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八章 是誰告的密? 文 / 墨若蘅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就沒有人管管嘛?」陳飛也有些惱怒,淑妃現在的處境著實是很危險。
「我無憑無據,況且第一次,驚動太大,卻一直沒有證據,太醫也說是只是一般的小事情,因此後面我再提說,只會被人誤認為是大驚小怪了。」淑妃憂傷的說道,怪不得,她會求助於我們。
「這還有沒有王法?比淑妃娘娘您位高權重的人真是太過分了,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錯?幹嘛非要對孩子下毒手呢?這人到底是誰呢?」陳飛義憤填膺的說道,似乎是有點指責皇后娘娘的意思,這件事的幕後主謀,真的是皇后娘娘麼?這太可怕了。
「二位有所不知,我在宮中人微言輕,之前因為有姑父攝政王四王爺支持著,再加上聖上給我幾分薄面,這才坐到了四妃中淑妃的位置。這幾年我也一直安分守己,不與幾位姐姐爭搶榮寵,一直也沒有孩子,這幾年倒也是風調雨順,可是這剛懷上一個孩子,四王爺便遭了變故。我父親在朝中地位不高,而我又沒有子嗣,母以子為貴,幾位皇子已經長大成人的嬪妃自然不甘於只是嬪或者貴人的身份,皇后娘娘德高望重,貴妃娘娘精明潑辣,德妃娘娘已故,聖上發誓在他有生之年不再立德妃,而賢妃娘娘有四皇子,就只剩下我這一個勢單力薄的小丫頭片子,卻做著淑妃的位子,他們自然是不甘心,比我強大的嬪妃們,自然是要將我這位子奪了去的。」淑妃說著,眼淚不自覺的便掉了下來。
「所以,他們不會讓我這個孩子出生,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孩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呢……」淑妃的眼淚掉的更厲害了,看得出來她傷痛劇烈,委屈甚多。
「這些事情聖上知道麼?或許娘娘可以向聖上求助呀?」陳飛說道。
「聖上日理萬機,哪有心思管這些宮廷瑣事?」淑妃無奈的笑了笑,她眼中帶淚,那笑像一多枯萎了的白玫瑰,「即使是想管,要如何管?每一位嬪妃都牽扯到一個朝中的大臣,後宮之亂,其實是朝堂上的預演罷了。我們這些身為人婦的,不過也就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能過的好一點,那些不想讓我肚子裡孩子出生的人,其實也是為了她的孩子……」
她竟能說出這番話!我不禁愕然,她說得對,像這種胎象不穩頻頻流產的事情,後宮中應該發生過太多太多了,聖上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因麼?可是有時候真相並不重要,因為知道了真相之後那也依舊是無可奈何,還不如裝作不知,皆大歡喜。
這麼多女人都為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不能保護好自己的每一個女人,這就是聖上,這就是後宮。
這後宮怎麼像是一個女人的修羅場,只有將自己修習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優秀者方可進入,可是進到宮裡,這一切才剛剛開始,你要不斷的拚殺,不斷的搏鬥,不斷的在看不見希望與背地暗箭之間來回穿梭,學會權衡,學會隱忍,還要學會伺機而動,你不殺人,別人就殺你。
然而,這場決鬥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這些女人們發現丈夫根本是靠不住的,因此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子身上,期待有一天,兒子能給與自己至尊無上的榮耀,以太后的身份睥睨天下,不再需要與人鬥,不再需要與自己抗爭。
可是,幸運的女人只有那麼一個,其他所有人便只能變作炮灰,被埋藏在黑暗的陰影裡,或者無疾而終,都沒有時間看看自己後代們再一次爭相角逐的盛況。因此,他們才會拼了命!拚命想要成為那個讓人看到讓人記住的一代國母,而不是那個只能在冷宮中青燈古卷常伴的可憐怨婦。
於是,她們便開始不擇手段,因為在你鳳袍加身之時,沒有人會管你之前做過什麼,做對過什麼,做錯過什麼,歷史在你生命中的短短幾十年裡根本不重要,後人如何評說影響不了你當前的生活,哪怕是遺臭萬年,也總比史上無載來得輝煌的多!
