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二章 最想做的事 文 / 端木諾晴
冷沁嵐微微側頭瞟了眼木門,身形一閃,避到旁邊立櫃之後。
緊跟著有人推門而進,還一邊嫌棄的捂著閉口,甕聲甕氣的道,「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偏偏讓我來這豬圈!」
被一個小奴才比作豬,邢大公子的心情肯定不會好,可是他除了聽著,什麼都不能做。
對冷言冷語嘲諷辱罵,這些日子他已經聽的麻木了,起初他還曾感歎老天的不公,為什麼不把他的耳朵都給封住?
「呦?還有氣兒呢?我說您老這折磨人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那小奴才捂著鼻口走到床前,對上邢大公子那雙弱弱的眼睛,「你看什麼看?想教訓我是不是?別做夢了!就算大公子您現在還有口氣,也挨不了多久。家主想讓你活著有什麼用?吃不上東西,還不照常餓死?行了,我回去覆命了,等你死了,還得輪我來給你收屍,你可要記得我的好。」
小奴才查看到邢大公子的情形後,轉身就急趕著要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屋子。
「你……你是什麼人?」
看到出其不意的堵在自己跟前的人,小奴才受驚不小。
好好的,這臭屋子裡怎麼就有了人?他家主子不是一直讓人盯著,不准任何人隨便靠近邢大公子,鐵了心的要把人給餓死麼?
他家主子可還說了,把人餓死,也總比人成天被毒腐蝕著身體強,也是在積德。
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誰?
單看那雙犀利而鋒銳的眼睛,就夠小奴才的心跟著撲通撲通的跳。
「你管本公子是什麼人,先擔心一下你自己的狗命吧。」冷沁嵐向小奴才走近。
「你別過來,小心我喊人了!」小奴才撐著膽子道。
「喊吧,看看是他們來的快,還是你的狗命走的快。」冷沁嵐毫不擔心,說話間,暗暗運氣,提起武力。
武力帶起強大的威壓,迫使小奴才兩腿發軟,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一般來說,只有為尊為王者才會修煉自己身上的威壓,用以震懾眾人,可冷沁嵐沒有特意修煉也能夠任意帶起。
小奴才也見識過自家主子與邢家家主釋放的威壓,以威壓識人,自知對面的這個人不好惹。
他自然沒有先一步逃脫的能耐,為了保住小命,趕緊朝冷沁嵐磕頭,「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的也是遵命辦事,被迫無奈,小的上有年邁的老父老母,下有……」
「你成親了麼?」冷沁嵐冷冷的打斷小奴才的話。
真當自己入戲了,照搬台詞,求情也不誠懇一些。
「呃?」小奴才的話戛然而止,唏噓了一聲,接著又開始苦苦哀求,「公子饒命,小的惟命是從,定當為公子效力。」
以後會不會惟命是從是一回事,先把好聽的話說了,逃過這一劫再說。
這點心思,若論狡詐都算還沒入門,冷沁嵐怎麼不懂?
「惟命是從是吧?」冷沁嵐的眉眼彎彎的笑問。
「是是是!」小奴才磕頭如搗蒜。
「那好,去邢大公子跟前,從他的臉上剝一塊膿痂吃了。」冷沁嵐道。
「這……」小奴才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冷沁嵐。
「你若不表現一下,我怎能知道你有多大的誠意?」冷沁嵐的話說的也有理,「難不成你平時什麼都不做,就能討得你家主子的信任?」
「可是……」小奴才為難的扭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邢大公子。
那膿痂可是毒水所出,能吃麼?
「算了,留你也沒用,還被你發現。」冷沁嵐說著又提高了幾分威壓。
不小的衝力覆壓在小奴才的身上,登時就一屁股坐到地上,緊緊捂著自己的心口。
只要他所受的威壓再強一些,就能爆碎他的心,他的主子可是沒少幹這事兒!
