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棒打鴛鴦 文 / 惜如令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轉眼又過了三日。
清晨，天還沒亮，杏兒就匆匆跑到慕容無雙房前：「小姐，出大事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慕容無雙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她，眉頭微皺：「什麼事兒都等我睡醒了再說。」
杏兒見慕容無雙併沒有要起床的意思，又焦急地喊道：「小姐，您快別睡了，真的出大事了呀！」
此時，慕容無雙這才分辨出是杏兒在叫她，半睜朦朧的雙眼：「什麼樣的大事兒，瞧把你慌的。」
「小姐，你快出去看看吧，皇上今兒早貼了張皇榜，上面寫著要找你呢！」杏兒急聲說道。
「找我？」無雙驚訝道，這才從睡夢中走出來。
找她做什麼，莫非是杏兒看錯了，尋思著，整理好衣衫髮式，稍作裝扮，出了房門，跟著杏兒來到了她所說的貼皇榜之處。
只見夜溪宮門前街道的圍牆上貼著一大張明黃色的皇榜，兩側的侍衛手執戟槍站的筆直。皇榜上寫著工整的大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慕容習第四女慕容無雙擇日進宮面聖，因其離開慕容府數日，不知去向，有知下落者或提供情報者賞金萬兩。欽此。」詔書左下角落上皇家的龍雕大印。皇榜兩側的圍牆上還貼著慕容無雙的畫像，四周圍滿了百姓紛紛議論，有的說不知皇上要尋慕容小姐所謂何事，有的在感歎著要是尋到了賞萬兩黃金後半生就不用愁了，更有一些大婚當日見過慕容無雙者認為皇帝看上慕容小姐美貌要納其為妃。
慕容無雙皺眉，這皇榜上寫的還真是她，只是皇帝詔她做何？在她的記憶中可從來沒與皇家扯上過半分關係啊。
轉念一想，算了，是福不是禍，躲躲藏藏可從來不是她的性格，緊縮的眉頭微微舒展。
又想了一會兒，慕容無雙撥開兩側的百姓上前揮袖揭下那皇榜。
「小姐。」杏兒怔住。周圍的百姓也怔住。只見那揭榜之人手執皇榜站在眾人面前，微仰著頭，迎合著陽光，更是風華絕代。
「這…這不就是那畫像上的慕容四小姐嗎。」不知是誰先這麼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此時，眾人才紛紛醒悟，是呀，這女子跟畫像上的一模一樣，可不就是那四小姐。剛才還想著這畫像估計是美化了四小姐，可現在一看，這慕容四小姐真人的容貌豈是這畫像可臨摹出的？
兩側的侍衛見到有人揭下皇榜，上下打量著慕容無雙。
「你們不是要找慕容無雙麼。」無雙眸底閃過一抹幽深，走向杏兒交代了一下，對著侍衛道：「走吧。」聲落，便在杏兒與百姓的注視下，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華麗馬車，駛向皇宮的方向。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夜溪宮三樓開著的閣窗內，一抹精光也正注視著她離開的方向。
馬車行了好久方才停下，慕容無雙本就沒休息好，一面想著皇上叫她來的目的一面閉眼靜休，感覺到馬車停下，她才掀開車簾，只見前方是高約數十丈的暗紅色城牆，城牆中央是三道拱形大門，中間一道略高些，門板為朱色，上面鑲嵌著黃色的鐵錐，門上方掛著紫金色大匾，龍飛鳳舞的寫著玄武門三個大字，好生氣派，彷彿宣告著裡面的人的神聖不可侵犯。
「請慕容四小姐小姐下車。」侍衛道。
慕容無雙繞開了要扶她的侍衛自行下了馬車，跟隨著穿越了高大的宮門。
眼前，便是皇宮內部，冗長的正道上，雕琢這栩栩如生的炫龍浮雕，這般雕工，一眼便知非常人能及。陽光映照下來，灑在浮雕上，五彩斑斕。順延而上，竟全是生動的龍雕。
慕容無雙邊感歎著這皇宮內院的宏偉氣派，邊記下了來時所走的路及路邊的建築。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侍衛終於停下了腳步，駐足在一間大殿前，慕容無雙抬眸，只見殿門之上寫著碧霄殿三個赤金大字。侍衛在殿門頷首：「啟稟皇上，慕容小姐帶到。」退了下去。
「碧霄殿？」這不是皇帝的書房嗎？
「進來！」不待慕容無雙多想，只聽裡面傳來聲音，這聲音不帶半點猶豫，不是邀請，而是命令，不給人一絲拒絕的意味，好一個皇帝威嚴。
慕容無雙併未做聲，直接推開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呵！不愧是皇帝的御書房。這大小先不論只見這裝飾的物事兒佈局，就可見其奢華典，可見佈置之人是費盡心思。
殿中間是一紫木台案，上面摞著大堆奏折，只見案後一人約麼五十上下，身著明黃龍袍，正認真的批閱著眼前的奏折，彷彿不知道她進來一樣，這，就是當今聖上麼？
等等！
還有兩個人！在皇帝的右手邊，放著兩把朱紅精雕靠椅，正坐著兩個人，一個著金黃錦袍，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另一個穿暗紅長衫的正斜靠在椅子上把玩著腰間的玉珮。這兩個人，慕容無雙竟然都是見過，是那日美人榜換新時最後來的黑衣男子和紅衣男子。
慕容無雙併未作聲，一邊靜靜等待皇帝開口，一邊琢磨著這兩個人到底是何身份，能坐在皇帝身邊。
