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告訴我,我是誰?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有風吹進來,紗帳混合著她髮絲起伏飄動,幾乎擋住了她的臉,然而卻擋不住她冰冷犀利的鳳眸。雲墨忽然伸出手,似乎想去撫摸她的臉。她察覺了,立即偏過頭。他手指一頓,很淡定的將她臉上的髮絲捋到耳際。
「雲墨!」
她心頭有些怒火,手上的力道也微微加大,又扯動了胸口的傷。她微微蹙眉,忽而想起了什麼,眼神越發冷厲。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身體會變得這麼虛弱?」
十二年殺手生涯,她受過的傷不計其數,哪怕是傷得再重,她都不會如此躺在床上數個小時而無法動彈。更不會因為這麼點小動作就扯動得傷口疼痛幾乎讓她喪失渾身力氣。
一定是他,是他對她動了什麼手腳。
想到此,她眼神越發的冰冷而厭惡。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她向來知道。怪只怪她運氣不好,重傷之下又遇人不淑,偏偏對方又強大到即便是她全盛時期都無法撼動分毫的地步。
雲墨一頓,似乎想要拂開她的手,又想到了什麼,低低一歎。
「你只要記得,我不會傷害你。」
鳳君華冷笑出聲,「為什麼救我?你是一國太子,我只是一個莫名掉到獵場上並且一身重傷來歷不明的陌生女人。對於你們這種人來說,不是應該將我當做刺客抓起來審問嗎?你有什麼目的?」她語氣冰冷神情凌厲,「你救我一命,我記恩。但若你是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或者想要利用我,那麼很抱歉,我不接受你所謂的施恩。」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掀開薄被,立即坐了起來。一系列的動作利落又乾淨,雲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穿了鞋子站了起來。
「青鸞。」
雲墨也站起來,拉住了她的手。
鳳君華這次沒有甩開他,只是冷冷道:「殿下,您記錯了,我不叫青鸞,我叫夜魅。」
雲墨眼睫垂下,眼神寂靜如一汪似水,又似被楊柳帶動漣漪的平靜湖泊,斑斑映照著粼粼夕陽殘紅。他慢慢的鬆開手,坐了下來,低著頭,輕聲說道:「我沒有對你做什麼。」
鳳君華抿唇不語,本就重傷虛弱,剛才那一番動作已經迫得她額頭流出了冷汗,臉色也越發的白。
「坐下來吧。」
雲墨沒有抬頭,「坐下來,我告訴你。」
鳳君華站著不動,似乎在靜靜思索。雲墨也沒動,似乎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又似乎固執的等著她坐下。
空氣裡有一種靜寂而沉默的因子在蔓延著,燒灼著人的心。
鳳君華深吸一口氣,終是坐了下來。
雲墨抬頭看著她,眼神裡多了幾分笑意。
「說吧。」鳳君華依舊冷著一張臉。
雲墨想了一會兒,才低低道:「你體內有兩股真氣亂竄,一股應該是你本來所練習的功法,另外一股像是後天注入,至少有一甲子的內力。」
鳳君華神色震驚,「你說什麼?」
內力?什麼意思?她體內有真氣?她十二年來練習各種古武殺技,卻從未修煉過那些所謂的真氣。而且這個世界高深莫測的武功,在那個世界等同於神話。她體內怎麼可能有內力?
等等,不,不對。
記憶,七歲以前的記憶,於她而言,是一片空白。
難道…
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那個答案太過驚世駭俗,甚至比她的穿越還要不可思議。
「你修煉的武功應該極其剛猛霸道,又很難達到巔峰。我看過你的脈象,真氣紊亂內力渾厚,卻隱約有暗毒。我猜想,你之前是否練功的時候被人下毒而走火入魔,有人為了壓制你的魔性和毒性而將自己的功力注入你的身體。卻因為來不及調息,所以乾脆就封印了你的武功。」
他眼神落在她胸口上,那顆子彈的位置。
「而封印,就在你左胸上,之前受暗器的那個地方。」
他也很奇怪,她體內的內力很強大。那個給她輸入功力的人,必定是絕世高手。他是練武之人,自然懂得高手的封印非同尋常,若沒有同等功力,是無法破除的。然而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枚暗器,居然就打散了她體內的封印?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當然,他不知道那個世界先進的武器多麼威猛強大,便是見識卓絕智慧冠頂的雲墨,也不由得微微驚異。
「至於你說的身體虛弱。」他笑了一下,「常人若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本就該如此,你現在能保持清醒,已經是個奇跡了。」
鳳君華沒有說話,心中因這突如其來的答案而驚駭莫名。
內力?封印?
