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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 文 / 墨若蘅

    不過,今天夜凌寒的態度倒是分外平靜,表現的好像是根本就沒有認出我來一樣,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現在的我用面具遮著半邊臉,穿著也跟原來完全換了風格,改名換姓後的我叫崇笙,或許他是真的沒有認出我就是青衣吧?

    這樣一想倒是安穩了許多,但是心底裡又湧起一種莫名的失落,難道若是我毀了容,他就真的一點都不認得我了麼?容貌對於愛情,真的如此重要麼?

    我的悶悶不樂讓陳飛很是納悶,他來來回回的追問了我很多遍:「不過才出去一會會,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莫非這皇城還有瞬間改變人情緒的能力?」

    我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的經歷:「大師兄,我以後再也不想出門了……」

    我這一聲「大師兄」喊得陳飛一個激靈,一般我都不會叫他大師兄的,總是連名帶姓的陳飛陳飛喊得很是心安理得。而只有在我心情真的很不好或者心情真的非常好的時候,我才會像個乖巧的小師妹似的喊他大師兄。

    很明顯,我現在的情緒絕對不是心情很好的時候。

    陳飛瞬間就明白我的情緒有多差了,他走過來拍拍我的頭,安慰道:「好好好,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這皇宮內院還是不要出去的好……不過你能告訴我你剛才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麼麼?」

    我正在糾結著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就在這時候,騎銘他們三個人回來了。

    我趕緊跑上前去詢問他們今天的情況,剛才的事就這麼岔了過去。這是他們第一次覲見天子,我們所有的命運也將由這裡開始,是福是禍,完全取決於當朝天子的態度。

    騎霖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神情沮喪的說道:「今天可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去覲見的時候,回紇王子正好也在,於是,我們四個人就正好湊齊!」他一向是直性子,能讓他如此沮喪,看來回紇王子這冤家還真冤的不一般,並且今天他們三人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騎銘接著他的話說道:「犬戎和回紇素有怨隙,他們想要戰勝匈奴和犬戎兩族的野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今天的情況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他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要與帝都聯手,攻擊匈奴和犬戎。」

    「什麼?!那天子的意思呢?就聽回紇王子的話去攻打匈奴和犬戎麼?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我不禁焦急了起來,如果回紇的陰謀得逞,那騎銘、騎霖還有離琰三人便真的成了活生生的人質!這便是最糟糕的情況。

    離琰的臉色也沉了下去,他說道:「這便是天子的高明之處,他應該是有意的同時召見我們三家,讓我們互相明白對方的用意,好有個心理準備,然而自己並不表態,然後坐山觀虎鬥先觀察一下三家的動靜,適時的採取行動和決策。」

    「那也就是說,事情也並不是沒有轉機的,不是麼?當朝天子聖明,希望他不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陳飛說道。

    「糊塗不糊塗,那可說不定,這權謀本來就是一場野心的遊戲,只有輸贏,沒有對錯。」騎銘喝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道:「若是匈奴和犬戎的弱點被他抓住,聖上一定會揪住立刻進行掃蕩。」

    「不過,現在局勢還沒有壞到那種非打仗不可的地步,估計聖上也只是試探一下我們的深淺罷了,況且犬戎和匈奴也不是那種別人說打就能打得起的地方。但是,卻有一件事,對我們來說,益損參半。」

    「什麼事?」我和陳飛異口同聲。

    「天子要我們四家的王子大朝會之後留下來,參加菏澤公主下下個月的及笄之禮。」騎霖回答道:「也就是說,我們得在這無聊的王宮裡呆上兩個月嘍……」

    「只有你們三個邦國麼?其他邦國的王子呢?」我問道。

    「現在只有我們三家到了,其他部族的王子們還沒來呢,所以情況也不確定……」離琰回答。

    騎霖斜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很快他就恢復一切無所謂的神態:「所以,我們暫時還不會有什麼事,那就在這裡該吃吃,該玩玩,靜觀其變,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吧!」

    他的態度馬上變得雲淡風輕無所大畏,不過細細想想,他的態度才是正確的,一切現在都還沒有發生,當朝天子也不至於笨到聽任回紇擺佈的地步,雖然大敵當前,但我們現在又什麼都做不了,擔心什麼的都是多餘的,那還不如就好好享受兩個月這皇宮的尊貴生活好了。

