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九龍玉璽引垂憐(二) 文 / 豬寶寶萌萌噠
「你和我說這些幹嘛?」程悠若笑笑,「你知道我並不關心這些。怎麼,倒是為他說好話了?你別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麼的。」
秀清忙道:「奴婢失言。只是……只是奴婢暗中瞧著,倒也是有些感動呢……」
忽而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又道:「娘娘就從沒有過動搖嗎?畢竟陛下對娘娘這樣好,娘娘難眠會和王爺做一番比較吧?」
「動搖?比較?」程悠若一聲輕歎,道,「秀清啊,再好,那也是以罪惡為先的;再好,他也從來不在我的心裡,和來比較之說?」
「是不是,不管這個人待娘娘有多真情真意,只要一開始的時候,他是錯的,娘娘就絕對不會原諒?」秀清問道。
「秀清啊,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說的話都這麼奇怪?」程悠若忽然覺得絕對不是自己多心,而是這丫頭今天真的很奇怪。
秀清暗悔自己失言,不禁暗罵自己實在太過愚蠢了。程悠若這麼聰明,若是因此而察覺出什麼來可就糟了!
「啊?沒……沒有啊……」,撓撓頭,憨笑一聲,「奴婢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秀清,你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吧?」程悠若仍舊是笑著,完全是開玩笑的語氣。
但是眼睛卻是始終盯著秀清看。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試探一番,總是沒錯的。
「怎麼可能……」秀清笑道,「奴婢的命都是娘娘救的呢,況且娘娘對奴婢就如同親姐妹一般,奴婢怎能做對不起娘娘的事情?」
發誓道:「奴婢保證,娘娘不在宮中的著一段日子裡,秀清一直都循規蹈矩的。除了有意留心一下陛下的舉動之外,沒有半點兒違背娘娘吩咐的地方。」
程悠若笑笑,敲了下她的頭,道:「好了,我是和你說笑的,你幹嘛那麼認真,不說這些了。」
看了看天色,道:「今晚可是張太醫當值?」
她一直掐算著張太醫當值的日子,知道今晚是張明軒當值,所以才特意挑了這一晚回宮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聽了龍陵睿那一番話後,程悠若這一路上便有了主意。不是說九龍玉璽放在哪裡,只有龍非然知道麼?不如就利用這個胎兒,讓龍非然拿出九龍玉璽來!
「娘娘是說,今晚就要……」秀清道。
程悠若點點頭,道:「去請張太醫吧。記著,一定要驚慌失措的,最好弄得滿宮皆知。」
程悠若換了一身寢衣躺在床上,將事先準備好的雞血灑在了褥子上。秀清慌慌張張地衝出了房門,不多時,巷子之中便響起了秀清的哭喊聲:「來人吶……來人吶……娘娘見紅了……快來人吶!宣太醫!宣太醫!」
程悠若笑笑,看著漆黑的天色漸漸轉為灰色,這帝宮中的黎明,注定安靜不了。
龍非然,我一定要讓你說出九龍玉璽的下落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在乎我,多在乎和我的這個孩子。
果兒和小安子聽了秀清的喊聲,已是跪在門外泣不成聲。但是害怕打擾到程悠若,也不敢貿然進屋兒來。
這悲悲慼戚的哭聲,更是把整個榮苑都染上了悲涼的氣氛。瑟瑟秋風吹捲著院內枯黃的落葉,拍打在窗稜上,發出窸窣的聲響,倒是如同為這悲哭打著節拍一般。
這深宮之秋,好像總是比外面更為淒涼一些。在九天行宮的時候,倒是覺得這秋葉金燦燦的,怪好看的。但是在這宮裡,卻是覺得這枯黃的落葉,像是宣告著這一朝權勢的消亡。
但願那一天,早點兒到來。
不多時,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黎明前的寂靜。先是張太醫疾步匆匆地衝了進來,緊接著,龍非然也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進來。
見龍非然只披著一件薄棉外袍,裡面穿著睡覺之時的寢衣,竟是連外衫都沒穿就出了寢宮,一臉關切。程悠若見了,不是一點兒感動也沒有。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讓自己狠下心來。
原本一夜未眠,再加上路途奔波,便是有些疲累之相。如今卸了所有妝容,虛弱著躺在床上,更是一副羸弱之軀。
看到龍非然來了,眼中泛起淚花,抓住他的手,近乎乞求般:「陛下,陛下救救咱們的孩子……臣妾想要把他生下來……陛下……」
