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鳳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在意,誰是贏家?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為她而來?

    鳳君華愕然。她跟明月軒真的有關係?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他找我做甚?」

    「這…」易水雲又看了雲墨一眼,低頭道:「就不得而知了。」

    鳳君華蹙眉,總覺得易水雲看雲墨那一眼很有些意味深長。她看向雲墨,卻見他目光鮮見的幽深,又微摻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明什麼?」

    易水雲抿唇沉吟了會兒,才緩緩道:「我想,皇上大約是不希望三小姐你回去的。」

    鳳君華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是嗎?」

    易水雲總覺得這個三小姐失蹤了十多年回來後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無論是性格還是氣質亦或者其他,隱約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深沉之感。

    「還有其他事麼?」鳳君華對這個易水雲沒什麼好感,大約是因她失憶的關係吧,但怎麼說他也是慕容琉風的師父,是以她語氣也不至於十分冷硬。

    易水雲頓了頓,卻是對著雲墨開口了,語氣帶著幾分提醒道:「三小姐乃是名門閨秀,雲太子應該知道,女子應該以閨譽為重。從前在東越,三小姐身份不明又失憶,幸得雲太子相救居住同一屋簷下,乃是迫不得已。如今三小姐身份已明,還望雲太子多為三小姐清譽著想。俗話說,男女有別。雲太子應該也不希望三小姐被人指責唾罵閨德有失吧?」

    鳳君華皺了皺眉,對這番話極為不喜歡。原因無他,當年孟月眉當著眾人指責她的時候,也是拿什麼閨德閨譽說事兒,讓她很是排斥,語氣便有些冷。

    「你這是在教訓…」

    雲墨捏了捏她的手心,依舊溫爾道:「易先生似乎對在下很有意見?」

    「不敢。」易水雲口中說著不敢,神情卻沒半分驚惶或者謙卑,只淡淡道:「易某只是覺得,未免流言詬罵,雲太子還是莫要與三小姐太過接近,以免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我看誤會的應該只有先生一人而已。」雲墨神情冷淡,抓著鳳君華的手不放,似乎在以這種方式宣示著什麼。

    易水雲臉色微變,慕容琉風一直沒說話,此時卻挺胸抬頭道:「我老早就看出你對我姐意圖不軌。」他哼了聲,雙手抱胸,傲然道:「別以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本公子可不怕你。告訴你,有本事你就三媒六聘娶了我姐,否則休想對她有不軌之舉。」

    他說完就直接伸手將鳳君華拉了過來,一點也不畏懼的抬頭對上雲墨的眼睛。

    「你是不在乎外面的流言,可我姐不能不在乎。」

    雲墨這次沒阻止他,而是目光深深的看著被他扯到身後的鳳君華,道:「如果他願意,我自會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鳳君華猛然抬頭,易水雲臉色更沉,幾乎是從牙齒縫裡吐出一句話。

    「不行。」

    「先生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雲墨負手而立,目光淡淡,卻自有一股威嚴。「男未娶女未嫁,為何不可?況且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生並非他生父,說這話怕是有些不妥當。」

    他語氣雖然有些冷,但是以他一國太子之尊,易水雲不過一個小小幕僚而已。雲墨能容忍他接二連三的挑釁,沒有冷言威脅,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易水雲一噎,又冷冷道:「這自然是侯爺的意思。」他看了眼慕容琉風身後的鳳君華,道:「侯爺很感激殿下當日對三小姐的救命之恩,但雲太子天潢貴胄,侯府高攀不上,所以——」

    「夠了!」

    鳳君華不耐煩的打斷他,臉色不太好看。

    「要嫁給誰是我自己的事,誰都做不了主。」她說完轉身就走進了自己的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徒留幾個大男人在外面面面相覷。

