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滅殺（二） 文 / 一川葦草
秦路在言清和善法真君離去後的第五天，醒了過來。
他雙手撐地，從地上坐起，看到身旁的三瓶丹藥，知曉是言清的手筆，他大呼幾聲「小清」，一時間，空曠的山洞內，全是「小清」的回聲。
他見言清不在，露出失望的神色，俯身將三個丹藥瓶抱在懷裡，不知想起什麼，露出溫柔眷念的微笑。
他傻笑片刻後，才想起查看自己的傷勢。待他調動一股靈力，周遊全身，發現之前他所受的一處致命傷，已經神奇地恢復了。體內的靈脈似乎更強勁有力，靈氣也更充足。
「莫非小清她，餵了我仙丹？」秦路咧著嘴無聲而笑，眼裡儘是滿足：「她果然的我的貴人，又救我一命。」
他自個兒在山洞裡樂夠了，才將那三瓶丹藥裝入乾坤袋中，出來山洞離開。他飛到灰巖城中散修聯盟的一處隱秘據點，將此次剿滅溫家行動完敗，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了中央大陸散修聯盟的總部。
當然，他傳消息時，刻意省略掉了言清出現的部分。其餘都按照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完完整整地將他知道的、作戰的全過程，交代清楚了。
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鄭長微，看到秦路發回的傳訊符，當場大驚失色地摔了手裡冒著熱氣的靈茶杯，還踢翻了屁、股下的椅子，「這、這怎麼可能？！」
言錚在雲家主宅，和雲明那個比狼還狡詐的老匹夫。暫時談定尋找玄霖鏡的合作項目，踩著飛劍，飛回散修聯盟總部大客堂下的暗室。就看到一臉震驚，白如雪的法衣下擺，還滴著淡黃、色靈茶水的鄭長微。
「何事？」言錚多看了兩眼鄭長微衣服的下擺，和倒在地上的椅子，不悅地皺眉：他不喜歡視線內所有髒亂的東西。
「出事了！」鄭長微顧不得照顧言錚的「整潔癖」，兩步跨到言錚面前，將秦路發回的傳訊符交給他：「少主請看。這是一名倖存者發回的消息。」
鄭長微焦急地等待了一刻鐘。待言錚看完傳訊符，身上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冷，嘴角蹦得愈發緊了。他腦中的弦，亦隨之繃緊。他無聲吞嚥了一口口水，壓低聲音打破沉默：「少主……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呵！」言錚驀地輕笑出聲。他一手握著傳訊符。一手輕撫著光潔如玉的下巴，發出的聲音又冷又硬：「溫家和譚家結盟，一起殺光了我的人。這可真是好笑！」
「先前，我讓你負責擺平溫家，溫家和譚家聯合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怎的沒察覺？」言錚面無表情地看著鄭長微。
「少主。」鄭長微再清楚言錚的脾氣不過了，他跪地低頭對言錚道：「都是屬下的錯！才導致這次行動完敗，還損失了不少助力。請少主責罰！」
「責罰？」言錚冷冷道：「你自然該罰！但在處罰你之前。我要先去北域，把溫譚兩家滅了。何時輪到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擺我一道了？！」
「少主！」鄭長微驚呼道：「溫譚兩家加起來，有十一元嬰修士！其中元中的有四位，元初的有七位。我們派去的五位元嬰修士，全都被殺了。您要三思而行呀！」
「我已考慮好了。」言錚淡聲道：「雲明代表雲家，才和我談定了共同尋找和共享玄霖鏡的事。現在就有其他勢力，知曉玄霖的存在，要站出來和我們分一杯羹。你說，雲家會允許嗎？」
「少主的意思是，讓雲家出手？可雲明不傻，他怎麼可能同意？」
「當然不會只叫他雲家出人。我們這邊，我和你親自過去，再從散修聯盟找三位元嬰修士。我想了下，就五毒婆婆、飄綾仙子與胖和尚吧。」
「胖和尚和五毒婆婆，是我們在散修聯盟培養的重要支柱。少主您真要他們去北域？萬一他們隕落在了那邊，那散修聯盟這邊……」
鄭長微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言錚打斷：「我自有分寸。你無須多言。」
「是。」鄭長微想：言錚行事一向穩妥，這次若不是他收集情報失利，沒有查出溫家和譚家結盟了，也不會白白損失那麼多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他說什麼就什麼吧。
「我親自去雲家，找雲明談。讓他派出六名元嬰修士，想必他也不會拒絕。」言錚說完，化作一道遁光離開。
「哎！」鄭長微長歎一聲，將放在桌上的、那張秦路發回的傳訊符，捏成玉灰，灑落在地：「都怪我輕敵。才害得少主和魔君一下損失了那麼多魔僕。還要讓少主拉下臉，去求雲家。」
