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紅粉知己?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他語氣平淡而眼神笑意款款,說出的話卻驚得梁王頭冒冷汗,連忙俯首道:「老臣不敢。」
梁王心中在打鼓,他大抵算是明白了雲墨今日究竟想做什麼。以退為進,先自請罪,然後借順親王的口說出長羽衛,拉他下水。
心中微微發冷,雲墨出手向來不會拖泥帶水。如果真的下定決心對付孟家,那麼…
「老臣只是奇怪,既然東宮出了奸細,以殿下之聰尚且不知,可見賊人手段之高明。緣何如今會暗殺一個疑似此刻的女子?豈不是讓人費解?」
「的確。」
雲墨淡淡接過話,「不過更令本宮費解的是,在出事那天,長羽衛雖正值調防之際,卻讓刺客輕易混進東宮。」他眼神裡笑意漸漸收斂,「看來這些年梁王太過憂心政事,疏忽了對長羽衛的訓練和訓示,以至於他們疏忽至此。而且那女子重傷剛醒,本宮還未來得及審問,就被人暗害,此事確實非同尋常。」
他又拱手對雲皇道:「父皇,出事當天兒臣便仔細審問調查了那日當值的長羽衛以及長羽衛首領,發現他們言辭閃爍,在知道那女子身亡之時甚至還十分慶幸的樣子。兒臣心有猜測,打算進一步調查,然而那長羽衛首領和當天當值的人,全都莫名死亡。」
雲皇目光漸漸冷了下來,梁王額頭上冷汗越來越多,朝臣個個面色肅然,眼神轉動各自閃爍著精光。
「啊?」雲裔忽然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難道是長羽衛故意放人進去殺害那女子?」
梁王臉色更沉,「無緣無故,長羽衛為何放人去殺一個陌生女子?無憑無據,裔世子莫要含血噴人。」
雲裔卻懶懶散散道:「本世子可沒有胡說。」他斜挑的桃花眼蕩出瀲灩波光,看了雲墨一眼,早已猜出了雲墨的想法。這麼多年過去了,雲墨終於不再隱忍了嗎?收回長羽衛,不過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梁王的愛女今年可已經十八歲了吧?眾所周知,孟姑娘因皇后的關係,自幼可以出入宮廷,宮內宮外所有人都將孟姑娘當做未來的太子妃。可是前段時間太子卻將一個陌生女子帶進宮,哦,本世子還記得當天梁王就進宮要將那女子關進刑部審問。」
他表情懶散而隨意,一點都不覺得在朝堂上說這些個兒女之情有什麼不合時宜,也對梁王的臉色視若無睹,繼續饒有興味兒的說道:「許是孟姑娘覺得太子對那女子有意,心生嫉妒,隨才唆使梁王故意放人進東宮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胡說八道——」
梁王怒火中燒,呵斥道:「裔世子休要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雲裔依舊面不改色,「什麼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本世子說得合情合理,有什麼不對?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再說令愛十八待字閨中,已遭非議。如今見太子對一陌生女子青睞,心生妒恨進而暗下殺手也很正常。說不定奸細就是長羽衛的人,不然太子怎麼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太子已經不住在宮中多年,難免有心懷叵測之人安插奸細,這與本王何干?」
眼見著許多大臣已經投過來異樣的目光,梁王氣得臉色鐵青,也不顧這是金鑾殿,當即和雲裔辯駁起來。雲皇也沒有阻止,而是沉默著,似乎在認真思考。雲墨也沒說話,好似一瞬間已經成了局外人一般。
「就是因為太子多年不在宮中,所以才給人鑽了空子。」雲裔絲毫不讓,別看他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那口才也是不落人後的。「宮中守衛森嚴,東宮又有太子親信暗衛,除了長羽衛,還有什麼人能夠那麼輕易的進入東宮暗殺一個女子?而且不過一個陌生女子,才住進宮一天而已,又沒有得罪人,誰有這個動機殺人滅口?」
「你—」梁王氣得臉紅脖子粗,拂袖冷哼一聲,轉身拱手對雲皇道:「陛下,此事臣之前絲毫不知情,請陛下明察,莫讓裔世子污臣之清白。」
雲裔冷嘲道:「人都死了,還怎麼查?梁王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好了。」
雲皇終於開口了,他淡淡看了雲裔一眼,雖然無波無瀾,但自有深意。雲裔癟了癟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是雲墨的事了。
「此事有些蹊蹺,不可輕枉。」雲皇頓了頓,又看向梁王。「不過東宮出了奸細,也是長羽衛疏忽所致。」
「陛下——」
梁王想說什麼,雲皇已經先一步打斷了他。
「即日起,擢梁王交出長羽衛令牌,奸細一事,全權由太子處理。」
梁王臉色一變,雲墨已經拱手應道:「兒臣遵旨。」
塵埃落定,梁王即便不甘,也無可奈何。心中憤恨難當,忽而腦海中精光一閃,道:「陛下,那女子不是還有同夥如今正在順親王府嗎?或許真的是刺客呢?如果真的是另有圖謀之人,也是該死之人。」
「咳。」雲裔突然乾咳了一聲,表情有些尷尬起來。
雲皇眉頭一挑,「裔兒,怎麼了?」
雲裔慢吞吞的走出來,臉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迥然。