龍非然看到褥子上的一片大紅,眼淚也是不自覺地湧了出來,強忍著,道:「紫嫣,你放心,張太醫一定有辦法的。」
「傳太醫!到府上去傳!把太醫署所有太醫都叫來!要快!」龍非然回身吩咐李忠全,聲音滿是惶急。
此時還未到太醫署的太醫們來當值的時候,只有夜晚守著夜職的張明軒。只有張太醫在,事情自然好操作些。現在的情況是,只要張太醫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但是如果太醫署的太醫全都來了,難免其中有一些想要冒險向龍非然邀功的,將她並未懷孕之事給說出來。
好在宮裡的公公們到太醫們各自的府上去傳,再加上這些太醫們趕到榮苑,少說也要半個時辰。那時候,一切都蓋棺定論了。
張明軒動作倒是快,聽了龍非然這一聲令下之後,便是連連搖頭。
「怎麼?怎麼回事兒?」龍非然見張明軒連連搖頭,急問道。
「陛下……」張太醫看了程悠若一眼,似是有所顧忌一般,道,「情況暫時已經穩定住了,煩請陛下移步到外屋兒吧。陛下真龍之軀,見這些血光,總是不太好的。」
龍非然點點頭,看了程悠若
一眼,道:「紫嫣,朕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到了外屋,張太醫忙跪下重重叩頭。
「說罷。」龍非然已經預料到事情不妙了。
畢竟他來的時候,那褥子上和被子上都是血。他雖不是女人,但是這道理也是懂一些的。記得還在太子府中的時候,母后為了保全自己太孫的地位,暗中給懷有身孕的鍾側妃下毒,當時他聽得慘叫之聲,便一時好奇跑到鍾側妃的窗外去看,那日她的被褥上,也都是這樣的血紅之色。
是否真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他這個皇位下,埋藏了太多人的鮮血。所以這報應就來了,讓他的孩子,一個個的都保不住。在太子府中是這樣,入主帝宮之後,李良人的孩子是這樣、紫嫣的孩子也是這樣……
「哎……」見張太醫不敢說,龍非然長歎一聲,問道,「是否無力回天?」
「陛下,娘娘這一胎去得太快了。見此症狀,應是在剛有滑胎之相之時,就已經保不住了。前後兒連一刻的時間都不到,即便是神仙在,也是……也是無法啊!」張明軒說著,連連叩頭,道,「微臣該死!求陛下責罰!」
龍非然狠狠地盯著他,道:「你自然要罰!朕要你給太子陪葬!」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娘娘懷這一胎之時,許是受了驚嚇,這一胎本就不穩固。能夠保全到今日,已屬奇跡!當日法華殿的法師也說,倘若能保過五個月,變得安穩……如今、如今卻有三日便到五個月……陛下,這許是命數啊!求陛下饒命啊!微臣真的盡力了……」
張太醫嚇得連連叩頭,每一下磕在地上,都是落地聞聲。
「貴妃信任你,讓你幫著看顧著這一胎,你不說給貴妃好好調養,以報貴妃提攜信賴之恩,卻在這裡推脫責任!朕且問你,不過三日,難道你就保不住麼?不是庸醫還能是什麼?」
龍非然已然盛怒,吩咐李忠全道:「拖出去!斬立決!誅九族!」
程悠若心內一驚,不料龍非然盛怒到如此。
忙哭喊道:「陛下!不要殺他!不要殺他……讓他救救咱們的孩子……」
聽得程悠若的哀嚎之聲,龍非然更是悲從中來。強忍著淚,道:「這等庸醫,不殺了他給太子陪葬,難解朕的心頭之恨!」
一聲長歎,道:「紫嫣,你也都聽到了,孩子已經沒了,還能救什麼……」
「不……」程悠若一聲淒厲大喊,當真撕心裂肺!
「陛下,你是皇上啊,這天下都歸皇上管,難道就連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嗎?陛下……我求求你,救救咱們的孩子吧……我不想讓他死……我不想讓他死……他都五個月了,都成形兒了啊……」程悠若依舊撕心裂肺地喊著。
她不知道此時哪裡來的這等真情實感,只是想到龍陵夜可能會死,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面對他的死亡、會站在他的屍體前,就覺得悲從中來。再加上此刻不想要克制,有一分悲傷,也要故意發揮到十分,便是哀哭得自己都嚇到了。
「娘娘,娘娘您清醒一點……陛下也是無法啊,娘娘這樣說,讓陛下心裡如何能好受呢?」秀清忙勸道。
程悠若藉著這話兒便順勢不再哭號下去,只是悲悲慼戚地輕輕抽噎著,悲聲如訴,更是聽得人心內淒然。
「紫嫣」,龍非然見她情緒如此激動,哪裡還有心思再抓著張太醫這事情不放,因而又到內室去,握著程悠若的手,道,「孩子咱們以後還會有的……許是這個孩子與咱們無緣。這、也是不能強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