    稍刻,雲墨也轉身離去。

    「師父…」慕容琉風有些懵,「這…」

    易水雲歎了口氣,眼神裡憂慮重重。

    「師父。」慕容琉風想了會兒,才問道:「您為什麼不許姐姐跟雲墨在一起?當真是爹說的?」

    易水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默不吭聲的轉身離開了。

    慕容琉風摸了摸頭,總覺得這兩天師父怪異得很。想不出個結果來,他索性也聳聳肩離開了。

    ……

    鳳君華剛走進內室,就見雲墨正坐在軟榻上,抬眸望著她,目光裡滿是笑意。

    「你怎麼進來的?」

    雲墨沒答話,而是給自己倒了杯水。

    鳳君華走過去,皺著眉頭不說話。

    「心煩?」

    雲墨瞭然的看著她。

    鳳君華低著頭,好半晌才道:「你不覺得那個易先生反映太過激了麼?」她歪頭看著沉默的雲墨,「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裡又漾出笑意點點。「我該下什麼聘禮,你爹才肯答應把你嫁給我。」

    鳳君華嘴角抽了抽,「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你我已有肌膚之親。」他很淡定道:「你只能嫁給我了。」

    鳳君華一臉黑線。好吧,她承認,這個時代禮教過於拘束。雖然不至於男

    女七歲不同桌,貴族裡也經常組織什麼花會這些以供那些名門公子少女賞花賦詩品茶下棋。但還是不至於開放到未出嫁的女子和一男子住在同一屋簷下甚至同床共枕的地步。況且這人經常對她動手動腳,所做的那些事,她早就沒什麼清白可言了。

    當然,這些她是不在乎的。所以儘管知道外面如今蜚短流長,她也可以充耳不聞。但如果就因為這所謂的肌膚之親,她就非他不可的話,那也太荒唐了些。

    「你知不知道,在另外一個時空,所有禮法與民風都與這片大陸大相逕庭?」

    雲墨淡定的飲茶,「你說的是這十幾年你呆的那個地方?」

    「嗯。」鳳君華點點頭,「仔細算起來,較於如今的時代,應該在一千年以後。那個世界主張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也沒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戀愛自由,婚姻自由。而且就算婚後夫妻雙方發生小摩擦或者是感情破裂,可以申請離婚,以後若遇得良人,還可再婚。哦對了,離婚就是你們說的和離。」怕他不懂那些現代名詞,她又解釋了一遍,繼續道:「而且那個世民風很開放,戀人可以在婚前同居,也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擁抱接吻,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傷風敗俗。」

    她看著他,以為他至少會感到很驚奇,卻發現他目光平淡,只是很認真的聽著,並沒有絲毫的訝異或者不贊同。

    「你怎麼不覺得驚訝?」

    他笑了笑,目光裡有著有著瞭然的深意。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都可以穿梭到另一個時空,也沒什麼可驚異的。」他表情鎮定得有些不同尋常,「我只慶幸,我原本也沒打算納妾。一夫一妻,挺好的。」

    他說到最後一句,目光如籐蔓般膠在她身上,如亙古不變的諾言。

    她有些不習慣的移開視線,他又歎息了一聲。

    「青鸞,你在逃避。」

    她很想理直氣壯的否認,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為什麼?」他這次卻不容許她在逃,抓住了她的手,「為什麼不肯正視自己的心?」

    鳳君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抓得那樣緊,絲毫都沒有鬆懈。

    「給我一個理由。」他緊了緊她的手心,靜靜的看著她。

    鳳君華不再白費功夫了,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開口。他也沒有打擾她,但是那目光卻如網般絲絲縷縷纏繞著她,讓她無所遁形。

    她歎息一聲,「雲墨。」

    她抬起頭來,目光歎然而哀戚。

    「我沒有要躲你,我只是…」她咬了咬唇,垂下眼睫道:「我現在腦子有些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像我那天告訴你的那樣,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因為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而且我現在失憶了,我想不起來曾經發生了什麼。在恢復記憶之前,我想,我沒辦法再去思考兒女私情。」