難道,她原本是這個世界的人?七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何會失憶?又為什麼會被人封印武功?
「我替你檢查過了,你身上傷痕無數,新傷舊傷都有。按照你從前那些受傷的部位以及受傷程度,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你之所以每次都能大難不死,是因為你體內有強大的真氣護體。」他皺了皺眉,道:「你修行的武功,似乎對於傷口癒合很有利。你看,我遇上你的時候你渾身都是傷,如今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鳳君華手指動了動,依舊沒有說話。
「而你如今覺得身體虛弱,是因為你胸口的封印被那暗器打散,失去了庇護,一時之間才會覺得反差極大。」
鳳君華深呼了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
「那為何我沒有感受到你所說的絲毫內力?」她眼神充滿了懷疑和探究,「你是神醫,這種事情,你想要怎麼說都可以,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雲墨似乎又笑了一下,「那你又為何根本不記得自己會武功?」
鳳君華臉色微變,方纔她的神色足以讓雲墨看穿心中想法。有些暗惱,為什麼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她的警戒心降低了?
「你失憶了對吧?」
雲墨又輕飄飄拋出一句話,鳳君華臉色立即冷如冰霜。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語氣低迷眼神溫柔,「雲墨這個名字,天下少有人不知道,而你卻似乎連聽都沒有聽過。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失憶了。」
鳳君華眼神黑沉如墨,殺氣微微收斂。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有多出名?而我不認識你又是有多無知?」
雲墨失笑,「我用不著向你炫耀,我本來就很出名。這個天下,上到各國君主,下到街頭乞丐,估計很少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鳳君華漠然不語,有些人自戀到一定程度,便是連城牆都自愧不如。她用不著去和他爭這麼沒營養的話題。
雲墨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又笑了一下,「那個封印你武功的人,連同你的記憶一同封印。你這次受傷,倒是剛好擊中了那封印。但是你體內真氣太過混亂,而你如今身體又極其虛弱。若是貿然接受那股真氣,只會因負堪過重爆體而亡。所以之前在獵場,我已經給你壓制住了那股真氣。」
鳳君華想起之前在馬背上,他輸給自己身體裡那股熱流,讓她原本疼痛的胸口忽然就不疼了。
她默然,眼中最後一點殺氣也已經消失。
「而且我早已說過,你之前大抵練功走火入魔。解除了封印,也就等於你體內的魔性也就沒有了壓制。你修煉的功法太過高深霸道,一旦不得其法誤入歧途,到最後你只會經脈俱斷五臟皆碎而死。」
「為什麼斷定我是被封印了記憶?」鳳君華眼神依舊冷漠,「難道不可以是受到重創或者受了刺激而失憶?」
「不可能。」雲墨道,「若是因受到重創而失憶,那麼定然頭部受傷。你暈迷的時候我就給你檢查過了,你身上大大小小無數傷痕,但惟獨頭部完好沒有絲毫損傷。」
「再者。」他頓了頓,眼神似乎在笑又似乎靜默如水,「之前在獵場的時候,你都奄奄一息了還想著要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和敵人同歸於盡。有這麼堅韌而決斷的心性,我覺得,應該不至於會受不了什麼刺激而失憶。」
鳳君華默然良久,又低低道:「你不是說你很出名?那麼就算我失憶,也不可能沒聽過你的名字。」她緩緩抬起頭來,冷靜而理智的看著他。
「你難道就不懷疑?或者,這才是你救我的真正原因?」
雲墨靜靜的看著她,眼神略帶幾分複雜,又晃出幾分笑意。
「是,我確實很奇怪。」他微微傾身,眼神幽深而笑意淺淺,像暈開在水中的墨汁,看不清本質。「不如,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鳳君華抿著唇冷淡的看著他湊近的臉,沒有躲,似乎在思考著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又似乎在接受這突如其來驚世駭俗的真相。
「說了那麼多。」她忽然開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認識我,對不對?那麼你告訴我,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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