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教訓渣女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入夜,月色皎潔而霜白,月影下樹枝婆娑而斑駁的倒影在明紙窗戶上印出淺淺的暗影。窗內熱氣裊裊,濃煙氤氳,奶香和花香肆意流淌在空氣中。美人渾身浸沒在浴桶中,半閉著眸子,神情慵懶而愜意,滿足而喟歎。身邊侍女往浴桶裡撒了玫瑰花瓣,白與紅映襯得越發美麗妖艷。
撒完花瓣後,侍女便走到她身後,開始給她揉捏肩膀。
慕容琉仙微微睜開眸子,抬起手臂,牛奶水漬從光滑的肌膚上滴滴滑下,再沒入奶浴中。她手指撫摸著自己經過奶浴後更加滑膩白皙的肌膚,眼神妖魅而波光蕩漾,隱隱有著得意和驕傲。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香蘭垂首退了出去。
慕容琉仙從浴桶中站起來,水聲嘩啦啦作響。她慢慢走出浴桶,*著來到屏風旁,手一揮,屏風上的衣衫便落在了身上。那衣衫極薄極透,甚至隱約可看見因未穿肚兜而暴露的兩團香軟春雪。香肩半露,酥胸半抹,眼神遊離而媚色流轉,唇色隱隱泛著魅惑的色澤。再加上前凸後翹極其完美無瑕的身段,簡直讓男人浴血噴張不能自持。
她款款走了出去,愜意的靠在軟榻上,香蘭立即拿著干帕子過來給她擦拭頭髮。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小姐,方才店小二送來兩壺上好的桂花釀過來。」
慕容琉仙正在撫弄自己的髮絲,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髮絲形成強烈的對比。聞言揚了揚眉,「哦?這麼小的客棧,居然有桂花釀這種上等美酒?」
香蘭嘴角抿出一絲笑意,「是顏公子送過來了。」
慕容琉仙嘴角揚起嫵媚的笑,並不意外。凡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能逃得過的。
「還有這個。」香蘭從腰間摸出一張紙條,遞給慕容琉仙。「小姐,這是顏公子給您的。」
慕容琉仙接過來,將紙條展開。
「長夜慢慢,孤燈對月,遙思佳人於夢,藉以美酒相托,邀以入懷。若能得卿之回顧,舉杯對飲,萬幸榮耶。惟恐相思無夢,空付癡心,奈何?不若揮劍斬情絲,卻只道當時枉然,湄泠顧盼,紅袖嫣然心之悸。縱千般惶恐忐忑,而惟願,回首,不負相思意。」
看完以後,慕容琉仙嘴角揚起的笑意更深,眼光裡滿是醉人流波的蕩漾春情。
「好了,你下去吧。」她慢慢的將紙條折疊起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又道:「哦,對了,讓他們都下去吧。」
香蘭有些驚訝,猶豫道:「可是小姐,這邊境小城總歸是有些不安全,若撤走了暗衛,萬一您…」
「無妨。」慕容琉仙今日心情好,倒是沒有責怪她多干涉自己的事,懶洋洋道:「若真有絕頂高手,他們在也無用。若只是一般的宵小,那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再說了,這裡不是還有個絕世高手麼?還怕保護不了我的安全?」
香蘭會意的點點頭,「是。」說罷就要轉身出去,慕容琉仙忽然又喚住了她。
「等等。」
香蘭一頓,轉過身來。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去取紙筆來。」
慕容琉仙將那紙條丟在一邊,拿起狼毫筆,思索一會兒,開始寫。
