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文 / 易五
二十七靈寵們的麻煩事
雪華儘管討厭動物們給她舔毛，但還是嘗試著和它們交流，因為她希望瞭解它們的修煉歷程，快速摸索出一套最適合自己修煉過程。
夏凌雲作為一名不在閉關期的長老，經常要去天靈門的議事大殿瞭解門派事務，指點晚輩修煉，給他們解惑，去藥房煉丹房關注一下靈丹煉製情況。雪華一開始還跟著他到處轉，很快便沒有了興趣，就在天靈門自由走動，順便結識天靈門除靈狐媚兒靈虎黑雄之外的其他靈寵。
仙鶴飛雲，四品風靈獸，帥氣自戀狂；鸚鵡巧兒，二品火靈禽，因為種族特性，在只有一品靈力修為的時候就已經會說人話了；黃鶯啾啾，三品風靈禽，只有巴掌大，非常戀主，小鳥依人簡直就是為它創造的詞……
天靈門的藥圃裡，一群能夠說話不能夠說話的靈寵聚集在一棵千年松樹下聊天。
「你想問化形呀？」感應到雪華叫聲中的意思，靈狐媚兒道，「我距離那個境界還早著呢。」它說話的語氣充滿憧憬，「和人類修士呆久了，我很渴望自己能變成人，擁有光滑雪白的皮膚，無比靈活的手腳。」
「我的主人正在收集化形丹的原材料，打算給我煉傳說中的化形丹。」修為比靈狐媚兒高不少的靈虎黑雄驕傲地說道，「我主人清華女真人說有了化形丹，我就可以提前化形成人。」
野生的精靈妖鬼並不知道化形，它們只有在修煉到一定程度才會本能地進入化形階段，從而擁有了人的身姿，更從此可以探索更高的修煉層次。被人類修士教養的靈寵很早就知道精靈妖怪修煉的最終方向是化形成人，化形之後會獲得修煉上的各種便捷，把化形視為第一修煉目的。
「哇嗚。」雪華朝著靈虎黑雄叫了兩聲。
「嗷嗚」，「啾啾」「啁啁」，「哇喔」，其他的還不能說話的靈寵也紛紛叫了起來。他們雖然不能說話，但都聽得懂人類的話，
獸語有獸語，只是獸不同，語言也是不同的，靈虎黑雄就聽不懂雪華在說什麼，它轉臉望向靈狐媚兒。
靈狐媚兒充當翻譯道：「它說，很羨慕你。」其他它聽不懂的叫聲也八成是羨慕妒忌的意思。
靈虎黑雄哈哈大笑：「雪華，你雖然小，但卻是夏長老的靈寵，夏長老一定會傾盡心血培養你的，有他的幫助，你化形的時間一定比我和媚兒都短。」天靈門這一群靈寵當中，除了鸚鵡巧兒，它和媚兒、紅靈，還有一隻靈鶴是唯四能口吐人言的，如果他們的主人能修得長生，它們還有潛力，必定能修到化形，成為「仙」。
雪華矜持地點點頭。她和它們是不同的，她擁有一個穿越靈魂，她擁有修煉神器，她身負一個偉大而光榮的任務，怎麼可能連化形都做不到，最後帶著一身狐狸皮毛老死掉？
「你們在討論什麼？」溫婉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綠色的身影緩緩朝著它們這邊走來。
眾靈寵轉臉去看，就見綠牡丹仙子攙著十二三歲，梳理著雙丫鬟穿著綠色宮裝的小少女一臉微笑地走了過來。
「仙子。」
眾靈寵紛紛向她表示敬意。在天靈門，這位仙子是天靈門靈寵最崇拜的對象，因為她是草木精靈，但已是八品女仙君了。她除了保護天靈門，同時也受到天靈門眾修士的尊敬和庇護，和天靈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仙子，我們在討論化形。」靈虎黑雄說道，好奇地打量綠牡丹仙子帶來的小少女。這個小少女面露膽怯之色，但週身流溢著充盈的綠色靈氣，分明就是他主人昨天提到的，藥圃裡誕生的新草木精靈雪蘭。她運氣真好，受到綠牡丹仙子的提攜，毫無障礙地成功化形了。
