了震驚,更多的是難言的心疼,沒等醫生話說完他就跑進了病房去看湯媛。
醫生看了我一眼,眼神避了避,我心突然莫名其妙一空,「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嗎?」
醫生有點為難,「暫時是看不出,不過,她之前有出現過莫名昏迷的情況嗎?」
我細細想了想,好像有一次是據說低血糖問題,那時我還叮囑她要記得多吃早餐,「有過一次!」
「這樣——」醫生若有所思,接著說道,「那你們平時多注意點,尤其現在是懷疑,有些檢查不能做了,如果明天病人醒了,我再給安排做一些檢查吧!」
我呆滯了一會兒,站立在一旁的溫裴生及時的和醫生話別,道了謝。
「這——」我有些不安的看著溫裴生。
他安慰的拍著我,說道,「別擔心,沒事的!」
一定要沒事,一定!望著錯結著幾顆微亮星辰的夜空,我心底無限虔誠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