    雲墨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目光深而靜,然後別開了眼睛,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歎息,只是淡淡道:「有些事情無法逃避,我便等你恢復記憶就是。」

    只是恢復記憶以後,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鳳君華沒再說話,一時之間,空氣裡陷入了死寂一樣的沉默。

    ==

    中城。

    這是跨入金凰國境第一座城池,雖然不及皇都繁華,但也不至於人煙稀少。恰似晨間朝霞微露,霧氣濛濛,這座古老而樸素的城市更顯得幾分安靜。

    一輛馬車悠然而過,車輪壓在青石地板上咕嚕嚕作響。街上行人不由側目,只因這馬車甚是豪華。在這並不算太過富庶的邊界之城來說,並沒有什麼太過富裕的商賈。便是府尹,也一向崇尚節儉,這樣華麗的馬車,甚是少見。而且瞧那馬車顏色濃烈而富貴,車蓋四面垂下粉色的薄紗,又有彩鈴憑弔,隨著前行,不時發出悅耳的響聲。

    車窗微微開著,散發出濃郁的香粉之氣,很容易猜測到車內必然乘坐著麗人。

    車內確實坐著麗人,而且還非同一般的麗人,乃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只是美人如今心情很不好。

    香蘭忐忑不安的看著沉著臉的慕容琉仙,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天她被迷暈了,第二天進屋就看見小姐客房裡躺著幾個男人的屍體,她當時就嚇壞了。暗衛不知道去哪兒了,想必已經被人殺害,她們又被人算計,小姐功力喪失不少。兩個女子長途跋涉去別國,總歸是不太安全。她當時就勸過小姐回去,可是主子不聽,她也沒辦法。

    「已經到金凰了?」

    慕容琉仙冷著一張臉,眼神冰冷而隱含陰狠憤怒。

    「是…是…」香蘭吞了吞口水,「這裡是中城,距離皇都還有很遠,照這個行程,大約還要十多天。」

    慕容琉仙瞇了瞇眸子,「打聽到慕容琉緋那個賤人在皇都?」

    「是。」香蘭點點頭,「少爺也在皇都。」

    「慕容琉風?」慕容琉仙蹙了蹙眉,她對這個弟弟沒什麼感情,就算有的話也是厭惡。「不是說那個賤人失憶了?」

    「是的。」香蘭道:「奴婢聽說,幾天前金凰每年一度的花燈會。雲太子…」她有些猶豫,觸及慕容琉仙冰冷凌厲的眸子,她心中一顫,連忙說道:「雲太子親手為三…做了一盞花燈,很多人都看見了…」

    砰——

    慕容琉仙一巴掌拍在車璧上,指甲都

    快被壓斷了。她面容狠歷扭曲異常,目光幾乎要噴出血來。

    「那個賤人!」她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恨得咬牙切齒。「十幾年不見,她勾三搭四的本事倒是見長了。」

    香蘭又是一顫,懦懦道:「奴婢還聽說…」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慕容琉仙怒喝,「沒用的廢物。」

    香蘭嚇得連忙跪了下來,立即說道:「三小姐臉上的紅斑消失了,人人都說…都說三小姐美如天仙更甚天下四美。」話一說完她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滿臉的絕望。她自小跟在慕容琉仙身邊,自然知道慕容琉仙是什麼樣的人。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三小姐慕容琉緋,以前就老是拿三小姐那張臉嘲笑侮辱。如今知道三小姐非但不醜了,名聲還蓋過她,慕容琉仙如何不怒?而她這個丫鬟此刻必定成為了主子發洩怒火的對象。

    然而久久沒有等到慕容琉仙有絲毫反應,她不由得慢慢睜開眼睛。見自個兒主子睜大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和震驚,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

    之前她只知道慕容琉緋回來了,但並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不再是醜顏。一路而來,她也沒心思去理會這些。如果發生什麼事,自然有暗衛向她稟報。按理說慕容琉緋的身份暴露以後,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然而她卻是如今才得到了消息。很明顯,她的丫鬟,還有暗衛,隱瞞了她。

