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鳳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求婚(必看)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是的,守宮砂。

    那是她出生不久後,娘親手給她點的。

    女子貞潔的象徵。

    她曾以守宮砂誘導雲墨自己並非完璧之身。

    如今封印解開,這顆被遮掩多年的守宮砂也再次出現在她的手臂上。

    她呆呆的坐著,臉上表情似乎想哭又似乎想笑。

    「雲墨。」她突然開口,用一種很蒼涼很哀傷的眼神看著他。「你知不知道,當你很喜歡一個人,甚至視他為終身依靠。卻發現他對你所有的好都只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大騙局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雲墨定定的看著她,眼神似一汪深潭,又似隱藏著無言的哀傷。

    「那你知不知道,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她對你從來只有厭惡排斥,更甚至…想方設法的要殺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鳳君華霍然睜大眸子,驚恐和悔恨齊齊交織在眼底深處,讓她止不住的渾身發冷,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知道?」

    「是。」雲墨卻已經從一剎那的失態中回過神來,只淡淡點了點頭,隨後又伸手去抱她。

    「青鸞…」

    她忽然抬頭,又用力的退開他,站起來對他大吼。

    「你走,別管我。」她眼神瘋狂似有火在燃燒,是的,火,她如今只覺得自己心口蔓延著全是火,燒得她幾乎要湮滅成灰。

    他怔了怔,「青鸞?」

    鳳君華站起來,暴戾而煩躁的看著他。

    「你還不明白嗎?我讓你走,不要靠近我。我是災星,是災星你懂不懂?我要殺你,從十二年前開始我就要殺你。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你知不知道?」她聲音嘶啞,眼底有淚光閃爍,還在不停的大喊。

    「你是白癡還是傻瓜?我不喜歡你,也不愛你——」

    最後一句話出口,她自己先怔了怔,然後就看見他坐在地上,身子僵硬如石,眼神剎那寂滅成灰,彷彿一瞬間天崩地裂,泰山壓頂般的痛楚沉沉湧入他眼眶。

    她呼吸一滯,只覺得心口似被針扎一般疼痛。她下意識想說什麼,一張口又閉上了嘴巴,而後掉頭就往外面跑去。

    他渾身一震,「青鸞。」呼喊一聲就要去追,然而此刻往生之力在體內游動,若不及時指導正途,他一樣會被那強大的罡氣震得五臟俱損而死。他只得又靜坐下來,調息打坐,暗自吩咐暗衛去攔住她。

    鳳君華一口氣奔到門口,忽然腳步一頓,抬頭看過去。

    雲裔懶洋洋的靠在門邊,眼神冷而憤怒的看著她。

    「讓開。」

    她剛發洩一通,聲音還有些沙啞,卻仍舊不減冷漠。

    雲裔忽然想笑,然而下一刻,他表情又是一黯,歎息一聲,道:「別急著趕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只是想說,上次我告訴你那些事,其實還沒有完。」

    鳳君華眼睫一顫,沒再說話。

    雲裔慢悠悠道:「你還記得你當年在他衣擺上繡那朵曼珠沙華吧?」他恥笑了一聲,眼神隱有不平和無可奈何的悲哀。

    「那件衣服,他從未讓任何人碰過,而且很少穿。就因為那朵曼珠沙華。」

    鳳君華一震,想起初遇之時她一眼瞥見他衣擺上的曼珠沙華,當時只覺得熟悉而驚心。卻不曾想…

    「哦對了,知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他會剛好出現在獵場,然後救了你?」雲裔目光玩味兒卻含著深深指責,「因為自從你失蹤以後,每年的四月十六,他都會去獵場。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消失的那天,或許應該是四月十五。只不過他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鳳君華呼吸一滯。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雲裔臉色沉如鍋底,「原來當年派人殺他的,是你。」他幾乎咬牙切齒的瞪著鳳君華,「你知不知道?本來那天我們在應戰,他忽然臉色有異,我看見他從懷裡掏出那塊血紅色的玉珮…」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遙遠而微微歎息。