「化形呀……」綠牡丹仙子大概是為了讓她收的女兒能擁有同類朋友，主動告訴這群還沒有能力化形的靈寵們她化形的經驗，以及她幫助雪蘭化形的過程。
靈寵們悟性不同，對化形的理解也各有不同。雪華的理解是，化形就好比隱藏在五元大陸所有非人類身體裡的一個隱藏程序，非人類修煉到某種程度就會激活這個程序；和人類修士接觸過的非人類會提前瞭解「人」，知道有這麼個化形程序，會主動想法子激活這個程序。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在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主動化形和被動化形有時候相差兩三百年時間。主動化形的非人類快速學習人類才能學習的知識，修煉心法，在修煉後期獲得的成就會比被動化形的高。
雪華對化形充滿信心。這裡的靈寵，哪一隻像她那樣瞭解人體？
靈寵們到底還是禽、是獸，它們的認真沒有堅持多久便分心玩耍起來了，在藥圃裡到處逛，偷吃靈果。
藥圃早就防備各種小偷了，藥田里除了佈置著氣候法陣，還有各種保護法陣，連普通修士都不能隨意進入其中採取藥材。
靈寵們在藥圃了玩耍了一會兒人，只吃到幾顆靈氣普通、也不珍稀的果實花朵。經常來藥圃閒逛的它們知道藥圃管理很緊，對這次能偷吃到一兩顆靈果靈花都很滿足，很快跑去別處玩耍了。它們的主人除了管它們修煉，平日都讓它們自由活動，不刻意約束它們。
雪華雖然自詡自己擁有人類靈魂，但還是被靈寵們無拘無束地奔跑嬉鬧調出了興致，也加入其中。每天，她除了修煉，圍著夏凌雲轉便是出門找靈寵玩，想法子瞭解它們的日常修煉情況，總結它們的修煉經驗。
夏凌雲也不約束小狐狸，像教導幼兒一樣寓教於樂，很樂意它主動出門玩耍。在他看來，小狐狸就應該這樣純真快樂無拘無束。
深秋，黃葉逐漸凋零，大地開始出現蕭瑟。小狐
狸身上的狐狸毛越來越豐厚了，瑟瑟的秋風吹動她蓬鬆濃密的狐狸毛，絲毫不會讓她感覺寒冷。
清晨，圓滿完成第二輪修煉後，雪華悄悄收起修煉神器舒展筋骨，開始抬起後肢抓撓身上的癢癢處。
動物為了過冬，身上會自動更換過冬裝備。她狐狸身的毛越來越濃密了，這些天總感覺癢，不得不經常撓癢癢。
兩隻後爪不足以抓撓全身，她不得不用嘴蹭癢癢部位，還學會了像其他靈寵那樣對著樹根蹭皮毛。她很想找夏凌雲給她撓癢癢，可惜臉皮薄，不好意思這樣做。
早點變成人，她就不用遭受皮毛動物的罪了。
她只能不斷這樣安慰自己。
盤腿坐在大青石上的夏凌雲凝視著小狐狸，眼中疑惑越來越重，漆黑修長的劍眉逐漸皺了起來。
事情不應該是他那樣想的，因為小狐狸天天都洗澡，而他也是隔一天全身沐浴一次。
雪華在地上抓撓得不亦樂乎，但苦於手腳不如人類的雙手靈活，也覺得身上越抓越癢，便只好跳進湖中，用靈力激盪起水浪一遍遍沖洗自己，然後爬上岸，釋放水法術將身上的水全部分解成水蒸氣驅散到空氣中。
感覺一身清爽，她跑到大青石下，一躍跳進夏凌雲的腿上，笑瞇瞇地趴好。
「雪華，你感覺身上癢的時候大概是幾天前？」夏凌雲柔聲請問道，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慢慢梳理著小狐狸厚重的狐狸毛。