「我去,我去!」
小奴才不得不賭一把,一邊應著,一邊朝邢大公子爬去。
這時他再顧不得什麼惡臭,從邢大公子的臉上剝下一塊膿痂就塞進自己的嘴巴裡,「公子爺,小的已經吃了!」
冷沁嵐收起威壓,小奴才氣喘吁吁的癱倒在床邊,不住的嘔吐。
「你現在跟邢大公子中了一樣的毒,他此時的樣子就是你的不久之後。」冷沁嵐道,「不過正好本公子會解,你若是聽話一些,也能免吃幾分苦,少受幾分罪,也好留著你的小命去娶媳婦。」
「你會解?你真的會解?我家主子說,這毒誰也識不出真正的底細,解藥更是重金難求,即使我家主子手中都沒有。」小奴才聽了冷沁嵐的話,聲音都在打顫。
要是真讓他中了跟邢大公子一樣的毒,還不如剛才被用武力擊死。這些日子邢大公子受的罪,他不是沒有看到,那絕非是常人能受的。
「看來,你家主子就是真正的下毒之人,那你這個狗奴才是不是也知道這毒名叫腐蝕散,出自紅煞之手?」
一聽冷沁嵐準確的報出毒名與來歷,由不得小奴才不信。
「是,是,公子爺,您真有辦法解毒?」
小奴才激動的再次朝冷沁嵐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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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沁嵐冷冷一哼,走到邢大公子跟前,將被子撩開,伸指在他的身上來回點了幾下,最後四指併攏,在其喉間運力。
噗的一聲,邢大公子一口淤血仰面朝天的噴出,緊跟著,連聲咳嗽。
小奴才看的都傻眼了。
家主不惜重金請了不少人都無法取得任何解毒進展,這個人只是順手點了幾下,大公子就能出聲了?
「謝謝……」
咳嗽停止後,邢大公子張開唇,試著說話,結果還真的說了出來。
雖然由於體力所限,聲音極其微弱,可候在跟前的小奴才清楚的聽到了。
「神醫,求求你,求求你!」小奴才趕緊朝冷沁嵐再次磕頭,求她給自己解了毒,不要等著毒發之後吃罪。
「放心,你中的毒比大公子輕得多,一時半會兒不會毒發,等大公子的毒完全解掉之後,我就給你解。」冷沁嵐道,「這段時間,你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是,小的明白,小的定當照顧好大公子,絕不再讓大公子受一點委屈。」小奴才趕緊應道。
「你可以先去給你的主子覆命去了。」冷沁嵐道,「小心你的嘴,露了餡兒就別怪本公子見死不救。」
「是,小的明白,回復主子之後,小的就來給大公子送吃的。」小奴才很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每句話都不忘加上討好之意。
「多謝恩公。」
小奴才離開之後,邢大公子再次向冷沁嵐道謝。
雖然自己還是動彈不了,可能夠講話已經讓他欣喜若狂,可是他還不知道這個人的來歷,不知道這個人為自己又圖了什麼。
只要他力所能及,不違常理,他能答應的都會答應,即使以後為其所用,也在所不惜。
「別叫什麼恩公,太難聽,叫我葉秦就行。」冷沁嵐道,「你也別先尋思著我想從你身上討什麼好處,就當我閒來無聊,隨便走走,撞到了你跟前,活動了一下手腕而已,再說我還沒給你解了毒呢。」
冷沁嵐雖然說的隨意,可邢大公子豈能輕看了救命之恩。
「你說……你可以……」邢大公子雙目緊緊的盯著冷沁嵐。
「解藥我沒有。」冷沁嵐直接承認這個事實。
紅煞已死,如果腐蝕散的解藥沒有給人,那麼世間再無腐蝕散的解藥。
邢大公子聽了冷沁嵐的話,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他沒有因為冷沁嵐的一句話就放棄了希望。
見邢大公子如此信任自己,冷沁嵐輕輕一笑,「我可以從腐蝕散的毒性上配製出能夠解毒的藥,但是需要時間。」
這不還是說他能給出解藥嗎?邢大公子的眼中布上了淡淡的笑意,時間不是問題,他已經半死不活的過了這麼久,再多等一些日子又有何妨?
「謝謝你……」
「配製解藥的事我會去想辦法,現在你先說一件當下最想做的事,讓我聽聽?」冷沁嵐拉過旁邊的破椅子,坐在邢大公子跟前。
「你……且……退後……」邢大公子有氣無力的道。
他的意思是自己太臭了,雖然他很感激對方沒有像那些奴才一般嫌棄他,可還是能避則避吧。
「你確定我有可避的地方?」冷沁嵐笑問。
一間小小的屋子,坐在哪裡不一樣?她當年做法醫的時候,經手的腐臭屍體多的多,早就見怪不怪,何況這還是個活人。
「省省力氣說點緊要的吧。」冷沁嵐收起笑意道。
人在最危難的時候,想到的人跟事就是他最在意的,通過他在關鍵時刻的想法也就能看出他的品性,她要先探一下這位邢大公子到底是怎樣的人,再決定自己施救的程度有多少。
「最想做的事……」
邢大公子似乎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對於一個眼看要入土的人,還能有什麼想法?越是多一個願望,也就更令自己痛苦一分。
「我現在最想……」
突然邢大公子眼睛一亮,聲音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