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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別再離開【阮藝篇 】 文 / 陳清雅

    俗語常言,朝前容易朝後難。

    我道是朝前不易朝後更難,來時路途不堪,返回時路途更是渺渺。

    溫裴生幾次電話沒撥通,於是我們只好按照記憶原路折返,在不知道幾次的分岔路折返時,我不禁為自己的方向感磋歎。

    怎麼就繞不出這方圓幾里?

    轉來轉去似乎一直在幾條路上來來回回,所幸的是湯媛真是顧家子,在背包裡的所需品總算是一應俱全,一直閒得悠然的溫裴生也顯露出一臉疲色。

    「這樣走下去不是個辦法!」我有些氣餒,乾脆在路旁側的有著樹林陰影遮擋的石堆上坐了下來,小腿酸痛不止。

    溫裴生丟下包,順著我的位置坐下,細細想了想又起身站在石頭堆最高的一個位置,那裡陽光熱烈,他微瞇著眼直視,手機在他撥打中反覆了幾次提示電量不足,在舉過頭頂時,他表情有些意外。

    「這兒好像——有點信號!」

    我才想高興而起,響起的手機關機震動提示音在我心上敲了一下,那滿是希翼的感覺又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更濃的沮喪。

    一直沒信號的手機在沒電的時候又有點信號,就好像明明快要吃到的蛋糕,忽然「彭」的掉在地上,面目全非。

    這世界上真的沒有比希望消失之後更深的絕望了。

    溫裴生也有些洩氣,對於毫無野外生存技能的他而言,我更是谷底之蛙,提的全是毫無科學性可言的「技巧」。

    什麼對著路口扔石頭,石頭在哪邊就走哪條。

    或者說把樹枝節選一段,通過空中拋物的方式,接到哪個就選對應的哪條路。

    不過真是科學性的建議和瞎子抓瞎的辦法也一樣是行不通,至少在這個位置行不通。

    溫裴生原本還照著太陽樹影來辨別方向,可實際我們不是方向錯了,而是路選錯了。

    來時一條路,走時卻發現分叉無數,一條路的初始,也許是向著南方,可她最終彎彎曲曲,指不定是往回拐抑或是死路。

    我們輕易來時,毫無目的,無所謂道路,所以走遠時才發現回去太難。

    好像人生的路也是這樣,如果在做一個選擇時,心懷目的,選擇任何一個分叉時都是衝著那個目的,但不是每條分叉都能到達目的,有了目的,那在選擇是必然徘徊,必然兜兜轉轉。

    可我不希望自己徘徊,也不希望自己兜兜轉轉。

    那麼,我必然需要沒有目的?

    我一笑,看著溫裴生,此刻他正在背包裡翻找著什麼東西,無奈東西太多,他搜了兩分鐘依然還在埋頭。

    「找什麼?」我朝著他一喊,他轉頭看來時想說些什麼,只是目光觸及我身側時,瞬間有些緊張與害怕。

    「你別動!」他朝著我喊,放下了手裡的背包。

    看見他的表情,我心裡暗自一驚,還沒反應時已經讓他渲染的情緒給波及,只能僵著身體坐著。

    溫裴生在石堆上來來回回找了一根棒槌粗的木枝,朝我靠近時,輕輕以指撫唇,讓我別發出聲音。

    我用眼神傳達明白的意思,他輕輕靠近,一把把我拉起時,他手隨著木棍在我身後「bang」的敲了一下,是木棍落在石頭上的聲音。

    在我看到那條渾身翠綠的青蛇時,那刺眼的青綠與亮黃的眼睛讓我扎扎實實的打了一個冷顫。

    此刻溫裴生還原了一句古話:打蛇隨棍上。

    他沒打住青蛇的要害,它反身一卷,碧綠的身體繞著木棍而上,窮凶極惡的張著獠牙,接著反身一掉,三角尖頭上的大口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溫裴生跨在石堆的大腿上就勢一口。