    「我從來沒看見他臉上出現那種表情,近乎到絕望的驚恐。」

    鳳君華握緊手心,身子搖搖欲墜。

    雲裔卻不放過她,他現在覺得以前就是對這個女人太仁慈了,以至於她以為全天下都欠她都該唯她馬首之瞻,不給她點真正的教訓,她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刻骨銘心的痛。

    「他二話不說就追了回去,呵呵…」雲裔又輕笑,「回到慕容府以後就和玉無垠大戰一場。」他死死的瞪著鳳君華,「你該知道,他們倆半斤八兩,不分勝負。但是就因為他之前體力消耗過重,又急怒攻心,才受傷慘重。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早就死了。」

    他逼近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鳳君華。

    「你惹的桃花債,卻要他來給你收拾殘局。鳳君華,你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就沒有資格那麼傷害他。」

    鳳君華臉色微白,蠕動著唇瓣似乎想說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僵硬著站在原地。

    雲裔深深吐出一口氣,臉色和緩了些,又似想到了什麼回憶,面色蒙上了一層陰影,沉吟道:「他傷好以後就滿天下找你,可他唯獨不再踏足南陵,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他嘴角又泛起了譏誚,「因為他怕他來了

    南陵,會忍不住殺了那些曾傷害過你的人。」

    「他將心都掏給了你,你卻肆無忌憚的踐踏。鳳君華,你捫心自問,你可對得起他?」

    鳳君華臉色越來越白,腳下一個踉蹌就要摔倒。

    「姐。」

    鳳含鶯不知道從哪兒衝了出來,連忙扶住她,回頭瞪著雲裔。

    「別說了,你沒看她這麼難受嗎?」

    「你給我閉嘴。」

    雲裔首次這麼大聲對她說話,臉色陰霾,眼瞳裡覆滿了憤怒。

    「難受?呵~像她那麼冷血的女人,她也知道什麼叫難受嗎?她懂得什麼叫心痛?」

    「你——」

    鳳君華推開鳳含鶯,「小鶯,你走。」

    「可是,姐,你…」

    鳳君華搖搖頭,「我沒事。」她看向雲裔,努力平復心中的情緒,道:「你還想說什麼,不妨全都說出來。」

    雲裔冷冷看著她,「你該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他找了你八年,遭遇無數次暗殺。即便是隱匿身份,那些殺手也層出不窮。他是人,不是神,即便神通廣大即便武功蓋世,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你當他當真如此強大到無人可傷一分?」

    他又似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

    「可是以前他再怎麼瘋狂,也總有一份理智。但是就在四年前…」他頓了頓,「那時候,也就是你十五歲那年。」他又沉沉看著她,湧動著不知名的暗湧。似乎想要將鳳君華撕碎。

    「他突然癲狂了般,到處找你,甚至不顧行蹤暴露。」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了笑容,冰冷而殘酷,嘲諷而悲哀。

    「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傷,卻仍舊不停的找你。只因為他聽說在一個無名的小山村裡出現了一個女子,年齡和你相差無幾,身世成謎,似乎頭部受過重創而失憶。一切的一切都與你如此相似,所以他顧不得療傷,馬不停蹄的又去尋找。當然,其實他大可以不必那麼著急的,只因他聽說,那女子要嫁人了。」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鳳君華,不知道是該恨她紅顏禍水還是該恨雲墨為情所困不顧一切。

    「等他找到那個小山村,剛好碰上那女子大婚之日。呵呵…」他笑起來,似乎在說什麼笑話一般,「那時候他已經精疲力竭,但是時間來不及了,因為天黑了。天黑了啊,人家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倒下呢?」

    鳳君華面色蒼白而晦暗,死死的咬住下唇,似乎要通過唇上的疼痛來抑制心底的痛。

    鳳含鶯則早就被雲裔這番話給驚呆了,站在原地,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他闖進了人家的新房內…」雲裔閉了閉眼,「剛好新郎掀了新娘的蓋頭。」

