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回 冷戰 文 / 荼蘼亦葳蕤
千寒徹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傾顏真會如她所說的那樣,下一刻就死去。
「你該知道的吧,若是要成神或者成魔,我現在應該很夠資格了。」
「……」
「可我還是人,而且以後也只能是人。」
難得千寒徹月如此想做一件事,她自然不應該潑盆冷水。可是她也不願他最後才知道不可行。
千寒徹月他啊,恐怕沒試過對什麼事束手無策的吧。若是因為她,破了那規矩,可不是不太好嗎?
而且,她似乎不太願意見到那人挫敗的樣子。以前沒見過,以後也不希望看到。
「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都不在意,真不知道你們怎麼都那麼緊張。」
「難道對於你而來,就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嗎?」
「有。」
「那為什麼不想一直活下去?」
長生不老,從來都是眾生的夢想,即便是不可能做到,也會那麼想的。
「時間久了,未免太過無聊。」
「……」
「於我而言,活一天和十天沒什麼區別,一年和十年也沒什麼區別。」
「你倒是看的開,難道就不怕我……我們師父傷心嗎?」
「師父本就是神,對於生死自是看的開的。至於其他人,時間久了,也就沒人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過,倒也說不上傷心。」
不管是什麼,她所見到的都是薄情的。起初或許死守約定,可是時間久了,那記憶也就慢慢淡去,最後都不常想起。
在後來,有了可以替代的東西,就不會再想起以前的了。
喜新厭舊,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正因為莫無心是神,而她所認識的,記得的,都是能擁有無窮盡的歲月的。即便剛開始會很難過,這時間一久,千百年過去了,那傷心的感覺也就淡了。
正是因為有許多的歲月,傾顏並不會擔心她若是死了,會有許多人為她難過一輩子。雖然她是涼薄,可若真有人為她難過一生,就算已經死去,她也還是會覺得不安的。
「如果有人一直記得呢?」
「有嗎?」
「你為何不信?」
「我聽說你認識清憐很久了,也喜歡她很久了。大約有一萬年了吧?」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現在喜歡的人並不是她。」
千寒徹月有些急著解釋的嫌疑,不過他更期待傾顏會開口問那個人是誰。
「連三界最為癡情的魔尊,都可以輕易放棄一段一萬年的感情,還有什麼是不可以忘記的?」
「你!」
「抱歉,我知道我是不能和清憐姑娘比的,這只是個比喻。若是不恰當,我以後不說便是,你用不著這麼生氣。」
「我沒有。」
「是,魔尊大人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
「進來許久,若在不出去,掠影怕是要翻天覆地的找人了。」
「便讓他找。」
「呃,那倒是沒什麼。但若他們誤會了是我這個魔後拐走了魔尊,恐怕我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
「怎麼會呢。」
可她明明就是一臉「如果可以我早就那麼做了」,那麼明顯,恐怕瞎子都看的出來了。
「傾顏,你真是好樣的。」
「……」
「不是說要走嗎?還愣著做什麼?」
傾顏是真的不明白了,先前他還是很高興的吧,怎麼一會兒就氣成那樣?就算清憐在他心裡的位置至高無上好了,可她也的確沒有說半句他的壞話吧。
「這人,到底在氣什麼?」
千寒徹月走的遠遠的,卻還是很巧的聽到了傾顏的自言自語。隨後,一聲巨響傳來,在路旁那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樹就這麼被折斷了。
在看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傾顏表示很無奈,他到底是在幹嘛呀。還好這裡的一切會自我修復,不然下次來她就得親自動手清理了。
好在千寒徹月並不知道傾顏現在想什麼,若是知道,只怕會毀了更多的東西來洩憤就是了。
她也是習慣了千寒徹月怪異的性子,想不明白的卻也不想,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忘記的。不管鬧成什麼樣子,千寒徹月從來都不是那種和自己過不去的人。
可是這次她猜錯了,千寒徹月從離開秘境之後,就不再和她說一句話了。
「少夫人。」
「又怎麼了?」
「公子他……」那次兩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之後,回來又成了這副樣子,「公子他已經三天沒有用膳了。」
「飯菜不和胃口換個廚子便是。」
「可公子看起來不太好。」
「身體不適你去找大夫。」
「……」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去請?」
「……」