雪華想了一下，連續叫了七聲，然後又不確定地增加了一聲。
「七八天前。」夏凌雲道，「是你上一次吃過洗髓丹之後三四天，你開始感覺身上癢的。」雪華現在每隔半個月吃一次高級洗髓丹，洗滌靈根，調整體質，清除體內雜質和污垢。
「哇嗚。」雪華應聲道。雖然山中無歲月，但七八天這個時間她還是記得的。
「你都和誰在一起玩了？」夏凌雲道。他有時候在煉丹房幫忙看守丹爐幾天幾夜，小狐狸都是自找樂子。
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雪華想了想，決定施展狐狸的口技。
「哇嗚~~」狐狸很標準的叫聲。
夏凌雲立刻明白，這是代表靈狐。
「哇嗚~~」雪華又叫了一聲。
夏凌雲道，「媚兒和雪靈。」雪靈就是他某一個師侄孫的三品雪狐靈寵。他親自把那師侄孫叫到面前，讓他召喚出白色的雪狐給他看。那只公雪狐有些靈氣，但他怎麼看都覺得配不上他聰明乖巧的雪華，當時就放棄額外培養它、讓它將來成為雪華交-配公狐狸的主意了。
「嗷~~」雪華模仿老虎的吼叫。只是她狐狸嗓子細，學不來黑雄大老虎威風凜凜的虎嘯聲。
「黑雄。」夏凌雲微笑著給雪華的機智點贊。
「hohohoho——」
夏凌雲聽到鶴唳聲，知道仙鶴飛雲也是雪華的玩伴。
啾啾啾啾，嘶嘶，嘶嘶……
雪華又連續學了好幾種動物的叫聲。
「雪華，天靈門目前在家的靈寵你全都認識了。」夏凌雲微笑道，雪華的學習能力很強，模仿能力更強。
「雪華，它們最近是不是也像你這樣撓癢癢？」他詢問道，臉色逐漸變凝重了。以往他因為一直沒有靈寵，也就不怎麼注意靈寵，現在因為雪華注意靈寵，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了。
雪華想了想，不確定地點點頭。
「雪華，你們這些小傢伙可能傳染虱子了。」夏凌雲歎氣道，而且已經開始傳染人了。
虱虱虱……子！
雪華瞬間變成了石膏像。
二十八虱子、靈寵和人
身上長虱子了……
雪華渾身僵硬，面容呆滯。
「雪華，你明白虱子是什麼東西？」夏凌雲輕輕拍拍小狐狸的臉，道，「別害怕，這不是不治之症。」俗世很多人都會長虱子，修士有時候也不例外。
雪華緩慢地轉動雙眼望著他，一臉羞愧。這當然不是不治之症了，這是……這是不講衛生的具體表現呀。
她身上有虱子，她天天都要黏著他抱抱，她會不會把虱子傳給他了？虱子是人畜共患的吸血寄生蟲。
想到這裡，雪華慘叫著飛快地從他腿上跳了下來，朝著他不安地哀叫。他發現她身上有虱子了，說不定會從此厭惡她了。
夏凌雲優美的淡緋色嘴唇勾了勾，平靜地說道，「我已經被你傳上了。」他的頭皮從前天開始隱隱有些發癢，只是沒有往這方面想。
作為一個活了八百多年的仙君，他經歷過很多事情。他年輕時期曾經進入深山老林修煉十年，那期間就因為個人衛生不到位，身上長虱子了，他那時候索性將身上毛髮全部剃光，找了個硫磺味很重的溫泉泡了半天，燒掉舊衣服，更換新衣裳。
這該怎麼辦？
雪華感覺自己褻瀆了男神，心中無比愧疚，夾著尾巴畏縮地站在他的面前，好像等待老師訓斥的學生。
「等天大亮，我幫你翻看一下皮毛，如果確實有虱子，我幫你把狐狸毛全部剃光。」
夏凌雲很淡定地說道，只是忘塵居可能要燒掉重建了。幸好，他珍貴的物品都收
