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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番外 之裴渡 文 / 思爾爾

    番外之誘敵深入

    「裴先生,關於專業上問題我們已經瞭解到了,請允許我向您提個八卦問題,也算個給我們廣大未婚婦女的一個福利。」

    導播小姐笑容體面,示意攝影師把鏡頭對準裴渡。

    裴渡不著痕跡地淺攏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極為紳士地擺了個「請說」的手勢。

    「裴先生在業界一直享有很高的名望,連緋聞都甚少傳出,是因為有心儀的人還是因為忙於工作?」

    這個問題並不在之前約好的訪談流程裡面,導演沒有喊停,估計也是商量好的,畢竟八卦才是人心所向。

    裴渡雙手交叉放置在膝蓋上,隔了很久,久到導播小姐都有些忐忑了,才慢慢開口說道:「這個問題我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萬一答錯了,等我回到家我太太又要跟我鬧了。」

    導播小姐一臉驚愕,她只知道裴渡曾經拍下過一枚價值千萬的婚戒,後來媒體沒有採訪到後就不了了之了,她也就是抱著隨便問問的心態,可是裴先生你這麼誠實真的好嘛……

    「當然,我心儀之人一直是我太太,我們之間幾乎她忙於工作的原因比較多。」後半句話裴渡說的委屈又無奈,藉著電視機妥妥地當了次國民好老公。

    照照彼時還在加州埋頭苦讀,臨近研究生畢業,各種論鋪天蓋地,她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一面要應付教授勸她讀博,一面要應付裴渡的傲嬌脾氣。

    當看到這個訪談的時候,她剛剛把論交上去,連著熬了一個星期的夜,睡眠不足加上營養不良,餓得她頭暈眼花,氣得她直接甩了通電話給大洋彼岸過得優哉游哉的裴先生,「今天晚上我看不見你,你就死定了。」

    裴先生無法,馬不停蹄地趕往加州哄嬌妻,親自下廚做了頓豐盛可口的大餐才哄得裴太太一聲「嗯,還行。」

    某個人日子過的太舒暢,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怎麼辦?

    裴渡目光浮沉,變了幾變,莊照照自從跟他結婚後才慢慢瞭解到,這是他化身禽獸前的徵兆。

    莊照照再扮豬吃老虎,這會兒也知道怕了,要知道他們領完證的那天晚上,她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衣冠禽獸」。

    可是,她覺悟的太晚了——

    「吃飽了就想跑?莊照照,你媽讓我照顧好你,那我們就先來談談家教問題。」

    然後,就被拖進去深入地「家教」了。

    事後,屋內獨留了盞檯燈,氤氳朦朧,氣氛恰到好處的曖昧。

    這個時候,裴太太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了,識相一點就是趕緊轉移話題,分散裴先生的注意力,這樣他就沒空「教育」她啦。

    「喂,裴渡,你說我畢業後做什麼工作比較好啊。」

    「全職太太。」

    莊照照:……無法溝通。

    夜已深,她困意上來了,嘟噥著又陪他聊了幾句,最後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說的,就隨口問了句:「你當初是怎麼重生的啊?」

    這個問題她其實問過幾次,只是裴渡一直沒有正面回答過她,她也只當是過去太難堪而不願啟齒,之後就默契地閉口不提。

    裴渡摟著她的手一緊,良久,胸口上傳來輕輕地呼吸聲,他才拍拍她腦袋說:「睡吧。」

    可是他卻在深夜思緒翩躚。

    如莊照照所想,他難以啟齒,他要怎麼告訴她,當初他開車撞死她畏罪自殺這種事他要怎麼說出口?

    雖說法庭並沒有判他死罪,畢竟是她橫穿馬路在先,他剎車不及時不構成故意殺人罪。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良心上終是不安,更何況死的還是她。

    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他難得回家一趟撞上母親在家心臟病發,哭死哭活地要找薛元,他不是不知道薛元在外面的事,只是顧忌母親的面子,他暗中調查任之便之。

    驅車找到莊照照家並不是件難事,他心裡有火開車又急又快,連轉彎時都沒有減速,偏偏正撞上了同樣負氣出門的照照。這一撞,撞出了結束,也撞出了開始。

    照照說,她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她的喪禮上,那時她還是個遊魂,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被驚艷了,只可惜沒辦法拍照留戀。

    他想了想,自己第一次是什麼時候見到她的呢,事情有點遙遠,有些細節已經記不清了。

    還是重生前的事了,那時他尚年輕,心高氣傲,見了她也只是覺得這女孩膚淺白癡,甚至是頭腦有些不太好。

    大概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他剛剛從公司下班出來準備去赴一個晚宴,車流擁堵百無聊賴。車子正好卡在市中心的購物廣場前,人山人海看著就讓人心生煩躁。

    在不經意看到薛元帶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從商場走出來時,煩躁就上升為憤怒。

    離得不算遠,他隔著玻璃很清楚就能看見小女孩清秀的面容,有些熟悉。憑著良好的記憶力,只是一瞬,就對上了號,跟那個小三長得如出一撤。

    薛元拍拍她的頭,示意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則去不遠處的麥當勞冰淇淋站點給她買甜筒,還真是用了心呢。

    車流往前進了一點,他的視線剛剛好對上了她的臉,看著很小,最多也就高中生的年紀,眼神裡青澀的掩飾不住一點情緒,簡單的厭煩簡單的滿足簡單的幸福,簡單讓人心生嫉妒。

    這種

    心情很奇妙,裴渡只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她看薛元的眼神跟他看何簡的眼神是一樣的,厭惡卻不得不壓抑。

