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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連進兩階(下) 文 / 一川葦草

    言清被叮咚的話醍醐灌頂,她一下從震驚中回神,來不及細思,自己接下來是會遭受二十七道天雷,還是九道天雷。

    她立即調動體內靈力,將隱隱作祟的上古魔氣,壓縮成一個核桃大小的墨色圓團,裡外包裹了三層濃得快化成水的靈力,將其完全鎮壓住,使它不能作亂。

    進階結丹後期就是好,言清清楚地感覺到,她體內的靈脈更強韌寬闊了,丹田也愈加凝實,靈氣越發充實。沒有進階後期時,她體內的靈力還控制不了那上古魔氣;進階後,那上古魔氣再也無法影響她。

    當然,進階後期還有一個明顯的好處,那就是——禹天劍訣的結丹篇完全顯現出來!可現在言清無暇去看它。她滿心滿眼都是即將落下的雷劫。

    時間太緊迫,根本沒時間,也沒材料布下另一個防雷大陣了,而能削弱天雷威力的渾濁之氣,也消失了個徹底。現在,言清只能靠身體,硬接下即將降下的天雷。

    轟隆一聲巨響後,伴隨著狂風,黑如墨的雲層中,一道碗口粗細的青紫色雷電,奔騰而下,不過兩息後,直接擊在了言清身上。

    言清之前穿的三層高級防禦法衣,最外一層被天雷轟成了碎渣,中間那層法衣上的保護禁制被撕破,只有最裡那層還完好。

    儘管有三層防禦法衣保護,言清依然被天雷中那凜冽強勁的狂暴力量,擊得口吐鮮血。一身如玉的肌膚上,處處都是黑紫的傷口。她的頭髮,已經被雷火完全燒滅。

    現在言清已然成了個頭可當鏡照的光頭。

    可惜。看著她狼狽模樣的善法真君、靈妁真君和陸流真君,誰都沒有笑。他們擔憂著言清的安危,快急得冒火了,哪裡還有心情笑。

    緊接著,第二道天雷裹夾著滔天威意,傾瀉而下。此天雷一出,整個昏暗的歸隱小千界。都閃亮著青紫色的雷光。它的光芒雖亮,炫美無比,可這天雷中包含著無盡的毀滅之威。彷彿只要它一出。萬物都會化作煙灰,生機再無。

    「這雷著實古怪!」善法真君急得快要噴火,他見那天雷快要落到言清身上,就要衝過去替她擋。

    靈妁真君一把拉住他。喝道:「別給我胡鬧!這後面的雷劫。必須要清妤親自面對!否則,她無法真正地進階後期,日後也別再想有進益。」

    陸流真君也勸善法真君:「靈妁師姐說得極是。你雖是她師父,可修行這事靠個人。她有她的路要走,你不能什麼都幫她。尤其是雷劫這事,我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接下來,都是清妤一個人的事。善法。我看清妤是個極堅強不屈的,她的命格雖險。但斷不會隕落在此。你放心就是。」

    善法真君也知是自己莽撞了,他深深歎口氣,繼續目不轉睛地望著言清。她被第二道碗口粗的青紫天雷擊中後,身上的法衣全碎,再也無法保護她。她整個人也不支地跪坐在地,渾身鮮血淋漓,彷彿剛從血池裡撈出一樣。

    撐過去就好。善法真君默默地望著言清,在心底向已飛昇上界多年的祖師爺禱告,希望他老人家保佑言清渡過此難。

    言清苦笑著,仰望著頭頂繼續咆哮著衝下她的第三道天雷,這道天雷的顏色中紫色更重一些,看起來妖異得很,料想它的威力,也十分讓人「銷、魂」。

    都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她還有心思注意天雷的顏色,言清苦中作樂地想,她這渡雷劫的心態,是再好不過了。越往後,那天雷中青色越淺,紫色越深。而紫色越深,代表它的毀滅性越強。

    坎坎坷坷過了這三百多年,沒理由死在在小小的雷劫下。

    言清咬緊牙關,哪怕那雷電在她體內的靈脈中亂竄,使她靈息不穩,靈脈寸斷,丹田皸裂。讓她從劇痛,到痛不欲生,到痛得沒了知覺,她也咬牙不吭一聲。

    她要銘記這疼痛,這是進階的饋贈,是喜悅,是新生。不應是不堪承受,不應是絕望,更不應是毀滅。

    在青紫色天雷開始抽擊言清前,言清就主動關閉了識海,切斷了和言陣與叮咚的聯繫。她不想受它們的幫助,也不想連累它們。她要一人撐下這天劫。

    她的修仙之路,比常人艱險數倍,但回報也豐厚數倍,機遇與挑戰是共存的。撐過這雷劫,她就離化神飛昇又近了一步!