「君所求,亦為妾所願。今晚子時,侯君臨。」
鳳含鶯一手拿著紙條,斜眼看向不動聲色飲茶的顏諾,似笑非笑的揶揄道:「看不出來,你追女人還真有一手,就這麼短短幾句話,就讓人家芳心大亂傾心相邀了。不得了,了不得。」
顏諾沒有絲毫被誇獎的得意或者驕傲,眼底反而有深深的不屑和厭棄。
「本公子我要追也是追你姐,這麼個蕩婦,多看她一眼我都覺得侮辱了我的眼睛。」
鳳含鶯嗤笑一聲,「哎我就奇了怪了,那麼肉麻的話,你都能念出來,為什麼還要讓暗衛代勞啊?」
「那不一樣。」顏諾眼神裡浮現奇異的光,沒有解釋。
鳳含鶯若有所思,「你不會是在想著我姐吧?」
顏諾眼神閃了閃,依舊沒說話,擺明了是默認。
鳳含鶯瞪了他一眼,「顏諾,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沒想到背地裡也這麼骯髒齷齪卑鄙無恥下流…」
「喂。」顏諾放下杯子,回頭看著她。「我怎麼骯髒齷齪卑鄙無恥了?」
鳳含鶯伸出纖細食指指著他的鼻子,瞪著一雙美麗的桃花眼,道:「你思想不乾淨,你…你在意淫我姐。」
顏諾霍的站了起來,低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鳳含鶯從來沒見他如此震怒的模樣,倒是怔了怔,隨即不屑的抱胸,冷然道:「不是嗎?我知道你喜歡我姐,但我姐沒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你就想藉著懲罰慕容琉仙的機會,然後在心裡意淫我姐。」末了又諷刺道:「還以為你對我姐多麼純粹深情呢,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她偏過頭,神色更為譏誚。
「男人都一樣,永遠想的都是怎麼得到女人的身體。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你也一樣。」
「你——」
顏諾眼裡冒著怒火,似乎想要一掌拍死她,又因為有顧忌,硬生生的住了手。他瞪著鳳含鶯,神色慢慢平靜下來,眼底卻浮現幾分自嘲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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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懂什麼?」他背著身,看著窗外樹影婆娑。月光泠泠而森涼,照得他臉色也白的透明。「一個只會靠美色玩弄他人感情的女人,懂得什麼叫做真情唯一?又懂得什麼叫做珍重與珍視?」
鳳含鶯怒而轉身,卻又聽得他繼續冷冷道:「我將你姐放在心裡,她便是我心中瑰寶,任何人都無法代替。我珍惜憐惜她,卻不屑自負深情相逼。」
那一霎他目光很遠,聲音也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帶著濃濃的思念和淡淡的落寞,已經只有他自己懂得的甜蜜和幸福,伴隨著入骨的疼痛,卻依舊刻骨銘心。
「你不懂,所以我不怪你。」
鳳含鶯沉默了,想起曾經種種,心中也是萬般滋味。
猶豫了一會兒,她才道:「如果我姐還是不喜歡你,你會放棄嗎?」
顏諾身子顫了顫,久久不語,嘴角噙起淡淡的自嘲。如果能放棄,何必等到今日?他死了一次,奈何上天憐憫,許他轉世,卻沒有踏過奈何橋,未曾飲下孟婆湯,也沒有忘卻前塵往事,反而她的容顏更為清晰的刻進腦海深處,要如何忘?
