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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御花園中飄紙錢 文 / 豬寶寶萌萌噠

    此時龍陵夜的懷抱如此溫暖,他的氣息吹拂在耳畔,是那麼真切。程悠若只覺得,幸福得有些頭暈目眩。她多願時光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她不用再回帝宮,他也不用再回九天行宮。那帝都、那皇位、那仇、那玉璽,都與他們二人無關。

    然而,她也知道,這一切都只能是奢望罷了。

    「心兒,我的心兒……」龍陵夜也是極其貪戀這一刻,抱著她,久久不願放手。

    「嗯咳……」

    又是老仙!

    程悠若真想要將老仙給綁起來,讓他不要時不時的就出來打擾他們這難得的寧靜。

    「冰蓮我放在這裡了。」老仙將取出來的一瓣兒放在了桌子上,還故作迴避一般,轉身便走。

    「哎」,程悠若叫住了他,道,「還裝什麼無心麼……你這神出鬼沒的,嚇得人半死。還是別迴避了。」

    「嘿……我說你這丫頭,不知道羞恥就算了,反而如此理直氣壯!」老仙真是對程悠若恨鐵不成鋼。

    程悠若向他做了個鬼臉兒!心想有什麼可羞恥的!這情,本就敢違天地、敢昭日月。為何要羞?

    這一次失而復得,她更堅定了自己的心意。龍陵夜是利用也好、真情也罷,她都不想要再去計較了。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還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如果只有片刻,她便享受這片刻;如果有一生,她便縱情這一生。

    拿了冰蓮,程悠若和龍陵夜便帶著江海離了祭司幽谷。

    看到老仙一直送到幽谷之外,即便他們走遠了,回身還是能夠看到老仙立在谷外的模糊身影,程悠若忽然覺得,老仙老了,他的確需要陪伴。可是他也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從不會出口挽留。

    「龍陵夜,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在祭司幽谷中平靜地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很好?」

    「好是好」,龍陵夜道,「但是自出生時起,本王便已經沒了選擇,生在帝王家,這就是我的宿命。」

    程悠若笑笑,的確,哪怕是他想要拋棄一切,歸隱在此,龍非然和龍陵玉也是不會放心的。只有死了,或是被他們囚禁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讓他們覺得他是真的放棄這一切了。

    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他這一生,不得不去爭、不去奪。

    倘若龍陵睿早生幾年的話,只怕也逃不掉他們這樣的宿命。身為皇子,一旦被父皇委以重任,就注定會遭到其他兄弟的嫉恨。而若是不從父皇之命,在這宮中,也仍舊無法立足。

    世事如棋,其實龍陵夜,也不過是這命運的翻雲覆雨手中的一顆無奈的棋子罷了。

    想要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他就只有不斷的掙扎,讓自己站在那最高之處。

    這天地間的每一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無論高低貴賤,其實人們一直在做的,都只不過是和這命運的翻雲手想抗爭罷了。

    天地蒼茫,人如螻蟻,人生匆匆數十載,這一代人的紛爭過去,又有下一代人的紛爭接踵而來。這天地,從來就沒有真正寧靜的時候。

    悲歡離合、或成或敗,到頭兒來,也終究不過是這天地間的一抔黃土罷了。

    然而即便結果是一樣的,卻也還是要拼盡全力地活。無論愛恨,只有拼盡全力,才算不枉此生。

    回到九天行宮,龍陵夜一下子就忙了起來,整日早出晚歸。但是即便如此,卻還是每晚必會來青蕪院陪她。

    程悠若忽而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些不真實,越是如此老夫老妻般的親近度日之時,她越是覺得,這或許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已。

    龍陵夜,何曾會做這些微末的關切之事?

    譬如每天晨起會嘮叨她「多睡一會兒」;譬如明明是正在書房處理事物之時,竟然會忽而心血來潮,讓李嬤嬤傳一張字條給她,而且這字條上面,寫得都是無關緊要的話,什麼「風來關窗」、「晚上吃清竹可好」之類的瑣事。

    再譬如此刻,他竟然有心思來親自給她畫眉。如此溫柔細緻,簡直要讓她覺得,身旁這個人,縱然有龍陵夜的皮囊,但是實際上,已經被龍非然給附身了!難道這就是那九龍玉璽的作用?

    「想什麼呢?」龍陵夜端詳著自己的作品,似乎很滿意。

    「沒,沒……」程悠若只好慌忙掩飾道。

    如果這時候讓龍陵夜發現,她是把他和龍非然聯繫在一起了,估計自己的小命兒也就要沒了!

