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重生之誘敵深入

正文 第33章 三十三 文 / 思爾爾

    (三十三)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題記

    如果問薛元是否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何簡的場景,那他一定會沉了眸子,思索半天後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是啊,他怎麼會記得。他是薛家獨子,年輕時心高氣傲的不像話,哪裡會記得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妹。

    薛家的老爺子當時在c市的人脈廣到周圍的縣鄉,雖然退休後有點隱居不問世事的意思,但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在圈子裡別人多少還是要給點薄面。c市城小油水少,但撈到的三分之一還是會進薛家的口袋。

    書香門第出來的孩子,骨子裡都有股清貴,表面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完美笑意,可裡子卻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薛元自然也完完全全的繼承了這份清貴。

    他從小到大都是萬眾矚目的,不管是成績還是外貌,還是家世。所以一直到高中的路幾乎是暢通無阻,就連開學典禮,他也是毫無意外地搶了高三學長的風頭,當了學生代表說話。

    他站在高台上,望著下面烏壓壓一片,心裡滿足又暢快,他不否認,他非常享受這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所以當第一次期中考試後,他就不得不注意到那個叫何簡的女孩,這次就差了兩分,差一點點就追上他了。危機感伴著好奇猛烈襲來,他第一次在一節體育課上,抬了正眼望向她,絢爛陽光下的女孩子眉目清秀,在跑道上哼哧哼哧的跑著,飽滿光潔的額頭上沁出汗珠,在強烈的光線下似乎閃著光。

    他慢悠悠地跑在她側後方,她跑著跑著突然回過頭來,視線不期然撞上他打量的眼神,好像立馬紅了一張臉。

    他心底莫名劃過一絲情緒,他掙扎了很久,才不得不偷偷承認那貌似是一股叫做「柔軟」的悸動。

    當你開始注意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的一舉一動自然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薛元又是個頂聰明的人,他發現何簡喜歡他,這件事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只是多少,他都有點意外,或者說是驚喜。

    那時雖然年少,但正是年少,才敢去做一些人越老越不敢做的事,比如追女孩。

    他像平日裡他看不起的那些男生一樣,穿上了最愛的藍褲白衫,選好了角度,怎樣讓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更帥氣一點,連嘴角掛著的笑容都估算的剛剛好。

    他單手抵住她的單車,在她詫異的眼神裡,微笑著說:「何簡,以後放學要不要一起走。」

    她很傻,愣了許久,才垂著頭遮住一半燒紅的臉,用蚊子哼的聲音說:「可以。」

    很奇怪,這明明是在他意料之中,可為什麼會比拿了一百分還要開心。他注視著眼前這張清秀可人的臉龐,挑高了眉毛,大概是讀書的日子太過漫長寂寞,有個人能做個伴也不失為件有趣的事。

    時間久了,總有明眼人能看什麼不對勁,班裡不管玩的好的還是不好的,都開始有意無意地開起他們的玩笑,老師上課又比較熱衷於點他們兩起來回答問題,總是會在他們兩相繼站起來後,又接收到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若是以前,他會覺得這幫人真是蠢透了,可是當下,他覺得偶爾蠢那麼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是應了大眾號召一般,跟何簡表白似乎成了件板上釘釘的事,他並不介意早戀,也無所謂什麼管制,反正他薛元想要的東西,費盡心思去得到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他小時候玩遊戲的時候也牽過女孩的手,可他都只覺得跟牽蘿蔔青菜沒什麼區別,像第一次碰到何簡的手那種強烈的怦然心動,真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觸手的綿軟讓他不敢用力,他怕一不小心就將她這幾根軟骨捏斷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新奇,但還不至於讓他不可自拔,高三轉眼就到,他抽不出時間去陪她,她也不會抱怨,也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書,最多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他一眼。他覺得這樣很好,他需要時她就會出現,舒適的相處模式才會長久。

    所以,當他得知她不能跟他一起去上大學時,他雖然遺憾,但也沒有太失望,當然也不會傻不拉幾的就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