    不知不覺,言清憑借頑強的毅力和樂觀的心態,吊著一口氣,撐下了八道天雷,終於撐到了最後一道雷劫。這道天雷是完全的深紫色,紫得發暗,那顏色看得善法真君、靈妁真君和陸流真君膽戰心驚。

    「小阿清只剩最後一口氣在了,這道雷劈下去,她連神魂,都要被劈成渣滓。」善法真君威嚴的臉上,難得顯現出絕望悲慼之色:「天道怎生如此絕情,為何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我還沒當夠她的師父,還沒手刃善仁替她出氣,難道她就要死在這兒,永遠看不到了嗎?」

    靈妁真君和陸流真君沒有回他的話,兩人都同善法真君一樣,仰頭望著那道深紫色的天雷,決絕地從言清頭頂澆灌而下,言清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暗紫色的雷光中。

    那道天雷將言清所在的地面,擊出了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言清瘦小的身形也被泥土掩埋,她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體內最後一口生氣,也被雷電劈散,成了一具溫熱的屍體。

    這時,被她溫養在丹田里的禹天劍,倏地跳出,衝進暗紫色的雷電中,被那雷電淬煉,劍鞘上的圖騰瞬間完整,變成一株閃爍著無限生機的、青翠色的常生籐。

    它舒展著枝條。飛入言清生機已絕的屍體中,續上了她的命,使她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那常生籐續上言清的生命後。退化成了一株約莫一截手指長的幼苗,扎根在了言清的丹田中。

    隨著言清心臟的跳動,那暗紫色的雷電,消失在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的夜空中。

    言清的雷劫,終於完結。

    而禹天劍在發出青翠色常生籐後,又變成從前那副破爛樣,化作一道青光。飛入言清的丹田,好像它從來都沒出來過一樣,默默地沉睡在幼籐的旁邊。好似在保護它。

    禹天劍重入丹田後,禁錮著言陣和叮咚的那股神秘強大,彷彿來自遠古洪荒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言陣用斂息陣斂去它和叮咚的靈息。兩靈結伴飛出言清的識海。從泥土堆裡,將言清拔出來。它們從她脈息微弱的身體上,取出她的乾坤袋,拿出裝有海心液的瓶子,打開瓶蓋,將瓶口對準言清的嘴,餵她喝了小半瓶海心液。

    海心液一入體,一大半都被駐紮在言清丹田的那株常生籐幼苗吸收了。它從一截手指長,長到了兩截手指長。靜靜地立在禹天劍旁,那蔥鬱的幼籐和斑駁的古劍,一個宛如生機無限的幼童,一個彷彿遲暮的老人。

    可它們身上流有共同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這使它們看起來極為相稱,令人不敢小覷。

    餘下的一小半海心液,流入言清的四肢和全身斷裂的靈脈中,修補著她千倉百孔的身體。

    一刻鐘後,言陣的靈網,發現善法真君和靈妁真君他們飛近「埋葬」言清的深坑後,它和叮咚一道隱入言清的識海中藏好。

    善法真君的雙眼噙滿熱淚,他本來是來挖言清的屍體的。可當他看到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呼吸正常的言清時,一向流血不流淚的善法真君喜極而泣,飆了兩滴幸福的淚水。

    他衝過去抱著他的寶貝小徒兒,把她背在背上,根本不管後面的靈妁真君和陸流真君說什麼,直接背著她飛出歸隱小千界,回了凌劍山他的洞府。

    善法真君把言清背進他的修煉室,用陣法將整個修煉室籠罩,確保無人能來打擾後,才對著昏睡的言清,喊了聲:「你們兩個沒用的小東西,給我出來!」

    言陣和叮咚耷拉著腦袋,飛出言清的識海,乖乖地低頭站在善法真君面前,軟著聲音認錯:「師父,對不住,我們沒保護好言清。」

    「怎麼回事?小阿清是如何死而復生的?你們給我好好說說。」善法真君暫時沒心情追究它們的過錯,他關心的是:明明他上一刻他存在言清身上的魂識消失,說明言清已亡。可下一刻他飛到她身邊時,她卻活生生地躺在他面前。