收藏在乾坤手鐲中，外面只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物品。衣服被褥什麼的，可以全部買新的。
剃毛？沒有狐狸毛我豈不是要裸-奔？
雪華急切地嗷嗷叫，只能努力發出「不」字發音。
「不剃？你擔心狐狸毛來不及長，你無法過冬？」
夏凌雲道，「你不用怕冷，我可以讓門內女弟子給你縫製你可以穿的小衣服，忘塵居內四季如春，你不需要冬天豐厚的皮毛。」
忘塵居燒了可以重建，他是長老，嘴皮子動動馬上就會有一群弟子過來幫忙。現在麻煩的反而是那一群長虱子的靈寵和靈寵主人了。靈寵傳靈寵，人傳人，弄不好天靈門很多弟子都像他這樣初長虱子，只是頭皮微微癢，沒有想到是長虱子。
想到這裡，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修士是方外之人，沒有俗世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的想法，但滿門光頭滿門光身子的靈寵，萬一有外派修士上門探訪，天靈門就丟大醜了。
○○○
金色的太陽冉冉升起，夏凌雲抱著小狐狸坐在忘塵居的院子裡，對著陽光一寸一寸翻看雪華的狐狸毛。
雪白的狐狸毛之間爬著一些比白芝麻還要小的蟲子，毛髮根上還有一些白色晶狀的虱卵，雖然這些不是很多，但看得夏凌雲歎氣了。雪華的狐狸毛現在特別豐厚，人工肯定是無法清理乾淨的。
將雪華放下，他走進屋子到處看看，將一些可以收起來的東西收進了乾坤手鐲中，然後將用於佈陣的上品靈石全部收回。
雪華很尷尬地走在他身後，然後由於知道自己身上長虱子，感覺特別癢，就停下來用力抓癢癢。
「長老，你這是在做什麼？」剛剛熬了一鍋粥的常興察覺異常，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常德去閉關了，現在伺候夏凌雲的只有常興。他外表看起來比常德年輕七八歲，而且修為也確實比常德高一些。
看著也可能和雪華接觸而傳染上虱子的常興，夏凌雲道：「天靈門很多靈寵長虱子了，養靈寵的弟子也可能傳染上了。忘塵居我打算燒掉重建，你吃完粥後自己收拾一下，然後直接放火把忘塵居燒掉。我現在要去議事大殿。」
說完，他抱起如喪家之犬的小狐狸直接往天靈門的議事大殿飛去。
長虱子？難道養小狐狸的長老也長虱子了？尊貴威儀清冷如月的仙君大人呀……
常興一臉不敢置信。
○○○
因為靈寵紅靈滿嘴胡說八道惹惱了夏長老，掌門韓修被懲罰帶著紅靈一起閉關了，天靈門日常事務有同輩份的連-城、嘯月、羽庭三位真人管理。日常事務不是很繁瑣，三位真人便輪流坐鎮議事大廳。今日輪到了羽庭真人，他便坐在議事大廳上一杯清茶一杯書，悠閒地度上午的時光。
夏凌雲如清風一般降落在議事大殿的台階上，看到羽庭真人便道：「羽庭，你的飛雲最近好嗎？」這位就是養仙鶴靈寵的。美麗優的靈鶴和仙風道骨的羽庭真人是天靈門在俗世的一塊活動招牌。
聽到夏凌雲的話，羽庭真人趕緊起身迎上來，道：「師叔，您怎麼來了。飛雲很好。」
夏凌雲走進議事大殿，對還未發現異常的羽庭真人道：「雪華長虱子了，是從其他靈寵那邊傳染上的。你這兩天有沒有感覺頭皮癢？」
羽庭真人顯示一愣，隨即便感覺頭皮癢起來了。他連忙道：「好像……飛雲最近特別愛清理它的羽毛。」難道他被飛雲傳染上了？額，師叔這樣說，他一定被雪華小狐狸傳染上了。