    他睜開眼,平靜的看著鳳君華。

    「你可以想像,當他發現那個女人不是你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從失望到絕望,他一直堅持的信念轟然倒塌,你知道那次給他的打擊有多大麼?他那麼強勢的一個人,當時就暈倒了。」

    鳳君華又顫了顫。

    「偏偏禍不單行。」他眼神森寒而冷冽,「顏家那個七小姐,哦,就是顏如玉,你該知道。那個女人,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派人去殺他。不過還好,他命大。皇嬸讓我去找他,剛好碰見顏家的人。只是那時我也未曾他會陷入如此絕境,人手不夠,弄得自己也渾身是傷…」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神裡有一種深遠而不可追的疼痛一閃而過,然後才慢慢道:「醒來後我問他,是不是非你不可?他說是。」

    月光已經完全沉浸在黑夜裡,看不見鳳君華此刻是何表情。

    雲裔似乎有些累了,低著頭輕聲道:「那次我失血過多險些喪命,後來…後來有人給我輸血,我才得以保住一條命。」他忽略了那個給他輸血的人,似乎那是屬於他心底最沉重的痛和傷,因此他不願提及。

    「我對他說,『是不是要我們所有人都為你的執著而死,你才甘心?』後來他就不找了,四年…我以為他真的放棄了。但是…」他說到這裡,又咬牙切齒的瞪著鳳君華。

    「我沒想到,他是在等,等你出現。呵呵…」他輕聲冷笑,「三年前,梁王向皇伯伯諫言讓他娶妃,他失蹤三個月作為反抗。兩年前,他去禾州辦事。禾州太守為了巴結他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他床上,當晚,他就讓人把那女人送到了軍營裡當軍妓,禾州太守被撤職,永不錄用。」

    「直到那天你出現在獵場…」雲裔深深吐出一口氣,靜默而深沉的看著鳳君華。

    「為了你他提前對梁王動手,為了你他不惜發動戰爭,為了你他一次又一次受傷,為了你…」雲裔頓了頓,苦笑道:「他喪失了自我。」

    他又上前一步,「鳳君華,凰靜芙說得對,你長著眼睛,卻看不清誰對你真心相待,誰對你虛情假意。」

    彷彿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鳳君華再也承受不了這種沉重的情感負荷,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姐——」

    鳳含鶯反應過來就去拉她,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雲墨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身後,在鳳君華倒下的時候先一步扶住了她。她淚眼朦朧的抬頭,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神,他不發一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然後轉身往回走。

    鳳含鶯想伸手喚她,

    ,雲裔卻上前一步,對著雲墨的背影大喊。

    「雲墨,有種你今晚就睡了她,否則就別在我面前表現出一副情聖的樣子——」

    話音未落,忽然凌厲的風聲響起,他拉著鳳含鶯往側面一躲。

    鏗——

    一根樹枝在地上斷裂成五六截。

    如果剛才他沒有及時躲過,大抵就是這樹枝的下場了吧。

    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還能生氣動手,看來是死不了了。」他說完後抬頭見鳳含鶯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眼神奇異而微微複雜。

    「喂,花孔雀,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他又想到什麼,臉上露出風流的笑,走進她,曖昧道:「是不是突然被本世子給迷住了,想以身相許?」

    鳳含鶯翻了個白眼,推開他,慢吞吞說道:「我只是突然發現,其實你這個人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她抱胸,挑眉看著他。

    「我所認知的皇室子弟,個個都人面獸心偽善做作冷酷冷血得連禽獸都不如。沒想到你還挺為兄弟著想的。嗯,不錯。就憑你今天這番話,本姑娘決定,以後不再討厭你了。」

    雲裔抽了抽嘴,卻聽鳳含鶯又疑惑道:「不過我對你剛才說的那個為你輸血的人很感興趣。哎,她是誰啊?你的紅顏知己還是心上人?」

    她刻意忽略最後三個字劃過心裡的時候那絲怪異的感覺,面上仍舊是漠不關心的神色。

    雲裔面色暗了暗,而後不發一言,轉身走了出去。

    鳳含鶯怔了怔,莫非說到他心裡去了?還真的是個女人給他輸血?是他的心上人?