鳳含鶯歎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顏諾站在窗邊,月色照得他臉色白得透明,眼神卻越發深邃黝黑。他在那一團幽深黝黑裡回憶從前的點點滴滴,那樣清晰鮮明的記憶,那麼刻骨的快樂和疼痛,一寸寸蔓延至血液骨髓,他在疼痛裡意識越發清醒。
再多的深情,抵不過命運的森涼和她手中冰冷的刀鋒。
他仰頭,慢慢的笑了。
落寞而哀涼。
……
子時,月色已經隱沒在雲層中,天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羅帳深處,有輕軟玲瓏身姿斜斜依在美人榻上,一隻玉臂柔弱無骨白皙如凝脂。衣襟落下,香肩半露而酥胸微現一抹玉白色,更能襯出深邃的勾峰和曼妙惑人的曲線。
室內點了香,飄蕩在空氣中,別有一番動人清韻之味。
桌子上擺放著精心準備的菜餚和美酒,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門外,顏諾靜靜而立。慕容琉仙所修習的媚術需要不斷吸取男人的精氣來固本培元,武功越高的對她幫助越大。早在進門前慕容琉仙就看中他這個最好的獵物。寫那張紙條,不過是為了讓她放下戒心將暗衛都遣走而已。他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自然要圖個便利才行。
等了一會兒,他便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慕容琉仙的聲音,低沉魅惑嫵媚而嬌柔,帶著幾分意料之中的柔悅和幾不可查的得意。
「進來。」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香氣撲鼻,隱約流蕩這惑人的風情。
他揚了揚眉,嘴角噙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微帶幾分諷刺。
看來這個女人還不算太笨,怕他功力太高她無法駕馭,所以在香爐裡點了催情香。即便是沒有近身暗衛在側,她也不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麼。不過她還是太自負了,以為他當真被她所惑而毫無準備,因此才這麼自信滿滿。
他向前走,紗帳被夜風吹起,蕩出漣漪的波紋,隱約有酒菜香伴隨著某種女子的體香傳來。在這樣的夜色裡,別有一番魅惑情致。
而紗幔後,他看見慕容琉仙側臥在美人榻上,姿態撩人而嫵媚。
他頓了頓,忽然有些後悔。這樣骯髒的女人,他多看一眼都覺得侮辱了自己的眼睛。要教訓她其實還有更多更好的辦法,何必如此?
而就這一瞬間,慕容琉仙已經低低笑著開口了。
「顏公子為何過門而不入?」她聲音天生低柔,又因這些年修煉媚術,帶上了一種魔魅的色彩,再加上常年浸淫男女之歡,更是不自覺的就多了幾分低沉和引誘,似沉浸在*之中無法自拔,引得男人慾火高漲恨不能立即撲上去狠狠蹂躪。
顏諾眼神清明,眼底嘲諷更甚。
罷了,來都來了,這個時候再離開只怕倒是會惹得這個女人懷疑。
他微微笑著,語氣裡幾分靦腆和微微希冀,更有著近鄉情怯的不安和欣喜,充分將一個暗戀者終於有一天得償所願的見到自己所愛慕的女子那種興奮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下唐突,請姑娘莫怪。」
簾帳後,慕容琉仙妖艷的紅唇抿出一抹笑意,眼神波光流轉柔媚蕩漾,眉梢眼角都寫滿了風情萬種。
「小女子在閨中時也常聞得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見,喜不自勝。公子再說這種話,可就讓小女子無地自容了。」
「真的嗎?」
微微急切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只聽帳簾嘩啦被人從外面掀開,露出他驚喜而忐忑的眸子。
這個角度看過去,慕容琉仙微微垂著頭,燈光打下來,如玉的側面染上淡淡光輝,而那長長的睫毛如蝶翼垂下,嘴角嫣紅的揚起,三分羞怯七分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見到他走進來,她緩緩抬起眼來,一瞬間眼神中柔波蕩漾如春情氾濫,迷離而惑人。
