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 病變 文 / 金絲柚
肖璦看著林越腦門上明顯的汗珠，他應該疼的不行，卻還是臉上強裝的笑意。比他在聚光燈下的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敬業，來的認真。
「我不知道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我只想讓你為我畫上一副肖像畫，等你日後成名了，這幅畫可就是無價的稀世珍寶了！」
林越的嘴巴抽動了一下，隨即又用力繼續維持好看完美的弧度。
放下畫筆，肖璦不忍地說：「我已經將你好好地記在心裡了，你不用一直維持這個姿勢。」
「真的將我記在心裡了嗎？」
他的嘴角放下，眼睛卻一瞬都不曾從肖璦的臉上挪開。
肖璦點點頭，「這點觀察力與記憶力都沒有，還怎麼畫畫？」她隨即又拿起一旁的畫筆說：「我有自己慣用的畫筆，等我回去畫好了就給你送來，現在我們出去吧。」
她若是再不出聲提醒林越離開這間屋子，只怕他下一刻一定會痛的暈過去！
林越虛晃晃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兩步三步，慢慢地離開了房間。回到陰暗色調的客廳，他坐在沙發上苦笑。「我果然還是適合在這種陰暗的地方活著，陽光明媚我沒有資格擁有……」
「林越，我現在就回去作畫，大約中午的時候我會給你送來。」肖璦快步離開了林越的家，不想讓自己的憐憫被他發現。
林越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他一定不希望被任何人可憐亦或是憐憫。
可他剛剛卻用自己即將的死去來懇求她畫一副肖像畫……
「他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死呢！」肖璦拿出電話找到王姐，「王姐，林越生病了嗎？為什麼他說自己……要死了……」
王姐在電話的這一頭氣地拍桌，「不是讓你別去找他嗎！！！」
肖璦想要解釋，但是王姐卻並沒有給她機會。
「肖璦，他已經和死沒什麼兩樣了！如果你真的同情他可憐他，請你不要刺激他好嗎？算我拜託你求求你了，順著他一點好嗎，最起碼在這段時間裡。」
林越，真的要死了嗎。
肖璦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他還那麼年輕，只不過是整了一下臉，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捏緊了手中的手機，「王姐，他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現在卻……」
王姐揮了揮手，讓眼前的新藝人趕緊離開。她有些疲憊地說：「他的臉被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毀的徹底，整回來費了好大的功夫。可就是因為這個，他的臉脆弱無比，不能照射到強烈的光線。也怪我，是我讓他進了這行……」
她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鎂光燈天天照射，片場的陽光灼熱，林越的臉哪裡受得了？！慢慢地，他的臉變得越來越痛，終於到了現在的無法忍受。」
「他的臉……」
「對，他的臉現在發生病變了。」
王姐還記得當時林越告訴她醫院報告時的事不關己模樣，彷彿這上面的死亡報告不是他的一樣。
她多希望這是林越開的一個玩笑，像往常一樣她一定會狠狠地痛打他一頓，然後看著他抱頭逃竄滿口求饒……
死亡倒計時其實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它隨之而來的附加症狀。
王姐在電話裡沉默了許久，手中的香煙已經燃到盡頭只剩下最後一口。肖璦慢慢地消化著這個消息，這才有了一些真實感。「他，還有多長時間？」她聲音有些顫抖。
「一兩年？兩三年？誰知道呢，或許他能撐的時間久一點。可我覺得他還不如早些去了，止痛藥都沒辦法控制的疼痛天天折磨他，再正常的人也會痛不欲生想去死吧。」王姐將香煙掐熄，看了一眼她工作室牆上的巨型海報。
林越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手中的帽子，身材欣長動作自然。
這是他剛出道時的第一組寫真，那個時候她還豪言壯語，一定要讓他紅透全國乃至走上國際！
可是現在呢，她多麼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不是她，或許林越的臉就不會接觸到那麼多的鎂光燈與強烈光線發生病變了……
這些年她是看著林越成長的，林越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樣，可誰知世事難料。
嚴謹辰春風得意地來到嚴氏，十分明顯的愉悅情緒讓方棟忍不住問：「嚴總裁，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嗯，的確是好事。辛苦的投資終於得到了收益，這當然是值得讓人開心的一件事……」
方棟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肖璦，可又看嚴大總裁的神情便知道他們倆一定是進展順利。「哦對了總裁，上次那位梁小姐今天到訪，現在在會客室等你。」
他原以為那位從舊金山回來的「梁小姐」會和先前的那位梁佩希小姐一樣，對嚴總裁會死纏不放，沒想到這幾日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等他都快忘了這號人物的時候，她又適時地蹦了出來。
嚴謹辰聽後也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帶著方棟坐了專用電梯。