「看來天靈門有些麻煩要處理。你馬上讓人敲鐘，將不閉關的弟子全部召集到議事大殿來。」靈寵們長年在天靈門生活，他們也親近主人之外的修士，而那些沒有靈寵或者還沒有尋找到靈寵的修士，都願意拿些好吃的餵那些靈寵。這一來二去……
羽庭真人覺得事態嚴重，趕緊高聲道，「外面的弟子，立刻去敲鐘，召集門內弟子，長老和我有話要說。」
站在天靈門大殿外的兩名弟子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只有重大事情發生，或者決定要宣佈，門派才會召集召集所有弟子。他們不敢遲疑，一名弟子迅速跑到大殿廊下懸掛的簸箕大銅鐘下，拿去放在一邊的銅錘不緊不慢地敲打起來。
由於羽庭真人和前來的夏長老沒有說是什麼事情，看他們臉色也不是特別嚴肅，所以他敲鐘的節奏速度平緩。那銅鐘可能也是一件法器，雖然不大，但發出的鐘聲洪亮，在女神湖周圍持續迴盪。
大殿最裡面供奉著天靈門開派祖師爺白日飛昇的畫像，下面左右兩邊放著十幾張座椅。夏凌雲便坐在左邊第一張座椅上，腿上坐在小狐狸。
知道它現在渾身都癢，他拿出特地為它準備的木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替它梳理狐狸毛。
「哇嗚~~」雪華很愜意地叫著，眼睛都舒坦的瞇了起來。因為他在給她梳毛的時候加大了手勁，相當於給它撓癢癢。
「師叔，羽庭，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城、嘯月兩位真人最先趕到，因為他們和羽庭真人在掌門閉關期間一起負責門內事務。
羽庭真人撫摸著他頜下清須很簡單地把虱子事件說了一邊，連-城、嘯月頓時也感覺很尷尬。
天靈門的弟子們聽到集合的鐘聲，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往議事大殿趕。由於他們絕大多數都能御劍飛行，而且還有人順手搭載入門不久，還未能夠御劍飛行的同門，所以一炷香時間，天靈門目前不閉關修煉的弟子基本到齊了。
大致看
了一下大殿內黑壓壓的人群，今日執事的羽庭真人一臉嚴肅地說了一遍靈寵、人和虱子不得不說的故事。
眾弟子立刻交頭接耳，感覺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非常讓人難以啟齒。最近和靈寵有親密接觸的弟子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都癢，尤其是頭皮，恨不得馬上伸手去抓。
這事該如何處理？夏凌雲地環視一下門下弟子，很冷厲地說道：「靈寵不乾不淨，主人失責！責罰以後再說，現下最重要的是除虱子。除了門派大清掃，焚燒舊衣物舊被褥，剃光人、靈寵的毛髮外，你們還有何除虱良方？」他覺得剃毛髮最省事省力。
雪華腦中立刻幻想出令人捧腹的畫面：扒光羽毛的靈鳥，剃光毛髮的靈獸，滿門的和尚尼姑。
不能笑，不能笑！
雪華強忍著，只是小小狐狸身子不斷抽搐著。
夏凌雲以為小狐狸害怕得發抖，輕柔地撫摸它的耳朵安撫它。
「師叔，藥廬可以馬上配製除虱粉，除虱藥水。門內所有人和靈寵都要領用。」關鍵時刻，清華女真人挺身而出。立刻，門內女弟子紛紛將懸在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她們不管活了多少年，畢竟還是女人，有愛美天性，捨不得滿頭青絲。