    她面色變了變,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剛想回自己的房間,忽然聽見外面有打鬥聲,隱約聽到有人在喊。

    「鶯鶯,你在這裡嗎?」

    她腳步一頓,明月澈?他怎麼來了?

    來不及想那許多,她轉身走了出去。

    ……

    剛才鳳君華解開封印發狂的時候將屋子裡所有東西都毀壞了,所以雲墨乾脆抱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屋子裡沒有電燈,他熟門熟路的抱著她來到床邊,讓後將她平放在床上,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我出去看看。」

    他轉身,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雲墨。」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她。

    「身體不舒服嗎?」

    她搖頭坐起來,功力消耗剛才又那般瘋狂的發洩了一通,她有些虛弱的喘息。

    雲墨坐下來,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累了就好好休息,明天我給你開藥調理身子…」

    「你還要我麼?」

    他聲音一頓,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青鸞?」

    他低頭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眼神明亮而殷切,隱隱有某種他期待已久的情愫。他心中一跳,想要點燈看清她此刻的表情,是否是他產生了幻覺。

    她卻抱著他不放,重複道:「你還要我麼?知道我是這樣一個人,你還要我麼?」她似乎是在害怕,身子又開始瑟瑟發抖,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膛裡,低低道:「你走的那天,我去給你送行。你說…你說待我長髮及腰,便萬里錦紅,娶我為妻。如今已經錯過了四年,你對我的承諾,還有效麼?」

    他不說話,手指一點點從她的額頭下滑,一直到她的唇,指腹輕輕摩挲,似在感受那樣的溫度,而後他輕輕道:「剛才你沒聽子安說嗎?我早就已經,非你不可了啊。」他歎息一聲,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閉目說道:「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

    她忽然拉下他的頭,送上自己的紅唇。

    他為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所驚,又覺得唇上的溫度溫熱而甜蜜,燙得他心尖都為之一顫。他情不自禁的擁著她,很快找回了主動權,深切而纏綿的吻著她的唇。

    她閉著眼睛,好似突然放開了般,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將自己更親密的貼近他。

    她身上的清香撲鼻而來,他起了微微喘息,放在她腰間的手也加大了力道,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夜風冷冷吹來,紗帳浮浮沉沉,隱約可見床榻上兩人糾纏的身影。

    一翻激吻下來,兩人都有些意亂情迷。他離開她的唇,看著她眼神迷離如滌蕩春水,臉頰酡紅嬌艷如花,唇色似染上了晨露的玫瑰,引誘著他的採擷。

    他呼吸紊亂,連忙撇開眼睛,又不期然看見了一抹玉白的肌膚,那是她的香肩。原來剛才不知何時,他已經不由自主的又將她肩頭的衣服拉了下來。藉著窗外微微的光,那肌膚似有流光徐徐而動,散發出陣陣迷亂他神智的幽香。

    「青鸞。」

    他忍不住低低喚她的名字,唇又在她臉頰上游離,慢慢下滑,輕吻著她美麗的脖子,手指輕柔而靈活的將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剝離。

    她沒有躲,亦或者還在期待。

    他用力的將她攬入自己懷中,膜拜屬於她一切的美好,似乎想要急切的探尋更深,又怕傷了她而不敢前行。

    她體貼的將自己奉送於他的唇舌間,任由那樣溫柔的輕吻和撫摸帶給她那晚熟悉而陌生的

    愉悅。

    「子歸…」

    一聲低低的呼喚,震醒了他的神智。

    他僵硬的伏在她身上,似乎還在回味剛才從她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劃過心尖顫慄的滋味。良久,他才慢慢的將目光落在她已經迷情的臉上。