    香蘭把頭埋得更低,「小姐,之前怕您生氣,所以…所以奴婢就沒有告訴您…」

    「這麼說…」慕容琉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是真的?那賤人真的恢復容貌了?」後面一句,她的聲音近乎尖銳而瘋狂。

    香蘭渾身一顫,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是真的。」事情說出來以後,她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由於三小姐很少出門,而且在東越的時候,也沒人認識她。後來她的身份公佈以後,沒多久就因為在街上和梁王府世子發生矛盾傷了孟世子而被梁王仇視嫉恨。雲太子為了保護她,便帶著她離開了東越,去了金凰。一路上都是跟雲太子在一起,就算偶爾有人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說起來這事兒也巧的很,怪就怪在當年的慕容琉緋實在是臭名遠揚,以至於突然出現後人人都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人人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她以前做的那些事,竟然很少去關注她的容貌。等到反應過來以後,人家早就離開了,消息才慢慢從東越傳到了各國。

    慕容琉仙只覺得胸腔裡堆積的憤怒和嫉妒像火山一樣燒得她滿心滿肺的痛,燒得她目光通紅臉色扭曲。

    「誰?誰治好了她?」她再也忍不住的低吼,「那個醜女人,她不是生來就臉上帶著胎記嗎?她那個低賤的娘自己都會醫術,不也無可奈何嗎?她怎麼會突然的就好了?」

    香蘭肩膀抖了抖,小聲說道:「小…小姐,您忘了?雲太子妙手回春,素有神醫之稱。」

    鳳君華臉上的紅斑是假的,這事兒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然而想到她之前為雲墨所救,人們自然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雲墨給她治好了臉,換得一張絕世容顏。

    「雲墨。」

    慕容琉仙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這幾個字的,瞇了瞇眼,想起了十多年前。明皇的壽宴,她自然是要參加的。那天她一直規規矩矩的坐著,看著慕容琉緋和雲裔在那兒口舌相爭。她想要去諷刺幾句,但是好歹都是慕容府的女兒。妹妹不懂事也就罷了,她這個做姐姐的如果再火上澆油,別人雖然認可,也會覺得她落井下石,沒一點名門閨秀的溫柔溫婉。

    何況,她也不想在沐輕寒面前失態以至於讓他厭棄。

    只是沒想到,那賤人居然不知廉恥的去勾搭雲墨。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眾星捧月的少年,竟然會對慕容琉緋那個賤人露出那麼溫暖的笑。

    當時她看著,恨不得衝上去撕了那賤人的臉。

    憑什麼?明明那賤人已經臭名遠揚到如此地步,為什麼所有人的目光還是圍著她轉?她想不通,想了十多年都想不通。直到今天,她還是想不通。

    「小姐。」香蘭思索著,或許另外一條消息會讓小姐高興。「奴婢還聽說,三小姐似乎受了傷,短時間之內無法使用內力。」

    慕容琉仙目光一亮,而後又沉了下來。

    「那賤人如今在雲墨身邊,想殺她根本不容易。」本來她有暗衛還好辦事點,如今她的暗衛全都被顏諾殺了,她功力又喪失大半,如何殺那個賤人?

    想到這裡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我讓你給母親傳的信,母親可有回復?」

    「公主說,會盡快安排人來資助小姐。」

    「最遲什麼時候?」

    「三天。」

    三天…

    慕容琉仙瞇了瞇眼睛,嘴角勾起殘戾的笑。

    ==

    青山幽幽,夕陽殘紅,在天際灑下一片薄薄的橘紅色光彩,灑下琳琳柔光。

    寬大的官道上,一輛不太容易惹人注目的馬車悠悠前行著。車內主人半瞇著眼睛,似乎很愜意的休息。有暗衛無聲靠近,壓低了聲音道:「前方發現慕容小姐的行蹤。」

    他並不意外,「顏諾呢?」

    「跟在慕容小姐身後。」

    他只是嗯了聲,沒其他吩咐。

    r/>暗衛無聲退了下去。

    他這才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兒?」然後他又閉上了眼睛,將自己整個的沉浸在昏暗的馬車內,不言也不語。