「師叔，我記得某本書上記載好幾種強效除虱藥方，我回去馬上翻找出來。」有一名真人級的弟子高聲說道。
不願裸奔的雪華焦急地望向夏凌雲。這裡他地位最高，三位代掌門都要聽他的。
「強效除虱藥方……」夏凌雲沉吟了一下，道，「你和清華馬上去尋找出來，帶些弟子快點調配出來。」
常興很老實，他大概現在已經放火燒忘塵居了。現在天靈門有多少弟子傳染上虱子，誰也不知道，他不能讓長虱子的弟子幫著他重建忘塵居。
得到他的同意，那名真人和清華女真人馬上帶著一些弟子去藥廬了。羽庭真人開始吩咐弟子，所有人停止修煉，開始進行大清掃；長著羽毛皮毛的靈寵不許亂跑，全部先收進靈寵空間睡覺去，等配置出藥物再放出來，和主人一起除虱子。
俗世人眼中清傲如松的高潔修士，也免不了有常人的煩惱和狼狽呀！
雪華幽幽地歎著氣。
二十九除虱
夏凌雲把自己居住了幾百年的忘塵居燒了，暫時就住在天靈門議事大殿隔壁的客房中。發現虱子的第二天，他詢問齜牙咧嘴的雪華小狐狸，「你是決定使用這一盆強效除虱藥液，還是剃光全身狐狸毛去洗澡？」
藥廬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第二天就熬製出十大鍋有些粘稠的藥液來了。常興代表夏凌雲領了三份來，兩份飯碗那麼多的是他和夏凌雲用的，滿滿一大木盆是給皮毛特別豐厚濃密的小狐狸用的。
用除虱藥比剃光毛髮好多了，只是這藥的氣味……去領藥的弟子紛紛皺著眉頭，有些女弟子甚至考慮自己並沒有和靈寵接觸，也許並沒有傳染上虱子，想不用。
雪華聽著夏凌雲的威脅，泛著噁心地望著那盆墨綠色、瀰漫著強烈刺鼻氣味的藥液。人的鼻子尚且覺得難以忍受，她靈敏的鼻子嗅聞著這氣味才一點要將肚裡隔夜的食物都吐出來。
「雪華……」夏凌雲挑了挑眉。
剃光皮毛，不臭，穿定做的小衣服？還是咬牙忍受熏死狐狸的刺鼻臭氣，保全一身漂亮的皮毛？
雪華猶猶豫豫，無法決定。
見小狐狸無法決定，夏凌雲捲起袖子抓住它，直接往木盆裡一按，將它的小身子按進墨綠色的藥液裡，然後撈起一把藥液塗抹它背部的皮毛，再仔細抓揉它厚重的皮毛，盡可能地讓它每一根狐狸毛都裹上這種有些粘稠的藥液。
「哇啊——」殺人，不殺狐了——
雪華慘叫著，將腦袋從藥液裡拔出來，不斷地打噴嚏。這樣實在太傷害她的狐狸嗅覺了，她快被熏暈倒了。
夏凌雲忍著難聞的藥味將小狐狸全身搓揉個遍，然後取來兩塊綢布將它層層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個眼睛和鼻子。
你要將我裹成木乃伊？
雪華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同時繼續打噴嚏。
「雪華，只要忍受五個時辰，你就可以將藥液洗掉了。」夏凌雲抱著它的小身子到裡屋，放到自己晚上要睡的床上。
要忍受十個小時呀。
「嗷嗚……啊欠……嗚嗚~~啊，啊，啊欠……」雪華哀怨地不斷低聲叫喚，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
夏凌雲轉身出去，覺得自己頭髮太長，塗抹藥液有麻煩，便讓常興幫他把長到腰部的頭髮剪到齊肩。
剪過頭髮後，他拿著屬於他那一份的除虱藥液回到房中，關上門開始給自己塗抹頭髮。