掠影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他換廚子也就罷了,要是把大夫請過來,估計主上一定會讓他死的很透徹。可憐他那麼多年了愛慕之人都還沒遇到,就要去做這種非常危險的事情。
當真死了也好,怕就怕半死不活,那麼痛苦的掉著。
「少夫人真的不看看嗎?」
「千寒徹月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少吃幾頓又不會死。」
「少夫人,你這麼說公子聽到了恐怕不不好吧。」
「你若不說,他如何會知道?」
「少夫人,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啊。」
「你很閒嗎?」
「沒,很忙。木公子他們已經到了蓮華鎮。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幫助他們進入妖界。」
「嗯,準備一下,我們也該過去了。」
「可是公子他……」
「他愛去不去,我管不著。」
「……」
傾顏只是實話實說,掠影聽來卻是另一種意思。本來想幫主上一下,現在看來越幫越忙。
就目前來看,沒個十天半個月,怕不會有什麼好轉了。
東言自然也發現了這其中的變化,只不過他根本沒有機會問傾顏就是了。大概是某人不放心他,所以掠影一有時間就會在他身邊晃悠。
說實在的,那個人的掩飾還真不是一般的糟糕。那麼明顯的監視,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吧。
誰會一大早的就跑到別人院子裡來散步的?那也就罷了,而且這一呆就是一天,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了。
「掠影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在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確不值得公子如此費心。」
「你是少夫人帶回來的人,我自然要好生保護著。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沒辦法跟少夫人交代。」
「如此,便有勞掠影公子了。」
「哦。」
東言已經不想說什麼了,這個人就連撒謊都那麼沒技術,當真不知還會做什麼。若是傾顏懷疑他,自然不會把他帶在身邊。更何況,除了那一位身份成迷的人之外,估計不會有什麼人想對他怎麼樣了。
對於男人的嫉妒,東言還是很瞭解的。
不過傾顏倒是不怎麼清楚就是了。所以他三不五時就能感受到那來自地獄般寒冷的目光問候,當真考驗人。
本來一兩個時辰就到了的路程,傾顏稍稍耽擱成半個多月都還沒到。這麼不慌不忙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去妖界了。
「公子,這裡就是妖界嗎?看起來和人間沒什麼區別。」
「自是不同的,只是我們看不到罷了。小令,我們須得小心才是。」
「是。」這裡看起來的確平靜,就連暗地裡也是平靜的很,「公子,我們該去什麼地方找聖水?」
「不急,暫且尋個地方住下。」
「屬下這就去安排。」
小令先行一步去打點,木風就在街上四處走走,或許能知道什麼。
這一路走來太過幸運,每當他們束手無策之際,總會有人提供線索。到現在,木風都心存僥倖,想著或許什麼時候又「碰巧」知道什麼。
對於那個暗中幫助他的人,木風實在想不起來是誰。他所認識的自不乏神通廣大之人,可卻沒有誰能做到這樣。
再說他已放出消息要親自去找妖族聖水,若是他們有誰知道什麼線索,早就直接告訴他了。
木風現在擔心的是怎麼盡快找到聖水,雖說國師給的符咒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也能暫時瞞過他們。但若是遇到法力高強之人,一樣會暴露的。
不過就算找到聖水,他們也不一定能強取。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希望能好好談談。
只要對方願意給聖水,便是要他的半壁江山,木風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快去稟報,有生面孔進來了。」
「那這邊怎麼辦?」
「他們現在沒有敵意,應該不會惹什麼麻煩。我在這兒守著,有什麼情況立刻回報。」
「多加小心。」
儘管有符咒掩藏他們的氣息,在進入妖界的時候,還是被妖界巡衛發現了。只因他們並未做出什麼不當之事,這才沒有人出來阻攔。
每一個妖界巡衛都知道,能夠無聲無息從人間入口進來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冒然挑起事端,他們怕是不能應付。
上一次有人從人間進來是很久以前了,這一次來的,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
妖王祀循已經接到掠影的消息,立刻就開始準備。據說此次來人非比尋常,掠影曾經在交代他們再三小心。
千寒徹月不許他洩露行蹤,可妖王和他乃是多年好友,未免祀循被遷怒,掠影還是透露了一
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