    「啊——」女人就是喜歡尖叫,尤其在不該尖叫的時候尖叫,我怔愣許久的看著溫裴生甩開了棍子,聚酯纖維褲上已經留下了長約三公分的牙印。

    溫裴生在確定青蛇走遠時,才轉頭看我,顯然注意到我的害怕,他企圖化解一下氣氛,狀似輕鬆的調侃了我一句,「它都沒咬你呢!」

    我嘴一扁,有點難過,「疼不疼?」

    溫裴生搖搖頭,「不疼,和打針一樣!」

    我皺著眉,「打針很疼!」

    他順著我湊近的臉彈了一下我眉間,我有些不快的將他拉坐在石頭上,無比謹慎的再次檢查了下環境,才蹲下準備檢查他的傷口。

    「沒事!」溫裴生推開我的手,我再次固執的要查看。「給我看看!」

    「沒事,剛才那個是竹葉青,很一般的蛇啦!」溫裴生安慰的拍了拍我的頭。

    「那——有毒好像!」

    「嗯——毒性不大,只要我們走到回去的路,及時處理就沒事了!」溫裴生說得風輕雲淡,可我看見他表情裡不經意的不確定。

    隨後,我翻找了下背包,無比慶幸的是,湯媛真是太可愛,太細膩了,我翻出了一個小型藥箱。

    「雖然毒性不大,但也要基本處理一下!」我拉著藥箱的手一邊組織溫裴生的後退,「你坐好點!」

    「真的沒事!」溫裴生還要捂著腿,我一翻,拿了把小剪刀將那印著幾個齒印的位置剪開,露出兩個可怖的牙洞,正滲出絲絲鮮明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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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溫裴生一直抿著唇,眉角似乎有些痛苦。

    「是不是很痛?」我抬著頭輕輕問道。

    他一滯,點了點頭,「有點點!」

    他表情僵硬,渾身都僵硬,後來我知道這疼起來,可就不止有點點那麼簡單了。

    原來還只見的牙印在我清水沖過之後越發出現紅腫,我有點手忙腳亂,而溫裴生則有些開始吁著氣,「先找路吧?」

    眼見這麼迅速的發展,我有點急眼了,「這要是毒發了怎麼辦?路是找到了,可你要被毒死了!」

    溫裴生看我急著團團轉,眉角一提,竟然還開起玩笑,「毒發?那我可是中了情毒,沒事,有你救我呢!」

    我眼一橫,惡著口氣,「都這樣了你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說到最後,覺得自己眼淚都要跟著下來。

    忽然想到電視劇裡的情節,男主在女主中毒可都是吸的?科不科學呢?

    眼見溫裴生疼得有些蒼白的唇,也不管科不科學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灌了一口清水,我低頭溫著水清洗著個已呈紅腫的傷口,反覆含洗了幾次,也不顧溫裴生齜牙咧嘴的表情。

    清洗好了之後,拿出了不管能不能起到效果的一些藥品磨著小粉末,撒在上面,接著綁起來了繃帶。

    「你怕我被毒死,我現在有點擔心我要被醫死了!」溫裴生看我不熟練的五花大綁,竟然還透著隱隱的笑意。

    我一把敲在他膝蓋上,「死在我手上會不會比死在那小青蛇嘴裡來得幸福一些?」

    聞言,溫裴生還真煞有其事的思考起來,我又提了下他的傷口位置,他連忙出口道,「當然是你,當然是你!」

    我死死瞪著他一會兒,心底湧起慢慢的不安依然還未散去,他笑得一臉和煦,我心下一緊,眼眶一熱,有些不管不顧的抱著他。

    「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不要再離開好不好?好不好?」鼻涕眼淚一起上,順著溫裴生的肩頭。

    他支著受傷的左腳,僵直的身體不得不支撐著我的所有重量。

    心底那股不安的震盪大過於腳底下轟隆隆直響的石頭滾落聲,我一遍遍的念著,溫裴生安靜而堅定的一次次回到。

    「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這句話,帶著我們的尖叫落到了石堆下方的陡坡樹林裡。

    在暈過去之前,我心底就琢磨著,下一回要是說點浪漫的小情話時,記得一定要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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