顏諾怔在原地不動了,神態癡迷而微微渴求。
慕容琉仙捂唇低笑一聲,慢慢的坐了起來,手指極其緩慢的將肩頭的衣服拉上來,瀲灩的眸子轉動的光芒魅惑如秋水。她身上的衣衫寬大而透薄,腰間淡紫色的腰帶鬆鬆垮垮的繫著,只要輕輕一拉,就可
衣衫盡退,彰顯你曼妙而極致誘人的身姿。
「慕容姑娘。」
顏諾垂下了眼,看似靦腆羞怯緊張所致,無人看見他眼底深深的冰冷和厭惡以及微微的噁心痛恨。這女人實在是太過放蕩,活像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
「你…」
慕容琉仙已經走到他身邊,見他低著頭據侷促的樣子,眸光微晃,又捂唇低笑一聲。纖細的手指去撫摸他的眉眼,「怎麼了?顏公子不是特意來見小女子的嗎,如今怎麼…」
顏諾後退一步,避開她的觸碰,也讓她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他抬頭,見她臉上柔媚的笑意已經淡去了幾分,眼底深處閃過暗流和森冷的殺機。
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迥然道:「在下方才差人送來的酒,不知姑娘可喜歡?」他彷彿沒有察覺到她的殺機,眼神微帶幾分希冀的看著她,很希望得到她的認可。
慕容琉仙黛眉微蹙,見他眸光清澈澄淨,臉頰卻微微染上紅暈,分明一副情動又怯的模樣。
她放下了戒備,就知道沒人能逃得了她的誘惑。據說這位顏家少主雖然二十有餘,卻還未娶妻,而且剛剛下山歸來,鮮少接近女子,想必對這男女之事還未曾有過接觸和體驗。如今遇到自己愛慕的女子,近鄉情怯不敢靠近以至於褻瀆也是常情。
慕容琉仙笑得更溫柔了,也不再去觸碰他,只是輕柔道:「一路趕路有些累了,方才睏倦睡了一覺,還未曾用晚膳。這邊境小城,客棧簡陋,難得有如此佳釀美酒,小女子豈敢獨享?便等著公子過來,一起品嚐。」
顏諾臉上掩不住的欣喜,甚至有些激動。
「姑娘有心,在下不甚歡喜。」
歡喜個頭。他一邊在心裡暗罵,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自找罪受,然後轉念一想,沒想到自己演戲還挺有天賦的。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紀,估計都能混個影帝當當了。
慕容琉仙已經轉身往桌邊走。
「公子請坐。」
顏諾當然不會客氣,很自然的坐到她對面。
慕容琉仙又親自給他斟酒,柔聲道:「小女子在閨閣之中嘗有耳聞,公子出身武林世家,武功高絕智慧非凡,不曾想今日一見更是風姿綽約玉樹臨風,可謂當世奇男子也。」她端起酒杯,笑得嫵媚又溫柔。「小女子欽佩至極,奈何無以所達,唯有此酒借花獻佛,敬公子一杯,但望公子莫要嫌棄。」
顏諾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姑娘言重,能得慕容姑娘讚譽,是在下的榮幸才是。」
他接過酒杯,手指卻沒有觸碰她手指半分,似乎是害羞或者是怕唐突了佳人會惹怒對方不悅。
慕容琉仙目光流轉如水,輕笑一聲,不以為意。
顏諾將酒杯湊近唇邊,正待入口,忽而眸光一瞥,落在她右手食指上。她的手很美,但是那根手指卻是唯一的缺陷。雖然銜接得很完美,但他卻一眼就看出來這根手指曾經斷過。只是後來有醫術高明之人以獨特的手法接上,若不仔細看,連接痕都發現不了。
「姑娘的手…」他眼神裡露出微微疑惑,還有幾分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觸動了美人心傷兒觸怒之。
慕容琉仙面色微微一僵,美麗的眸子剎那間如沉死水,眼底深深的憤恨和怒火。她的憤怒好仇恨那樣明顯,方才旖旎曖昧的空氣都為之散去,衍生出冷冷的氣息。