    臨走前一天,她偷偷從家裡跑出來送他,鼻子哭得紅紅的,在月色下,那雙眼睛清亮逼人。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壓制住心裡突然叫囂著的不捨情緒,他摀住她的雙眼,低下頭還是吻住了她,唇齒交纏間,他不經大腦思考的就蹦出來一句:「等我回來。」

    就這一句話,換來了她一年內頻繁又兀長的信件,他初始還會每一封都一點一點仔細看,再絞盡腦汁回復她一封同樣長的信件。可是隨著越來越深入的學習,學業越來越重,大學裡能人倍出,他也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壓力,他每天幾乎都很忙,忙到她的信件積壓了整整一小箱,他才能抽空回那麼一封。

    久而久之,她就不怎麼來信了,他感覺生活好像鬆了口氣,沒有堆積如山的信件,像甩掉一個大包袱。說實話,他有時候並不是很想回復她那些瑣碎的小事,他不明白,明明每天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哪來的空閒時間去抱怨生活。

    日子隨流水滑過,他好不容易熬到畢業,終於得下空來,在某天陽光大好的日子裡,他春風得意地捧著杯咖啡立在屬於他的第一間辦公室裡,寫字樓外車水馬龍,他突然就想起那個還在c市等著他回去的何簡。

    他揚著唇,在想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呢,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打算,薛老爺子的電話就跟催命一樣進來了。

    「薛元,辭了你那邊的工作,立刻回來。」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他連反對的權利都沒有。

    他皺了眉

    眉,尷尬地辭了他在這裡好不容易換來的工作,火速趕到家裡,薛爺爺坐在沙發上,手杵著枴杖,臉上是許久不露的嚴肅表情,沉著聲跟他說:「薛元,爺爺這麼多年對你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吧,我要你娶裴家的姑娘,你答應是不答應。」

    他不是不高興,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那是他從小到大最敬重的爺爺,他沒了父母後把他照顧到大的爺爺。

    他只能低了頭,說:「我知道了,爺爺。」

    裴家是什麼樣的光景,他自然知道的,臨市市長的女兒,爺爺讓他娶裴佩,自然是花了不少關係。

    爺爺告訴他,他老了,不中用了,有些可以掌控的東西已經慢慢握不住了,那些該藏起來的東西被人翻了出來,自然是要倒霉的。在他還有能力掙扎的時候,他一定會盡他所能的護住點東西,至少能保證自家親孫子的未來無憂。

    他無言以對,收拾行李箱的時候翻出來大把的信件,突然覺得這些東西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爺爺請了裴家的人來做客,他穿了套最名貴的西裝,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歡迎這位從未謀面的未婚妻。

    裴佩是個標準的美人,一顰一笑都是優萬分,坐在他對面,表情跟他是一模一樣。他傾過身,給她添了杯紅酒,紅色液體搖曳,映著她精緻的面龐,竟覺得分外刺眼。他想起了何簡,他從沒看過她化妝的樣子,但就是那樣素面朝天,也比對面這個女人來得耀眼萬分。

    婚期定在今天的七月十三號,也就是兩個月後的事,他奉命跟裴佩相處,不管是牽手擁抱還是接吻,他好像都沒有聽到過心臟強烈跳動的聲音。

    他回來了一個月,他都不敢去找何簡,直到寫喜帖那天,裴佩問他:「薛元,你遺憾嗎?我知道你有個小女朋友,沒有跟她在一起,遺不遺憾?」

    他瞬間就恍惚了起來,遺憾嗎?他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他害怕答案太過明顯,是他承受不能之重。

    「那你呢,沒有遺憾嗎?」也許是真的太過寂寞,實在需要有個人來說說話解解悶。

    裴佩擱了筆,精亮的眸子帶著笑意直直的望了過來,「我為什麼要遺憾,我喜歡的人即將成為我的丈夫,這不是可喜可賀嗎。」

    她捏著大紅喜帖,頓了頓,又接著說:「薛元,你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高中有次全省的物理知識競賽,我爸爸是特邀評委,那天我也去了。你得了第一,我還記得。」

    她面容掩在柔和的燈光下,帶著點他從未見過的羞意,眼神亮晶晶期待的望著他。

    他如平地驚雷,不可置信,怪不得裴佩願意嫁給他,原來不止家族聯姻這層關係在這裡。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在他眼裡,她只是裴家的女兒而已。

