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沒有答案的問題 文 / 蕭又又
「到了。」
裴雨澈停下了車子，解開安全帶的同時，對身邊的邵綰兮說到。
邵綰兮一愣。
這裡……是哪？
她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象，有些茫然。
「這裡是哪裡？」邵綰兮下了車後，環顧著四周的景象。這裡很幽靜，像是個公園？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裴雨澈，又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邵綰兮心中很是疑惑，不禁看向了身旁的裴雨澈，希望他能夠為她解答一番。
然而，裴雨澈的心裡似乎有些顧慮。走到了邵綰兮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不遠處幾個手中正拿著一束花向內走了去。
白菊？
邵綰兮微微歪著頭，卻始終想不出這裡有何不對。
「是公墓。」裴雨澈回答到。
當他看到那些人手中拿著花束去探望已故之人，便也不再對邵綰兮隱瞞，很是坦誠地對她說到。
可……
公墓？
邵綰兮無法理解。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邵綰兮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轉過頭直接問著裴雨澈到:「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還是……你有要見的人？」
邵綰兮的反應讓裴雨澈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她並不是在刻意裝傻，清澈的眼眸裡，帶著迷茫。
她真的不知道嗎？裴雨澈無法相信，可又擔心著，邵綰兮將那件事藏得太深，才使她沒能記起。
「不是我要見的人。」裴雨澈伸出手攬住了邵綰兮的肩膀，接著是帶著她，一步步向公墓裡走了去，同時，一臉正色地對她解釋到:「是你。」
我？
邵綰兮先是一愣，可很快……
「……」邵綰兮沉默，接著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掙脫開了裴雨澈的懷抱，而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路口，三三兩兩的人出入，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是嚴肅。
是啊……他們去見的，都是永遠不會再見到的那個人。
「稚兒，別再逃避了。」裴雨澈在感受到邵綰兮的情緒時，不禁有些皺眉，他輕聲地勸說著邵綰兮的同時，試圖牽住她的手。
那種……被心愛的人，突然推開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好受。
而邵綰兮在感受到她手心的溫暖時，也才意識到她剛剛無心的舉動。看著裴雨澈眼底受傷的情緒，她也只能抿著唇，微微點了點頭，一步步向裡頭走去。
「她在這兒。」
沒多久，邵綰兮和裴雨澈已經到達了公墓地。
而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女孩的墓碑。然而這塊墓上，乾淨得……只有塵埃。
「……對不起。」邵綰兮在看到那張黑白照片上的笑容時，她那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內疚，一湧而出。
這些天，她的心裡一直藏著一個人，也在試圖忘記這個人。但……她更明白，她欠羅莉的，若沒有全部還清給羅莉，她的內心定然會一直不安與內疚。
邵綰兮歎了口氣，伸手將長髮理在了耳後，接著緩緩蹲下了身子，伸手擦拭著那張黑白照片的同時，對她身邊的裴雨澈說到:「我想和她單獨聊聊，可以嗎？」
在看到邵綰兮的情緒，比他想像中的要平靜時，裴雨澈的心中鬆了口氣。只是……
裴雨澈看向了羅莉的墓碑，他不知道，如果他就這麼離去，邵綰兮的情緒會不會變得偏激。
但……
「我在休息站等你。」最後裴雨澈還是選擇服從邵綰兮的決定。就算心中擔心著她，但還是更尊重與信任邵綰兮。
而後，便背對著邵綰兮，一步步離開墓地。
待到裴雨澈離開後，邵綰兮才敢將真正的她表現了出來。
只因為……不願意讓裴雨澈看到她這般懦弱的模樣，也不願他為她擔心憂慮。
邵綰兮坐在了羅莉的墓旁邊，身子靠著墓碑，就好似靠在羅莉的身邊一樣，她輕聲說著:「直到現在，我還覺得你依然活著。」
但這，多可笑……
邵綰兮苦笑著，看著前方眾多的墓碑，莫名地覺得孤獨，她說:「前幾天你還站在我的面前。現在卻再也見不到了。」
邵綰兮說著說著，心裡便覺得很是難受，她的眼眶微微發紅，閃爍著淚光。然而，她卻強忍下這種柔弱的樣子。
「真諷刺。」邵綰兮冷笑著，伸手擦掉眼角滑落的淚水，而後用著滿是自嘲口氣對她自己說到:「對一個死人，我都在說些什麼。」
但，很快，邵綰兮又是背靠著墓碑，看著天邊的夕陽，漸漸沒了影子，只留下天際一片絢麗的晚霞，她說:「可是，羅莉，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你。」
天空中，時不時有幾隻鳥兒成群飛過，現在大概就是大雁南飛的季節吧。邵綰兮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輕聲對著已經死去的羅莉說到:「你一定知道我都在騙你利用你的吧？」