顏諾立即放下酒杯,抱拳歉然道:「在下無意冒犯,若有什麼地方說錯了,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慕容琉仙慢慢從久遠的記憶裡回到現實,意識到如今的情景,又溫柔一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剛才是小女子失態,還請公子莫往心裡去。」她衣袖落下,遮住了五指。抬頭時眉宇間又露出哀婉和幽怨來,歎息道:「公子既然已經看出來了,小女子也不再隱瞞。」
她掩唇輕咳一聲,神色更加淒婉,幽幽訴說道:「公子也知道我母親出身尊貴,慕容氏也是世家大族,府中女兒自當閨訓嚴格不敢有絲毫紕漏。而我又因出生的關係,德蒙聖寵,母親對我的教育便更為嚴厲認真,從小便請來名師教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頓了頓,她垂下眼,目光隴上淡淡的哀愁。
「這手指便是小時候學琴的時候不幸被琴弦劃傷,用了許多好藥,才淡去了疤痕。」她又抬頭一笑,三分尷尬七分柔媚,眼神裡曲曲波光如水蕩漾,流瀉著春光爛漫。
「不曾想竟被公子一眼看透。」
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不低。
心中如此想,顏諾面上卻不顯,反而有些迥然尷尬又並被心上人誇讚的喜悅道:「厄…練武之人眼力格外敏銳些,若非仔細看,當真看不出姑娘手指上有絲毫的傷痕。」他眼角斜飛,露出春光一樣的柔色來,帶點癡迷和靦腆。「何況姑娘天姿麗色,傾國傾城,令人一見難忘,實不必介懷這小小瑕疵。」
他說完似乎極為害羞般低下了頭,掩飾性的將杯中酒一口入腹。喝得太急,被嗆得臉色有些紅,目光卻更為迷離癡纏。
慕容琉仙眼神流轉如波光微瀾,燈光下的側臉如玉如凝脂,朱紅色的唇輕抿著,三分羞澀三分喜悅四分得意和驕傲。
「公子誇讚,小女子愧…」
顏諾忽然站了起來,動作有些急切,導致他身子晃了晃,連忙一手撐著桌沿,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琉仙。
「慕容姑娘…」他想要說什麼,腦子卻開始暈眩,目光更加迷離茫然。「我…」
「顏公子怎麼了?」慕容琉仙站起來,很體貼的關切道:「可是身子不適?」
顏諾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勉強笑道:「大概是剛才喝醉了,一是失態,請姑娘莫…」話未說完,他忽然直直往後倒去。
「公子——」
慕容琉仙驚呼一聲,立即跑了過來。
顏諾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慕容琉仙蹲下來,試探的喚道:「顏公子?」接連喚了好多聲,顏諾都沒有反應,她目光中焦急之色才慢慢淡去,換上了陰謀得逞的笑。慢悠悠的站起來,執起白玉酒壺,走到香爐旁,打開瓶蓋,酒水倒進去,淹沒了濃郁的香氣。
「真以為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嗎?」她轉過來,酒壺重新放到桌上,眼梢斜挑風情流瀉。手指把玩著胸前的髮絲,笑得嫵媚妖嬈。
「本來看你長得這般絕色,本小姐倒是真有幾分心動,不欲要你性命。不過誰讓你不知好歹觸碰了本姑娘的禁忌?」她眼神陡然凌厲如刀,看著右手食指,眼底迸發出烈火一樣的恨意。
「知道了這個秘密的人都得死。」
她看著躺在地上昏睡過去而面色酡紅分明情迷之態的顏諾,又笑了。
「你肯定很意外,想不通千防萬防為何還是著了道,對吧?」她蹲下來,指甲很溫柔的觸碰他臉上的肌膚,一直滑到耳際頸側,目光幾分癡迷眷戀,道:「我雖然不曾走動江湖,但不代表對外界之事絲毫不知。顏家乃武林世家,個個武功高強內功深厚且見識淵博。況且你身邊就有那麼一個絕色美人,豈會這麼容易被我所惑?」
她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他袖口上,那裡,一片濡濕,隱約有桂花酒的香氣。
「你以為我只是在房間裡點燃了催情香以及在酒裡下了藥,不過都不重,你如何躲不過呢?可是你不曾想過,真正的藥卻在酒杯上。」
她勾唇一笑,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起來。一揮手,衣袖當風,俯身下去便要將顏諾抱起來,然而她剛一傾身,忽然就動不了了。