「溫家和譚家是吧？」鄭長微瞇瞇眼，從唇縫裡吐出一絲聲音：「我定要將你們殺得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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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譚兩家的家主，此時聚在譚老家主的修煉室裡，拷問只吊著一口氣在、丹田已破裂的明玨：「小輩，你們是中央大陸哪方的人？五大宗門？還是四大家族？」
問話的是譚老家主。溫北韜被善法真君重傷後，拖著一身傷和言錚的人纏鬥了許久，致使他的傷勢極其嚴重，不閉關養個七八十年，別想將傷養好。他連話都懶得說，側靠在椅背上，看著譚老家主逼問明玨。
「我……不知道……」明玨對善法真君和言錚十分忠心，哪怕讓他獻出生命，他也不會洩露關於那兩人的隻言片語。
只能說溫譚兩家的修士，留錯了活口，他們無意中挑選了一個骨頭最硬、嘴最嚴實的人。
「我最後一次問你，指使你來對付溫家的，究竟是哪方勢力？」便是如同譚老家主這般耐心溫和的人，一直逼問了明玨七八個時辰。也沒讓他開口。他心中的怒氣和不快，不是一點
半點。
明玨閉眼裝死，連話都懶得回了。
「真是好樣的！」譚老家主笑著讚揚明玨。
「大約是我脾氣太好。人太綿軟了，才讓人這樣欺我。」譚老家主瞟了眼身旁的溫北韜，轉身卡著明玨的脖子，溫聲道：「你，是想逼我，使用搜魂之術嗎？」
「搜魂之術」四字一出，不止明玨被驚得瞪大了雙眼。連溫北韜也細細打量譚老家主，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明玨驚歸驚，仍不開口。
譚老家主調動靈力到卡著明玨脖子的手掌上。使用搜魂之術，揪出了明玨的神魂。可惜，他只看到明玨的神魂一片烏黑，什麼記憶都沒有。顯然是有人早就抹去了他的記憶。防止有人用搜魂之術。從他身上窺探到自己的秘密。
白譚界居然有這樣厲害的人物？！
譚老家主收手，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明玨，對溫北韜道：「溫老弟，你可曾見過這樣的手法？連神魂都能控制，又不是傀儡之術，也沒有主僕契約的痕跡。那人，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溫北韜比譚老家主更震撼：「我、我亦不知。」
他看著明玨的屍體，半晌不語。索眉深思道：那人能抹去此人的記憶，是否表示他能控制修士的神魂。下令讓他們為他辦事。哪怕是中央大陸五大宗門、四大家族，也沒有這樣的人物！他們究竟惹上了什麼活祖宗？
還有，譚老家主這個笑面虎，平日裡總是一副溫軟綿柔的樣子，用起搜魂之術這等邪術來，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他的心腸，恐怕比天山玄鐵還硬。
這樣看來，救助溫家時，譚家姍姍來遲，多半是有意而為，想折損他溫家的實力。今後若找到玄霖鏡，溫家也沒有能力和譚家一爭了。
他選擇與譚家合作，是不是錯了？
譚老家主見溫北韜眼珠轉來轉去，知曉他在想事，他滿不在乎地微笑：溫家經此一戰後，實力大損，再無法與他譚家抗衡，只能依附譚家生存。
若不是有心魔誓在，他此刻就直接殺了溫北韜，將溫家餘下四位元嬰修士納入羽下，吞併了溫家。
當年因著溫碧荷那賤、人，害得他兒子在西海險些殞命。他兒最後逃到了黑森林，又遇上許多難纏的高階妖獸，結嬰時差點就死在了雷劫和妖獸的攻擊下。
若他兒不是溫碧荷的未婚夫，沒有遇上柳清泉，怎麼會狼狽地四處逃命，躲在黑森林裡結嬰？
幸好他兒無事，不僅結成了元嬰，還給他找了一位擁有上古神獸血脈、統領了十幾隻五六階妖獸的兒媳。否則，他早就不顧心魔誓的反噬，直接趁現在溫北韜重傷，將他打殺，為兒子報仇了。
當年，他兒子最初也沒看上溫碧荷，都是溫北韜這老匹夫作怪，讓他那狐、媚女兒，趁他閉關修煉時，變著法兒勾、引他兒子。等得他兒徹底迷上了溫碧荷，不顧他的反對，孤身被她拉去西海歷練，以至於差點沒了命。
這筆賬，等找到玄霖鏡，他不再需要溫北韜後，他再慢慢與溫北韜清算。雖然他是發誓不對溫北韜下手了，可他兒子、他兒媳沒有發誓不殺他，不是嗎？
譚老家主笑得愈發和藹了。他取出幾枚上好的療傷靈果，遞給溫北韜：「溫老弟，這些靈果很是滋養神魂，你服用後，興許對你的傷有益。」
「多謝譚兄！」溫北韜自然認識那珍惜無比的養魂果，他接過養魂果後，便與譚老家主告別：「在下還要回溫家，整理破爛的宅子。就不打擾譚兄了。告辭。」
譚老家主送走溫比韜後，對著他離去的方向，不屑地冷笑：溫北韜這廝，算計來算計去，死了女兒，令溫家落敗了不說，自己還身受重傷。哪裡比得上他後繼有人，家族興盛，身體康健。
他就等著兒子回來，結束溫北韜性命的那天。還有那個追殺過兒子的柳清泉，他也不會放過。這一切，等找到玄霖鏡和它代表的巨額財寶後，再慢慢來。
他還有一千年的壽元，有的是時間，他不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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