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恨!明明不值得 文 / 蕭又又
邵綰兮抿了抿嘴,沒好氣地看了眼殷暗,擺起一副嚴肅的樣子,有意轉移了話題,再次耐著性子,對殷暗問到:「尤氏,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殷暗看著邵綰兮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不滿地癟著嘴,也不再自討沒趣地抓住剛才的話題不放。端正地坐好後,神情卻有些無聊,很是懶散地回答著邵綰兮的問題:「目前倒是沒什麼發現,誒?你在看什麼?」
然而,方纔還散漫的他,在看到邵綰兮一直抱著一疊照片在研究的時候,好奇的性子使他轉眼就忘了之前的事,一個勁地往邵綰兮的身邊蹭,伸長了脖子,試圖看著那些照片。
邵綰兮有些無語地轉過頭,看著殷暗那滑稽的樣子,直接將手中的照片分了一半給他,同時漫不經心地問了句:「昨天晚宴的蛋糕,貝安帶回來這麼久,你不知道?」
邵綰兮從一開始便從實驗室拍下了這些照片,就是為了預防蛋糕被意外破壞,或者……她無法再進入實驗室的時候。
但事實卻正如她所預料的,剛拍完照片,千莎莎就來了。邵綰兮歎了口氣,研究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出這蛋糕有何問題。索性將照片都遞給了殷暗,讓他看個夠好了。
「嘿嘿……」殷暗有些心虛地接過邵綰兮遞來的照片,其實昨晚他跟蹤陳貿結束後,開著小綿羊回了古籐,就直接關上房門睡覺了,今一早又直接去了尤氏集團。就連貝安和邵思思是什麼時候回來了他都不知道,更別說是什麼蛋糕了。
「咦?這個……」殷暗翻看著這些照片,總覺得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來。話剛開口,又無聲地嚥了下去,有些苦惱地摸著下巴,視線緊緊地盯著照片上的蛋糕看著。
邵綰兮和裴雨澈對視了一眼,微微歪著頭,看著殷暗那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心中是沒指望他能有什麼看法,但還是抱著試試的想法,開口問了問殷暗到:「你想說什麼?」
殷暗微微點了點頭,背靠著沙發,稍微調整了個姿勢,又翻了幾張照片,而後才不急不緩地說到:「看起來……」
殷暗說了三個字後,又沒了下。即便是邵綰兮和裴雨澈多次對視,多次投給殷暗懷疑加鄙夷的目光,殷暗依舊是不為所動,只是不停地小幅度點著頭。
邵綰兮嫌棄地看著殷暗這副模樣,有些發困地打了個哈,輕輕佻眉看著殷暗調侃到:「挺好吃的?」
「……」裴雨澈有些無語地看著身旁的邵綰兮,這妮子剛說了什麼?這種時候都有心情和殷暗開玩笑的話,嗯……他開始介意了。
裴雨澈有意地坐到了殷暗和邵綰兮之間,故作從容地喝著已經有些涼了的茶,同時轉過頭,一臉微笑地看著殷暗,正巧擋住了身後的邵綰兮。
殷暗本想對邵綰兮抱怨幾聲,但一抬起頭就見裴雨澈那「笑裡藏刀」的樣子,硬是把所有的不滿吞到了肚子裡,挪了挪屁股,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嘟囔著:「兮子你能不吐槽我嗎?」
「行,你說。」邵綰兮也沒打算再和殷暗開玩笑,畢竟此刻她看著裴雨澈的側臉,已經發現,她親愛的管家,開始不樂意了。
不過,她似乎很滿足看到裴雨澈這副模樣?嗯……是很有成就感。
「我今天在經過尤律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過這個。」良久,殷暗將照片遞給了身旁的裴雨澈,湊近腦袋,指著照片上的蛋糕,手指在蛋糕上圈出了一個範圍說到。
說完,殷暗微微歪著頭,又看了照片一會兒,很是確信地點了點頭說到:「對,就是這個。」
「什麼?」裴雨澈抬起頭看著殷暗,語氣帶著詫異,許是因為蛋糕上的圖案,亦或是……最先解開蛋糕的,竟然會是殷暗。
裴雨澈順著殷暗手指的方向,看著蛋糕上,那用奶油畫出的古怪圖形,怎麼也沒想明白是什麼東西,便用著疑惑的眼神抬起頭看著殷暗。
裴雨澈那茫然的樣子,讓殷暗更加神氣,挺直了腰板,一臉嚴肅地指了指照片上的蛋糕說到:「平面圖,我在尤律的辦公室裡,看到了挺舊的一個圖稿,送件的時候正巧掉地上我看到了。」
說完,殷暗的腦袋還湊近了裴雨澈,兩眼發出閃閃的光,就好似在說著:我辦得不錯吧?快誇獎我一番!