她霍然一驚,對上一雙笑意溫純卻含著不屑和鄙夷的眸子。
顏諾輕輕擋開了她的手,然後坐了起來,饒有興味兒的看著她。
「你很聰明,不過卻還是太自負了。」他沒站起來,就這樣面對著她,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慢吞吞的撕下手中皮,然後繼續慢吞吞道:「你都知道我不會為你美色所惑,既然敢來,也自然不懼你任何手段。」
他眨眨眼,很好心道:「慕容大小姐,我不得不說,你還是缺乏江湖經驗。真正的高手或許自負,但絕對不會因此放鬆對敵人的任何防備。用催情香轉移我的視線這個計策是不錯,但也暴露了你不懷好意的居心。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目的不純,又怎麼可能還去碰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呢?」
他語氣很輕柔,似乎在對情人呢喃。
慕容琉仙眼神憤怒而陰鶩,偏偏又說不出話,下蹲的姿勢更是讓她肢體麻木血液不流暢。若維持這個姿勢幾個時辰,只怕第二天都要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了。
最可恨的是,她之前也吸入了催情香,再加上修煉媚功的關係,她身體比普通人更加敏感無數倍,這麼一會兒,她已經開始渾身發熱,體內巨大的空虛開始蔓延至每一個毛孔,燒得她眼神迷離媚光流轉。透明的薄衫下也隱隱可見肌膚泛上了粉紅色,恨不得男人狠狠的蹂躪撫摸。
她閉著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的時候眼神魔魅五官邪魅妖嬈,每一個表情每一寸肌膚都寫滿了風情萬種,任何男人看到如此絕色美人這般妖魅之態都恨不得立即將她撲倒貫穿,享受那*滋味。
顏諾卻不屑而厭惡的移開視線,「你的媚術對我沒用,別白費苦心了。」
慕容琉仙震驚之色溢於言表,隨後臉色立即沉了下來,眼底蔓延著巨大的恐慌和沉怒。都怪她太過自信,又不想暗衛礙事所以將人都調開了。如今她計劃失敗,落入顏諾手中,這男人又不受她所惑,究竟是何居心?
顏諾看出了她的想法,掏出玉骨扇在指尖把玩著。
「本公子一向不屑對女人動手,不過你倒霉,動了不該動的人。所以即便本公子很是厭煩,也不得不做一回小人了。」他終於站了起來,風度翩翩道:「放心,我不會殺你。」
慕容琉仙緊抿著唇,已經被熊熊燃燒的*逼得快要喪失了理智。她運功想要衝破穴道,卻發現對方點穴的手法似乎很特別,她強制衝破反倒是碰到了阻礙導致氣血有些翻湧,喉嚨中有刑甜的味道在蔓延著。
「別費心了,沒用的。」
顏諾好整以暇的坐下來,「我顏家的獨門點穴手法,你是解不開的。強制衝破只會讓你經脈受損傷及肺腑,倒時候誤了卿卿性命可不關我的事。」
他說罷,還很無辜的聳了聳肩。
慕容琉仙氣得氣血上湧,腥甜蔓延至口中,終是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顏諾歎息一聲,似乎頗為無奈。
「早就警告過你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慕容琉仙臉色非但沒有白,反而越來越紅,身體也開始顫抖。極度的飢渴讓她不堪忍受*的折磨,眼神越發的迷離,染滿了欲色,吐出的氣息也灼熱急切,手指骨節泛白,顯然她是在痛苦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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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低低的呻吟從口中吐出,她眼神裡流光溢轉,無聲勾引著面前的男子。
顏諾看著她,眼神卻越來越冷,也越來越厭棄鄙夷。
「真該讓人看一看,名動天下的慕容大小姐有多麼風流淫蕩,人人可騎。」他向來不喜歡說粗話,尤其是對女子。不過眼前這個女人太過讓人憤怒跟厭惡,敢動他喜歡的女人,簡直是找死。若非還想等著君兒以後來收拾她,他今日豈會輕易的放過?
