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蝴蝶效應【湯媛篇 】 文 / 陳清雅
在溫初夏報警之後,阮藝的電話依然能打得通,卻依然沒人接,而溫裴生的電話早已關機。
搜尋隊根據手機號碼的定位,幾乎巡遍了整座的山脈,在找到我與顧筱糖的包包時,溫初夏在電話那頭顯得有些不安,「只找到了包包,人卻不知道在那裡!」
由於搜尋的區域過於廣泛,手機傳來的定位只能說他們依然還在祁山上,至於在什麼位置,這只能靠著作為搜尋隊敏銳的觀察與專業判斷,可眼見越久的拖延,漫長的等待時間便顯得越加讓人焦躁。
原來我和顧筱糖還參與了尋找,將近三四個小時的爬涉,原本就少於活動的體力支撐不甚,只能坐在救援車裡等待的我更是如坐針氈。
聽得出來,電話那端溫初夏所在的位置是大批警力在集中搜索,在發現背包為點,圓形擴散的搜索方式,逐而向外伸展。
突然我聽見溫初夏身後有一個聲音叫喊著,「林隊,在沿邊兩百米的山坡位置發現了兩具屍體!」
我心跳有如擂鼓,那一刻直覺有人拿了一根棒槌狠狠的敲了我一把,受到重擊的腦路昏昏沉沉,反應神經直接出口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什——什麼?什麼情況?」
顧筱糖沒來得及拉住我跳下的身體,只好跟著我一同下車,溫初夏在手機裡一路沉默,卻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也許此刻他也如我一般不要命的奔跑,不同的是,救援車距離目的有一千多米。
在我到達根據搜尋隊一個許姓隊員的指導下,看到溫初夏時,他整個人呆在坡底下方,他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圍在了警戒線內的兩具身體,蓋著白色的布。
原來陽光落盡便不甚敞亮的天已經開始陰沉,周邊林樹幽暗森冷,而溫初夏灰白的襯衫在一群暗色著裝的搜尋隊服裡異常顯眼,與那白色的布相溶成匯,蒼白可怖。
我緩慢到自己都無法感覺出的速度,感覺出衣角的輕微顫動,我發現顧筱糖臉色難看,驚懼的雙眼裡,我覺得自己也如她一般,被極深的恐懼吞噬。
「初夏——」我緩緩叫了一聲溫初夏,寂靜的夜嶺裡,無比空洞。溫初夏一動,看到我時,我明顯看見他眼裡的痛苦。
可我不願意承認,太不願意承認了,「那是——」
他別過了臉,我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淚眼朦朧,眼前似乎擋著些什麼,撥不開,擦不掉。
只能任著它一點一滴,一分一秒,爬滿我的臉頰。
「怎麼會這樣?」顧筱糖不可置信的搖頭。
我握到溫初夏垂在身側的手時,僵硬無比,冰冷徹骨。
他一直望著,一臉的不可置信,可在白布下的人,哪又聽得到活著的痛苦?
「阮藝——」我疾步欲上前,讓搜尋隊拉下,「先等一等,馬上專家就會到了!」
「你們讓我看看好嗎?」也許我看到的是她最不完美的時候,可卻也是最後最清晰的時候。
我不管不顧的想去,搜尋隊一小伙看不過,加入攔著我的隊伍說道,「不要這麼想不開,實在是這死了幾天的人面貌腐朽不堪,為避免您的不適,我建議您還是別看了!」
他滿眼抱歉,卻說得句句鏗鏘。
我瞬間呆愣原地,溫初夏聞言也激動,顯然他也注意到搜尋隊員所說的話。
「你是說這——死了幾天的?」他指了指白布的位置。
搜尋隊隊員只是負責搜尋,並不知道阮藝與溫裴生只是今天中午未到的時間失聯,我們是早間十點多出發的,在我確定阮藝的最後時間是一點多了。
我看了下時間,顯示的是五點四十五分,也就是說他們失去聯繫只有不到五個小時。
我和溫初夏相視一眼,那一眼我知道,他在想的和我一樣。
回答的隊員有些靦腆,看到我們激動的神情還以為我們接受不了,納納的說道,「不好意思,具體要專家來了才能知道,我只是看到他們的情況,個人判斷是在幾天,最起碼要三天以上了!」
忽然,在坡體上方一處,我們看見那個林隊在招手,既然確定那兩人不是溫裴生和阮藝,我們連忙跑回路面。
事情發生得極具戲劇性,那個許姓的隊員在另一面坡體的位置發現了昏迷的一男一女,林隊讓我們去確認一下。
在我看到衣服被磕得爛破髒亂的阮藝時,她滿佈了傷痕的臉上很是沉靜,林隊說她只是體力不支昏迷了,並無大礙。
相對溫裴生就要嚴重一些,腿部有一塊很深的傷口。我以為是磕傷,但林隊卻說是被蛇咬到了。
在行車過程緊急的確認之後,車子飛速的趕往距離祁山最近的一個市院,阮藝進了病房我讓顧筱糖和蔡遠暫為代看,便抽空通知了一下阮母,無論是溫裴生還是阮藝,她於情於理都有必要知道。
在阮芬沒來前,我與溫初夏一同等在了溫裴生的手術室外,據說是被竹葉蛇咬了,這種蛇毒危害其實並不大,只是摔下時,溫裴生胸口位置正好磕在了凸起的石塊上。
原來便是中毒性的休克,現在加之胸口的暗傷便有些棘手,手術燈如一枚鮮紅色的芒石,那種耀眼真的會刺痛人心。
溫初夏來來回回,有些坐立不安。
「別太擔心了,沒事的!」我拉著他坐到一旁,他順著歎氣。
「要不是我參加那攝影比賽,也就不會拉上
你們,沒拉上你們也不會出這種事情的!」溫初夏有些自責的說道。
「你還真是——蝴蝶效應不適合在這裡應用,你不要太擔心,祁山那麼大都讓我們找到他們了,怎麼還會出事呢?」我安慰著他,可一直晃著不肯熄滅的紅燈在我眼前異常的鮮明。
我連說服自己的心都沒有了。
阮藝現在依然昏迷沉睡著,不知道醒來看到這樣的溫裴生該會有怎樣的難過?
溫初夏有些倦怠,低著頭,我順著他的肩輕輕放著。
「不要太擔心了!」
阮母來時,溫裴生剛被送出手術室,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溫初夏被單獨叫了去,我與阮母則回到了阮藝的病房,顧筱糖與蔡遠正側著一個角落聊著。
看到我們時,兩人皆雙雙站起。
「湯媛,怎麼樣了?」她指的是溫裴生。
我看了一眼阮藝依然沉睡的臉,輕輕點了點頭。
「手術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