    ==

    那是一個遙遠的夢,夢裡繁花似錦,歡笑背後是血腥的廝殺和殘酷。那廝殺聲如此刺耳而清晰,以至於她恍惚中以為那不是夢,而是曾經記憶深處最殘忍最不願面對的一幕。

    窗外冷風嗖嗖,吹打著窗戶啪啪作響,她猛然坐起來,額頭上涔出冷汗來。她大口喘息,拍了拍胸口,面色還有些蒼白。忽而白影一閃,火兒跳到了她懷裡,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她,佈滿了擔憂。

    她摸了摸它的頭。

    「沒…」

    砰—

    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猛然抬頭,卻在見到急速本來之人後放鬆了戒備。

    「青鸞。」

    雲墨坐在床邊,一隻手搭在她手腕上,眸色擔憂而急切。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鳳君華很奇怪每次她做噩夢的時候這人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並趕到。說來也奇怪,前幾天和他同床共枕的時候,她卻沒有再做那些夢。今晚她一個人睡,倒是被那噩夢驚醒。

    「沒事。」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忽然察覺外面隱約有急切的腳步聲混合著肅殺的刀劍聲響起,在夜晚裡平添凌厲殺意。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雲墨收回了手,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道:「凰靜琳和凰靜音已經調遣禁衛軍,直奔皇宮而去。」

    「她們今晚行動了?」鳳君華有些訝異,隨後又了然道:「凰靜芙呢?」

    「呆在自己府中,沒動靜。」

    鳳君華蹙了蹙眉,「凰靜悠呢?」

    「出宮去了。」

    鳳君華沒說話。

    雲墨又問:「想起了什麼?」

    她搖搖頭,「太混亂了,什麼都沒想起來。」那些畫面很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好像是我失蹤那天晚上,我受了重傷,還中了毒。然後…」她瞇著眼睛,眼神茫然微微痛楚。火兒忽然從她懷中攢起來,吱吱吱個不停,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麼一般。

    雲墨一把將它提起來,丟進了自己寬大的衣袖裡。

    「別想了,等以後我給你解開封印,自然就想起來了。」

    鳳君華抿了抿唇,「我想去皇宮。」

    「好。」

    ……

    兩人剛剛離開,慕容琉風和易水雲便過來了,進屋沒看見人影,就知道他們去皇宮了。兩人二話沒說,急急的跟了上去。

    而如今,皇宮早已被禁衛軍包圍得滴水不漏,廝殺使其,血腥蔓延。

    凰靜音和凰靜琳帶著人闖進了皇宮,她們約好了,凰靜悠去刺殺凰靜芙。凰靜蓉就快戰勝歸來,如果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女皇前些日子遇刺,脾氣很暴躁,連日來並沒有進後宮。兩人帶著人闖進女皇寢宮,所有宮人都被抓了起來。

    朱紅色大門打開,女皇早已被外面的聲音驚動起了身。身上只著單薄裡衣,一見到闖進來的兩個女兒,她們身上穿著鐵甲,手上劍尖還在滴血,週身都是肅殺的寒意。

    她皺了皺眉,面色極為不悅。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凰靜音笑得很溫柔,「母皇,兒臣等進宮給您請安,驚擾了母皇,還請母皇恕罪。」

    女皇冷著一張臉,「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凰靜琳走上來,「事到如今,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母皇,如今皇宮已經被我們包圍。您現在寫退位詔書,傳位給十一妹,日後您便是太上皇,在後宮中安享晚年。您放心,十一妹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的,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女皇冷哼罵了句。