不過雖然不能殺,但不代表不可以做別的。
他收好折扇,而後輕飄飄一扶,綿柔的真氣如巨網灑下,托起了慕容琉仙的身體往床內而去,順便解了她的肢體穴道。輕紗落下,隱約看見女子柔美的身體在床上搖擺翻滾,似乎在渴求什麼。
顏諾收回目光,啪的一聲打開折扇。門開了,鳳含鶯站在門外,挑眉看著他。
「這麼快就完了?」
「對付這麼個女人,還需要浪費多少工夫嗎?」顏諾走出去,一眼瞥到她身後幾個面目俊秀的男子。他揚了揚眉,嘴角含笑,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
「你辦事效率不錯。」他一踏出門口,那幾個昏迷的男子立即清醒,一抬頭就見他風姿綽約的笑著,道:「好好伺候慕容大小姐,她會很喜歡的。」
幾人面色淡定,點點頭。他一揮袖,所有人都被帶了進去,然後門砰的一聲關閉。
鳳含鶯抱胸倚在門邊,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沉醉溫柔鄉醒不過來了呢。」
顏諾看也不看她一眼,慢悠悠的往回走。
「你沒被慕容琉仙的暗衛盯上,看來他們已經把人都解決了。」他勾唇,笑意清冷而暗沉。
皇家一級暗衛,用來保護這麼個花瓶女人,實在是太浪費了。
「哎。」鳳含鶯聽了會兒屋中旖旎曖昧低吼聲,知道如今慕容琉仙已經陷入欲仙欲死的狀態,一時半會兒只怕醒不來。她趕緊追上去,問:「你是怎麼把慕容琉仙的人引開的?她帶的那些人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顏諾但笑不語,眼神卻有些深邃。很多時候,殺人其實不需要自己動手。慕容琉仙的皇家一等暗衛雖然厲害,卻不是最精湛的,比起顏家精心訓練的瀲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他那個小姑姑如今正急著去見她的心上人,如果碰到有意圖不良的人跟蹤,又豈會留下活口?
「喂。」鳳含鶯皺了皺眉,「慕容琉仙修習的是媚術,你讓我找幾個男人來豈不是剛好合她胃口?這算什麼懲罰?我看對於她來說是享受還差不多。」
「你不懂。」顏諾慢條斯理道:「她修煉的媚術需要靠和男人交合來吸取對方的陽氣才能固本培元,若是沒有絲毫內力的普通人,結果恰恰相反,她會被反噬。也就是說,沒有武功的人碰了她,會吸收她身上的功力。」
鳳含鶯目光閃閃發光,「那麼她明天醒過來就會變成廢人了?」
「那倒不至於。」顏諾眼神鄙夷,道:「我剛探測過了,慕容琉仙修習這門功法至少十幾年了,從男人身上所吸取的功力極其深厚霸道,而且又出自各個門派。你應該知道,正常人身體構造有限,很多功法相沖相剋,一個人是不能同時修煉多重功法的,不然只會傷及經脈,重者七竅流血而亡。但她不一樣,她不用自己修煉內功,直接吸收別人苦練多年的真氣。就好比拿著空籃子,接收別人培育多年成長的成熟果實,再加上她體質似乎有些特殊。這麼多種剛強霸道的功法存在她體內居然也沒有讓她爆體而亡,甚至對她沒有絲毫損傷,反而有助於本身修行,很多功法已經隨著她自身修煉融入自身血脈之中,是不會被人輕易吸收的。」
鳳含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這麼做又是何意?緊緊只是讓她遭受凌辱之苦,打擊她的驕傲?」
「這只是其一。」顏諾道:「我剛還沒說完。」他頓了頓,眼神悠長而淡漠。「雖然她內功高深很多已經化為己用,但某些功法卻不是那麼好吸收的。也就是說,她今晚會喪失一部分功力。不過她作繭自縛,在屋裡下了不輕的催情香,再加上她自己修煉的媚術,估計沒有個一天一夜是無法解除身上的藥性的。交合時間越久,她喪失的功力也就越多。到時候她醒過來,就算想要殺人滅口恐怕也得費一番功夫。而且她的人都死了,無人供她練功。即便是屈辱,她也得忍著。」
說到最後,他神色越發冷毅。
「像她那樣驕傲自負的女人,一旦清醒後發現自己被一群乞丐凌辱,自然會殺人滅口,所以我不用擔心她會留下認證指證我。」
「你乾脆殺了她不更省事嗎?」
「不行。」