    「青鸞,你叫我什麼?」

    「子歸。」

    她眼神朦朧似秋水,手指溫柔的拂過他的眉眼,似在夢中呢喃著。

    「這兩個字是為我存在的,對嗎?如今我已經回來了,以後,我便不會再讓你等了。」

    他無法克制自己這一刻心中狂妄的喜悅,他幾乎失去理智的吻著她,要將她揉碎在自己身體裡,喃喃的喚著她的名字。

    「青鸞,青鸞,我的青鸞,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麼?」他捧著她的臉,在黑暗裡看著她的眼睛,聲音漂浮在她耳邊,吐出的熱氣幾乎要將她整個燃燒。

    「告訴我,你是屬於我的,永遠。」

    她也看著他,很認真的看著他,於黑暗中看盡他眼底深處,直到他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才放任自己溺斃在他的溫柔深情裡。

    「是,我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永遠。」

    他呼吸微微一滯,又重新將她攬入懷中,卻沒有再繼續方才未完成的事。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輕聲道:「你不是想要我麼?」她主動伸手去探他的腰間,「我可以…」

    「別。」他抓住她亂動的手,呼吸又開始紊亂。「我想要你,但不是現在。」

    她卻去拉他的衣服,「可是我想要。」

    他眸光一震,不知道是欣喜還是苦澀。

    「女孩子不可以這麼…」

    「輕浮嗎?」她不為所動,一把拉下他肩頭的衣服,眸光一頓。微亮的光透過碧紗窗戶灑進來,照見他肩頭血淋淋的齒印。那是她方才發狂的時候咬的。

    眼底忽然暈出了淚光,她手指顫顫的扶上那道傷口。

    他看見了,在她耳邊溫柔道:「不疼。」

    她眼睫顫動,輕輕吻上那個齒痕,用舌尖將上面的血腥舔舐乾淨。

    他輕吟一聲,努力克制體內那股衝動,將自己的唇湊近她耳邊,道:「青鸞,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好。」

    她回答得義無反顧,沒有絲毫猶豫。

    他眼神驚喜,「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就跟我去東越,我讓父皇給我們賜婚。」

    「好。」她目光溫軟而平靜,「我都聽你的。」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然後躺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攬入自己懷裡。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再離開我。」

    「好。」

    她今天晚上異常溫順,他說什麼她都答應。

    他想了想,覺得還不夠,抬起她的下巴,認真的看著她。

    「青鸞,你是自願的麼?我想娶你,但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感動或者想要報恩才答應嫁給我。那樣對你對我,都不公平。」

    她笑了笑,並不逃避他的目光。

    「我喜歡你,願意做你的妻子。」

    他手臂一顫,眼神有些朦朧,幸福來得太快,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喜歡麼?

    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她說這句話了麼?

    「你在想什麼?」

    她問。

    他笑了笑,「沒事,睡吧。」

    她靠在他懷裡,忽然翻身趴在他身上,雙手又開始不安分的去解他的腰帶。

    「青鸞。」

    他連忙阻止她。

    她不高興了,「你不愛我?」

    他眨眨眼,「愛。」他歎息一聲,「十二年前,就愛上了。」

    「那你不想要我?」

    「想。」

    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到自己此刻因渴望她而激越的心跳。

    「但不是現在。」

    「為什麼?」她皺眉,「你嫌棄我?」

    他險些失笑,「此話從何說起?」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臂,將那顆血紅色的守宮砂湊近他眼前。

    「我以前是騙你的,我沒有其他男人。」她咬了咬唇,聲音低了下來。「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

    他重新按住她的頭,「我要你光明正大的成為我的妻子,而不是…」

    「你不是說那只是形式?」她並不放棄:「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輕笑打斷她欲說出口的話。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急?」

    她倒是沒有害羞,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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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一直都想…」

    多少次他看著她的眼神都恨不能把她吞噬入腹,如今她自己送上門來了,他倒是推三阻四的。都說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依她看來,男人也不遑多讓。