唉，都是我害的。
經歷過最初的內疚現在感覺無所謂的雪華努力轉動身子，趴在床上欣賞男神。當夏凌雲裹好濕透的頭髮開始脫衣服，她瞪大了眼睛。
虱子最喜歡隱藏在毛髮裡，人身上長毛髮的地方……
那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修長優美身型……
「嗷……嗷……嗷……」雪華發出類似狼嚎的叫聲。男神，外人面前永遠清冷如月、空靈絕美的仙君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和普通俗世男人沒有半點區別。
夏凌雲塗抹好藥液後換上褻褲和一件雪白色單衣，將髒衣服包起來往外屋一扔，然
然後走到裹成一團的雪華面前道，「你如果覺得時間難熬就練功。」
修士只要進入深層次冥想修煉狀態，絲毫不會感覺時間的快慢，等結束修煉也許已經過了幾十天、甚至幾十年。
還在打噴嚏的雪華朝著他哇嗚哇嗚叫。夏凌雲頓時明白了，莞爾道：「你現在這狀況確實無法靜下心來修煉。」他只覺得的這藥液味道比較嗆，小狐狸的鼻子就受不了了。
夏凌雲心如古井，很快平靜了下來，只是身邊有一隻不斷打噴嚏的小狐狸，他不能讓它感覺他不關心它，只好盤腿坐在床上，拿出一大把各種果子，你一顆我一顆地吃起來。
在吃果子的時候，他順便告訴小狐狸這些果子的產地，藥用效果，是他什麼時候採集來放進乾坤手鐲的，他又為什麼會跑到那些地方去。
為了陪伴這只太聰明，太有情緒感的小靈狐，他都快成了嘮叨婆了。
夏凌雲自嘲，彷彿又回到了教導幼小徒弟們的時期。
此生到目前為止，他一共收了十二個徒弟，其中有四個徒弟都是不滿三歲就來到他身邊的。在徒弟們懂事之前，他更多的是充當他們和藹親切的父親。由於很有照顧小孩的經驗，他現在教導和幼兒差不多的小狐狸也是得心應手，知道要時刻關注小狐狸的心理狀態。
斷斷續續嘮叨了半夜，習慣刺鼻氣味不再打噴嚏的小狐狸睡著了，他也開始合上雙眼休息。
○○○
天靈門眾人都是在第一時間領到除虱藥然後使用的，大家煎熬了五個時辰後紛紛出門尋找沐浴地。
夏凌雲也不例外。當他抱著還渾身裹著絲綢的小狐狸走出房門，很多人已經來到了女神湖邊。女神湖是個不規則形狀的湖，湖邊很多地方曲曲折折，形成七八個自然的隱蔽區域。
由於天靈門就在女神湖邊，門中人對女神湖的地理非常清楚，動作快地已經搶佔了那些地方下水了，動作慢的只好打水回房沐浴。部分熟悉整個天柱山的高階修士，紛紛御劍飛行跑去別處沐浴了。
夏凌雲對懷中的小狐狸道：「我帶你去天柱山西北谷地，那裡有七個口溫泉池。」他估計那邊也已經有人了，但應該不會出現女神湖這邊排隊沐浴的盛況。
洗溫泉？好。
雪華開心地「哇嗚」叫了兩聲。
抱著小狐狸朝西北方向飛，越過十幾個山峰，夏凌雲來到了一座植物生長旺盛的山谷。這個山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硫磺味，隱隱有熱氣往谷口流動。
小狐狸閉上眼睛感應，察覺這裡天地靈氣中火靈氣最濃。
「雪華，以後你可以來這裡修煉你的火靈力。」夏凌雲道。他發現小狐狸的體質特別吸引水火靈氣，就算不在火靈氣充盈的地方也能吸收到足夠多的火靈氣，所以溫泉谷對它來說不是必要的修煉之地了。