「陛下,微臣正想稟報陛下,微臣家中那女子名為夜鶯。她不是什麼刺客,也不是誰的同夥。是…」說到這裡,他臉色變得更不自然,一看就別有隱情。
雲墨挑了挑眉,這一出他可不知道,大抵是雲裔臨時下了什麼決定吧。
雲皇來了興致,問:「哦?聽起來你似乎認識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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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雲裔表情有些訕訕的,卻還是不得不咬緊牙關點點頭。
「是。」
順親王也不由得側目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雲裔被眾人盯得顯然有些不好意思,「陛下,這其實是微臣年少時犯下的一樁糊塗事兒。」他臉色開始漲紅,眼神閃躲,明顯的心虛。
一看他表情,很多人已經有些瞭然。
天下有五君子,雲裔便是其中之一,以風流聞名天下,又因其容貌冶麗妖魅,世人便有詩曰:但見風流艷魅色,桃花灼灼傾紅顏。
這個順親王府的世子,平時吊兒郎當的,女人緣特好,早年又貪玩四處惹禍。帝都那些閨秀還在其次,幾年前他奉命出使西秦,便惹得西秦國第一美女瑞寧公主傾心不已,朝思暮想恨不得綁了他去做駙馬。可誰成知道這廝惹了風流債就拍拍屁股走人,對那美人軟玉溫香絲毫也不留戀。
所謂百花過處,片葉不沾身,說的就是雲裔。
如今見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大抵那女子又是他惹下的風流債了。
果然,雲裔猶豫了半晌,還是不得不梗著脖子開口了。
「陛下,臣少時貪玩遊歷江湖,又因年少輕狂自負驕傲,惹了不少麻煩,引來仇人追殺。有一次被逼入絕境,誤入一個小山村,幸得被一女子相救,才得以保住一條命。」
雲皇不說話,饒有興味兒的聽著。順親王卻已是黑了一張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雲墨表情沒什麼波動,想著,雲裔這說謊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後來微臣醒來詢問之後才得知她是一個獵戶的女兒,她父親早逝,母親病重。那天正好是她下山採藥,巧遇微臣,才出手相救。」說到這兒,他臉色又開始不自在起來,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微臣曾答應將她接回王府,好生待之…」
雲墨眼睫垂下,雲裔這話倒還真不是完全撒謊。早些年他的確被人追殺落魄山頭,至於被一個女子相救,那完全就是胡說八道了。
仔細想想,嗯,那應該也是四年前。
四年前…
心頭起了微微的恍惚。
四年前似乎發生了太多事,多到他到現在都不想去回想。
那年他因那件事出京,雲裔便是去找他,才被人追殺以至差點喪命。
「你怎麼不早說?」
順親王壓低的怒吼聲將他從遙遠的記憶裡拉回現實中,他看向雲裔,雲裔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我回來後養了大半年傷,後來就將那事兒給忘了。再說您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將我關在王府裡不讓我出門?」
「你——」
順親王氣得臉紅脖子粗,身邊的大臣都瞭然的笑笑。雲裔風流名聲遍天下,自從招惹了瑞寧公主導致人家要死要活非他不嫁之後。順親王就深覺這個兒子是個麻煩精,硬是將他關在王府裡不讓他出門,省得他又出去惹下那許多風流債。
梁王卻有些狐疑,「裔世子的意思是,那個出現在獵場上的女人,就是當日救你之人?」
「沒錯。」
雲裔此時也顧不得和梁王鬥嘴,反正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不怕丟人,索性說道:「那事兒說起來也過了好幾年了,陛下您也知道…」他又乾咳了一聲,「臣向來記性不大好,過了些時日便將那女子忘了。不成想幾年不見,她不知道從哪兒學了些三腳貓功夫,居然費盡心思的闖到了獵場。那日她受傷極重,又滿臉的鮮血,臣也沒認出來。救醒她以後,她口口聲聲指責臣是負心漢,要和臣同歸於盡,臣這才想起這樁子事情來…」
身邊大臣想著,你哪是記性不太好?是紅粉知己太多了記不過來吧?
順親王更是氣得臉色發紫,若非礙於在朝堂上,估計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雲裔還在繼續說:「說起來也是怪臣少時不懂事,傷了那女子。她也不過一個山中女子,不懂得規矩,索性沒傷到殿下。如今她母親也故去,成了孤兒。陛下仁心,常教育微臣等要寬厚待人。此事因微臣而起,是以微臣斗膽,可否請陛下寬宥之,將她交由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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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寫咱們女主了,嗯,其實雲裔也蠻腹黑的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