    他忽然握緊了她的腰,聲音微微低啞。

    「我是很想要你。」他頓了頓,呼吸平穩了些才道:「可是你現在很虛弱,我怕會…」

    「我沒那麼嬌弱。」

    她現在是功力喪失得差不多了,但還不至於經不起一場歡愛。

    他忍不住又要笑,又想起了什麼,眼神微深,道:「青鸞,你怎麼了?」

    方纔他為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而喜悅,如今想來,她今晚有些不正常。

    她眸光微閃,將自己貼金他胸懷,有些悶悶道:「我這不是擔心你這麼忍下去,憋壞了嗎?」

    如果此刻她抬頭,一定可以看見他表情前所未有的精彩。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輕歎一聲。

    「你真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的。」他雙手放在她腰間,將她從自己身上拉下來,側靠在自己懷裡,在她耳邊低語。「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鳳君華縮了縮脖子,臉色終於泛上一絲紅暈,吶吶道:「那為什麼雲裔說你將送上門來的女人給趕走了?」他每次都對她熱情得讓她都有些心顫。

    雲墨對她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是在很無語,偏偏這女人還一臉無辜純真的樣子,讓人想生氣都沒辦法。

    他苦笑一聲,才歎息道:「青鸞。」

    「嗯。」

    他側著身,手指溫柔的拂過她的容顏,眼神如水般溫柔。

    「除了你,我無法容忍其他任何女人站在我身側,你可懂?」

    鳳君華眼睫顫了顫,心裡湧過暖流,點了點頭。

    「知道。」

    他唇邊綻開一抹笑意,點了點她的鼻尖。

    「不早了,睡吧。」

    鳳君華垂下眼睫,遮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幾次欲言又止。躺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曾說過要為我穿耳洞?」

    他眼睫一顫,記憶又回到那個春光明媚的早晨。

    他站在十里亭中,負手而立。她騎馬而來,遠遠看著他的身影,咬了咬唇,還是下馬跑了過去。

    聽到聲音的他轉過身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伸手道:「我的玉珮呢?」

    他笑笑,從懷裡拿出那塊玉珮。她眼睛一亮,撲過去就要搶。他卻故意抬高手臂,「誰說我要還給你了?」

    她氣得瞪眼,而後又軟下聲音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把玉珮還給我?」

    他搖搖頭,「這可是你自願跟我交換的。」

    她立即將火兒從袖中掏出來,「我再跟你換回來,行嗎?」

    「不行。」他態度十分堅決,「我現在覺得,它不敵這塊玉珮的價值。」

    她立即惡狠狠瞪著他,火兒比她眼睛瞪得還大,張牙舞爪的就要來抓他。她見了,眸光一閃,手一鬆,火兒就朝他撲了過去。他嘴角上揚,並不意外。手指輕點,火兒立即在半空中一頓,然後很溫順的落在他肩膀上,對她笑得十分愉悅。

    「還有什麼招數,不妨一起使出來。」

    她氣得渾身發抖,威脅道:「你要是不把玉珮還給我,我就…」她閉了閉眼,沉聲道:「我就殺了你。」

    她說的是真的,並非一時賭氣或者玩笑。

    他卻並不放在心上,「好,我等著。」

    「你——」她被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態度激怒,而後又想起在黑木林那幾天他對自己確實還不錯,便軟了聲音道:「這玉珮頂多就是一件配飾而已,你堂堂太子,什麼寶貝沒見過,非要跟我搶?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他不為她激將法所動,很好脾氣道:「我准許你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貼身玉珮在我這裡。」

    她又被他堵得咬牙切齒,同時心中一沉。只怕他早已看透這玉珮的秘密,知道她不會挖陷阱給自己跳,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

    這人軟硬不吃,比武功吧,她又打不過他。

    該怎麼辦?

    她在糾結,他卻已經將火兒扔了過來,道:「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怎麼說這玉珮也價值萬金,我怎麼可能讓他人所得?」

    她眉心一跳,他這是在暗示她不會將這玉珮的秘密說出去嗎?