    「絕從宮裡傳來消息,說是情況很穩定,龍非然還不敢去榮苑。」龍陵夜道。

    「怎麼?你是在挽留我麼?想要多留我幾日?」程悠若像是他肚子裡面的蛔蟲一般,好像時刻能看透他的心意。

    難得的是,龍陵夜這一次居然完全沒有掩飾和狡辯,竟然只是看著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情意道:「怎麼?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怎會不可以?天知道,她等他的這一句挽留,等了有多久。可是為什麼這一句挽留出口的時候,她的心內卻是如此不安。著一段日子裡,龍陵夜的種種舉動,似乎都在昭示著,這是他們最後的狂歡。或許在她下了九天行宮之後,他們就不會再相見。

    可是龍陵夜也的確在為之後的事情做不懼,並不像是沒有明天的樣子。難道真的只是她想多了?真的是龍陵夜在經歷了這一場生死之後,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要更去

    珍惜眼前之人?

    這幾日夜夜紅綃帳暖、夜夜癡迷糾纏,可是她卻總覺得,還是怎樣擁抱都不夠緊、怎樣瞧他都瞧不夠。從他的緊擁之中,她似乎能感覺得到,他比她,更要害怕失去,更要眷戀這難得的纏綿。

    再美好的日子也終有盡頭之時,三個月之期馬上就要過去,即便再眷戀,她也不得不離去。出了九天行宮,龍陵夜只是站在山上看著她,並未下來相送。程悠若自己也覺得一步三回頭的告別實在有些太過矯情了,因而只是策馬而行緩緩下山去,即便心內不捨,卻也終究沒有回頭。

    一別成永別,她不相信他們之間真的會有這樣的結局。所以每一次道別之時,她都不願意太用力,只因她每一次期待的,都是下一次的再相見。

    龍陵夜說,一百日之內,一定有個結果,她相信他。

    到了帝宮之外,已經是深夜。棄了馬,穿過亂葬崗,從北宮門進了帝宮。一路躲避過巡邏的侍衛,原本以為可以輕輕鬆鬆的入得榮苑,卻是不想這大半夜的,劉婉君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御花園之中!

    躲在一棵樹後看去,見劉婉君竟然是在燒紙錢!

    宮裡燒紙錢可是命令禁止的,劉婉君如今身居皇貴妃之位,如何非要冒這樣的風險?

    可是距離得實在太遠,她費了半天力氣,也還是聽不清楚劉婉君在說些什麼。靠近了,又恐會引起她的注意。索性懶得去管這些閒事,還是遠遠的繞開她,回榮苑的好。只是此夜靜謐,御花園中花草樹木又多,穿行其中,難免會有響動。真是,出門時候忘看黃歷了,怎麼遇上了這麼晦氣的事情!

    盡量以極輕的腳步飛速前行,卻還是難以避免的發出了些許響動。

    「什麼人?」劉婉君的貼身侍婢蓉心警惕道!

    「娘娘,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聽得,好像是有人在走動呢。」蓉心的耳力極好,再加上一直留心著,因而對這響動倒是可以十分確定。

    劉婉君回身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來拜拜爹娘,告訴他們,九龍玉璽的秘密,我們一定會找到,讓他們安息。」

    蓉心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敢違拗劉婉君的意思,還是跪在紙堆之前,拜了拜。

    程悠若遠遠地看著這主僕二人接連跪在這燃燒著的紙堆前叩頭,未免覺得實在太奇怪了一些。可是無奈的確距離太遠了,這兩人又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想要聽清楚,實在難上加難。

    十月裡雖說樹葉花草多凋零,但是花樹雖凋零,無奈枝幹還在。況且厚重的落葉覆蓋在地上,以至於她一走動,就會牽動一大片的樹木花草,使得聲音自然也是極大。但是劉婉君和蓉心在太液池邊,低著聲音向著太液池的方向說話,聲音也是傳不過來。程悠若只能聽到她們是在說話,卻是聽不清楚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人的話語和樹木之聲自然不同。樹葉花草被拂動之聲,只要一聽便能聽得出來。但是人的話語,卻是需要分辨的。

    該死,此時的不利,未免太憋屈了些。

    只不過,剛剛那麼一走動,已經讓她們有所察覺了,如果自己再急著走動的話,很可能會引得她們追過來。因而也只好原地不動,先等著她們燒完,再離開這裡。

    見蓉心將這些冥紙燃燒的粉末都扔到了太液池裡,劉婉君竟是和她並肩走著,完全不是往日裡那樣主僕之感。接著月光,能看到兩人都是滿面愁緒,竊竊私語間,眉眼兒竟是出奇地相像。

    雖然而已知道到太液池邊也查不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卻還是下意識地到得太液池邊去查探一番。果然除了剛剛放著金盆的一點兒凹陷,太液池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紫嫣,紫嫣……」太液池中不遠處的小舟裡,竟然傳來了幾聲熟悉的聲音。

    「十七殿下?」程悠若順著聲音看去,便見到龍陵睿從小舟中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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