顏諾搖搖頭,「你應該知道慕容琉仙身份特殊,她身邊連皇室一級隱衛都有,可見南陵皇室對她多麼看重。武安侯雖不喜這個女兒,但她母親可是太后的小女兒。如今姜太后的壽辰將至,如果慕容琉仙死在這兒,我們倆又在這裡出現過,難免會帶來麻煩。當然,我是不怕這些小麻煩的。只是…」
他笑了一下,目光裡若有深意。
「這個女人以前老跟你姐過不去,你不覺得如果讓你姐親自收拾她,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嗎?」
鳳含鶯不置可否,只是聳了聳肩,神態鄙夷不屑。
「真是想不到,人人爭相傳誦的南陵第一美人,世人眼中的天女,居然是個如此放蕩的女人,這要是傳出去,估計夠茶館說書的津津樂道好多天了。」
顏諾沒有說話。
 
鳳含鶯瞥他一眼,一隻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難怪你那師兄不喜歡她,大抵是知道她的本性,所以才厭棄至此。」
顏諾但笑不語,神色晦暗莫測。
鳳含鶯忽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道:「不對,明月殤對我姐有不軌之心。」她眸色微沉,盯著顏諾,道:「顏諾,你不會幫著明月殤對付我姐吧?」
顏諾翻了個白眼,漫步往回走,懶散的聲音透過夜風傳來。
「這世上,我便是傷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傷你姐半分。」
話音落下,他身影已經消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鳳含鶯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凝眸思索了會兒,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夜深人靜,眼看丑時已過,鳳君華卻了無睡意,起身走了出去,卻發現雲墨居然遙遙而立,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在沉思。
「睡不著?」
他沒有回頭,聲音淡淡而低柔。
鳳君華走過去,「為什麼突然改道要去金凰?」
雲墨沒有回答,身影沉浸在黑夜裡,有一種看不清的深邃和瞭然的落寞。好一會兒他才回頭對她微笑,遞給她一張字條。
「你妹妹和顏諾在南陵邊境小城一家客棧裡,他們碰到了慕容琉仙。」
鳳君華眼眸掃過上面的字跡,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瞳浮現幾縷驚訝和隱隱熟悉的厭棄和諷刺。
「小鶯會有危險嗎?」
「只要她不一個人離開,大抵還是安全的。」雲墨頓了頓,眸色又深了幾分。「放心,反正去南陵要從金凰借道,等戰事終結,咱們就可直接去南陵,到時你們姐妹自會相見。」
鳳君華點點頭,想了一會兒,才道:「你親自去金凰,可是防玉無垠?」
雲墨默了默,幽深的眸子直直看盡她心底深處。
「若我與他兵戈相見,你會幫誰?」
鳳君華垂下眼睫,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自嘲。
「在我未恢復記憶之前,所有的假設都只是虛妄而已。不過…」她忽然話音一轉,抬頭,目光清亮的看著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然自忖並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懂得記恩。所以,在未報恩之前,我不會與你為敵。」
「恩人麼?」
雲墨咀嚼著這幾個字,有些寂寞而自嘲的喃喃自語。
「這麼久,原來也只是恩人而已。」
他閉了閉眼,忽然伸手攬過她的腰,黝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盡她眼底,似汪洋大海,一望無垠,看不盡的複雜和悠遠。鳳君華下意識的要去推開他,卻被他緊緊箍著腰肢不放。
「我不想做你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