    「孽女!」她氣得胸腹上下起伏,「你們休想。」

    凰靜音臉色冷了下來,「母皇不會還想著等六皇姐回來吧?」她冷笑一聲,眉間劃過冷厲之色。「既然兒臣好言相勸母皇不聽,那麼就莫怪兒臣不客氣了。」

    她目光冰冷的看著女皇,道:「來人,去御書房,搜出玉璽,本宮重重有賞。」

    「是。」

    有人應聲而去。

    「你…你們…」女皇氣得渾身發抖,一掌劈了過來,忽然發現體內真氣一堵,然後她就動不了了。她猝然睜大眼睛,「你們對朕做了什麼?」

    凰靜琳忽然笑了,「母皇可還記得您上次為了刺客一事,去責問皇貴妃?」

    女皇驀然睜大眼睛,而後怒罵一聲。

    「賤人!」她有些站不穩,連忙扶著身旁的桌子,目光陰冷而殘酷。「你們這兩個不孝女,朕要殺了你們!」

    凰靜音一臉漠然,眼神譏誚又隱隱現出幾分快意。

    「殺了我們?」她慢悠悠的踱步過去,將劍扔給自己的屬下,渾身的傲然之氣。「您拿什麼來殺?你最寵愛的女兒?她如今還在邊關打仗呢,變

    水救不了近火,只怕她是來不及救您了。哦還有被您當做棋子封為太女的九姐。」她妖嬈一笑,背著手又上前走了兩步。

    「母皇,知不知道您有多自私?同樣是您的女兒,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不過就是個小倌裡出來的低賤男妓,您居然如此寵愛他以至於偏心六姐,暗自扶持她為皇太女。」她說到最後,聲音越發冰冷,眼神憤怒中有幾不可查的哀傷。

    「你所賦予全部期待的女兒,你以為她是什麼好東西?」她不屑的冷笑,「在戰場上還不忘勾引男人,還以為她多麼冰清玉潔呢,也不過如此。」

    「你給我住嘴!」

    女皇震怒,抬手就要來打她。她反手抓住女皇的手腕,輕輕用力便將她推坐到地上。

    「生氣了?」凰靜音眼神淡漠而冰冷,「沒關係,現在有脾氣趕緊發吧,不然以後只怕您就只剩下眼淚了。」她又笑得嫵媚而妖艷,珠光灑下來,照得她眉眼十分明艷而美麗。

    「忘了告訴你,我那個好姐姐。哦,就是被你利用當做六姐踏腳石的九皇姐,估計此刻已經死在她的府中了。」

    女皇霍然抬頭。

    「我以為您會很開心。」凰靜音側著身子,道:「反正您當初將她當做棋子的時候,不也做好了隨時犧牲她的準備嗎?不過如今不是做了六姐的踏腳石,而是我的。」

    女皇不說話,目光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凰靜音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這個給予自己生命的女人。目光裡有怨憎、失望、暗淡、淒楚…更多的,卻是報復後的快感以及對權利瘋狂追逐的熱烈和多年夢想即將達成的興奮。

    這時候,有腳步聲匆匆而來。是她派去搜玉璽的人,她嘴角緩緩上揚,目光裡有種瘋狂的光彩在蔓延。

    「殿下。」那人的聲音卻沒有絲毫欣喜,反而帶上幾分疑惑和慌張。「玉璽…並沒有在御書房。」

    她霍然轉身,聲音尖銳而淒厲。

    「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外面忽然響起廝殺聲,有人在衝殺大喊。

    「五皇女和十一皇女逼供造反,全都給我殺,救出陛下。」

    一聽見這個聲音,凰靜音和凰靜琳神色齊齊一變,眼神裡有著不可置信以及被欺騙背叛的憤怒。凰靜音還算反應夠快,立即回頭就要挾持女皇。然而屋頂忽然有劍尖直直刺來,逼得她退後一步,身後人馬立即圍了上去。凰靜琳驚叫了一聲。