    可是…

    那件事涉及太廣,她不能冒險。

    爹、娘、大哥,還有慕容府上上下下三百多條人命,不可以任由她對一個認識不久且心思難測的人動惻隱之心。一旦他真的別有居心,那麼等待她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必須死。

    她垂下眼睫,打算博最後的努力。

    「你當真不還給我?」

    彼時她心裡無限期待,希

    希望他將那玉珮還給她,那麼就沖這幾天他對她的好,她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他給她的答案卻讓她心如死灰。

    「送出去的東西,怎能收回?」

    他笑得十分溫柔,忽然對她招招手。

    「過來。」

    她下意識要拒絕,然後想起反正他活不久了,而且還救過她。罷了,就算給他最後的告別吧。她順從的走過去,「幹什麼?」

    「轉過身去。」

    她依言而行。感受到他幾乎貼著她的背,溫熱的呼吸在耳邊繚繞如煙,烤得她臉頰不由得紅了紅。

    「你做什麼?」

    話還沒說完,忽然覺得耳垂一重。她哎呀一聲就伸手去摸,卻聽他道:「別動。」

    她手指一頓,隱約知道他似乎在給她穿耳洞。她有些想笑,眼角卻澀澀的。從出生起,娘就給她臉上下了醜陋的紅斑,遮住了她的容顏。從此她便和美麗兩個字背道而馳了,所以她從來不穿耳洞,也沒好好的梳過一次頭。

    那天在黑木林,第一次有人那麼溫柔那麼認真的給她梳頭…

    鼻子有些酸澀,她立即忍住快要落下的淚,悶悶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會給女人穿耳洞?」

    他低著頭,呼吸噴灑在她脖子上,聲音低沉而溫柔。

    「我倒是擅長給人針灸,還沒給人穿過耳洞。我看你不像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若我一個不慎把你弄痛了,估計你也不會大哭大叫,正好給我做實驗。」

    前一刻還為他的溫柔感動的她,下一刻就被她的毒舌氣得不輕。

    「你——」

    「別動。」他立刻按住她要轉身的動作,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還沒完,待會兒一個不小心要是真的傷了你,可別怪我。」

    她又努力的將那口氣給憋了下去,感受到耳垂一股清涼,知道他在給她上藥,剛才細微的痛楚很快就消散了。

    「好了。」

    他退後了幾步,她立即轉身,然後就對上一面鏡子,她在鏡子中歪著頭,看清耳垂上細微的洞。她眼睫顫了顫,抬頭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

    他將鏡子塞進她手中,「女孩子呢應該懂得打扮自己。」他手指放在她頭上,手勢很溫柔,慢慢滑落她的臉頰,放在那塊紅斑上。她下意識想躲,卻聽她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正大光明的以真面目見人。」

    她心中狠狠一震,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與他說過同樣的話。他讓她等他,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再回來…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洶湧的情緒,她背過身去,故意用十分冷硬的語氣說道:「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麼對我說…」

    「我說過。」他聲音但了幾分,卻很堅決。「八年以後,你就知道我是你的誰了。」

    她回過頭來瞪著他,他卻又笑了。攤開手心,兩枚精緻的耳環在陽光下散發著璀璨的光暈。耳墜是淚滴形,玉白又隱約泛著紅暈。或者是角度問題,也或者是陽光折射的視線。偶爾那耳垂泛出的光暈火紅如雲,隱約還可見內裡似乎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然而下一刻,又見那耳墜還是白玉色,什麼圖案都沒有。

    她有些訝異。

    「這是…」

    他走過來,半俯身,很細心的給她戴上,然後退開幾步,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然後很滿意的點點頭。

    「照照鏡子。」

    她拿起方纔那塊鏡子,一剎看見自己耳垂上明光如玉,一剎那被那光暈擊中,似乎都蓋住了臉上那塊醜陋的紅斑。

    她有些怔怔的看著鏡中那個一瞬間似乎可以稱之為美人的臉,眼底又湧現出複雜的情緒。抬頭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