    言陣和叮咚交換了個眼神,兩靈都挫敗地灰著臉對善法真君道:「我們也不知道。」

    禹天劍在雷電中化出常生籐救言清時,留存在劍上的、屬於青妤真仙的一絲力量,將言陣和叮咚關在言清識海內,它們被那絲力量封閉了靈識,根本不知外面發生了何事。

    言陣對黑臉的善法真君解釋道:「最後那道雷確實劈死了言清。可她死去的那刻,她的體內,突然迸發出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力量。」

    「然後我和叮咚就失去了感覺,等我和叮咚恢復正常出來,言清已經復活了。隨後,我們就把她從土裡挖了出來,餵了她海心液。然後,您就來了。」

    叮咚比言陣細心一點,在言陣和善法真君談話時,它用靈識檢查了一遍言清的身體,發現她的丹田內,長出了一株青綠色的幼苗。那幼苗看著脆弱得不堪一擊,可當叮咚的靈識觸碰它時,一下就被它彈開,還差點傷了叮咚靈域。

    善法真君聽了言陣的話,轉而看向叮咚,卻發現她從一個**歲、身高到他腰際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小萌娃,張著翅膀,懸在半空,小身子輕輕地顫抖著。

    「叮咚,你怎麼了?」善法真君和言陣關切地問道。

    「我……」叮咚抖了抖,道:「主人的丹田,莫名其妙多了株可怕的青苗。我用靈識碰了它一下,就被它傷了。那幼苗古怪的很,上面除了之前禁錮我們的那股古怪力量,還有寂滅紫電的力量。我懷疑,它和主人死而復生有關。」

    「是嗎?」言陣和善法真君將靈識探入言清的丹田,遠距離圍觀了一下那株幼苗,感受它散發的蓬勃力量後,立刻撤了出來。

    言陣先開口道:「那幼苗,彷彿是常生籐的幼苗。常生籐是活躍於遠古至上古的、一種稀少而頑強的靈植,哪怕沒有靈氣,它也能緩慢生長。它雖稀少,卻沒什麼藥用價值,也沒聽說它像其他靈植一般,有天生的力量能傷人。」

    「言清丹田內的這株常生籐,極其古怪。」言陣皺眉,那株幼苗已經超出了它的認知,脫離了它的掌控,這讓它很不喜歡。

    「它似乎包含了無盡的威力,還能發出可怕的攻擊。這與普通常生籐相去甚遠。還有,它怎麼會長在言清的丹田中?對言清的身體可有影響?我都不知。」

    「詭異?」善法真君倒沒有言陣想得多,他樂觀地道:「管它詭不詭異,說不定,就是它救活了小阿清。小阿清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我瞧那幼苗也不會危害她,就讓它自生自滅吧。」

    「我這修煉室的陣法還算嚴密,」善法真君對言陣道:「言陣,你瞧瞧,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就自己改。我要出去看泰岳前輩他們尋找白伏仙人的寶藏,進行得如何了。」

    「小阿清這次進階花了三年,雖然時間久了些,過程驚險了些,好歹結局很好,一下進了兩階。也不知外面鬧成了什麼樣?聽說有多方勢力,要和我們仙羽門爭奪那藏寶。善仁幾次想搶走玄霖鏡,都失敗了。火離他們給我發了許多傳訊符,我

    都沒來得及看。」

    「現在小阿清安全了,我也要去幫幫忙。順便會會善仁,小阿清的仇,我這當師父的,總要替她報上一報。」

    善法真君說到報仇,眼裡閃耀著冷冽的寒光,看得言陣和叮咚不自主地抖了抖,都挺直了小身板,向善法真君保證:「師父,我們會看好言清的,你放心去吧。」

    「嗯。辛苦你們了。」

    善法真君又給言清把了把脈,將靈識避開她的丹田,探查了一下她全身,發現她的內傷基本已好,無須丹藥,自己閉關養傷半年,就能好。

    如此,他便放心地將言清留在凌劍山,交給叮咚和言陣看護。自己則駕著穿雲船,按照火離給他的路線圖,飛去與尋寶的善靜他們會合了。(未完待續……)

    ps:接下來,要進入本卷的高、潮了。人魔之爭,奪寶混戰什麼的,想想就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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