「淑妃娘娘您知道,對您孩子不利的人,大概是誰麼?」陳飛問道,他的問題都問的直接中肯,因為我不能說話只能手寫,他問問題,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淑妃娘娘搖了搖頭,我知道,這後宮中的勾心鬥角絕對是聰明加睿智的結合體,哪能讓人這麼輕易就看出來呢,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是如此,那麼想辦法幫助淑妃這才是最主要的。
首先,我可以和陳飛來為淑妃做胎兒的檢查,確保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有什麼大礙。至於飲食和日常生活方面,只能囑咐淑妃自己多加小心,每五天就要換一批丫鬟,不能總讓同一批丫鬟侍奉自己進食和起居,以防再被歹人利用。
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我倒是覺得淑妃不必對她們太客氣,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該撕破的臉皮還是要撕破的,不然後面被人暗中下了黑手連仇家的找不到。雖說淑妃的年紀太輕,但是聖上願意讓她做淑妃,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和聖上所欣賞她的地方,沒必要處處容忍處處謙讓著別人,這後宮中的正義本來就不多,總要有人做出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將嚴懲的楷模!
看到了我寫的話,淑妃的嘴唇咬的緊緊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我不該說這些,而且是對一個還是自己舅母的長輩,我現在都自顧不暇,還在指導別人如何避免禍端,未免確實有點班門弄斧的嫌疑……
「我想,為了我的孩子,我會強大起來的。」淑妃說道,她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眼裡有著一頭母狼為了保護幼崽所流露出來的視死如歸的光。我突然有點害怕起來,我讓淑妃堅強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呢?如若淑妃改變,最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如果有個人保護,誰願意自我保護?如果可以一世單純,誰願意滿身傷痕?
「謝謝你,清漪。」她對著我笑笑,我知道,此時淑妃的笑容已經不同於彼時。在我這兒淑妃也逗留了很長時間了,她起身,準備告辭。
「對了清漪,最近菏澤公主是不是跟你們走的挺近的?」淑妃問道,我點了點頭,不知道她的問題目的在什麼地方。
「既然清漪你將我當做親人看待,我也就對你直言不諱了,有些話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只是給你提個醒。」淑妃說道,看了看我狐疑的臉,繼續說道:「菏澤是紫萱皇后的女兒,紫萱皇后沒有兒子,但這個女兒卻是要比男孩厲害得多,如果一個公主能有一個男子的心狠和抱負,那麼她可比一個皇子有用的多,厲害的多。」
我依舊不明白淑妃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她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你認為是菏澤救了你一命對不對?」
我木訥的點點頭,可是這件事情淑妃娘娘怎麼會知道?不過仔細想想,後宮之內耳目眾多,每個成妃成後的女子都是絕頂的聰明想要看透這一層關係,也不是很難。
「這件事,是皇后娘娘告訴你的?」淑妃接著問道。
我依舊木訥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菏澤公主到底做了什麼,我們並不知道,然而她的母親說是她救了你,那便是她救了你?她能演這麼成功的一場戲救你出來,你就能保證,她為了救你這個本質,不是在演戲麼?只怕這戲中還有戲啊……」淑妃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紫萱皇后統領後宮,菏澤公主享盡榮寵,她們兩人在這後宮之中什麼得不到?要救一個人何其容易,為什麼要用毀了自己名聲的方法?這要你先入獄再出獄的戲碼,怕是有些蹊蹺的,不管是菏澤是為了拉攏你要你記住她的救命之恩也好,還是她有別的目的也罷,你可要長點心,別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說完淑妃便告辭離開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錯愕,事情難道不是這個樣子的麼?難道連我也已經捲入這個局中局了?
細細想想淑妃的話,似乎並不無道理,我入獄這個黑鍋是扔給菏澤背了,其實如果皇后娘娘有心演這麼一出障眼法,完全可以找別的替死鬼,為什麼這個人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菏澤呢?如果如皇后所說,這是菏澤自己的主意,那麼菏澤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件事情讓她的名聲一落千丈,卻讓她和騎銘的關係一日千里,可是如果說她敗壞自己的名聲是為了接近騎銘,那她為什麼要接近騎銘呢?這個也沒有絲毫道理一點都說不通啊?
再往前推斷,在入獄之前肖羽確實是找過我的麻煩,但是他自己親口說沒有一點證據,找不到任何跟我身份有關的東西,他根本沒有想到我會是刺殺四王爺的兇手,為什麼突然之間肖羽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呢?即使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將我抓了起來,直到我被推出去斬首,他都沒有拿出絲毫的證據來,這似乎也不太符合肖羽的做事風格。
那麼最可能的答案就是,有人告訴了肖羽我是殺害四王爺的兇手,並且肖羽相當的相信這個人,因此才將我抓起來不問訊直接問斬。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