    他卻似乎沒發現她的異樣,道:「喜歡嗎?」

    她咬唇低下頭,還是用力的點點頭。

    「謝謝你。」

    他又笑了,眼神裡流露出幾分真摯的光,而後又用一種很輕柔卻似亙古洪荒也無法淹沒的語氣說道:「等你長髮及腰,及笄之年,我萬里錦紅,娶你為妻可好?」

    她猛然睜大眼睛,眼底漸漸暈出淚光,眼前景物開始模糊了。她看不清他此刻的樣子,就連他那句似乎是誓言也似乎是承諾的話也有些模糊。只是心中不知為何,被他那樣如絲網綿柔的語氣扯得痛楚難耐。或許不是太痛,是她為自己躲避他那一刻的眼神找的借口而已。

    以至於在好長一段時間內,她都後悔沒能在那一刻記住他的眼神,沒能將他刻在她眼底深處,徒留虛妄的悔恨和愧疚。

    但她記得他轉身時說的那句話,「等我。」

    等我。

    就像那一夜在黑木林中,她被火兒咬傷,他點了她渾身幾個大穴以免劇毒侵蝕內臟,然後將她安置在山洞後,對她說:「在這裡不要動,等我,我很快回來。」

    彼時她渾身冰冷而疼痛,模模糊糊聽到『等我』兩個字,只覺得深藏在心裡數年的那種期待落空後的疼痛再次重現。她閉上眼睛,以免落下脆弱的淚來。心中已然絕望,根本不相信他。那時她想過與他同歸於盡,然而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獨自淒慘落寞的苦笑。

    然而天將亮的時候,她被他搖醒,睜開

    眼就對上他焦急的臉,他眼底還有淺淺青色,那是一夜未睡的徵兆。

    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他沒有不顧她的死活,他信守承諾回來了。

    一瞬間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行動掌握了意識,她猛然伸出雙手抱住她的脖子,眼眶裡淚水溢滿,卻始終沒有落下。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他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神溫軟下來,伸手回抱住她。

    「怎麼了?我不是說過會回來的嗎?是不是我回來晚了,你一個人害怕?」他溫柔的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是我的錯,只是這雪狐太狡猾了,我對這個地方又不太熟悉,所以耽擱了時間…」

    她用力抱著他,搖搖頭。

    「沒有。」她想說什麼,腦海裡又湧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臉,一時之間只覺得悲涼,不住的喃喃自語。「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你?」

    前一個你,是他。後一個你,是玉無垠。

    那個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的人。

    她閉眼,也憋回已經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他拍著她的手卻是一頓,明明她說這兩句話很奇怪也很矛盾,他卻已經明白。短暫的靜默以後,他又很小心的推開她。

    「好了,別傷心了。讓我看看你的傷,晚了就來不及了。」

    ……

    記憶湧上腦海,她猛然抬頭,衝下了亭子,然後伸手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他怔了怔,隨即低笑。

    「怎麼了?捨不得我?」

    她不說話,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似乎要努力的汲取他這一刻的溫暖。

    他想要轉身,她卻抱著他不鬆手。

    「別動。」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溫情的告別。從此以後,他們不止是天涯各路,而是生死黃泉,再無相見之日。

    她閉了閉眼,像那一天早晨那樣,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給憋了回去,然後鬆手,轉身。

    「不要再回來找我,我不值得。」

    不等他說話,她便已經快速跑開,跨上馬背,頭也不回的離開。

    煙塵濺起,淡漠了他回望的眼神,刻骨而銘心。

    ------題外話------

    呼呼,不知道大家看到這一章會不會覺得女主太冷血了點。嗯,至於女主為毛要殺男主呢。大抵很多親已經看出來了,其實和女主五歲的時候殺人的理由一樣。至於那塊玉珮的秘密,嗯,我會盡快揭露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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