過了晌午，皇帝終於合上最後一本奏折。
這才抬起頭微瞇著眼睛看向慕容無雙。無雙屏住呼吸，心思不停地轉著。
「你父親沒教過你見了朕要行禮麼，上前幾步讓朕瞧瞧。」皇帝直了直身子，朝她道。
慕容無雙緩緩吸了口氣，上前幾步，
跪下，沒有作聲。
「抬起頭來。」皇帝接著道。
慕容無雙併未猶豫，抬眸。皇帝年歲終究是大了，額角，眼角，已生出細細的紋路，頭上也已有白絲，可那雙眸子裡射出的光卻依舊犀利的讓人心顫。
「你為何不作聲響？不好奇朕為何詔你麼？」皇帝緩聲道。
「民女在等皇上問話，皇上不問，民女不敢斗膽。」慕容無雙淡聲道，話語雖然謙卑，但配合著她的語氣，竟給人不卑不亢的感覺。
皇帝的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她很美，與她娘一樣的美，也很淡漠，與她娘一樣的淡漠。
可是，這樣的女子，終究如同罌粟花一般，誰碰它，必然會中毒至深。誰，都逃不開。
皇帝余眼角的餘光瞥向右手邊的兩人。
「朕將你賜於朕的二皇子皇甫燁如何？」皇帝突然道，嘴角似有笑意。
這淡淡一語，驚到了殿內的三人，皆是一怔。
慕容無雙瞳孔緊縮。
她清晰地瞧見，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嘴角漾開微微的笑。眸中原本犀利的光，開始緩緩收斂，那是一種玩味。慕容無雙思量著如何拒絕。
殿中穿金黃錦袍的男人凝視著她。
「回皇上，民女不能嫁於二皇子」，慕容無雙清冷開口，並未因對方是皇上而顯出絲毫膽怯。
「哦？世人皆知朕的二皇子風姿卓越，才華橫溢，配你綽綽有餘！你這女子倒是好大的膽子，膽敢違抗朕的旨意」！皇帝眸底一抹沉暗之色，似是不快。
「皇帝叔叔，您可不能棒打鴛鴦啊。」慕容無雙剛要開口，只聽一道妖嬈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慕容無雙敢斷定，那日湖心小竹吹簫之人，就是眼前這紅衣男子。
皇帝微微側頭，似是要聽那人說說是如何棒打鴛鴦的。
「皇帝叔叔，我與雙兒早已兩情相悅，您怎麼能拆散我們把我心頭所愛指給這個臭小子呢。」紅衣男子頭朝身旁男子的方向微揚。
他是皇子？慕容無雙轉頭看向那黃衣男子。他是二皇子皇甫燁！呵，怪不得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她早該想到。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這麼說來，她是戰小子心頭之人？看來倒是朕魯莽了。不過，不會是小子你單相思吧？」皇帝沒有看那紅衣男子，反而睨視著慕容無雙，好似要在她的臉上尋出一絲什麼。
「皇帝叔叔，怎麼會呢，我與雙兒還有一首定情之曲呢，要不然現在就合奏出給您聽聽？」紅衣男子繼續道。
慕容無雙看著他，「戰堯，記住這個名字，我們還會再見的。」耳旁忽然出現了紅衣男子那日在湖旁說過的話。
「罷了，此次我宣她進宮也只是想看看故人之女出落的什麼模樣，朕累了，你們三個都退下吧。」皇帝說的風輕雲淡，可墜在慕容無雙心頭，著實很重很重。
故人之女！她認得我娘嗎？「皇上——」慕容無雙似是還要說什麼，只見皇上袖口一揮，示意他們下去。
慕容無雙轉而又想到剛才戰堯的話，「皇上，慕容無雙乃是棄婦，未嫁先休之事南嬴無人不知，並非與戰公子有絲毫關係，是慕容無雙配不上二皇子才是」。她慕容無雙不想欠別人的，不管戰堯如此說法是出於何種居心，總之是她不喜歡的說法。
聽得慕容無雙如此之語，皇帝並未答覆，臉上亦沒有任何表情。
皇甫燁倒是微微一笑。
戰堯嘴角抽搐，我好心幫她，她卻認可侮辱自己也不領情，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人！
出了碧霄殿，
慕容無雙走在先頭，她能感覺的到在其身後有兩道目光正追隨著她。
「雙兒，你怎麼也不等等我呀。」後面傳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
「……」
「喂，我剛剛可是好心幫了你的，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恩人嗎？」後面的人見他不語，似是不甘心的補充道。
「戰公子，麻煩你弄清楚點，我可從來沒要你幫過忙。」慕容無雙終於清淡開口。
「你是沒要我幫，可是我還是幫了呀，你不打算回報我一下嗎？」後面之人挑眉，繼續追問。
「沒興趣……」只聽慕容無雙淡淡的聲音傳來，人卻已經消失在拐角處。留下一臉無奈的戰堯與唇角微揚的皇甫燁。
「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戰堯衝著慕容無雙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他多看一眼，這女人竟然說對他的幫助不感興趣！莫非是他魅力減退了？
「呵呵，堂堂戰堯戰公子也有被人無視的時候，竟還是個女人。」皇甫燁笑意更濃。
戰堯撇了他一眼，「哼，你這是在嘲笑我嗎？難道一向高傲的二皇子對她不敢興趣？」戰堯似是不滿地說道。他敢斷定，皇甫燁是關注她的，不然剛才皇上指婚時他不會不作聲響。
皇甫燁不語，二人也相繼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