「咦。」他突然「咦」立刻一聲，快步向前，高聲道，「前面的女弟子，留步。」他感應到有兩名女弟子也結伴到溫泉谷來沐浴了。
聽到他的叫聲，走在前面的兩名女弟子立刻往回走，然後看到了夏凌雲。
「弟子左鳳儀、柳青菱參見長老。」她們恭恭敬敬地朝夏凌雲抱拳施禮。她們也像雪華沿途看到的人一眼個，頭髮全都用布包好，身上散發藥味。
天靈門雖然算是小的修仙門派，但弟子也有三五百人，八百多歲的夏凌雲對直系徒孫輩以下的弟子就不怎麼熟悉了。他不知道這兩位女弟子師承，但能確定她們不是自己徒孫的徒孫，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指派她們做事情。
「左鳳儀、柳青菱，我的靈寵雪華是雌性小狐狸，更適合和你們女孩子一起沐浴。」夏凌雲道，「你們幫我給它清洗乾淨。」
他稍微感應了一下這兩名外表年齡維持在十七八歲的女弟子，發現她們都是火、土靈根，擁有二品靈力修為。女神湖邊水靈氣充盈，火靈氣缺乏，擁有火靈根的弟子只好經常飛到溫泉谷來修煉火靈力。
聽了長老的委託，左鳳儀柳青菱頓時又驚又喜，連忙道：「長老放心，我們一定幫你把小靈狐洗乾淨。」仙君長老對於她們這個輩分的弟子來說是個傳說，能為他老人家做事情是她們的榮幸。
摸摸小狐狸的腦袋，夏凌雲教導道：「雪華，你要順便記住人類少女的形態，這對你將來化形有幫助。」這是個讓雪華瞭解女體的好機會。
「哇嗚。」雪華很乖巧地叫了一聲。其實她很想和男神一起沐浴，但此刻她身上臭烘烘的，她覺得還是算了。
原來長老讓她們給小靈狐洗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呀。
左鳳儀柳青菱面面相覷，臉上微微泛起羞意。
將裹成團的小狐狸往前面一托，夏凌雲道，「你們要好好照顧它。」
「是，長老請放心。」左鳳儀柳青菱異口同聲道，其中一人伸手將小狐狸接了過來。
雪華凝望著夏凌雲，不放心地叫了兩聲。夏凌雲聽明白她叫聲中的意思，柔聲安慰道，「雪華，我們沐浴完後就在這裡匯合，我帶你回家。」
長老對靈寵好溫柔呀，真想變成他的靈寵。
兩位年輕的少女修士忍不住心頭升起這樣的念頭。
○○○
一口四周長著很多樹木的小溫泉中，左鳳儀柳青菱解掉包頭的布，脫去衣服下到水中，然後將裹著小狐狸的絲綢拿掉。
被
解放的雪華馬上自己跳進溫泉水，在水裡不斷游動，努力用水沖洗自己身上的除虱藥。
「雪華你過來，你這樣洗是洗不乾淨的。」瓜子臉的左鳳儀笑道，把雪華抓過來，拿出一塊香胰子塗抹它的全身，然後輕柔地幫它抓揉皮毛。這是夏長老心愛的靈寵，她顧不得自己先給它洗了。
一股股墨綠色的水從雪華的身上漾開，幸好這個溫泉的水是流動的，這裡的髒水往下游去，上游不斷有水來補充。
「怎麼辦？雪華是白色狐狸吧？它洗不白了。」洗了良久，左鳳儀皺眉頭了。她已經替小狐狸抹了兩回香胰子，可它的狐狸毛還是有些呈現青綠色。
「白色最容易被染掉了，白狐狸洗不乾淨不是我們的錯，夏長老不會怪我們的。」柳青菱很平靜地說道。人類的頭髮是黑色，洗去除虱藥液後還是黑色，除了還有些淡淡的藥味道一點也看不出來。
雪華扭頭看看自己的狐狸毛，一臉囧囧囧：她雪白無暇的狐狸毛全部變成了淡淡的青綠色。
青狐就青狐吧，反正毛色染得還很均勻，不算太難看。
她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