    「九妹?」

    被禁衛軍團團護著的凰靜音悠然抬頭,就見她所以為的已經死了的凰靜芙幽幽抬頭,對著她淡淡一笑。

    「是我。見到我,五姐和十一妹是不是很奇怪?」她說著轉身扶起女皇,順便給她餵了顆藥丸,而後低頭請罪道:「兒臣救駕來遲,請母皇恕罪。」

    女皇吃了解藥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凰靜音卻滿面陰沉,眼神充血般的憤怒。

    「你算計我!」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她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就白活一場了。她被算計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凰靜芙,她被禁足以後一直沒什麼動靜,沒想到她是以靜制動。還有凰靜悠,她的二姐。那個很久以前因自己幼時幫過她一次從此便做了她的暗棋的二皇姐。她一直知道二皇姐這個人不簡單,是以並非完全信任。所以才讓她去殺凰靜芙,最好是兩敗俱傷。

    等到她搜出了玉璽,矯詔登基,再下旨以叛國罪殺了凰靜蓉,從此就可高枕無憂。

    可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那深沉的二皇姐暗投她是假,作為臥底潛伏在她身邊是真。今日這一切,都是她和凰靜芙設計的。

    不用想也知道,凰靜悠根本沒去殺凰靜芙,而是暗中拿著凰靜芙的令牌出了皇都,將駐守京外五萬人馬分批調遣進皇都。她的御林軍和禁衛軍,如今只怕早已全軍覆沒。而凰靜芙,早就在她打開宮門之時也跟著偷偷混了進來。之所以忍這麼久不出手,想必是在等她徹底激怒母皇,消除母皇對她最後一絲母女情分。

    好,果真是好心計啊。

    她冷冷的笑起來,「九姐,你不愧是我的姐姐,是我小看了你。」她呵呵兩聲,眼神裡蔓延著無邊無際的悲哀和不甘。「我早該想到的,母皇早就想廢了你,你卻還能做這個皇太女那麼多年,如何會是一個草包?是我太過自負,才會敗在你手上。」

    凰靜芙神色淡漠,「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門外的廝殺聲已經停了下來,身後有腳步身響起,一身勁裝鐵甲的凰靜悠走了進來。她單膝跪地,道:「叛賊已經全部誅殺,請母皇定奪。」

    凰靜音看著跪在她腳邊的凰靜悠,心中憤恨難平,手指握得咯吱咯吱作響,只恨自己認人不清,才會中了她們的計。

    女皇揮了揮手,「辛苦你們了。」

    她看了看凰靜芙,又看了看凰靜悠,臉色稍微和緩了幾分。又看向凰靜音和凰靜琳,眼神沉了下來。

    「把她們押入天牢。」

    兩人沒有反抗,力量懸殊,何必再多此一舉?離開的時候,凰靜音卻有些詭異的笑了笑,眼神裡露出一種誰也看不懂的幽暗。

    凰靜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今天晚上這事兒太過順利了些。當然,這雖然是她們早就安排好的。但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屋頂上,雲墨帶著鳳君華無聲無息飄出宮

    外。一落地鳳君華就問:「女皇中毒並非裝的,皇貴妃為什麼要給她下毒?難道是為了逼真?」

    女皇脾氣如此暴躁又心狠手辣,即便知道這是凰靜芙和凰靜悠聯手演的戲,只怕也容忍不了被蒙在鼓裡而且險些送了命吧?