「怪不得這蛋糕看起來這麼古怪。」裴雨澈看著照片,一手摸著下巴說到,同時他也沒讓殷暗失望,一臉帶著笑意,拍了拍殷暗的肩膀說到:「既然這樣,明天你就負責把圖紙帶回來吧。」
殷暗一愣,原本那天真的笑容,瞬間成了一副苦瓜臉。他要的不是這個啊?最後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就當殷暗不滿地抱怨的時候,裴雨澈卻發現身旁的邵綰兮一直沉默不語,再回頭一看,只見邵綰兮眼裡有些空洞,原本的清澈靈動已經捕捉不到。
「稚兒你怎麼了?」裴雨澈有些擔憂地看著邵綰兮,伸出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這個表情很陌生,讓他……很不安。
邵綰兮只覺得一絲冰冷貼近她的臉頰,猛地回過神,抬起頭,慌亂的神情撞上了裴雨澈那擔憂的眼眸時,她有些緊張。像是害怕被他看穿一般,急忙躲過了裴雨澈的視線,微微搖了搖頭。
裴雨澈一愣,邵綰兮剛才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完整地捕捉在眼底,身子微微靠近邵綰兮,伸出手想要輕輕地將邵綰兮攬進懷裡,卻又被邵綰兮無聲地拒絕。
「我,好像見過。」邵綰兮看著裴雨澈手中的照片,輕聲地說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刻意隱藏了什麼一般,視線有些閃躲,而後索性讓自己不再看著那些照片,有些疲憊地躺倒在沙發上,輕輕地按揉著太陽穴。
/>裴雨澈沉默,只是靜靜地看著邵綰兮,而後又收回了視線。她……有心事,一個她不願意說,也不願意面對的事。只是,裴雨澈更苦惱的是,他竟然看不透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失神。
一旁的殷暗並沒有發現裴雨澈和邵綰兮之間微妙的變化,只是聽到邵綰兮那慵懶的聲音後,有些好奇地探出腦袋,看著邵綰兮,一臉期待地問到:「你見過?」
凡事對殷暗來說,總能挑起他濃厚的興趣,以至於沒有發現氣氛不太對勁,而是眨巴著眼,賣著萌,豎起耳朵,等待著邵綰兮之後的話語。
「記不清了。」但邵綰兮並沒有像殷暗期待的那般,語氣更是敷衍,索性直接站了起來,把身上披著的那件外套還給了裴雨澈後,轉過身對著殷暗交代到:「今天先這樣吧,殷暗,尤律那監聽系統,就你負責了。」
「哦……好。」殷暗茫然地與裴雨澈對視了一眼,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回應著邵綰兮。看著邵綰兮那離開的背影,殷暗總想不明白,莫不是他剛剛說錯話了?
而裴雨澈也只是沉默,手指摩挲著手中的外套,看著邵綰兮剛剛坐著的位置,眉頭緊鎖。
另一邊。
邵綰兮神情有些疲憊地回到了古籐堡,而大廳內,眾多前輩正整齊地站在一排,笑意盈盈地看著邵綰兮,就像是刻意在這裡等待著邵綰兮這只白兔自動送入虎口一般。
但邵綰兮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應付這些前輩。千莎莎理了理禮帽上的孔雀毛,扭著腰,很是委屈地向邵綰兮走了過來,素手正要搭在邵綰兮的身上,卻對上了邵綰兮那冰冷的眼眸。
空洞。
千莎莎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邵綰兮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而其他前輩也是面面相覷,邵綰兮的冷漠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可空洞的眼神……
連千莎莎都不敢去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邵綰兮那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地,離他們遠去。
不安。
就好似,除了她自己走出來外,誰都沒辦法,接近她,救贖她。
是因為……那個人嗎?
邵綰兮回到房間後,便直徑向浴室而去,開啟噴頭,冰冷的水,如冰針一般侵入她的身體。
她試圖澆息此刻心中的所有想法,可為何無論多刺骨多冰冷,腦海裡還是邵美生前,那溫柔賢惠的樣子。溫柔地對著那個人笑著。
不值得啊……明明不值得的……
莫約是過了一個小時,整個浴室內瀰漫著冰冷的氣息,邵綰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張像極了邵美的臉,卻隱約能見到那個人的影子。
「真是噁心。」邵綰兮冷笑著看著鏡子中的人,她真的好想,好想把身上流有他的血液,全部倒乾淨!
邵綰兮伸出手,纖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鏡子中人兒的臉,而後,留下的只有生疼,和那淺淺的一條痕跡。
很快的,鮮紅緩緩地溢出,精緻的臉龐此時多了一條格格不入的傷痕。
為什麼是那個人?為什麼一定是那個人!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是那個人成為她的父親!
邵綰兮緊緊握住了拳頭,而此時浴室裡又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但在邵綰兮聽來卻是無比的諷刺!
只因為來電顯示上閃爍著三個字——尤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