「方棟。」
他突然開口。
方棟緊張地看向嚴謹辰，「嚴總裁，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電梯自從換過新的之後，除了我與小璦就只有你坐過多回，以前的羅娜也只是坐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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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嚴謹辰突然地話題讓方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誠懇地說：「謝謝總裁。」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但是既然他有此殊榮確實是值得開心的！
嚴謹辰轉過身看向他，「你到現在還沒有成家，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總裁今天怎麼關心起他的私生活了？！「總裁……我、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是對方還沒接受我的求婚。」方棟對於嚴謹辰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受寵若驚，急忙如實以告。
可是嚴謹辰卻不再說話，看向電梯中的倒影沉默不語。
正當方棟琢磨自己剛剛有沒有說錯話的時候電梯已經到達了頂層，電梯的門迅速開啟，嚴謹辰一邊大步跨出一邊用清晰地聲音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希望你的下一次求婚能成功。」
方棟愣住了。
嚴總裁這是在給他鼓勵嗎？！
一個晃神，嚴謹辰已經走下了很遠，方棟推了推眼鏡急忙跟上。
蕭思芸端正地坐在會客室內的靠邊座位上，正看著窗外微微出神。
這幾日她將a市的大街小巷走遍，從前的記憶彷彿還是昨天剛發生的事。她的頭髮還是像小男孩一樣的板寸，她的爸爸永遠都依著她的性子給她最好的東西……
她為什麼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呢？！
如果當初她真的是個男孩子，恐怕現在早就認祖歸宗回到肖家當她的大少爺了！
可是她不是！所以她的母親只能隱忍，每次爸爸提出接她們回去時，只能用各種借口來彌補這個謊言。
說一個謊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來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彌補。她的媽媽就這麼「溫柔嫻靜」的將她的幸福埋葬了，如果直接告訴肖繼是女兒或許她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個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人都是自私的，只想著眼前自己的利益，卻忽視了將來孩子的問題……
「梁小姐，今日到訪有何指教。」嚴謹辰看在梁家的面子上，過來見了她。
蕭思芸今日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直爽的披肩長髮溫順地垂在胸前。看到嚴謹辰來了，她急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時出神，竟然連嚴總裁進來都沒有察覺……」
「梁小姐有什麼事嗎？新商業區的安全系統合作上次已經洽談完畢，雙方也已經達成了共識。」嚴謹辰一點也不想和眼前這個女人多費唇舌。
蕭思芸撫了一下額前的細劉海，「嚴總裁，我已經離開a市許多年了，這次回來後這裡早已物是人非，所以想請嚴總裁你這個我唯一相信的熟人做我的嚮導，可以嗎？」
「很抱歉，不可以。」
嚴謹辰冷言冷語，站在門口打開了會客室的門又說：「如果梁小姐沒有其他公事的話，我想你可以離開了。」
「那如果是肖璦的事呢！」
嚴謹辰眉頭一皺。
蕭思芸將會客室的門重新關上，走近嚴謹辰身邊。「肖璦小時候喜歡約許多不三不四的男模特畫油畫。畫什麼我不是很瞭解，但是每次她的身邊都有不同的男模。她好像對明星、模特情有獨鍾的樣子……」
「對不起梁小姐，我公務在身十分繁忙就不在這裡陪你多待了。」嚴謹辰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蕭思芸唇邊蕩起一抹笑也走了出去。
掛掉王姐的電話後，肖璦找出了嚴謹辰上次送她的那套畫筆。這一套畫筆雖然不是她小時候便開始使用的畫筆，但卻是和它一模一樣，有些回憶噴湧而出
堅定地拿著這些畫筆來到畫室，她固定好畫布調好顏料，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林越剛剛的姿勢神態。
很快畫布上便已經走有了林越初步的一個形，肖璦拿著調料板盡量做到最好仔細地勾勒線條。她畫的很細，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中午，而林越的這幅肖像畫也終於完工。
拿著吹風機開始烘乾畫布上的顏料，肖璦對於這幅畫十分滿意。
吹風機的聲音太大，肖璦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身材欣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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