    其他三個人貌似也想通了,都不再說話。

    陳飛去泡茶了,騎銘和離琰也坐了下來,吃起了桌上的果盤。他們覲見天子直到現在才回來,估計也已經很累了。

    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想不通了,要留兩個月!意思就是說,我有可能要和夜凌寒住對門住兩個月?!!!老天爺,你不帶這麼捉弄人的吧……而且留得時間越長,我們的危險就越大,我被夜凌寒揭穿殺人犯真面目的機會就越多……然而這些事情,陳飛和三位王子都並不知情。

    我們五個人就這麼坐著,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沒有人說話。

    突然間,騎霖打破了沉寂:「唉,話說那個要過生日的菏澤公主,是什麼人啊?」

    他像是之前一直太過於關注要留在皇城兩個月這件事情,而忽略了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突然才想起來是因為菏澤這個人,便不自覺對這個事件的主角感興趣起來。

    陳飛想要大家開心一點,便故意打趣他:「菏澤公主,當然是公主啊!你這腦子!」

    騎霖臉上立刻顯示出被玩弄的不悅,一臉委屈的看著陳飛,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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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這菏澤公主可不是個小人物。」離琰喝了口水說道。

    騎銘贊同的點了點頭,博學多識的他詳細的回答了騎霖的疑問。

    「菏澤公主是紫萱皇后最小的女兒,今年正好十五歲,這小公主很是討天子喜歡,聽說這後宮裡只有她一個人可以隨意進出皇帝的御書房和議政殿。不過菏澤性格內斂,一直比較喜歡呆在皇宮裡,不喜歡出去遊玩,因此基本上各個邦國都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並沒有見過她本人。不過,聽說是她的寢宮就在我們隔壁。」

    騎銘真不愧是騎銘,對什麼事情都瞭如指掌,哪怕是帝都公主的家事,這位犬戎未來的王可真是實力非凡。

    「我今天也聽說了,菏澤公主就住在我們這個西廂院落裡最東邊的沁華宮,聽說她可是位不可多得的大美女!說不定,改日騎霖你還可以在外面的小花園裡偶遇這位公主的呦~」我跟著大家起哄起來,調侃著騎霖。

    我必須融入在他們四人中,才可以暫時忘卻那些心底裡隱隱的不安和惶恐。

    騎霖看著大家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對我要表達的的意思心領神會,他著急的反駁起來:「什麼?我要偶遇幹什麼?我只是好奇!我可不想偶遇!不想偶遇!真的!唉!你們別笑!喂……」

    「哈哈哈哈哈……」看見他焦急的樣子,大家笑的更歡了。

    「你想不想偶遇,估計得等你偶遇了之後才知道。」離琰說道,他這一句話說的真切,愛情不就是這樣嗎?你想不想要愛,只有在你愛了之後才知道。

    「誒?崇笙,你應該最多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吧?」離琰隨口一問,不知為何卻對我的年齡感興趣。

    「嗯,是的,今年整十七歲。」我回答道。

    騎銘聽了,瞟了一眼騎霖:「雖然都是十七歲,你看起來可比騎霖沉著穩重多了,他也十七歲,你看看他現在那樣子,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雖然他的意思是指責騎霖還不夠成熟穩重,但是那語氣裡卻滿滿的都是寵溺的味道,這兩個人總是在用實際行動讓別人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有哥哥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或許有了這樣的哥哥,騎霖才不需要長大,萬事有哥哥就夠了。這兩個王子的感情,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深宮中勾心鬥角的皇子皇孫們。

    聽了哥哥的話,騎霖立刻不服氣起來,爭辯道:「又說我又說我!我怎麼了啊?我怎麼了嘛?我的樣子怎麼了嗎?不好嗎?」

    「哈哈哈哈……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下子,一下下就可以了……」

    ……

    屋內的氣氛剛才還異常緊張,現在卻又充滿著歡聲笑語。窗外的桃花靜靜的開著,柔柔的四月陽光伴著陣陣清風傾灑下來,那一片粉嫩紅的分外溫婉。

    若是日子能永遠像現在這麼安謐美好那該有多好呢……

    可是,明天我們所要面對的,就不知道會是多麼複雜的情形了。

    明天便是四月初一了,各個部族齊聚長安來覲見的日子是在四月的月末,而菏澤公主的生辰又是五月中旬。這兩件大事都離現在都還有一段時間,那麼就姑且既來之則安之吧!

    少年不識愁滋味,陪君醉笑三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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