    他抿了唇,半晌也只能硬撐著頭皮吐出兩個字:「謝謝。」

    其實,他也可以虛情假意地配合她,哄一哄她,但那一瞬間他就是克制不住的想起了何簡,她有著比裴佩更亮人的水眸,在說喜歡他時含羞帶怯的樣子,比裴佩動人了百倍。

    也許就這兩個字,多少傷了裴佩的自尊,她咬著唇狠厲地笑著說:「謝謝?薛元,你真是好樣的。」她用鋼筆使勁地在喜帖上寫下兩個字,「明天我陪你去送請帖給何簡,昔日好友怎能不分享下喜悅呢。」

    裴佩和他一樣驕傲,要麼沒有要麼是零。

    所以,她哪怕用家族的權利威脅也逼得薛元不得不親自去送這份請帖。時隔多年,他竟有些不敢去直視何簡的眼睛,她依舊單純美好,只是他卻開始萬劫不復。

    他撇開頭,以為可以逃避心裡一種叫做鈍痛的東西,可是,他卻聽到她冷冰冰地說:「是嗎,好巧,我也要結婚了。」語氣帶著點絕望和無助。

    他在心裡自我安慰,小簡只是在跟他賭氣而已。

    而,七月十三號那天,他瞪大眼睛都無法相信眼前同樣一身喜服的人,是何簡和另一個男人。

    可他卻不得不笑著說恭喜,他舉著酒杯對著那個恨不得掐死的陌生男人說:「何簡是我的好朋友,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遺憾嗎?他好像聽到心底有巨石落地的聲音,砸得他面目全非。

    何簡跟他碰了酒杯,眼底的光芒盡碎,她閉眼的那剎那,他似乎有那麼一瞬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摔了她手裡的酒杯,帶著她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可是他的手還沒伸出去,旁邊裴佩的手就探了過來,死死地挽住他的胳膊,宣誓主權。

    *****

    機會往往都是轉瞬即逝的,他在婚禮上沒有邁出那一步,那往後的日子,自然是木已成舟。

    裴佩說她不求其他,就想要個孩子,可以,那有什麼問題。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可以。

    小渡出生的那一年,舉家同歡,但是他還未感受到丁點欣喜,爺爺就突然心臟病發去世。

    樹倒猢猻散,幾乎是一夜之間,薛家轉瞬落敗。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裴佩這時候生出小渡,才使得裴家沒有做絕,沒有將他隔絕門外。

    喪禮是裴家幫著舉辦的,來得大多數都是裴家的人,而薛家的,不過零星點還有些良知的人。

    他斂著眉目,想笑又笑不出來,只得彎了脊樑骨,畢恭畢敬的對著每一個裴家鞠躬致敬。從此,他的世界裡,已經沒有驕傲這種東西。

    心死如灰的那一刻,他一抬頭,竟然看到了她。

    婚禮之後,他們已經有兩年沒見

    了。她盤了頭髮,眉目間也憔悴許多,眼睛裡望著他的,是許久不見的柔和,可柔和裡好像又少了點什麼東西。

    她對著靈台鞠了三個躬,走到他面前,輕輕地說:「節哀。」她淺淺地擰了眉,「你家的事……我聽說了。薛元,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

    從始至終錯的都是他不是嗎,他抬目掃視了一圈,他沒有看到如何簡一樣真正悼念的眼神。他突然就笑了,笑著對何簡說:「謝謝。」

    謝謝你曾經來過我生命裡,沒有把握住你的確是我最大的遺憾。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不會再次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抱歉啊,放上來晚了。幫朋友處理些事情,搞到現在,對不起昂!!

    一上來就看見又掉了幾個收,好想去廁所哭一哭……我更新了啊,真的更新了啊,被拋棄的感覺好心塞qaq

    考慮了好久,還是決定在這裡插個薛元的番外,也算是解釋下他跟何簡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吧。後面會主要發展照照和裴渡的感情了,照照都告完白了,裴大神的告白還會晚嘛~~

    明天還雙更好咩?不支持一下咩?(*^__^*)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