    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當自己置身黑暗的時候如果能拉一個人陪著,那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所以莊照照跟他一樣這個認知,讓他有種報復的快感。

    她接過薛元的冰淇淋時表情還有點不情願,可是只抿了幾口後,眉眼裡就不由自主的染了喜色,估計是冰淇淋太甜,甜到把她心裡那點微不足道的怨恨瞬間泯滅。

    果然很蠢,他嗤笑一聲移開目光,專注地盯著前面的路況。

    車流也很給面子地慢慢散開,前面的車擁擠著開走後,到他時偏偏卡在了紅燈前。就像命運,讓你身不由己地再看一眼。

    他也許只是下意識,從倒車鏡裡很快就又搜索到他們的身影,她正面對著他的方向衝著前方招手,眸子裡像墜著漫天星辰,笑意融融。

    當視線裡出現何簡的身影後,他才驚醒過來,綠燈已經開了三秒,後面的喇叭聲震天。踩下油門飛馳而去,幾乎是帶著落荒而逃的感覺。

    那時,他尚不明白,什麼叫一眼萬年。

    後來,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似乎已經遲了。裴渡在莊照照沒出現前,一度覺得自己挺倒霉的,在撞死莊照照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還真的有比他更倒霉的人。

    他鋃鐺入獄,母親承受不住心臟病發,重度昏迷入院,公司也在一夜之間破產。他不是不悔恨的,可是滿腔的愧疚裡面好像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心疼誰呢?

    剩下的日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在請求去過照照的葬禮之後,那種模模糊糊地心疼的感覺變得愈加濃烈起來。

    活著,似乎變成了煎熬。

    所以,他選擇走向極端,他把他名下還擁有的財產留了一半給莊家,剩下的全數捐給慈善機構。就當是積積陰德了。

    然後,當他在短暫地痛苦之後再睜眼時,看到自己六歲的身軀清楚地倒映在鏡子裡,他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重生一次,算不算陰德積的功德圓滿了?

    剛重生的那幾年,他並不知道要幹什麼,這大千世界還並不能理解他這樣的存在,被當做神童已經是他們所能理解的極限。

    而在那漫長歲月裡能令他想到就發笑的,大概只有莊照照了。

    薛元跟何簡一直糾纏不清,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那個傻姑娘是怎麼看待這種關係的。

    找到她並不是一件難事,彼時他的家庭條件還算優渥,拿到學校下鄉活動的贊助權輕而易舉。當然這個下鄉的地點自然也是由他們來定,過程是麻煩了點,但是能用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見到她,想想還是挺有趣的。

    他徹查過莊家的一切關係,隨便找個借口接近就跟吹牛一樣簡單。

    只是,意外地是,小時候的莊照照好像有點過分聰穎……不是單純的腦袋發達,而是歲月沉澱後的大徹大悟。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她也是重生,那麼他的接近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圖謀不軌。

    這個認知比他接受重生這件事都要來得荒唐,他們之間那些亂如麻的關係每一私每一縷都在嘲笑他的癡心妄想。

    他選擇逃離,選擇避而不見,選擇作壁上觀。然而,時間越久,這種捆綁似乎就會把他們勒得越緊。

    直到他不得不去面對,直到他再次對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他便知道,心一動,則覆水難收。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命運把他們兩推到了懸崖邊上,那就抱著她一起跳下去吧,不管是世外桃源還是萬丈深淵,至少,有人在身邊。

    所以一開始,裴渡是把莊照照當成敵人來看的,他在心裡安排了一場獨角戲,看自己掙扎防守又步步進攻,直至她寸寸淪陷。

    可是淪陷的除了她,好像還有自己的心。

    他以為有一天他會自己站在高處,像判刑一樣的告訴她所有事情的真相,看著她痛苦彷徨,再告訴她這世上唯有自己才可以救她,讓她依附自己而活,甜蜜又自私的陷阱,只為她而設。

    但真正到了那一天,他說不口了,面對她的指責,他啞口無言。

    原來,看她痛並不會有快感;原來,她痛,他則更痛。

    裴渡承認他自己從來都是自大的,可當莊照照真的走了之後,他才發現他這次是真的慌了。用再強大的自信心都彌補不回來的慌亂。

    他急於想做些什麼,卻無從下手,因為他們之間本就不是他可以隻手遮天的。

    所幸,這一世還有莊耀,還有他可以挽救的機會。他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地靠近他們的關係,想方設法的討好莊家,只求能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設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巧妙佈局精心策劃,就等她不經意時掉落,再之完全包裹,死都不再放手。

    契機,也就是這麼不經意,不過是一場地震,他關心則亂,卻置之死地而後生。

    大難不死,必抱得美人歸不是。

    他時常把手握得太緊,緊到她發了疼卻帶著笑,這種小心翼翼地感覺像折磨卻甘願被折磨。

    就如他跟照照說的,這是一場持久戰,誘敵深入是計策,不過誘餌卻是他自己。

    夜色濃得深沉,裴渡僵持著抱著莊照照的姿勢太久,手

    臂已經被壓麻了,稍稍一動,就麻痺地發疼。

    猶自睡的香甜的裴夫人當然不知道裴先生的悲哀,還不知足地皺著眉輕輕哼了一聲,控訴裴渡擾了她的好夢。

    膚白貌美的姑娘呵氣如蘭,她只淺淺地皺了下眉頭,就把裴渡心疼到不行。當下愣是一夜未動半分。

    裴先生入睡前還在想,怎麼就這麼被一個小姑娘攻陷了呢?

    想不通,卻甘之如飴。

    也許我們之間還有跨不過去的鴻溝,可是這並不妨礙,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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