明明是知道的，可為什麼羅莉還要幫助她呢？
邵綰兮想不明
白。她回過頭看著墓碑上黑白色的照片，就好似羅莉還坐在她的身邊一樣，她問:「為什麼你還會這麼信任我？為我擋下那顆子彈的時候你究竟在想什麼？難道……就不知道你會死嗎？」
她有一大串的問題，可……卻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只有，那微涼的晚風，拂過她單薄的身子。
邵綰兮抱著雙膝，將身子捲成一團，很是無助與落寞。空靈的聲音很是飄渺無力，靜靜地看著前方問到:「還有，那句『會幫我保守秘密』究竟是怎麼意思？」
邵綰兮不明白，那個時候，羅莉的心裡究竟是在想著什麼呢？如果，在一個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去的情況下，真的能夠那麼坦然地接受死亡嗎？
「就算是死也甘願，到底為什麼？」邵綰兮又一次問到。
但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任何人來回應著她。
她的問題……永遠沒有答案。
「你一定是個笨蛋。」邵綰兮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面對著羅莉的墓碑，笑罵到。只是，她的笑容中，是無盡的苦澀。
她無奈地扶著額頭，笑容也漸漸淡去，接著，就像是連她自己都覺得無法相信一般的，冷笑著，對著面前的墓碑說到：「可我竟然對一個笨蛋的墓碑說著這些，也真的是……」
而就當邵綰兮準備邁開腳步離開的時候，此時又好似有一股力量讓她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靜靜地看著羅莉的墓碑，看著那張黑白色的照片。
也不知究竟是過了多久，也許三四個分鐘，也許只有三四秒，只是那段時間，邵綰兮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做出這樣的舉動，而後，鬼使神差地使她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很是堅定地開口對著羅莉承諾到：「我一定會幫你報仇。」
邵綰兮緊緊握住了雙拳，晚風瑟瑟，吹亂了她的頭髮，讓她睜不開眼，同時，也帶走她最真摯的話語。
「無論是席勇還是尤晞凌，只要是欠你的，我都會幫你討回來。」
一定，都會幫你討回來。
邵綰兮站在了原地。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眼前一片昏黑，太陽早已經消失在了天際，沒有了光亮，就連眼前的色彩都讓人難以分辨。
只是隱約，她能感覺到她的面前隔著一道牆，而牆的後面，站著的是羅莉。
她在笑著，也許，是因為相信她的承諾吧。但，邵綰兮絕對不會把這句話，僅作為說說而已，她定然不會辜負羅莉對她的信任。
邵綰兮微笑著，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像是多日來的壓力與不甘，此時已經全然消散，只有著堅毅與決心。
恢復了理性與冷靜的她，各個器官的靈敏度與直覺，也隨之恢復，以至於，她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她身後的腳步聲。
只是，她並沒有防衛。因為她清楚，這是她最愛的人。
「天黑了，回去吧。」
就如邵綰兮所想的那般，裴雨澈正一步步走向了邵綰兮，而後將他身上的外套披在了邵綰兮的身上，伸手將她擁進了懷裡的同時，聲音很輕很溫柔地對她說著。
邵綰兮在感受到身上，那屬於裴雨澈的溫度時，臉上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而後是轉過身，緊緊抱住了裴雨澈，那一刻她只想依賴在裴雨澈的懷裡。
邵綰兮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裴雨澈有些意外，又或者說是受寵若驚？
「怎麼了？」裴雨澈笑著，並沒有推開邵綰兮，反而是將她抱得更緊，寵溺地撫摸著她的長髮，輕聲對她問到。
邵綰兮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裴雨澈的問題，依然是緊抱著他，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在抱著他。
也許，是任性吧。邵綰兮將臉埋進裴雨澈的懷裡，側耳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砰——」
是在因為她而跳動著嗎？他的心裡，她的份量到底有多少呢？
「雨澈。」邵綰兮抱著裴雨澈，同時聲音很是輕柔地喚著他的名字。
「嗯？」
裴雨澈下巴抵著邵綰兮的頭，眼裡含著笑對邵綰兮回應著。這個時候，比起邵綰兮，他反而更加貪戀這樣的她。多希望，時時刻刻，邵綰兮都能夠這麼依賴著他。
邵綰兮微紅著臉，有個一直藏在心中的問題，可到想要開口問他的時候，邵綰兮又猶豫了。以至於，一直不敢抬起頭看著裴雨澈，反而是抱緊了他，低著頭小聲對裴雨澈問到：「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
邵綰兮的問題，讓裴雨澈有些一愣，但很快，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想，他需要好回答這個來之不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