    「皇貴妃沒給她下毒。」雲墨淡淡道:「是上次的刺客。」

    鳳君華愕然看著他,目光裡漸漸浸出了然來。

    「是你做的?」

    雲墨拉著她邊走邊說道:「皇宮守衛森嚴,而且女皇生性多疑,她寢宮中有密道機關。不熟悉的人,一旦踏進她的寢宮,首先會死於那些暗器中。我給了他一張地圖,可以躲避那些機關,然後給他服了一顆可以避毒的藥。那藥很特殊,雖然可以保他不受外界劇毒影響,但是如果有人沾了她的血卻會中毒。慢性毒藥,要隔一段時間才能發作。」

    鳳君華點點頭,「那剛才凰靜芙給她吃的是什麼藥?」

    「凰靜音不放心皇貴妃,買通宮女又給女皇下了另一種毒藥。剛才凰靜芙給她服下的,便是解藥。」

    鳳君華斂下眸子,又幽幽道:「凰靜音知道女皇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吧,不然她剛才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她側頭看著他,「是你告訴她的?」

    他停下來,目光悠悠而歎息,又隱著某種光彩,像夜空裡閃爍的星星,璀璨而奪目,似要攝進她心魂深處。

    「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凰靜音是故意在挑撥?」

    鳳君華抿唇不語,臉色有些不自在。

    雲墨笑笑,「青鸞,別否認,你在意。」

    鳳君華眼神一閃,沒說話。

    他笑得更愉悅,「你在擔心,擔心我和其他女人有關係。」

    她立即偏過頭,耳根子升起薄薄的紅暈,似彩霞般誘人。

    他目光微帶幾分迷醉,覺得世間千嬌百媚繁華錦繡,也不及她此刻難得一見的嬌羞來得動人。不過腹黑的太子殿下向來知曉某些事情不能得寸進尺,否則只會弄巧成拙。所以沒有再咄咄逼人,牽著她的手卻緊了緊,溫聲說道:「她做了兩手準備。」

    他目光看向前方,有一種瞭然的深沉和淡漠的譏誚。

    「從小身在宮廷掙扎求存的人,天生多疑,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會下意識給自己留退路。就算退無可退,至少要拖一個人下水。」他默了默,又低頭看著她,眨了眨眼。

    「這倒是我讓人提醒她的。」

    他等著她惱怒生氣對他甩臉子,至少那表示她為他吃醋。然而沒有,她一直很淡定。

    「可是女皇似乎並沒有遷怒凰靜悠,你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成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吃一塹長一智,她還會笨得上二次當?

    他歎息,似乎有些失望,更多的卻是無奈而瞭然的寵溺。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從不做虧本的生意。」他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凰靜芙今晚救駕有功,女皇會免了她的禁足。明天凰靜芙會證明二十多年前前皇后被判滿門抄斬一事劉大人並沒有徇私枉法,女皇會赦免劉大人。但——」他目光微晃,流瀉出瀲灩的波光。

    「劉大人會在牢獄之中,畏罪自殺。」

    鳳君華猛然抬頭,瞇了瞇眼。

    「凰靜音!」

    雲墨沒有否認,又繼續道:「我剛收到消息,梁王和凰靜蓉今夜偷襲敵軍,最多明日就可攻破皇城,大捷而歸。到時候一個重新復起的皇太女,一個有功在身又向來得女皇寵愛的六皇女。你說,中間會有怎樣的爭鬥?到底最後鹿死誰手?」

    鳳君華默默的低著頭,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如果我沒猜錯,明日捷報傳來,女皇就會毒發。」她側頭看著隱沒在夜色中的他,他眼神寧靜而悠遠,有一種萬事底定的漠然和自信。

    「然後太醫會查出那張捷報上被放了毒。」她目光漸漸沉寂,似驚歎又似瞭然。「可凰靜芙今晚才給女皇吃了顆藥丸,之前凰靜琳又說過是皇貴妃給女皇下了毒。這樣一來,三個人都有嫌疑。」

    他微微而笑。

    「你想要女皇死,還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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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她追得無可奈何,即使再儒的俊顏也裂了痕,「月上雪,世上美男千千萬,我不過欠了你一兩銀子,你何必如惡狗撲食,死纏不放!」

    她笑得滿面桃花芙蓉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桃花萬萬,只摧一朵。錢債肉償,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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